第177章 隻有本宮不要的東西
  穆連城僵了僵嘴角,偏頭看向陳策,聲音冷漠異常,“這些話以後你還是不要亂說了,朕從頭到尾喜歡的隻有若素一人,一直以來想要娶的也唯有她一人。”穆連城眼神深邃,而現今的皇後蔣玉,她從頭到尾都是他與若素之間的第三者。

  若是沒有她的話,現在的若素就不會委屈的隻是一個小小的貴妃,是蔣玉強硬霸占了若素的皇後之位。而他與蔣玉之間雖然是帝後之間的關係,可是在他的眼裏,蔣玉,從來都不應該是他心目中的皇後娘娘,她與蔣玉之間隻有合作!

  對,就是這樣的,蔣玉之所以會如此風光不過是他們二人各取所需罷了。

  他給蔣玉想要的皇後之位,蔣玉替他安心打理後宮,讓他無後顧之憂,也讓若素輕鬆舒適地享受罷了。

  陳策看著穆連城的臉在一瞬之間不停變換著,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麽,不過陳策也大概也能猜出來一些,想到那個一直在身後幫著穆連城料默默理了一切的女子,陳策不禁在心底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曾經他還在宮中無意遠遠看見過,一身的華服,可是他還是很清晰的看情楚了女子眼底深埋的化不開的濃濃哀傷。

  他身為穆連城手下的第一謀臣,又是他暗地中的好友,自然許多時候都是現在穆連城這邊考慮著許多問題。

  縱然蔣玉才是當年持之以恒的堅持才讓他漸漸真正認可了穆連城這樣一位主子,決定在心底裏跟隨著。可是陳策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他向來看的明白,在同樣是主人家的穆連城和蔣玉之間,他真正認可的想要跟隨著的主子從來都隻有穆連城一個人。

  而蔣玉,雖然在身份上貴為穆連城之妻,現在的一國之後,可是她卻始終忘了一點。

  陳策暗暗垂眸,穆連城貴為一國之君,他現在心中認定的心悅的人從來都不是蔣玉。普通世族之家尚可停妻另娶,又何況如今是一國之君的心中另有其人的皇上穆連城,而皇後卻是現在京中內外俱是堪稱聲名狼藉的蔣玉?

  他是人,而非佛,世人都會選擇的答案,他自然是不會選擇那條不歸路。

  所以他才會自始而終都是堅定不移地站在穆連城的一方來思考著一切,也是因為如此,當得知蔣玉出獄的消息的前夕他才會皺眉想要阻止。穆連城做了那麽多在他這個外人看來都忍受不了的事情,蔣玉又怎麽可能會毫無芥蒂地繼續幫著他,又怎麽可能會不恨?

  如果不是那晚穆連城的態度太過於堅決,陳策心想,或許這個時候蔣玉早就執以火刑焚燒而亡了罷?

  陳策重新抬頭看向穆連城,滿眼的複雜,“既然皇上如今看來並沒有什麽事情,那微臣就先回府了。”說著便是起身拱手行禮,穆連城還是在桌案上不出一言。

  陳策行了禮後也不多留,轉身就要走,隻是剛走了幾步後身子頓了頓,也不曾回頭,隻是微微撇頭身音淡淡地說:“皇上,時間過去這麽久了,不知您可曾發覺過向來對待他人情緒內斂的你,也唯有在皇後娘娘的麵前才會有真正的真情流露,哪怕就連臣子身為皇上的至交好友也從不例外。”

  陳策說著就快步離去。

  身後仍是呆立的穆連城的身子猛然一震,半晌,才是表情痛苦著。

  坤寧宮內,蔣玉才是歇息了一番,剛剛醒來。

  “娘娘,東西拿到了。”青君從殿外一處窗口竄了進來,先是向蔣玉半跪著行了一禮後才是小心地掏出懷中用青白的錦緞層層包裹住的東西。

  蔣玉眼神清冷淡漠地接過來,當著青君的麵就開始打開外麵層層包裹住的錦緞,露出了裏麵才是巴掌大的錦盒,錦盒上的四角還鑲著點金掐絲紅血石蘭,正是蔣玉吩咐讓青君特意跑一趟蔣國公府去取回的那個用百年沉香木所製的錦盒。

  錦盒的裏麵,現在正安靜地躺著從小戰王府和蔣國公府就為她定下來和戰王府世子的親事,而戰王府親自送來的定親信物。

  蔣玉手裏拿著一把小巧精致的鑰匙,眼神裏微微透著遲疑,不自覺咬著唇角,淡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類似於糾結的波動。也是這個時候,蔣玉才終於想起了一旁青君的存在,扭頭看向青君,“正是這個,你先下去吧。”

  青君的眼神從蔣玉放在桌子上的巴掌大的精致錦盒上掃過,黑眸微微一閃,不過還是點頭應了一聲,“是,青君告退。”

  看著青君的身影離開直至消失的無影無蹤,蔣玉心裏明白青君應該不是真正離開了,而是潛伏在了宮殿的一處角落裏,不僅是保證危險之時能夠及時出手,也是為了方便隨時聽到她的吩咐。

  蔣玉又是回頭看向桌子上安靜放著的錦盒,眉頭微蹙。

  半晌才是忽地動作,將這個莫名覺得有些燙手的錦盒連帶著它附帶的鑰匙一齊丟進了梳妝台前的一個專門裝著她的首飾的錦盒之中。隨後啪地一聲,蔣玉又是利索地關上了梳妝台上的隔層的首飾盒子。

  抬頭時,蔣玉無意掃到了自己在桌前的一麵梳妝銅鏡中的自己,隻穿著一身簡便的宮裝裙,麵容蒼白著,隱約的,蔣玉可以看到她顯得格外纖弱的脖子上的道道淤青。

  這還是上午時候穆連城去而複返,情緒大變行為失控的情況下在她脖子上強行掐著而留下的淤青痕跡。

  那個時候眼眶充血般的穆連城雙手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有一度時間,她以為自己因穆連城的一念之間而躲過了火刑,卻也因為他的一念之間而又要麵臨死亡,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毫無作為地屈辱的死了。

  “娘娘,塗些藥吧,這是奴婢特意從太醫院裏拿來的。活血化瘀,太醫說隻要塗了藥,明日一早就會沒有半點痕跡了。”忽地,眉紅走了進來,看著正發呆著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一手還輕輕撫上脖子上的淤青的蔣玉,聲音輕柔地說。

  蔣玉回神,扭頭看向了剛從外麵走進來的眉紅,她的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淡青的橢圓瓷瓶,裏麵裝著的應該就是眉紅所說的為她特意去取來的活血化瘀的藥。

  蔣玉抬頭又看向正一臉緊張又小心地看著她的眉紅,笑了下,“是在本宮歇息的時候專門去太醫院裏拿的?”

  眉紅眼裏一下子亮了許多,彎著嘴角正要回答,蔣玉直接抬手阻止了眉紅要說的話,她低頭又看向了眉紅手中被緊緊攥住的淡青瓷瓶,眼神幽幽,“你有心了,不過這些藥,本宮並不需要。”

  眉紅身子一僵,看了蔣玉半晌才是低著頭,還拿著藥瓶的手默默地無聲背到了身後。

  蔣玉看在眼裏,臉上極快地閃過了一絲嘲諷之意,不過也隻是一瞬,她的臉上又揚起了一抹柔和的笑,微微挑著一側的莠秀細眉,聲音裏還隱隱帶著一絲得意,“本宮是一國之後,皇上無故傷本宮至此,留了這樣深重的傷口,那本宮又為什麽放著好好能贏得皇上愧疚的機會不要,反而要體貼地自己去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消去這些傷痕?”

  蔣玉看向麵露吃驚地抬頭看著她的眉紅,眼神深幽,聲音微微沙啞而低沉著,“本宮既為一國之後,那這世上就從來都隻有本宮不要的東西,而非是奪走本宮的東西,不僅是本宮身邊的所有物,而且這之中還甚至包括了人。你可懂?”

  眉紅有些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莫名覺得有些陌生的皇後娘娘,這樣的娘娘與她這幾天接觸的娘娘總覺得是又哪裏不一樣,又或者說,眼前的這個皇後娘娘才是真正的蔣玉,而自始至終,她們所認識的蔣玉,從來都隻是她刻意裝扮而成的。

  那她所說的所有物,甚至其中還包括了人,那,那個人豈不是……

  眉紅的眼眸微微顫了顫,有些不敢再往下想去。

  蔣玉看著眉紅此時的呆滯表情,又是恢複了尋常模樣,“不過說到底你也是有心,一切為本宮著想罷,應該有獎賞的。”說著,蔣玉反手打開了梳妝台上大首飾盒一旁並排放著的那個小一些的表麵鑲嵌著一顆顆瑩潤珍珠的黃木錦盒,從裏麵取出來了一支標識並不明顯的鎏金的還綴著珍珠墜子的蝴蝶簪子,清淺的,低調之中也透著濃濃的貴氣。

  “這是本宮予你的,就當是特意為本宮尋藥的獎賞吧。”蔣玉微提著唇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半真半假地說到。

  眉紅瞪大了眼睛,有些移不開眼地看著被蔣玉拿出來的蝴蝶簪子,好一會兒才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裏透著微微的豔羨和渴求,不過還是強自別開了眼,“娘娘,這,這支簪子太過貴重了,奴婢隻是尋常幫娘娘取盒藥罷了,實在當不得娘娘這樣的獎賞。”

  蔣玉淡淡一笑,“怎麽會,本宮既然給得那就說明你這次值得本宮這樣做,再者說了,不過是一支簪子,也就是好看了一些,實在算不得什麽貴重東西。本宮既是給了,你那你便拿著吧。”

  眉紅又是看了眼蔣玉的臉色,見她確實是對不過一支蝴蝶簪子毫不在意的模樣才是接過蔣玉手中的蝴蝶簪子小聲道,“奴婢多謝皇後娘娘賞,皇後娘娘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