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想要一生無憂
  所有人都沒料到,就連皇帝也猝不及防。

  隨著噗通一聲響,遠遠觀看的宮人們有些躁動,也不知該怎麽辦。

  黃公公一時也有些應變不及,看向皇帝:“皇上這……”

  宮人們正準備上前搭救,就看見皇帝從回廊下走了出來,連忙下跪行禮。

  隻要皇帝沒下令,宮人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皇帝走到那畫屏前,低頭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筆墨,再看了看畫屏上的畫。

  上麵畫的是一幅宮樓瓊宇、江山如畫圖,從那淡的淡到極致、濃的又濃到盡頭的筆墨看來,其間有種莫可名狀的決絕。

  仿若是把它當成絕筆畫來描繪的。

  皇帝站在湖邊,看了看湖裏,隻見湖麵冒出一串稀稀拉拉的水泡,卻並不見任何掙紮的痕跡。

  跳湖的人隻能是越沉越深,並且毫無求生的意誌。

  大抵,她真的是想死。

  皇帝也不是非要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

  自那件事後,他便下令堵住宮裏上下人的口,與其說是考慮謝初鶯的聲譽,不如說是為了維護自己。

  大家指責是因為謝初鶯勾引皇帝才發生了那樣的事,不就等於間接地說皇帝受她勾引了麽。她是罪臣之女,原本該被送去教坊,可以不給她名分,可她若就此死在了宮裏,隻怕會顯得他太過薄情了。

  他不僅要了人家的清白還把人給逼死了,這要傳出去實在有損他的英明。

  遂,片刻後,皇帝下令道:“把人撈起來。”

  會水性的宮人一連下去三五個,往水裏去打撈。

  費了一番功夫,終於把人給打撈了上來,隻見她紅裙貼著消瘦纖勻的身子,一張小臉慘白,已經失去了意識。

  那眉眼漂亮,不是謝初鶯又是誰。

  謝初鶯當即被送去了就近的暖閣,黃公公立刻著人去請太醫來。

  好在她被救上來得及時,吐出胸口淤積的水以後,還留有一絲氣息。

  謝初鶯昏迷不醒,皇帝在暖閣裏稍坐了坐,聽說她命救回來了以後,便起身離開,回禦書房繼續處理政務去了。

  等皇帝處理完政務,已是下午時候。

  皇帝問了一兩句謝初鶯的情況,黃公公應道:“謝小姐是穩定下來了,隻不過人還睡著呢。”

  皇帝從禦書房出來,經過暖閣時,順便又進去看了看。

  謝初鶯幽幽轉醒時,望著頭頂的暖帳,還有些茫然。

  一道聲音突然從旁問道:“為什麽要尋死?”

  謝初鶯側頭去看,才發現皇帝坐在暖閣裏,不怒而威地看著她。

  謝初鶯回了回神,緩緩坐起身,欲向他行禮。隻是沒想到,她先前身上的濕衣裙都褪下了,眼下被子裏的身上什麽都沒有。

  隨著她坐起身,被角從脖子處滑落而下,輕輕拂過那副白肌身子。

  謝初鶯怔了怔,趕緊撚起被角遮住自己。

  隻不過該看的皇帝都已經看完了。

  那副身子十分年輕,光滑又彈潤,與那天晚上他所見到的一樣。

  皇帝讓她免禮,謝初鶯又躺了回去,膚色蒼白,柔柔弱弱,十分惹人憐愛。

  謝初鶯應道:“從小到大,初鶯所受的教養,不允許初鶯拖著這副殘破之身苟活於世。初鶯不想被送回教坊,也不願再承受世人諸多眼光。”

  皇帝道:“那朕出現當晚,你就不該久留,而是該及早退下。”

  謝初鶯眼角淚淌下,怔怔地望著床頂,道:“當時初鶯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想要一生無憂,太後給不了,隻有皇上給得了。初鶯做了皇上的人,是不是就不用再寄人籬下了。”

  皇帝沉吟道:“這些話,你倒是敢說。”

  謝初鶯看著他,笑裏含淚,一臉坦然,道:“反正都死過一次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還有什麽不能說的。皇上是初鶯的第一個男人,也隻能是唯一的一個。”

  皇帝有點動容,他隔了兩步距離,仿佛都還聞得到她身上的體香,幽幽的,透著一絲誘人的馥鬱。

  他知道她衾被底下的身子是沒穿衣裳的。

  衾被勘勘掩在她肩處,露出優美纖長的脖子和鎖骨,一頭青絲在枕間繡堆如雲。

  謝初鶯移開眼,便看見旁邊擺放著的自己先前所畫的那副畫。

  暖閣裏沉默良久,後皇帝起身走到床邊來,看她的眼神像已經把她收入囊中了一般,他伸手牽了衾被一角,緩緩揭開。

  謝初鶯眼神閃動。

  後來暖帳浮動,龍袍從帳中滑了出來,男女交織在一起。

  黃公公讓太監們紛紛退到暖閣門外去等候。

  謝初鶯的聲音婉轉好聽,斷斷續續;她使出渾身解數,似生澀又不失熱情地相迎,使得皇帝盡情摘取和享受她身上那年輕鮮美的氣息。

  她呼吸起伏不止,仰著脖子,手上抱著皇帝的肩膀,透過他肩上方,視線似迷離又似清醒地看著,隔著暖帳略為模糊的那張畫屏上的瓊樓玉宇模樣。

  暖閣裏的動靜十分旖旎,送藥來的宮女們也得垂首在門外候著。

  等到裏麵結束了,方才把湯藥送去給謝初鶯。

  這下又有不少人知道謝初鶯在暖閣裏又一次被皇帝寵幸了。

  如果上次是謝初鶯存心勾引,那這一次恐怕就不是了。

  謝初鶯在暖閣裏住了兩日,受寒的身子是調回大半了,隻不過因著皇帝來過的緣故,身子骨酸澀難擋,但卻遠沒有上回那麽難受。

  黃公公送了湯藥進來,隻是這回送來的有兩碗。

  謝初鶯什麽也沒說,端起其中一碗,便欲飲下。如果為了以防萬一,要她飲兩碗,那也無妨。

  隻不過黃公公卻笑著開口道:“初鶯小姐先別急。”

  謝初鶯道:“這還有什麽講究麽。”

  黃公公道:“這兩碗湯的功效不一樣,初鶯小姐手上的那碗是避子的,而邊上的這碗,”他頓了頓,才接著道,“是絕子的。”

  謝初鶯臉色白了白。

  暖閣裏的空氣一度陷入了僵滯凝固。

  黃公公聲色不變,又道:“皇上也想庇護初鶯小姐一世無憂,至於如何選擇還是在於初鶯小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