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我心悅她,管她是否對得起我
  別說人血了,平時山裏打來的兔子都是孟娬清理好了才交給她烹飪的,她甚少沾過那麽血腥的東西。

  光是聽殷珩一說,心裏就湧起了一股不適。

  孟娬及時把刀奪過來,道:“阿珩說得對,殺人哪有那麽輕鬆,可血腥暴力了,還是不要髒了娘的手。那種渣渣,碾死他隻用一隻腳就夠了。”

  隻是孟娬還沒主動找上門呢,其餘鄉霸毒瘤們已經聞訊第一時間趕往戰場,到了王婆子家裏把王喜順吊起來打。

  吊起來打完,又在地上踢著打。

  王喜順哭爹喊娘,連連求饒,內心絕望地喊道:你們明明是我這一頭的啊,為什麽要幫那個小賤人!

  隨後鄉霸頭目到孟娬家來,彼時孟娬正在廚房幫夏氏做飯。

  殷珩在院子裏喂雞,神色淡淡道:“何事?”

  他身上的氣質十分溫良純淡,可是經過上次的事情以後,鄉霸頭目知道那隻是表象,表象之下是另外一副從容而強硬的手段,到如今竟然不自禁地對他崇敬起來。

  人家隻是坐在輪椅上就能完敗他們一大群人,能輕易惹得麽?

  鄉霸頭目道:“王喜順現在在兄弟們手裏,我來問一問,大姐頭想怎麽處置。”

  殷珩隨手丟了手裏的穀糠,白皙的手撣了撣衣角,道:“多舌之人,口惹是非,你說怎麽辦?”

  鄉霸頭目撓撓頭,問:“斷他一條腿?”

  殷珩看他道:“他是用腿說話的嗎?”

  蠢貨,當然是拔舌啊。

  可鄉霸頭目恍然,智商堪憂地道:“我知道了,縫住他的嘴!”

  殷珩:“……那你還是斷他的腿吧。”

  讓一個人不敢再亂說話,和讓他不能再亂說話,想想效果也是一樣的。

  後來,據說王喜順被鄉霸們打斷了一條腿,要是往後他再敢亂說一句,就再打斷他另外一條。

  當時王喜順匍匐在地上,痛苦至極,涕泗橫流:“不敢了不敢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王喜順的腿和殷珩一樣是骨頭斷了,不是輕易接得回來的。

  王婆子去找楊大夫接了一次,結果骨頭長畸形了,後來走路一直就一跛一跛的,再無往日的半分囂張氣焰。

  可有關孟娬的流言蜚語也沒能就此打住。

  隻不過從王喜順身上轉移到那一群鄉霸毒瘤們身上去了。

  孟蒹葭的臉養好了,和孟絮絮一道出門,遇到了鄉女們,難免要閑話上幾句。

  孟絮絮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能聽見她的聲音,張揚跋扈地把孟娬跟一群男人進樹林的事說了出來。

  鄉女們聚在一起討論這件事,道:“早知孟娬不是個安分的,竟和那麽多男人一起進小樹林,誰知道他們在裏麵是幹什麽去了。”

  “肯定是見不得光的,要是見得光,非得進樹林麽?”

  孟絮絮咬牙惡狠狠道:“一個女的,那麽多男的,還能幹什麽?肯定是把她自己給那些流氓惡棍玩弄了!不然那些臭蟲臭蒼蠅能圍著她轉?一進樹林,任憑她怎麽淫聲浪叫,外麵的人就都聽不見了唄!”

  孟蒹葭麵有不忍,道:“絮絮你別說了,可能是有什麽誤會。孟娬跟那麽多男人……說不定她也是被脅迫的。”

  鄉女道:“怎麽可能是脅迫的,聽說前晚那些人還在她家裏吃飯呢!”

  另有鄉女道:“蒹葭,你也太善良了,上次她把你欺負得那麽慘,你還要替她說話。”

  孟絮絮瞥了孟蒹葭一眼,冷哼道:“犯賤。”

  鄉女們都對孟絮絮露出不讚同的神色,孟絮絮心裏憋著一股火。

  孟蒹葭歎道:“真要是那樣,則可惜了她家裏的王行公子。他對孟娬是一片真心的。”

  這些鄉女們,知道孟娬有那麽一個上門婿,雖然安慰自己那隻是個坐輪椅的,可誰又能真正甘心。

  那般驚為天人的男子,即使談論終身大事無望,可平時也希望和他多多往來啊。

  因為他是個廢人,真要是與他成親,將來是要受拖累一輩子的。畢竟鄉女們嫁男人,都指望著男人養家,哪有讓女人來養家的道理。

  所以她們沒有勇氣和魄力去付出,卻嫉妒別人付出以後所得到的,甚至想要的和別人一樣多。

  鄉女們誰不希望他能多多青睞自己兩分。

  正如同這世上誰不喜歡美好的事物和人?可是卻沒有任何一件美好的事、任何一個美好的人,是不需要任何努力就天生屬於你的。

  自己得不到,可要是能拆散孟娬和殷珩,估計她們心裏沒一個不幸災樂禍的。

  於是鄉女們操起了八輩子的閑心,決定把這件事告訴給殷珩,美其名曰是為他著想,不能讓他被蒙在鼓裏。

  昨天孟娬把從山裏采來的藥材歸類整理,今日天不亮就隨劉叔一道進城去了。

  鄉女們過來時,正逢殷珩一個人在院子裏。

  他雖坐著輪椅不方便,卻也能拿了掃帚清掃院落,隻不過動作慢些罷了。

  鄉女們見他一襲白衣,手裏的動作慢條斯理,仿佛掃院這種尋常家務到了他手裏也成了一樁雅趣。

  孟蒹葭先反應過來,自顧自地走進來,四下看了看,柔聲道:“王公子,二嬸不在家嗎”

  這個時候她套近兩家的關係,在其他鄉女們麵前便顯得很有優勢了。

  殷珩很平和地應道:“她不在,你找她嗎,那出門左轉,過兩條田埂,就能找到她了。”

  孟蒹葭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咬了咬唇站在原地一時尷尬。

  鄉女們簇擁在門口,得以仔細看看孟娬家的新房子。

  三麵都是整齊牢實的木屋,屋簷以青瓦鋪就,中間圍著敞亮的院落,十分美觀大方。這比鄉裏絕大多數的屋舍都要好。

  來幫工的鄉民們花了那麽久的時間,孟娬既要給他們工錢,又要管他們飯吃,當然是慢工出細活。

  隻是孟娬一個與大家年紀相差無幾的女子,竟然掙下了這麽一座房子,任誰心裏都不平衡吧。

  隻聽孟絮絮冷哼:“還不是用她的身體換來的幾個臭錢罷了,也不嫌肮髒。”

  殷珩手裏的掃帚頓了頓,抬眼看她。

  孟絮絮本來也被殷珩的容貌給迷住,心裏才湧起強烈的嫉妒,殷珩隻看她一眼,她便滿臉通紅。

  殷珩開口道:“一提起賺錢,你首先想到的便是不勞而獲、用身體去換。原來竟有那麽容易麽,你怎麽不去換幾個試試?”

  孟絮絮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又答不上話。

  其他鄉女們便道:“王公子不要誤會,有些事可能王公子還不知道,大家也是不想王公子被蒙在鼓裏。”

  隨後鄉女們就把孟娬和鄉霸惡棍一起進樹林的事跟殷珩說了。一女多男,進深山老林裏,準沒發生好事。

  不光她們這麽認為,看見這件事的鄉民們恐怕也是如此。

  鄉女還道:“你對孟娬一片情深,可她卻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若你一無所知,那也太不公平了。”

  她們想看的不過就是殷珩厭惡孟娬罷了。

  殷珩挑唇,溫涼地笑了笑,卻道:“我就是對她一往情深,管她是對得起我還是對不起我。我心悅她,即便是她往我心上捅刀子,隨她捅幾刀,那也是她的自由。遇上她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陽光下,殷珩半眯著眼,他白衣黑發,眸如淡金色的琥珀,俊美至極。

  他說來的話,讓這些鄉女們無言,心裏卻更加的不是滋味。

  不遠處的竹林,傳來陣陣清爽的沙沙聲。

  殷珩閑淡地撥著輪椅轉身,語氣非常的溫和,又道:“說來,前兩日阿娬上山,確實帶了些有趣的東西回來,不妨給你們看一看。”

  殷珩進屋片刻又出來,鄉女們都等著一睹是什麽有趣的東西,隻見他回到院中,緩緩抬手。

  那潔白的手上竟掛著一條條花花綠綠的東西。

  孟家姐妹和鄉女們粗粗一看,頓時都嚇得膽戰心驚,麵色發白。

  殷珩隨手就把一條條花花綠綠、顏色鮮豔的東西朝她們拋去,道:“給,拿去玩玩。”

  頓時院子裏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啊啊啊,蛇啊!蛇!”

  這些姑娘們是花容失色,嘶聲大叫,並不斷跳腳,全部瘋狂地往院外跑。

  你推我,我踩你,你揪我衣裳,我抓你頭發,爭先恐後,好不精彩。

  才片刻功夫,院子裏除了殷珩和咯咯叫的母雞,一個多餘的人影都沒有,徒留一地顏色鮮豔的蛇皮。

  殷珩便移著輪椅,彎下身去,慢慢悠悠地把蛇皮撿起來。

  這東西前兩天剮了沒來得及扔,倒很好嚇唬人。

  殷珩正彎著身去撿最後一條時,忽而眼前出現了一雙腳。

  他動作頓了頓,也沒抬頭看,道:“夫人回來了。”

  PS:我一更的時候就盡量多更點字數哈,手速有限,請諒解。麽麽噠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