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你睡起來也舒服
  孟娬伸手一摸,果然摸到滿手鼻血,不由仰頭道:“就是覺得有點上火,可能天氣幹燥吧。”

  孟娬說著就去水缸裏舀了一瓢涼水來洗洗,才把那股血氣給衝淡了去。

  她又給殷珩洗掉了指腹上的點點血跡,拿了一塊幹布巾來,興致勃勃道:“阿珩,我給你擦頭發吧。”

  殷珩:“嗯。”

  孟娬便站在他身後,捧了他的頭發,用布巾拭水。

  她手指穿梭在清潤的發間,亦像在撫摸緞子一般,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她拭掉了大部分水跡,加上晚間的風吹拂,不多久殷珩的頭發便被風幹大半,隨意地垂落在肩上、衣襟上。

  隨後孟娬也進去洗澡了。

  殷珩靠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留在院子裏。盥洗室隔著門,傳來清淺的水聲。

  他微微抬頭,看著頭頂的星夜。遠遠近近田野的蛙一直呱呱叫喚,誰家的狗還忽地吠了兩聲。

  這裏的夜,確實很美。

  孟娬洗完出來時,發梢還滴淌著水。那雙眼睛也似剛洗過一般,清亮如水中月,淺淺生波。

  “阿娬,我也幫你拭頭發吧。”

  禮尚往來,孟娬當然滿口答應。隨後搬了個板凳坐在殷珩身前,殷珩修長的手指梳理著她的頭發,輕柔得有些酥癢。

  孟娬時不時發出兩聲哼哼。

  殷珩問她:“舒服麽?”

  孟娬一臉享受道:“阿珩,你的手指怎麽比發梳還好用。”

  殷珩半垂著眼簾,指間輕撩起她耳邊的一縷發絲,用布巾拭幹,眼神卻是落在她白皙小巧的耳朵上,那嫩嫩的耳垂非常圓潤可愛,不似那些大家閨秀會在耳朵上穿一個耳洞,配以明珠耳鐺。

  她的耳垂上沒有耳洞。

  殷珩應道:“大抵是因為手指比木梳要靈活吧。”

  殷珩手指從她鬢發間捋過,約摸是呼吸不經意間落在了她的耳畔,她耳上隱隱漫上一抹極粉淡的嫣然。

  以前殷珩的氣息錯落在孟娬的耳邊時,都會熏得她陣陣耳熱。但是她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耳朵會敏感地發紅,更沒想會讓殷珩看到。

  殷珩手指細微地輕輕一頓,往常淡色涼薄的眸子仿若忽然間有點晦暗深邃。

  孟娬尚還無知無覺,舒服地眯著眼道:“你怎麽停下來了?”

  她的頭發根根細柔,殷珩掬在掌心裏,像是掬著一捧細膩的沙子,往指縫間流淌。

  孟娬感覺殷珩的那一雙手著實有魔力,使得她懶懶癢癢的,竟舒坦得把她的困意倦意全都勾了出來。

  頭發半幹時,她已經耷拉下眼皮開始打瞌睡了。

  等殷珩差不多拭好的時候,剛想提醒她,哪知她睡得迷迷糊糊,頭往前一栽。

  殷珩眼疾手快,即使摟了她的肩,一手就將她摟了回來。

  她輕輕歪倒在殷珩的懷裏。

  殷珩低頭看了看她,見她麵容白淨,雙眼闔著,不由輕挑了聲音,在她耳邊低低道:“睡著了?”

  孟娬在他懷裏蹭了蹭,想尋個舒服點的姿勢。

  殷珩順勢緊了緊手臂,將她抱穩些,又道:“就在外麵睡,可能會著涼。”

  可惜他現在沒法把她抱回屋裏。

  孟娬醒了醒,惺忪應道:“我居然睡著了麽,阿珩的手太舒服了。”她一時賴著不起,嘴角挑著,又占便宜道,“哎呀,你睡起來也舒服,不行,我再抱抱。”

  她伸手就環住殷珩的腰,不由分說將他抱住。

  殷珩身形略僵了一下,低了低頭,手指穿繞過她的鬢邊發,聲音淺淺淡淡,卻有一絲惑人的餘韻:“孟娬,你現在是欺負我站不起來麽。”

  孟娬仰著頭,眯開眼望著他,理直氣壯道:“你冤枉我,我疼愛你都來不及,怎會舍得欺負你。”

  殷珩若有若無地牽了牽唇角,道:“罷了,說這些你也理解不到。該回屋休息了。”

  孟娬這才從他懷裏起來,往後拂了拂自己的長發,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把殷珩推進房間裏。

  殷珩的雙腿腿骨雖長正了,但還沒長好,她便重新用夾板把他的雙腿固定起來,扶他躺下,自己方才回了房間。

  一夜好夢。

  不想第二日全鄉的人都知道,鄉霸毒瘤們在孟娬家蹭吃蹭喝的事,還有人看見孟娬和那些鄉霸們前前後後地鑽了小樹林……

  這鄉裏誰都有一張嘴,自然免不了許多閑言碎語。

  再說說那王喜順,起初教唆鄉霸們來鬧事,自己也被打一頓,後來鄉霸們再去報複時,他便借口自己傷勢未愈,選擇作壁上觀。

  王喜順心裏痛快地想著,孟娬惹了鄉裏最不該惹的人,就算不用他出麵,那些人也能讓她以後吃不了兜著走,別想再安寧度日!

  可王喜順萬萬沒想到,才過去了短短幾天,鄉霸們就成一邊倒的趨勢,徹底站在了孟娬那邊。

  而且鄉霸們還把王喜順徹底剔除出了他們的隊伍。

  原因是王喜順之前試圖欺負過孟娬,欺負大姐頭就是欺負他們;還有他不講義氣,讓別人去給他出頭,他自己卻做起了縮頭烏龜。

  以後王喜順一個人落單,鄉裏還有誰會怕他。他要是輕易惹了事兒,鄉民們合起來就能收拾他一頓。

  提起這一茬兒的時候,鄉民們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畢竟本鄉為害一方的毒瘤,他現在已經毒不起來了啊。

  王喜順哪肯服氣,心裏痛恨至極,便四下張揚,說當初在高粱地裏,孟娬可是給他淩辱過的。

  既然孟娬不讓他好過,他也要讓孟娬一輩子抬不起頭。

  他逢人便講得繪聲繪色,說他如何用盡花樣手段,過程之詳盡,聽多了就很容易讓人信以為真。

  夏氏從廚房裏拿了把刀出來,孟娬見狀連忙抱住她,道:“娘,娘,你冷靜,沒有的事。”

  夏氏道:“放開我,敢汙蔑我女兒,我要去宰了他!”

  殷珩便道:“夫人,那刀不快,一刀下去斬不斷,皮肉相連,可能看相不好。人血也比較腥,沾在手上又鏽又臭,還不容易洗幹淨。”

  夏氏:“……”她手抖了抖,“你、你少嚇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