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是何人(三千+)
  “什麽事?”蔣玉轉過頭看向夏碧,問道。

  “今日奴婢從東廂去,為姑娘取些藥提前備著,因是圖快些,便問了一路過沙彌問了近道過去,路上,卻是遇上好一群貴家公子。”說到這裏,夏碧也覺得尤為奇怪,不是都事先打理了,隻有各位女眷才能進來的嗎?怎的,她卻碰見了一群,且偷瞄著衣料,各個家勢並不比她家姑娘低,甚至是更高。

  那……

  “奴婢是提著藥包回來時遇到的,其中,有許多奴婢並不認識的,不過,當朝的幾位皇子都在。”

  皇子?

  蔣玉抬頭,“他們為何在此?”

  夏碧撇嘴,“奴婢也甚是疑惑呢,本想著繞過便是,卻不想被位公子攔下了。”

  “這,你可沒出什麽事吧?”春紅聽了這話,頓時有些急眼,京中那些富貴公子什麽個德行,她伺候了蔣玉這麽多年,便是蔣國公這個府裏,也有很多這樣的事例。正事不做,整日裏鬥雞摸狗,閑的奇怪,還有許多不將她們這些婢女當人看的。

  就算所那些皇子們也在現場,可是孰是孰非,他們完全沒必要,也不可能會為了她們一介小小婢女而與一個大臣之子起了不愉快的。

  春紅擔心的很。

  而春紅這樣的表現,也不由讓蔣玉也多了幾分緊張,一目不錯的緊盯著夏碧不說話,若真是春紅想的那樣,那她無論如何也是要為夏碧報複回來的。

  夏碧有些懵然的看著春紅和蔣玉看著自己的緊張模樣,不由心中平白生出幾分忐忑,忽地意識到了什麽後,頗有些哭笑不得。

  “姑娘,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呢,難不成姑娘忘了,隊裏還有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溫潤爾雅,怎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眼前呢?”

  蔣玉心底著實鬆了口氣。

  春紅卻不似蔣玉這般,一手叉腰瞥著夏碧,一手不停戳著夏碧的腦袋,滿臉的恨鐵不成鋼,說:“我與姑娘都等著你的話呢,說這麽個半截的,就不能一次性全說完嗎?嗯?”

  麵對春紅的半是質問語氣的話,嘴巴一撇,亦絲毫不示弱,回頂道:“我也需要緩口氣啊。”

  春紅聽了這話,一口氣憋在了嗓子裏,上不來,下不去,整張頗為小家碧玉的臉都憋的通紅,最終看了夏碧好一會兒,終是放棄了。

  夏碧無辜地瞧著春紅,完全不知道春紅怎麽忽地變成這般模樣的。

  “後來如何?”

  打鬧過了,蔣玉也還是惦記著方才的那事,按理說,皇後要來祈福,那麽不等皇後親自開口,這皇家寺廟也會提前疏散香客,並且禁止男客進廟的。

  “哦!”夏碧也回神,“姑娘,奴婢去了才知道,喚了奴婢的,正是與姑娘交好的顧家姑娘的兄長,顧大人的嫡子。”

  顧曉月的兄長……

  顧明知?

  蔣玉心中存著疑,沒說話,隻等著夏碧繼續往下說。

  “那顧家公子想來是認出了奴婢,便在奴婢過去後才說,是因為那顧家姑娘回府後對姑娘念念不忘,道什麽時候姑娘有了空閑,不妨就入府去玩玩兒。”

  蔣玉笑了下,這也確實是顧曉月會做出來的事情,能讓她的兄長顧明知在遠遠的地方便喚住夏碧說起這個事情,想來在府裏,也定是極為鬧騰過的吧。不然一向正直老實的顧明知,又怎會忽然做出這樣的某些不合理法的事情呢。

  “那你是如何回的?”

  “奴婢便說,感謝貴府小姐的抬愛,待奴婢回去後,定也及時告知我家姑娘。”

  “然後,那顧家公子旁邊有一穿著紅衣的男子卻是眼角的很,瞧見了奴婢半掩在袖中的藥包,便問這是何藥。奴婢掩瞞不得,隻得實話與他說了。”

  夏碧說著,便有些心虛,但她是絕對不會表現進來的,抬眼覷了下蔣玉的神色,發現並沒有什麽異色,這才心底微微舒了口氣,接著道:“那最開始問話的公子紅衣戴著麵具,奴婢並未瞧見麵容,也不知道是哪位公子,而他在問過後,也隻是簡單地嗯了聲,不再多言。倒是是那顧家的公子,還有,六皇子,聽說姑娘身體不大好,一直急急地問著奴婢,姑娘怎會病了,病的可嚴重。”

  奴婢一一地回了,隻說等姑娘醒了便是。

  “噢對了!太子殿下也是心善,當即便吩咐了一直都跟在那兒的宮婢女,為姑娘拿了參,那參奴婢下午便瞧著送了來,更為難得佳品。”

  太子一直便是個可憐的,特別是反應過來這也是皇上的一個局後,更是覺得如此。蔣玉垂眸,“那登記在冊便是,日後也好還禮。”

  那夏碧所說的紅衣公子,應該就是所謂的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魏涯了吧?想起了自己還在他手中的紅玉簪子,蔣玉的興致莫名不高了起來,閑閑地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

  春紅見狀,忙拉了拉還想要繼續說的夏碧,然後上前一步,扶著蔣玉躺下。然後幫她掖了掖被角,雖是八九月份,可這裏並非京中那蔣國公府,而隻是山寺,夜間本就寒涼,山間更是尤甚。

  若是一個不小心,姑娘身子不舒服了,那她到時候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自己的了。

  夏碧瞧見了,也當即禁聲,小心幫著蔣玉整理下其它地方。

  “姑娘,奴婢就先出去了,便在隔間,若是姑娘有事,可隨時喚奴婢。”春紅安置好蔣玉後,這樣說到。

  “嗯,你們下去吧。”

  “是。”

  夜色漸沉涼。

  又一次自睡夢中驚醒的蔣玉看著半開的木窗之外,那有半枝斜伸的枝椏,於是秋季近了,草木也早已開始枯黃,所以整個枝椏也僅僅隻剩下一截光禿禿的枝幹,仍在略有些風霜之中屹立地久久不為所動。

  蔣玉抿唇,白日裏睡的有些多,這會兒是怎樣都睡不著了。

  想了想,蔣玉輕聲起了身,待披好了衣物後,來到了窗邊,就近距離的看著那根枝椏,心中也是不甚感慨。

  風雪,最終還是需要一個人去扛的。

  若不會是她,那便另有其人了。

  夜風輕輕吹過,揚起了蔣玉未束的長發,有幾縷吹到了前邊,不斷迷亂著蔣玉的眼。

  無故,便打了個寒顫,雙手攀上肩蔣臂來回地搓了搓,緩緩噓出一口長氣,歎了聲。這樣深的夜,自從重來一世,也算是第一次了吧?

  前世許多的第一次,都是為了穆連城而打破的,而今生,卻是為自己。

  正想著,卻忽見房中的油燈微微一晃,伴隨著的,還有輕微的開門聲響,房間內的人影一晃,剛剛還是寧靜的氣氛抖變,有些跋扈。

  蔣玉擰著眉頭,一直不敢鬆神地看著。

  果然,自一旁黑暗的角落裏緩緩走出來了一個人影,待到完全走出來時,蔣玉這才借著油燈,瞧清楚了來人的模樣,帶著麵具,一身的白衣。

  白衣?

  蔣玉細細看過去,卻發現連麵具都不曾是自己見過的那張。

  怎會?

  她以為今天少莊主魏涯這樣問了,那定是會抽個空來尋自己的,她還有個隨時都可能被暴露的紅玉簪子放在那人的身上,總是需要找機會拿回來的,不安全。

  就在剛剛發現可能有人偷潛進來的時候,她沒有叫,隻是想著,怎麽竟會想著這個時間點來,又想,也可能就是那個少莊主,畢竟,自己的紅玉簪子還在那邊。

  心底,是有些小期待的。

  隻是,現實總是與她想的那樣背道相馳。如今,蔣玉咬牙,看到來人,“你是何人,來這裏是想做什麽?”

  來人悠悠幾步走了出來,像是在自己房間般,極為自然的掀袍坐下,修長的,甚至是在蔣玉看來有些蒼白的手深出,尋了桌子上的茶壺,挑了杯子洗漱一番,這才不緊不慢地為自己倒了一杯溫茶,兩指拿起,也不看蔣玉,隻是遞過唇邊,小啜了一口,潤了潤唇後,這才放下,不多喝。

  “再不回答,我便叫醒了侍女將你抓起來了!”

  也是這時,男子終於扭過頭,看了蔣玉一眼,薄唇輕勾,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又摸起桌上的茶杯轉了幾轉,“你可以試試。”

  蔣玉一噎,這個男子半夜三更便闖入這裏,還這般的正大光明,如今,竟還這樣威脅她!

  不過,蔣玉也沒有再嚐試著去叫醒春紅和夏碧了,心裏隱隱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著她,你也不必叫了,定是沒有用的,這個男人能深夜不驚動她們後,翻進了自己的房間,就代表著他的武功著實能看得上眼。便是此時她再如何去喊春紅和夏碧,兩人也不會醒的。

  當然,蔣玉也可以選擇將隔壁住著的陸芸喊醒,但她沒有那麽做,母親還是少擔心她的為好。

  想了想,蔣玉也放鬆了下來,在男子的對麵,也找了張椅子坐下,伸手為自己也倒了杯茶水,微抿了一口,這才看向對麵的人,道:“那不知,公子深夜探訪小女子的閨居,所謂何事?”

  蔣玉看著男子,目光一錯不錯。

  男子勾唇,並不說話,而是看著蔣玉,麵具之下的神色高深莫測,無視了蔣玉的話,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若是其它時日,有陌生男子混入了你的院中,你也是這般,能這般鎮定嫻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