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怎知紅絲錯千重(十五)
  “我想紋晚竹的名字,紋在哪裏好呢,你說紋在心口上好不好?”謝謙吟問他。

  “太危險了吧。”紀晚竹並不是很讚同這個提議。

  “那晚竹你說紋在哪裏。”謝謙吟抬眼問他。

  “紋在手臂上吧。”紀晚竹選了個比較合適的地方。

  謝謙吟晃了晃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歎氣道:“誒,我就知道晚竹你會這麽說,可惜了,我還想紋在你大腿內側或者紋在你後腰上的。”

  紀晚竹被他的厚顏無恥給驚呆了,半晌才道:“下流。”

  “我隻下流你啊。”謝謙吟笑眯眯地,當著他的麵,在自己左手手臂上紋了個“竹”字。

  他弄完之後,不顧自己手臂上的疼痛,就捉起紀晚竹的右手來,要在他手上刻。

  紀晚竹隻好乖乖把手臂亮出來,給他弄。

  反正答都答應了,而且謝謙吟也已經做了第一人,他也不好臨陣退縮。

  謝謙吟在他的手臂上紋了個“謙”字。

  紀晚竹看他弄完,就故意說道:“這不公平,你的這個字這麽難寫,我比你多受了些罪。”

  謝謙吟聞言,還真的抬起左手來,要再紋。

  “那我再刻個‘晚’字,若是再不夠,我就將你的三個字全刻上去。”

  紀晚竹看他真有付諸行動的意思,趕緊攔住他,道:“我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不成。你當我舍得讓你痛啊。”

  謝謙吟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忙丟了手裏的工具,抱著他吻道:“我就知道晚竹心疼我。”

  紀晚竹這時才知自己入了他的圈套,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謝謙吟樂夠了,才想起還沒給他抹藥,忙又拿出藥膏來抹在兩人的創口上。

  等傷口長好時,兩人身上的字也就留了下來。

  墨綠色的痕跡,印刻在兩人的皮膚上,看起來像是愛情的明證。

  這一日,紀晚竹又在看他手上的字,說實在話,他還挺喜歡的。

  “我就知道晚竹你會喜歡的。”謝謙吟拿著本書走進門來,看他在看紋身,便道。

  “得了吧,你就隻會馬後炮。”天氣漸漸冷了,紀晚竹幹脆大半時間都躺在床上,半是休養,半是懶得動。

  謝謙吟走過來,坐在床頭,將他攬進懷裏抱著。

  “尋了本好書,拿來跟你一起品鑒。”謝謙吟道。

  “哦?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風雅了?”紀晚竹驚疑道。

  謝謙吟笑得一臉得意,道:“我一直都很風雅啊,難道晚竹現在還沒真正認識我麽?”他說著便翻開書,逐字念上麵的內容。

  “將軍笑了一聲,將小狀元拉進懷裏,手沿著他的腰滑入他臀間……。”謝謙吟一本正經地念出了這句話。

  紀晚竹聽出不對來,捉起他的書,看了看封麵。

  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封麵上明顯就是兩個裸體交疊的男人。

  “你居然給我念黃書?”紀晚竹瞪眼睛,算是徹底服了他了。

  “晚竹不喜歡這個故事麽?還有其他的呢。”謝謙吟拿回書,笑眯眯地道,“除了這將軍和狀元的,還有皇帝和太監的,更有魔教教主和武林盟主的,你想聽哪個?”

  聽見最後一個,紀晚竹臉皮一抽,想起薛引衡那張臉,和被他殺掉的正道盟盟主那種皺紋遍布的老臉,一時間有些反胃。

  “都不想聽,拿走拿走。”紀晚竹衝他揮手。

  “不想聽麽,我倒看著裏麵有蠻多有趣的事情呢,比如在銅鏡前麵做什麽的,晚竹要不要和我試試。”謝謙吟笑道。

  紀晚竹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謝謙吟還在繼續說,越說越下流,稱著他那張美人臉,怎麽看怎麽違和。

  “晚竹要是不喜歡看書,也沒關係,我前幾日收了幾本春宮圖,裏麵姿勢很多,晚竹和我可以一一試試呢。”

  “謝謙吟!”紀晚竹忍不下去了,抓起那本書來往地上一砸,道:“你除了這個,能不能想點別的。”

  謝謙吟倒還真的撐住下巴努力想了一番,最後道:“想不出別的,我滿心滿眼都是你,想來想去也都是你,情不自禁就想跟晚竹親近甚至親熱了呢。”

  紀晚竹捂住臉,不忍看。

  “滾滾滾。”紀晚竹哀嚎道。

  謝謙吟眼睛一亮,道:“好啊,那就滾吧。”說著飛快脫了鞋子,將紀晚竹壓在身下,在床上滾了起來。

  謝謙吟真的是說的出做得到的那種,說要按著春宮圖玩,就真的把圖拿了過來。

  紀晚竹自然是磨不過他的,連著數日被他用各種方式弄。

  他沒想到謝謙吟看著人模人樣的,骨子裏卻這麽下流。更沒想到,他會因為縱欲過度,又看了大夫。

  當木逢春在那裏教訓罪魁禍首謝謙吟“病人身體還沒康複,房事需節製,不要過度”的時候,紀晚竹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被子裏去。

  謝謙吟在之後倒還真讓他過了幾天安生日子,不過後來又故態複萌又是了。嶼。汐。團。隊。

  他還每次都能找到理由,每次都振振有詞地說:“誰讓晚竹這麽誘人呢?”

  “晚竹今天穿得這麽好看,不就是要給我脫的麽?”

  “晚竹今天天氣真好,我們來做吧。”

  “我好冷啊,晚竹讓我進去暖暖吧。”

  而紀晚竹的回複,每次都是“無恥”、“下流”、“流氓”等等這種毫無威懾力的話。他也翻來覆去就會這麽幾個罵人的詞,每次都聽得謝謙吟忍俊不禁的。

  “是是是,我無恥,我隻在你麵前無恥啊。”

  “是,我下流,我下流。”他一邊說還一邊使力頂。

  “我流氓,我隻對你流氓。”

  他總這樣,臉皮厚得很。

  紀晚竹打又舍不得真打,罵也罵不出幾個新鮮的詞,每次都讓他得了手。

  【係統提示:攻略目標謝謙吟喜愛值+10,後悔度+15,當前喜愛值85,後悔度65。】

  “他愛上我了,這進度可真夠快的。”溫斐嚼著嘴裏的梨子,衝毛球道,“是時候了。”

  “宿主大人,你猜到了麽?”毛球抱著另外大半邊梨子,問他。

  “是啊,猜到了。他的破綻,紀晚竹可能察覺不到,更不用說紀晚竹現在喜歡他,那就更發現不了了。不過我可不是紀晚竹的那種智商水平。”溫斐將梨子嚼吧嚼吧咽下去,道,“而且他的後悔度漲得這麽迅猛,漲幅有時候甚至比喜愛值還大,肯定有貓膩。”

  “宿主大人真是福爾摩斯。”毛球開始拍他馬屁。

  溫斐回到紀晚竹的身體裏,透過窗口看著在院子裏給他煎藥的謝謙吟。

  其實謝謙吟的性格還挺合他心意的,他本可以繼續裝不知道繼續這麽渾渾噩噩地過下去的,有個一心對他好的愛人,有吃有喝,處處順心。

  可問題是,謝謙吟不止是謝謙吟啊,他可以讓謝謙吟稱心如意,卻不會讓他骨子裏的那個人稱心如意。

  你說是麽,展逐顏。

  溫斐挑起嘴角,露出一絲勝券在握的微笑。

  “那一位還不知道我的存在吧。”溫斐道。

  毛球回答:“是的,他以為你死了。”

  “那好,給他點機會,讓他發現吧。”溫斐道。

  毛球應了聲好,回到係統裏進行操作。

  木逢春又來給他診治了。

  紀晚竹躺在床上,看著他拿出針包。

  “木神醫,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紀晚竹道。

  木逢春一邊用火炙烤銀針,一邊道:“沒關係,反正你男人付的診金總是最多的,給你治一次,夠我平時診十次了。”

  紀晚竹知道他在說笑,道:“我覺得我忘記了一些事情,我現在想想起來。或者說忘記了也不盡然,我那時候遭人暗算,耳不聰目不明,那時候所見所聞的東西,都有些不太清晰。”

  “你能想起來的事情,並非就是你的全部記憶。能浮現在你腦海中的,就像大海裏的島嶼,但更多的記憶,潛藏在海麵之下,需要一點刺激,它們才會出現。”木逢春將銀針紮入他頭頂對應的穴道中,道。

  當他的針紮了七八根進去時,紀晚竹也陷入了睡眠之中。

  他的意識回到了那天晚上。

  在他被暗算帶到曹府之後。

  他本來不想回憶那一天的,可他知道,如果真想找回被他忘記的那些事情,他必須直麵那個時候。

  他中了軟筋散,身上的迷藥藥效還沒過。

  他看見床邊不遠處,屏風後麵,有兩個影子。

  在以前的記憶裏,他是不記得這裏還有人的。

  果然是潛藏的記憶麽。

  他聽見其中一個說:“我跟他隻是做戲,我最愛的是你啊。”

  另一個沒有回答,隻是站在那裏。

  一開始說話的那個便很親熱地抱了他一下,說:“你也最愛我,不是麽?最後擁有一切的,一定會是我們。”

  紀晚竹從記憶中醒了過來。

  他沒想到他想找回的記憶,竟然隻是這樣一件小事。

  那屏風後麵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尹重行和水雲宵了,他們的苟且自己早就知道了,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去求證。

  “你怎麽就醒了?想起來了麽?”

  “想起來一些了。”紀晚竹示意他拔掉頭頂的銀針,“隻是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事情而已。”

  “這樣啊。”木逢春幫他把針拔掉,“那你有事再喊我過來吧,我先到別處去出診了。”

  “好。”紀晚竹點頭道。

  謝謙吟處理完天水宮的一些瑣事之後,就直接來看他。

  “木神醫怎麽又來了,你有哪裏不舒服麽?”謝謙吟關心地問他,還給他把脈。

  “沒事,小事而已。”紀晚竹靠到他懷裏,突然想起水雲宵來。

  尹重行是正道人士,曹隨昀是半個朝廷的人,可水雲宵……是青嵐教的,應該沒關係吧。

  他這樣想著,也就這樣開了口:“謙吟,我想求你件事。”

  謝謙吟拿手指堵住他嘴,正色道:“你跟我之間,不要說求字。”

  紀晚竹等他的手放開時,便答應道:“好。”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隻要我能做到,定然會幫你實現。”謝謙吟把玩著他的黑發,道。

  “幫我抓一個人,青嵐教玄武司,水雲宵。”

  謝謙吟動作一頓,問:“害過你的那個?”

  “是。也是之前偷過你扇子的那個。”紀晚竹道,“你可以帶我一起去,我對他的招數比較清楚。”

  “沒關係,你現在身體還未恢複,跟著我跑會太勞累。你隻要告訴我他的特長,武器,功法路數,以及他會出現的一些地點就好。”

  “嗯。”紀晚竹開始給他講,“他是玄武司,他的管轄區域我等下告訴你。他的武器是針,針上淬毒,你要小心別被他傷到。他的武功並不厲害,比不得你。隻要你不被他用針暗算,要捉到他是很容易的。如果你不小心中了他的毒,隻需要用酒並著茶淋過傷口,自然可以解了毒性。”

  “這麽簡單?”謝謙吟有些詫異。

  “是的。這毒藥是我那個用毒的師妹研製的,很奇特,逼不出來,卻可以用這最簡單的兩樣東西解除。”

  “好。你等我幾日,我去把人捉了來給你。”謝謙吟抬起他的下巴,與他接吻。

  吻了個夠本之後,謝謙吟就拿好武器,牽了匹馬去抓人。

  紀晚竹看著他一人一馬絕塵而去,心裏有一股不安的感覺在漸漸擴大。

  他覺得自己似乎下意識忘記了什麽事情,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在天水宮惴惴不安地等了數日,就在紀晚竹忍不住想出去找謝謙吟時,他帶著人回來了。

  謝謙吟提著昏迷的水雲宵下馬,將人丟下,自己伸手將等候著的紀晚竹抱了個滿懷。

  “晚竹,可想死我了。”他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紀晚竹卻沒阻攔他,反倒回吻了他一下,吻在他唇上。

  謝謙吟喜滋滋地摸了摸唇瓣,樂得很。

  “風塵仆仆的,你先去洗洗吧。”紀晚竹道。

  “好。”謝謙吟將人給他帶進去,然後自己去浴池裏洗浴。

  謝謙吟倒也粗暴,水雲宵被他五花大綁著,顯然是被打昏了帶回來的。

  紀晚竹坐在椅子上,踢醒他。

  水雲宵醒了過來,一看見他,麵色大變,驚恐道:“紀晚竹,你……你是人是鬼?”

  “怎麽,我沒死,你很失望麽?”紀晚竹單手撐在扶手上,笑著看他,道。

  水雲宵跪坐起來,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不對,我是被謝謙吟帶回來的,你跟謝謙吟成了一夥的?”紀晚竹正想反駁他,謝謙吟突然從鑿著浴池的房間裏走出來,身上尤帶著水汽。他赤裸著上身,越過椅背將紀晚竹圈進臂彎裏,衝水雲宵道:“是啊,我們是一夥的啊,不過是搭夥過日子的那種‘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