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化敵為友
  瞪圓了兩隻眼珠子,翟一五破口大罵:“你會動腦子!你會動腦子你被倪光、徐讓耍得團團轉!你有腦子你被一個女人整得家破人亡!害死自己孩子,還差點害死自己老婆!你好棒棒啊,鬱總!”

  鬱南行的臉色瞬間難看。

  翟一五見狀,反倒高興起來:“生氣啊?發火啊!來啊!”

  他說著,往後倒退著,撞得架子上的酒瓶哐當哐當發出聲響,翟一五硬是站了起來,昂高了下巴,挑釁的望著前邊的男人。

  鬱南行握住的手中,傳來刺痛感,那痛覺令他清醒不少,他冷靜下來,盯著翟一五,冷哼了一聲:“激怒我,你就能逃出去了?天真。”

  翟一五兩隻腳被綁著,站不穩,便將一隻腳曲著,另外一隻腳支撐著身體的所有重量,不以為意道:“我為什麽要逃?我不逃,我就在這兒,等著哪天徐煙發現了,撕下你的假麵孔,看你還怎麽糊弄她!”

  “別把她當傻子,鬱總,你知道你前妻的脾氣,她可不是表麵上軟綿綿的小兔子,隨你怎麽揉捏。”

  鬱南行眯起眼睛來:“你倒是很了解她。”

  “那是,畢竟我是她連命都不要,也要保下來的朋友,跟你這個,她想要殺之而後快的前夫,可是不一樣的。”

  鬱南行深吸了一口氣,這小子說的每句話,都讓他有衝動,擰斷他的脖子。

  “你倒是不擔心,就是不知道你父親翟安文擔不擔心。”

  聽出他話音裏威脅的意思,翟一五立刻道:“你想幹什麽!你別把我爸牽扯進來!”

  “你說,要是我讓人傳出消息,說你被倪光抓了,依照翟安文對你的看重,他會不會去找倪光要人?”

  “你少在我麵前胡扯!倪光死了,早死在A國的護城河裏!”

  “哦?你的消息還挺靈通,連死在護城河都知道,”鬱南行修長的手指尖在膝蓋上敲了敲,漫不經心道,“可惜啊,你沒再仔細查一查,那護城河裏的,究竟是真的倪光,還是,不過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你什麽意思?!”

  對上翟一五驚愕的目光,鬱南行也不跟他賣關子,淡淡道:“能在國內躲二十多年,不漏一點消息的人,你覺得,他會輸得那麽快?”

  翟一五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死?他果然沒死!”

  “看來,翟安文也已經猜到了。”

  看著翟一五,鬱南行道:“我放你回去,你替我跟翟安文傳句話,我有事要跟他談,讓他來安城一趟。”

  說完,鬱南行起身,便要往上走。

  翟一五喊住他:“為什麽!你有什麽目的?還有,徐煙她到底怎麽了?”

  鬱南行沒有回頭,他望著前方黑漆漆的一片,眼皮往下淺淺的一低,看了看手上纏繞著的紗布,又抬了起來:“你隻需要知道,徐煙,她是我妻子。”

  管家在鬱南行離開後沒多久,就過來,給翟一五鬆了綁。

  活動了一下被綁了許久,都已經麻木了的雙手和雙腳,翟一五喊住往前要走的管家,道:“老頭!徐煙人呢?”

  管家回過身來:“車已經在前邊庭院裏,您還有十五分鍾。”

  “什麽意思?”

  管家道:“先生吩咐,要是您不想自己離開,就讓我送您一程。”

  管家說著,故意讓出了身後跟著的幾個保安,個個都是人高馬大,一看就是身手不凡。

  翟一五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臉色轉換得很快,態度立馬也轉了個個兒,笑著跟管家說道:“老人家年紀這麽大,怎麽還這麽容易上火?我跟徐煙是好朋友,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確認她過得好不好。”

  “你看,她現在過得不錯,我心裏也安慰,這要離開了,不就是想和她打個招呼嗎?”

  管家就道:“我們太太身體底子一向不好,來這裏也是為了休養,這個時間點,我們太太還睡著,恐怕不方便。”

  放屁!休養,養身,不該早睡早起?這個時間點,起來跑不跳操,剛剛好!

  翟一五不能跟麵前四方臉的老頭硬著來,就帶著笑臉說道:“那我再等等?這被關了一晚上,說真的,我是腰酸背痛,還餓得慌,這就出發,路上別不要暈車了,得緩緩!剛好能跟她再見上一麵。”

  誰知道四方臉老頭油鹽不進:“幫幫翟先生!”

  說著,他身後的幾名保安就往前一步,將翟一五當下圍住。

  黑壓壓的一片,氣壓陡然就壓了下來。

  “各位!各位!”翟一五秒慫。

  他透過人群裏的縫隙,往那四方臉老頭看過去:“我看這就不用了吧!雖然是一晚上沒睡,又累又渴又餓,但是,幾步路我還是能走的,坐個車還是沒問題的。”

  說時,伸出手來,去推擋在他麵前的幾名保安。

  管家也不戳穿他,看著翟一五,道:“翟先生如果是擔心我們太太的話,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太太在這裏一切都好,先生十分照顧她,飲食起居也都有專人負責,你完全不需要擔心。”

  “看出來了。”

  那天,他借機躲到車底盤下的時候,聽到采購的幾個人提起,說鬱南行對他的這位太太,可謂是無微不至,連每天吃什麽都要親自過問。

  也是,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把人鎖在身邊,他還能不好好表現?

  隻是,按照徐煙的個性,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安心留在鬱南行身邊,且還是和他重歸於好的架勢。

  所以,徐煙究竟怎麽了?她那天的樣子,像是根本就不認識他了......不認識?難道說,失憶?!

  “失憶”這兩個字衝到腦中,翟一五噎了一下,像是吃了一坨翔一樣回過神來。

  這種小概率的事件,真的會發生嗎?

  可如果不是失憶,又怎麽解釋徐煙不認識他,還能與鬱南行冰釋前嫌,重新開始這樣詭異,又匪夷所思的事呢?

  “你們太太......”翟一五砸了咂嘴,他跟著管家從地下室走了出來,不遠處的獨棟建築,其中有一個房間,必然住著徐煙,他仰頭往上看,無法確定,哪一個方向,哪一間房裏有徐煙,他轉過臉來,問管家,“她是不是,失憶了?”

  管家走在前邊,沒有回頭,連腳下的步子都沒有絲毫的變化:“我們太太的身體,有專人幫著調養,翟先生不必操心。”

  這個四方臉嘴嚴得很,翟一五根本就不可能從他口中問出些什麽來。

  不管他怎麽想要留下來,找個機會跟徐煙見上一麵,他終究還是失敗了。

  在四方臉和好幾個保安的監視下,翟一五上了車,管家過來,將手中的一張紙條遞給了翟一五:“這是我們先生讓我跟您的,翟先生一路平安。”

  翟一五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又看了看管家。

  那總是板著臉的管家竟對著他微微一笑,然後將車門給關上了。

  車子啟動,翟一五打開紙條,就看到上麵有一副並不成熟的簡筆畫,像是誰在無聊時胡亂塗鴉的作品,上麵有一棟房子,周圍是高大的樹林,房前有流水,有花草,還有一架秋千。

  他剛才看到庭院裏,也有一架秋千,而邊上種滿的,是各色各樣的花草。

  他記得,庭院後邊有一個玻璃暖房,四角掛著溫暖的燈光,遠遠看去,像是愛麗絲仙境裏的入口一樣。

  他隱約看到了花房裏的花,種類繁多,茂盛而熱烈的開著。

  這是徐煙的畫,是她現時所想,現時所愛,現時歡喜而作出來的畫。不管她是不是失去了記憶,但她一定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昨天,他也看到了她的狀態,她遙遙看到他在門邊時,衝著他跑過來時的樣子,是純稚爛漫的,沒有一絲煩惱,好像是完全剝離出了從前的那個徐煙,重生成了一個新的徐煙。

  翟一五將畫折疊起來,放到了貼近心口的口袋裏,他頭往後仰著,靠在了車後座的靠椅上,閉上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可以猜到鬱南行讓管家跟他說那句話,以及給他這幅畫的目的是什麽。

  他讓管家告訴他,徐煙是他的妻子。

  他讓管家把徐煙畫的畫送給他。

  目的,不過是想要讓他看到徐煙現在過得有多少,告訴他,徐煙在這裏絕無可能會有人傷害威脅她。

  鬱南行是要讓他放棄,也是為了要讓他回去說服翟安文放棄,更是為了叫他翟家父子兩個為他所用。

  放他走,不隻是因為看在徐煙的份上,唯恐將來徐煙知道了,會生氣,而是,想要讓他回去與翟安文表明,將狡兔三窟的倪光揪出來!

  無論鬱南行跟倪光是什麽樣的過節,倪光還在外逍遙,徐煙的生活就不可能安穩,不論是他翟一五還是他的父親翟安文,既知道倪光還活著,知道徐煙現在的生活多麽平靜溫馨,必不會給倪光機會,再讓他來破壞。

  所以,他們會幫助鬱南行,會甘心情願的為他所用。

  一箭雙雕,且還是明明白白的叫人願意成為他手中的那隻箭,翟一五嗤的笑了一聲。

  不得不承認啊,不論是他,還是他父親翟安文,兩個人連起來都比不上一個鬱南行會算計。

  這個男人,城府深得,簡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