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怎知紅絲錯千重(十四)
  “這些日子以來還有做噩夢麽?”木逢春問他。

  “有。”紀晚竹道,“不過多虧了你的安神藥,雖然夜裏噩夢不斷,卻也沒有發出囈語,謙吟還以為我好了。”

  “你的心魔太重了,以前的事情,還是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的。”木逢春道,“需要我幫你……你知道我可以通過一些手段,讓你忘記以前的一些事情的。”

  紀晚竹搖頭,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有那些記憶在,我也能靠著那股恨意,繼續掙紮下去。”

  木逢春看著他臉上堅定的神情,也有些動容。

  他突然道:“雖然我跟你說起這些顯得有些太逾矩,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永遠別太相信一個人,不管這個人關係跟你有多親近。”

  紀晚竹臉上的笑意僵硬在嘴角,他猶疑地看著木逢春,道:“你在說誰,謙吟麽?”

  “沒有,我不是在指代誰,我隻是勸你凡事多留個心眼。”木逢春煞有其事地說,“誰的話都不要全信。”

  “包括你麽?”紀晚竹臉上的笑意又活了起來,他問。

  “包括。”

  “那我怎麽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呢?”紀晚竹疑惑道。

  “這我就說不準了,有時候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呢。”木逢春幫他把香爐裏的香換掉,道,“我開的藥鋪叫回春堂,要是哪天你落難了,可以來找我。”

  他拿出一塊小木牌,遞給紀晚竹。

  紀晚竹伸手接過,衝他道謝,然後貼心口放進衣服裏。

  木逢春走了沒多久,謝謙吟也端了藥進來。

  “晚竹,來,喝藥了。”他一手拿著藥碗,一手將紀晚竹扶起來。

  紀晚竹靠在床頭,看著他拿出塊方糖來,塞進自己嘴裏。

  “這是幹什麽?”紀晚竹含著糖,問他。

  “藥太苦了,你含著糖喝會好喝一點。”謝謙吟說著,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藥汁遞到他嘴邊。

  紀晚竹張嘴喝下。

  其實比起糖,他覺得謝謙吟還要更甜一點。

  看他喝完一整碗,謝謙吟也拿出帕子來給他擦幹淨嘴角的藥漬。

  謝謙吟把藥碗放到一旁,衝他道:“你嚇壞我了。”

  紀晚竹衝他笑笑,道:“抱歉,讓你擔心了。”

  謝謙吟聽完活像見了鬼一樣,睜大眼睛訝異道:“晚竹,你是在向我道歉麽?”

  紀晚竹看他這副呆傻模樣,覺得好笑,說:“是啊,不行嗎。”

  “當然沒有。”謝謙吟搖頭,然後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晚竹,我能抱抱你麽?”

  “當然可以。”紀晚竹點頭。

  謝謙吟便大膽地坐到床沿,將他抱進懷裏。

  “不要再亂跑了。”他說。

  “好。”紀晚竹道,“我答應你。”

  秋老虎前腳剛走,冬就來了。

  謝謙吟量了他的身圍尺寸之後,讓城裏的繡莊給他縫製了一件羊皮大麾。

  天一放晴謝謙吟就抱著他出去,今天直接帶他來看天水宮的弟子們操練。

  紀晚竹被他抱在懷裏,謝謙吟摟著他,同時還在給他剝橘子。

  紀晚竹看著不遠處的小孩子們舞刀弄棍的,笑道:“我小時候也是這樣練的,蹲馬步就得蹲好幾個時辰,練完腿都抬不起來。”

  謝謙吟剝了一瓣橘子喂給他,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所有成功的背後,都是灑滿汗水的。不過這些小家夥資質最多算中上等,以後也是達不到你的那番高度的。”

  紀晚竹吃下橘子,笑道:“我隨便找一個,把一身內功傳給他,他不就能超過我了麽?”

  “晚竹,不許說這樣的話。”謝謙吟沉下臉道。

  內功乃是紀晚竹保護自己的根本,他本就身受重傷,要是再沒了內力,那還得了。

  “好啦好啦,我就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不成?”紀晚竹討好地親親他,謝謙吟的臉色這才好轉。

  “要不要去玉石市場瞧一瞧,晚竹身上太樸素了,我想為你添些配飾。”謝謙吟突然提議道。

  “弄那麽多東西做什麽,沉甸甸的,我戴不住。”紀晚竹沒多大興趣。

  “那晚竹就當陪我去看看嘛,好不好?”謝謙吟衝他眨眨眼,開始使美人計。

  “好吧。”紀晚竹隻好應了。

  謝謙吟高興了,喚來仆從備馬,帶著紀晚竹過去。

  賭石市場很大,裏麵有打磨好的成品,還有未打開的原石。

  謝謙吟租了二樓一間房子,抱著紀晚竹過去。

  他打開窗,兩人就可以看到一樓大廳裏各種各樣的原石。

  一樓人來人往的,盡是來賭石買石的客人。

  二樓也有市場,隻是二樓賣的都是成品。

  “晚竹看中哪塊了,我去買上來,給你開。”謝謙吟道。

  紀晚竹朝下麵看看,說:“還是不要了吧,看起來都很貴,要是我挑的是沒玉的,豈不是虧大了。”

  “沒事,隻要晚竹高興,買多少塊都沒關係。”謝謙吟儼然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那好吧。”其實紀晚竹也是有些興趣的,他看了看下麵,指著其中一塊原石道,“就那塊吧,右上角商販腳邊的那塊。”

  “好,我去買。”謝謙吟看了看他指的是那塊,便開了門下樓去找商販買。

  可惜不巧,他剛走到那裏,就發現那塊石頭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所幸買的那人還沒走遠,就在旁邊。

  謝謙吟攔下他,道:“兄弟,可以把這塊石頭讓給我麽?”

  那人本來買了石頭正準備打開一探究竟,卻被人攔下,也停了步伐,不悅地看著謝謙吟。

  “我先買的。”那人道。

  “這我知道,你看你開個價,把這石頭賣給我,可不可以?”謝謙吟語氣倒也和善,努力跟他交涉。

  紀晚竹也看到了謝謙吟這邊的狀況,他其實已經不想要那塊原石了,更不想看謝謙吟為了這種小事跟人糾纏。

  “不行,我就看中了這塊。”那人寸步不讓。

  “要不這樣,這石頭多重,我給你等量的黃金,怎樣?”謝謙吟來了這樣一句,徹底把對麵的男人給嚇著了,“不是我想橫刀奪愛,隻是我內人看中了這塊,我想買過去討他歡心。”

  “真的給我黃金?”男人有些動搖了。畢竟這原石不一定能開出好玉,但黃金可是真黃金啊。

  “千真萬確。”謝謙吟正色道,同時讓人拿了秤來,讓男人量那原石的重量。

  那人半信半疑地量完,謝謙吟直接給了張銀票給他。

  “去錢莊裏兌換吧,這是我天水宮的銀票,要是你不滿意,直接來天水宮找我便是。”謝謙吟道。

  “自然滿意,自然滿意。”那男人拿了銀票,千恩萬謝地走了。

  謝謙吟拿起原石,轉身往樓上走。

  “晚竹,石頭我買回來了。”他一腳邁進門,果不其然一進門就受了一通數落。

  已經把剛才的一切都給看清楚的紀晚竹打心眼裏覺得,這人實在太會敗家了。

  “我又沒說非要那塊不可,你上來同我商量一下,再買其他的不就好了,非得花那麽多錢買這塊做什麽?”紀晚竹道。

  謝謙吟悠哉悠哉地關了門,把原石放到桌上,捧過他臉來親了親,道:“我想讓我的晚竹開心嘛,再說錢財什麽的都是身外之物,用來博你一笑,那就夠了。”

  他拿出扇子,彈出裏麵的刀刃,將妖羅扇遞到紀晚竹手裏。

  “來,咱們一起來開。”謝謙吟繞到他背後,捉住他的手。

  那人的懷抱溫暖得很,紀晚竹看他這麽盡心盡力,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但他一看手上的扇子,又止住了動作,道:“要是別人知道你的妖羅扇被用來切石頭,不知道會怎麽想呢。”

  謝謙吟半點都不在意地道:“隻要是被我的晚竹拿來切石頭,就算用來切木頭那都是物盡其用了。”

  他笑著,握著紀晚竹的手對著那原石切下去,削了一個角。

  裏麵玉石的部分顯露出來,隻有很淺的顏色,看起來隻是一塊普通的漢白玉而已。

  這東西別說跟等量的黃金比了,隻怕連一錠金子的價格都抵不上。

  紀晚竹臉上顯露出失望的神色。

  “沒事沒事啊,也許裏麵還有好東西呢。”謝謙吟不忍心看他失望,拿著扇子繼續切。

  等他把整塊石頭都切開,把裏麵的玉石都切了個幹淨,才在裏麵找到一塊指甲蓋般大小的碧玉。

  這整塊石頭,算是白買了。紀晚竹心想。

  “沒事沒事,這不是還有塊成色好的嘛,單獨切出來,給晚竹做個玉扣子好了。”謝謙吟適時地安慰道,說完還真的抱著石頭出去找打磨的師傅做玉扣了。

  紀晚竹沒等多久就看到他又回來了,紀晚竹心知打磨肯定沒這麽快,謝謙吟一定是又瞧見什麽好玩的東西要給他看了。

  果不其然,謝謙吟接下來的行為很快就驗證了他的猜測。

  “晚竹,要不要試試這個。”謝謙吟衝他笑笑,然後從背後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來,裏麵正是一根打磨得完好的玉勢。

  紀晚竹是不喜歡這種東西的,這會讓他聯想起不好的回憶。

  “不要。”他往後縮了縮,拒絕道。

  “晚竹,試試嘛,我想用在你身上。”謝謙吟笑眯眯地道,“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質地很細膩哦。”

  紀晚竹還是第一次發現他竟有這麽流氓,一時間臉上青白交加,說不出話來。

  “晚竹晚竹。”謝謙吟抱著他蹭,軟磨硬泡。

  紀晚竹沒能耗過他,還是被他得了手。

  冰涼的器具被塞進身體裏,那人又幫他把衣服給穿好。

  這還是在外麵,讓紀晚竹越發覺得窘迫,連身體裏那入侵的異物都顯得清晰了很多。

  謝謙吟看著紀晚竹藏在皮草中泛紅的臉,覺得他可愛得很。惡趣味被滿足,又看到愛人這種模樣,謝謙吟覺得他很是動人。

  “晚竹你真可愛。”他讚歎道。

  “閉嘴。”紀晚竹斥責道,可他現在麵紅耳赤,聲音也低,倒不像是在斥責,更像是在調情。

  “晚竹,我真想現在就辦了你。”謝謙吟特別直接地說道。

  “謝謙吟,你……你真是……。”紀晚竹氣急,紅著臉道。

  “晚竹害羞了,好好好,那就回去再辦。現在就回去。”他說著便將他一把打橫抱起,在他的驚呼聲裏,抱著他回家去。

  至於那塊還在被打磨的玉扣,自然已經被他拋諸腦後了。

  謝謙吟買了的那玉勢還真被他物盡其用了,紀晚竹被他拿那東西折騰了好久,後來還被他並著那東西一起進入了。

  一想起這個紀晚竹便覺得被他折騰了許久的那個部位又隱隱酸痛起來,連帶著他看謝謙吟的眼神都嗔怒起來。

  “晚竹,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覺得你在成心勾引我的。”謝謙吟被他瞪得心癢癢,忍不住又湊到床邊親了親他。

  “你就看著我行動不便好欺負是吧?”紀晚竹捏住他的臉,不滿地嘟囔道。

  “是啊,晚竹被我欺負的時候最可愛了。特別是你臉上泛著潮紅的時候,又誘人又好看。”他越說越下流了。

  “我……。”紀晚竹抬手想打他,可看著他那張精致的臉,又打不下去。

  “晚竹舍不得呢。”謝謙吟捉住他的手,親親他手心。

  紀晚竹覺得他簡直膩歪得不行,像沒斷奶的小孩一樣。

  “晚竹,我有個大膽的想法。”謝謙吟停下親他手的動作,看著他道。

  “求求你別有想法了,你每次一有想法,遭罪的就是我。”紀晚竹一眼看穿了他。

  “愛人間的事,怎麽能叫遭罪呢。”謝謙吟笑眯眯地裝出副無害的樣子,“晚竹,我想把你的名字紋在身上。”

  紀晚竹嘴角一陣抽搐,道:“你也太惡趣味了吧。”

  “不好麽,我是晚竹的,晚竹也是我的,在對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難道不是宣告主權的最好方式麽?”

  “不行,我不想弄。”紀晚竹拒絕道。

  “那真是好可惜啊,誒,隻有我身上有晚竹的痕跡的話,那我可多寂寞啊。”他還自怨自艾了起來。

  如是磨了兩三天,最後紀晚竹還是被他磨得答應了。

  謝謙吟幾乎在他點頭答應之後,就立刻拿來了工具,往兩人身上紋身。

  “我特地找刺青的師父學了的,不會弄疼你的。”謝謙吟道,說完就先在自己身上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