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割愛割心
  華紹庭聽杜厲庚這麽說,這才仔細看向他的臉,果然看見他兩側臉頰都鋪滿了五指印,看上去還挺觸目驚心。

   華紹庭一時有些無言。

   男人被扇巴掌,本就是很掉麵子的事情,在無人的地方都夠不能忍受,更何況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被女人扇巴掌,普通男人尚不行,更何況杜厲庚了。

   隻不過,兮兮能不顧場合扇他,一定是他做了讓兮兮無法忍受之事,不然,兮兮不會這麽公然挑釁他,漠視他都還不夠,怎麽可能會去主動招惹他?

   冷冽的目光往退避在一側的文楚臉上定了定,心中大概有了猜測,華紹庭冷聲問:“你想怎麽算?扇你一定是你活該。”

   杜厲庚嘴角輕勾,目光深邃地落在華晨兮嬌俏又冷漠的臉上:“她知道怎麽算,等我算清這筆帳,自然會放了她。”

   華紹庭還是擋在他的麵前不動,杜厲庚眼皮微掀:“你別為難我,我自然也不會為難她。”

   華紹庭不理會他,隻目光落在華晨兮身上,喊了一聲:“兮兮。”

   華晨兮說:“哥,別跟瘋子和無賴講道理。”

   她在杜厲庚懷中掙紮,拚命要掙脫他,華紹庭瞧見她的不樂意,胳膊一伸,抓住她伸過來的胳膊,要把她強行從杜厲庚的懷中拉出來,可杜厲庚不放,眉眼陰鷙的厲害,氣息也陡然間變得可怕,他用力抓住華晨兮伸出去被華紹庭握住的胳膊,力道大的幾乎要將華晨兮的手臂給捏斷。

   華晨兮疼的皺眉:“杜厲庚,你想廢了我的胳膊嗎?”

   杜厲庚冷血道:“你乖乖跟我上車,我就不弄疼你,不然,你這隻胳膊,就不用要了。”

   華晨兮還沒應腔,華紹庭已經抬起另一隻手,握成拳頭,往杜厲庚臉上砸去:“兮兮說她疼,你聽不見?”

   杜厲庚在抱著華晨兮,動作沒那麽靈活,加上他用了大力去拉華晨兮的手臂,分身乏術,力量也弱了幾分,故而,沒能躲開華紹庭揮過來的拳頭。

   拳頭正中他的鼻尖,華晨兮似乎都聽見了輕微的骨折的聲音,接著就是血,從杜厲庚的鼻中滲了出來。

   他沒管,隻是將華晨兮放了下去,讓她站在地上,她來不及離開,就被他扣住下巴,吻了下去。

   文楚在看到杜厲庚被華紹庭打了一拳頭,鼻中流出血後,立馬抬步,朝他走去,走到一半,看到他強吻華晨兮的動作,那腳步又如急刹車一般,狠狠刹住。

   她紅著眼眶,看著幾乎陷入癲狂裏的男人,沉迷地吻著被他桎梏在懷裏,拚命掙脫的女人。

   她心想,果然,他還是愛著華晨兮。

   華晨兮都這麽對他了,他居然還對她念念不忘!

   文楚恨的咬牙,目光膠合在華晨兮的身上,嗜骨的陰毒。

   杜厲庚在強吻華晨兮的時候,華紹庭又一拳頭砸了下去,這次是砸在了杜厲庚的肩膀上。

   杜厲庚的身子晃了晃,依然沒還手,也沒放手,也沒反應,他隻是一邊承受著華紹庭對他的拳頭相擊,一邊承受著懷裏女人要掙脫他的痛苦,一邊又享受著嘴中的甜蜜。

   他心想,他真的犯賤,在這對兄妹如此對他的時候,他竟然隻想擁著她,好好地吻一吻。

   自從上次,在華家別墅外麵,強吻了她後,他就天天念著,念著那樣的滋味,念著那樣的感覺。

   他三番五次找她麻煩,無外乎就是惹惱她,逼她扇他,然後趁機吻她。

   隻有那個時候,他才有膽量去吻她,也才敢放肆的去吻她。

   眼見懷裏的女人快沒有氣息了,杜厲庚鬆開她,抬起手指擦了一下鼻梁下的血,在華晨兮努力喘息的時候,附在她耳邊,低聲說:“後麵的巴掌先欠著,我會找你清還。”

   說完,他退開,目光在她冰冷又殷紅的唇上掃過,轉身往玉香樓的大門進。

   剛轉身,衣領子被人提起,一記拳風迎麵而來。

   杜厲庚冷笑,眸中滲出嗜血之意,腦袋一偏,躲過了拳風,下一秒,他動作迅速地握住華紹庭的拳頭,眨眼間另一隻手也手握成拳,揮向了華紹庭。

   他的動作太快,華紹庭避之不及,周邊的人也還都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華紹庭的一聲悶哼,接著有牙齒碎裂的聲音,華紹庭的俊臉被杜厲庚的拳頭打偏了,唇角逸出血來。

   杜厲庚甩開他的手,冷聲說:“攪我好事,一拳頭隻是問候,晚上到拳擊館。”

   華紹庭呸地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隨著口水而出的,是一顆染血的牙齒,他看都沒看,掏出一張麵巾紙,慢悠悠地擦著嘴角的血。

   華晨兮反應過來,衝上去就問:“哥,你沒事兒吧?”

   華紹庭說沒事,把她攬在身後,推給謝若巧,陰沉的目光落在杜厲庚身上:“誰不來誰是孫子。”

   杜厲庚說:“一言為定,誰不來誰是孫子。”

   視線又從華晨兮身上掃過,扭頭就走。

   他滿臉的傷,鼻子還在流血,臉上全是五指印,這飯是沒辦法吃了,他帶著文楚,直接離開。

   保鏢們也陸陸續續散盡,一時熱鬧又緊繃的玉香府大門口,陡地安靜下來。

   謝若巧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內心無比震驚,尤其在看到杜厲庚兩邊臉上的五指印以及華紹庭向他揮拳頭,他不閃不避,吻著華晨兮,也要承接下那樣的拳頭的時候,她總算明白,杜曉南所說的,杜厲庚一直愛著並喜歡著的女人,都是華晨兮的正確性了。

   杜厲庚帶著人離開後,謝若巧看著華晨兮,說道:“看來我不該喊你一起來吃這頓飯。”

   不喊她來吃飯,也就沒這回事兒了。

   誰也沒想到,會那麽巧地遇到了杜厲庚。

   看杜厲庚受傷,謝若巧也自責,畢竟,杜厲庚是杜曉南的六哥,如今也是她的六哥了。

   而華紹庭也受了傷,華晨兮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場飯局。

   華晨兮沒應謝若巧的話,隻是走到華紹庭身前,問他:“哥哥真沒事兒嗎?”

   華紹庭說:“沒事。”

   華晨兮低頭,看他剛剛吐的血,以及血中的牙齒,眸中情緒不明:“一會兒還能吃飯嗎?”

   華紹庭說:“當然能吃。”

   他看著她,目光在她唇上掠過,想到剛剛杜厲庚強吻她的畫麵,還有他之前說的話,華紹庭又是滿身戾氣,沉聲問:“他是不是經常這樣對你?你但凡扇他一巴掌,他就強吻你?”

   華晨兮皺眉,她不想提杜厲庚,可唇齒間他的氣息又那麽鮮明,有血的味道,有他霸道的味道,還有他溫柔的味道,各種交織,在她心頭。

   華晨兮低聲說:“也不是經常,兩三次。”

   華紹庭不辨喜怒道:“兩三次都足夠多了,為什麽要扇他,給他強吻你的機會?”

   華晨兮說:“他該扇!”

   華紹庭說:“可他不該吻你!”

   華晨兮說:“以後不會再有了。”

   華紹庭說:“兮兮,同樣的錯誤不要犯兩次,割愛割心,一次就夠了。”

   說完這句話,他沒再搭理華晨兮,而是看向謝若巧:“走吧,去吃飯。”

   又扭頭,看向杵在一邊,看戲作壁上觀的尚司。

   尚司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華紹庭就已經提步,朝玉香樓的大門走了去。

   謝若巧隻好跟上,關心地問道:“不用先去醫院?”

   華紹庭說:“不用,我現在隻想快點兒跟你詳談,如何吞了文氏集團,讓文家人一無所有。”

   他又頓住,看向謝若巧,嘴角勾起陰森恐怖的笑:“你說,如果文家人知道,他們的災難全來自於文楚,他們會不會撕了她?”

   他兀自笑起來:“那個場麵一定很壯觀。”

   不等謝若巧接話,他又道:“到時候,文楚不單不能姓華,連母姓文姓都沒辦法保留了,你說,杜厲庚會不會讓她姓杜?”

   謝若巧眼皮微掀,不應話。

   她又不是杜厲庚,如何能知道杜厲庚的想法,就剛剛的情況來看,杜厲庚的眼裏心裏壓根沒有文楚,給她撐腰是一回事兒,讓她跟杜姓,那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不過,華紹庭用滅絕文氏的方法來對付文楚,太有失君子風度。

   文家何其無辜,至少在華家和杜厲庚以及文楚之間的恩怨上,文家是清白無辜的,現在無緣無故被當成了槍,也著實可憐。

   但想到文家人暗中幫助安崎妍,支持陳銳林,對付陳敬嚴,謝若巧又覺得他們活該。

   有能者居之,無能者退之,這是市場法則,雖然覺得文家有些無辜可憐,但謝若巧也樂意看到華紹庭對文家人趕盡殺絕,畢竟,隻要文翔一天還喜歡著安崎妍,安崎妍就一天不會安分。

   想讓她安分,就要斬斷她的所有翅膀和羽翼。

   謝若巧說:“吃飯吧,有點兒餓了。”

   她不應華紹庭的話,華紹庭也不介意,他相信,有謝若巧在,杜厲庚,不,杜曉南絕對不會允許他的六哥從中作梗,搞破壞,所以,滅絕文氏集團,隻是遲早的事情。

   縱然看到妹妹被欺負,自己又挨了一拳頭,心裏很不爽,可一想到掘了文楚的根,讓她從此真的變成了無家之人,他內心又一陣暢快。

   他就是要打文楚這隻狗,給杜厲庚看。

   華紹庭和謝若巧在前,華晨兮和尚司在後,進了玉香樓,去了謝若巧點的金字號包廂。

   而另一個包廂裏,安崎妍接到了文楚的電話,皺眉問:“怎麽了?不是說已經到了嗎?怎麽又不來了?”

   文楚小聲說:“六爺出了點兒事,我在醫院陪他。”

   安崎妍問:“出了什麽事?怎麽會去了醫院?”

   文楚將剛剛在玉香樓門口發生的事情說了,沒說她故意挑釁華晨兮,也沒說杜厲庚強吻華晨兮的事情,隻說杜厲庚和華晨兮鬧了衝突,又剛好被華紹庭看見,然後兩個人就打在了一起,杜厲庚因此而受傷。

   安崎妍聽後,問道:“六爺傷的重嗎?”

   文楚說:“還好,但鼻梁骨輕微骨折,還在醫院處理。”

   安崎妍說:“那你陪著六爺,我們下次再約。”

   文楚說好,安崎妍將電話掛斷,陳家音看著她,問道:“文楚不來了?”

   安崎妍說:“杜六爺受了傷,她在醫院陪著。”

   安崎妍將剛剛文楚說的關於杜厲庚受傷的原因說給了陳家音聽,陳家音聽後,笑了笑,什麽都不多說,但表情卻顯得有些鄙夷。

   在陳家音眼裏,文楚其實很上得不台麵,陳家音一直呆在渝州,不像安崎妍,老早就出去了,當年華家和杜厲庚以及文楚之間發生的事情,活在渝州的人,尤其是圈子比較近的,都聽說過。

   雖然聽的隻是表麵,他們並不能深入了解詳情,可關於文楚,陳家音還是知道一些的,早年不被華家承認,卻厚著臉皮,叫華晨兮姐姐,叫華紹庭哥哥,那二人身份高貴,當年亦是人中龍鳳,瞧不上文楚,卻也從不給她難堪,因此,文楚就越發變本加厲,直到最後纏上杜厲庚,像個跟屁蟲一樣,天天跟在杜厲庚身後。

   後來,聽說文楚救了杜厲庚,這才得杜厲庚另眼相看,也給了文楚破壞杜厲庚和華晨兮感情的機會。

   那些事情,眾所紛芸,最後無一人敢再提起,隻因為,文楚小三上位,成了杜厲庚的身邊人,而曾經最受寵愛的華晨兮,一夕之間,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父親,沒有了華家,沒有了杜厲庚。

   至於那些事情的實情如何,陳家音不知道,但陳家音是瞧不上文楚那上不得台麵的作為的。

   如果不是因為文氏企業幫助了父親,又聽說文翔要回來,繼承文氏企業,而文氏企業之所以能和父親合作,給了父親一個穩固陳氏企業董事長職位的籌碼,陳家音是不可能請文楚吃飯的。

   老一輩的人不接納文楚,可文翔不會,早在很多年前,文翔就時常接濟文楚,照顧她,等文翔回來,文楚定然能回歸文氏,故而,陳家音想跟文楚打好關係。

   當然,也因為文楚是杜厲庚護著的人,能跟文楚打好關係,就能變相的跟杜家打好關係,謝若巧有杜曉南,她陳家也有杜厲庚,誰也不輸誰。

   以前沒機會,現在機會來了,陳家音自然不會錯過。

   隻是,沒想到,第一頓飯,就遇上這種事情。

   陳家音內心有些不快,卻沒表現,隻是平靜道:“既然她不能來了,我們就先吃吧,這頓飯最重要的是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文翔也不可能跟我父親合作。”

   安崎妍笑著說:“順手的事,而且,也是先前答應了你的。”

   陳家音說:“還是安大小姐厲害,說到做到。”

   安崎妍說:“我是說到做到了,那麽你呢?”

   陳家音笑道:“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自也不會食言。”

   安崎妍嗤笑一聲,她其實並不指望陳家音能說到做到,想破壞杜曉南和謝若巧的感情,就憑她陳家音,如何做得到?

   她之所以願意幫助陳家音,也隻是因為不想看到謝若巧得意。

   當時跟陳家音合作,隻是顧全她自己的顏麵,不然上趕著幫助陳家音,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好利用的。

   安崎妍說:“杜曉南和謝若巧就要結婚了,最近杜家人在挑選日子,我聽說,就在十二月份,所以,你得抓緊時間了。”

   陳家音說:“我會想辦法的。”

   安崎妍漫不經心地道:“我聽說謝若巧在南江市的時候,並不被謝家人承認,後來才被承認的,而在她跟杜曉南好之前,她還有一個男朋友,當時杜曉南還有未婚妻,你說,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倆是如何好上的呢?”

   一句話,提點了陳家音。

   陳家音眼眸一亮,笑道:“這裏麵定然有蹊蹺。”

   安崎妍說:“就算沒蹊蹺,你也得給整出些蹊蹺來,不然,如何拆散他們呢?”

   陳家音衝她豎起大拇指:“還是安大小姐高明。”

   安崎妍扯了扯唇角,沒應腔,南江市的事情,她查的很清楚,那一切,其實都是杜曉南在背後操控,包括拆散謝若巧和宮遠,包括得到謝若巧,可那又如何呢?隻要把髒水潑在謝若巧身上,隻要宮遠還愛著謝若巧,稍加利用,謝若巧就休想再入杜家人的眼。

   就看陳家音會不會利用這些條件了。

   反正隻要她不去做這些事情,杜曉南就別想找她麻煩。

   安崎妍說:“我們吃吧,等文翔回來,我們再請文楚一起吃一頓,也算給他兄妹二人一個相認的機會。”

   陳家音說好,這邊也吃了起來。

   等她二人吃好,陳家音提議,去醫院看一下杜厲庚,安崎妍略思幾秒,想著杜厲庚畢竟是杜曉南的六哥,如今杜曉南不在南江市,她既聽說了杜厲庚受了傷,又在醫院,自然要去看望一下,便點頭應了。

   二人買好禮物,開車去醫院。

   杜厲庚確實在醫院,其實對他而言,輕微的骨折,完全是小兒科,不算病,也不算傷,可他不想回去,也不想被文楚纏著,隻好先呆在醫院裏。

   剛剛把文楚打發走,讓她去吃飯,她不去,杜厲庚說他餓了,讓她給他帶飯,文楚這才走。

   文楚前腳走,後腳莫懷就提著飯盒進來了。

   杜厲庚看一眼他的飯盒,撐著手臂坐起來。

   莫懷說:“剛差點撞上文小姐。”

   杜厲庚說:“撞上就撞上了,你還怕她不成?”

   莫懷瞅著他,笑道:“我不是怕她,而是根據多年經驗猜測,文小姐是出去給你買飯的,所以,怕她撞見我提著飯盒,問東問西。”

   杜厲庚抿嘴,問他:“帶了什麽?”

   莫懷說:“晚上華晨兮點的菜,我都給六爺帶了一份過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