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很有錢
  我叫薛蟠,以後請不要稱呼我“皇商薛”,我改名了。打今個兒起,請叫我“禦史薛”“密探薛”“太師薛”“皇夫薛”。另,我們家“跟班黑”也升職加薪了,他以後叫“皇帝黑”。再另,我們家小霸王如今也不是一隻普通的狗了,以後請稱呼它“禦狗大大”,謝謝!

  薛蟠聽林玨將這一年光景的事細細說了,旁的倒沒多留意,隻笑道:“這麽說,你同那姓水的又和好了?”

  林玨嘴硬道:“什麽和好不和好的,本也沒什麽,不過是個便宜的外室罷了。鬧些小性兒,哄哄便罷了。”

  薛蟠越發捂嘴樂了起來,林玨十分羞惱,不去理會他。

  薛蟠兀自樂了一陣,又問起賈家。

  林玨歎了口氣,“還能如何,畢竟是嫡親的外祖母家,便是老太太不在了,還是親舅舅家呢。我又和你不同,哪裏能真撕擼得開。原賢德妃在時,我不去攀附他家,倒能得一二不慕名利的美名。如今他家正走頹勢,我若不拉拔一把,難免被人說嘴,於我名聲有礙。”

  薛蟠驚道:“原來你竟還在意名聲呢?”

  林玨瞪他,薛蟠便拿在嘴巴上劃拉一下,示意自己閉嘴。

  許多話並不能同薛蟠說,林玨想起賈寶玉鬧得那一出出事,便道:“你如今大好了,恐也會出去走動,記著離那賈寶玉遠些,他如今聲名不大好。”

  薛蟠奇道:“這是怎的了?寶釵成親時,也沒見他過來,賈老太太隻說他病了,難道還有別的事?”薛蟠萬分好奇。

  林玨便將賈寶玉的事說了。

  說來也是賈家門風不正,先時賈家同宮的戴權交好,一口一個爺爺的喚著,逢年過節的亦有孝敬。後來因著元春在宮得罪了老太妃,賈家沒了著落,便走了戴權的門路,在他的指點下投了忠順親王的門下。那戴權在宮外有個宅子,宅子裏養著個身嬌體軟的幹孫子,名喚可兒的。一來二去的,寶玉便與那可兒有了些首尾。後因著寶玉身子出了差子,這才斷了。

  如今忠順王被圈禁,暗地裏忠於其一係的內侍,便被一個個扒拉了出來,這其便有那戴權。好在賈家雖投了忠順王的門下,可位低無勢,並不受重用,元春在宮又失了孩子,實在不頂事,忠順王並沒將他家看在眼裏,且留著看日後呢,這才沒被牽連了出來。

  隻戴權在宮丟了性命,他宮外的宅子亦被查抄了,府的下人們查無錯處的都放了出去。又有那可兒,雖是戴權名義上的幹孫子,到底沒真的上了牒,也便留下了一條性命。

  隻那可兒本就不是什麽良家子出身,少時便被戴權從那等醃臢地界兒買了回去,雖戴權是個糟老頭子,又是個內侍,待可兒卻好,兩人便一直維持著那種病態的關係。

  如今戴權已死,連個屍身都沒得留下,於旁人都無甚掛礙,隻可兒卻是萬分傷心的。他雖保住了一條性命,可卻覺著這天地間再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一時想不開,便去投了河。

  隻卻沒想到,他竟是命大沒死成。又無意間從人口得知,害了自己幹爺爺的,竟是那忘恩負義的賈家,心下發了狠。隻他身無分,又無縛雞之力,再是不能對賈家人做什麽了。他是個乖戾的,沒了法子,便舍了自己,去賈家門口假意撞了石獅子。接著便有了流言,說賈家那銜玉而生的哥兒,竟是個斷袖。他那先頭去了的媳婦,便是知道了這事兒,不堪受辱,這才沒了的。

  賈家這事兒傳得沸沸揚揚,又有賈寶玉見到是可兒,心下一驚,失了常態,便越發坐實了這等流言。

  雖後來那可兒便沒了蹤影,可這流言已出,賈家便是百般辯解,也無法堵住悠悠眾口。更有賈政在衙門受了排揎,回家後便硬是將賈寶玉從大觀園拖了出來,堵了嘴一頓胖揍,便是賈母來哭了一場都沒躲過。

  這事兒,上京人家便沒有不知道的。

  隻是薛家這邊因著薛蟠受傷一事久不出去走動,後來又忙著寶釵的親事,哪有時間去理會外邊兒的事呢。便是姻親故舊聽說了,都知道那賈寶玉是薛母的嫡親外甥,更不會同薛母說了。家裏下人亦不敢拿這樣事情來嚼舌根,因而薛蟠並不知曉。

  薛蟠聽了回熱鬧,砸吧砸吧嘴回過味兒來,“竟有這般巧的事?別不是那賈寶玉得罪了哪個,被人算計了罷?”

  林玨笑,“那便要問問你那好妹夫了。”

  薛蟠立時便明白了過來,想來他那妹夫也是個小心眼兒的,這是早便憋著一口氣呢。這時候出,賈家再不會疑到薛家頭上。且賈家本就不幹淨,事涉戴權那頭兒,又同忠順王府扯上了幹係,便是啞巴虧也得和血咽了。

  薛蟠隻得給了句評價,“這可真是……幹得好!”

  賈家咽下了這口汙血,如今也明白越描越黑的道理,便任著流言滿天飛,指望著時間久了,便漸漸消了。

  可他們樂意忍下去,甄家卻是再不肯的。

  原甄姑娘死得便冤枉,如今甄家聽說了這樣的信兒,又牽連到自家姑娘身上豈能高興?如今宮娘娘已去,賈家失了最大的依仗,甄家勢強,再不必忍耐賈家,那甄家大爺甄寶玉便趁著天光蒙蒙亮時帶人去了賈家,將幾桶盛滿夜香的恭桶摔到了賈家大門上。

  甄大爺鬧的這一出,卻是大大地捅了馬蜂窩。賈家原就失勢,正是舉步維艱的時候,甄寶玉這一潑,卻是潑出了賈家的轉。

  禦史賈雨村風聞奏事,將甄家給參了。

  參奏的罪名是:對□□高皇帝大不敬。

  一時滿朝嘩然。

  可他竟還參成功了,甄家因對□□高皇帝不敬,被奪了官流放去了苦寒之地。賈家平白受了一場委屈,更是得了天家的恩賞安撫。

  薛蟠一時有些懵,“不過就是潑了些……那啥怎麽就大不敬了?怎麽還扯到你家祖宗身上了?”

  黑子將剝好的瓜子仁放到碟子裏,道:“你忘了,如今賈家掛的且還是榮國府的牌匾呢。那榮國公可是□□當年賞給賈家祖上的爵位,匾額亦是□□親提。甄家那小子倒是有把好力氣,這汙穢四濺的,難免便沾染到了匾額上。”

  薛蟠將一大把瓜子仁全都塞進嘴巴裏,嚼吧兩下,想了想賈家作為國公府邸,那大門的製式牌匾的高度,譏諷道:“那他這力氣確是夠大的。”

  黑子笑了一聲,“那就是個被人拿槍使的傻子,原聽說甄家先時敗落,他長進了不少,還憑著自己個兒得了個舉人的功名,不想仍是這般沒個腦子。”

  薛蟠聞言卻是喜滋滋地炫耀起自家孩子來,“說起考舉人這事兒,咱家小馬駒兒倒是個爭氣的,也不枉費馬姑姑這些年的辛苦。”

  黑子見他不在說甄賈兩家之事,便也順著他的話頭拐了過去,問道:“打馬姑姑搬回夫家原在京的房子,便不大見著她了,倒是駒兒逢年過節的或是休沐都去母親那裏請安。我見了他兩回,也是急匆匆的,也沒問他,今年朝損了一批人,皇兄有意為朝五品以上官員和有爵人家不能襲爵又無官身的子弟加開一場恩科,以示皇恩。我這裏正有一個名額,他又有了舉人的功名,可有意下場一試?”

  薛蟠便道:“那有什麽不樂意的,這般的好事呢。”

  黑子畢竟是個王爺,既然說了,自然是準的。雖如今朝尚無明出來,到底未免忙腳亂的,薛蟠便叫人去給馬姑姑遞了信兒,叫她同駒兒說一聲,提早準備。便是不,也當積累經驗了。

  王子騰自然也提早知道了這信兒的,他如今雖有了嫡子,到底還是個小娃娃呢,學還未進呢,自然這恩科也沒他什麽事兒了。家晚輩隻一個侄兒王仁,便是混賬些,那也是親的。王子騰便同自家兄弟王子勝提了,叫他多多督促王仁念書,今次恩科也好下場一試。

  朝雖暫未發下明旨,可誰家沒個姻親故舊的,舉凡有些頭臉的人家,心下都有了些分曉,暗暗交代家侄子用心讀書。可亦有那等隻能幹看著眼饞的,如王夫人。雖是恩科,可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考的。畢竟是進士試,身上沒個舉人功名,便是一等一的超品王爺家的子侄,亦是沒有那個資格參加恩科的。

  王夫人恨恨地點著寶玉的腦袋,“先頭叫你去考舉人,你不是推說這個就是推說那兒的,如今多麽好的會,竟就生生錯過了,你可叫我說你什麽才好呢!”

  寶玉耷拉著腦袋,他本就不愛那些所謂“經世致用”的章,亦不喜那等一門心思鑽營的“祿蠹”之輩,如今被王夫人這般說,便也隻不做聲罷了。

  王夫人恨極,卻是實在無法,畢竟寶玉身上連個舉人功名都沒有,再是不能去參加這恩科的了。她原說大家子弟,哪個還用去遭那個罪自己考的,捐一個便是了,隻賈政一味迂著,偏要寶玉憑本事自己去考一個出來,不想如今竟耽擱了。

  隻賈政並不以為意,前頭一出出的事,他對寶玉的心思已是漸漸淡了。且長孫賈蘭早便考了舉人功名的,如今正好可以下場,他便將大半心思都放在了指導賈蘭的身上。他本就不是個多麽有學問的,指導過後還不如賈蘭自學得好呢,偏他還指導上了癮,白白浪費了賈蘭許多時間。

  李紈日日守著自家兒子,自然都看在了眼裏,深怕公公耽誤了兒子前程,便去求了賈母,將賈蘭送去了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