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捏著小拳頭捶胸口
  第134章 捏著小拳頭捶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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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男人不遠不近地對看了一眼。

    趙啟峰看著年輕,實則是公安大隊的隊長,公安出警之後的所有案件,都要經過他的手。

    簡單記錄的信息和出警公安的口述,事情的大概情況就這樣到了趙啟峰的耳中。

    趙啟峰聽了後,皺了皺眉。

    他拍了拍下屬的肩膀,說道,“這個案件我親自處理。”

    “隊長,這就隻是一個小案子,不需要你親自出馬。”

    一旁的下屬公安神色詫異,勸阻著。

    但是趙啟峰很堅定,一沉眼 ,阻止了下屬的話。

    緊接著,是後續的工作安排。

    被押回來的張更生,被公安帶進了審訊室。

    一路上,他都哭爹喊娘,哀吼聲一直沒停過,辦案公安耳朵都被他叫疼了,狠狠地看了他幾眼,這才安靜下來。

    張更生在最後被拖進審訊室的時候,又害怕的開始大喊。

    “我不是小偷,我是被冤枉的,是這個男人胡說八道!我明明是去找我老婆的……”

    “你呀閉嘴吧!喊了一路了,到了派出所還不消停一點。”

    在公安的嗬止下,隨著一聲砰的關門聲,張更生的喊聲才消失不見。

    然後,趙啟峰走到了周豐年的麵前。

    他重新審視了一遍麵前的男人。

    上一次在村子裏的匆匆一見,他震驚於林夏已婚的事實,都沒能仔細看一眼這個男人。

    這裏可是縣派出所,天然的帶著一股威嚴莊重的氣息。

    在這種氣息之下,普通人下意識的流露出瑟縮的神色。

    而周豐年身上,全然沒有這樣的反應。

    他昂首挺胸的站在那裏,身形筆直高大,神色沉穩。

    甚至……

    都沒有一絲說謊的心虛。

    趙啟峰拍了拍卷宗,對著周豐年說道,“你跟我來。”

    周豐年邁開修長雙腿,腳步穩穩的跟上。

    兩個一樣正氣昂然的男人,身影交疊著。

    趙啟峰親自審問周豐年,卻沒有帶他去審問室,而是他的辦公室。

    “你坐吧。”

    他關上門,並請周豐年坐下。

    周豐年眸色深沉,從趙啟峰帶他進門的那一刻,他心裏大概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所編造“謊言”,並不是天衣無縫的。

    公安有心要查,是絕對能查出來的。

    更何況是趙啟峰這樣辦案無數的老公安。

    這裏麵有一個玄妙的尺度,那就是“照章辦事”,還是“追求真相”。

    這兩者,都沒有對錯。

    周豐年想的沒有錯,緊接著他就聽到了趙啟峰的話。

    “因為你是林夏的丈夫,我們也算有過一麵之緣,所以我想跟你說一些除了案件之外的話。”

    趙啟峰說話時,抬著眼,手指輕輕敲了敲卷宗。

    他嚴肅又認真的看著周豐年,“你作為本案的報案人,你首先要做到的就是相信我們公安。”

    隻有完全的信任,才會實話實說。

    這是趙啟峰對周豐年的提醒。

    他相信周豐年是個聰明人,一定能聽懂的。

    周豐年一下子就聽出了趙啟峰的言外之意。

    可是他眸色堅定,深黑如墨的雙眼沒有一絲改變。

    周豐年反客為主,反問了趙啟峰一個問題。

    “趙警官,你做公安是為了什麽?”

    趙啟峰坦然回道,“我十八歲從軍,二十四歲轉業做公安,無論是軍隊裏,還是現在,我所做的都是為了保護人民群眾。”

    他從沒忘記自己的初心。

    而這股正義凜然的氣息,也一直都在趙啟峰的身上。

    周豐年點了點頭。

    這正是他想要的答案。

    然後他站起身來,對著困惑皺眉的趙啟峰說道。

    “趙警官,我相信你。所以現在請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趙啟峰有片刻的猶豫,但是最後還是說道。

    “好。”

    這兩個人的交鋒,無形中,周豐年又成了控製全局的人。

    實際上,是他領著趙啟峰走出了派出所。

    ……

    醫院。

    二樓的病房外。

    林夏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渾身手腳冰冷,看著周圍茫茫的白色,沒來由的心慌。

    就在剛才……

    宋清淺在簡單的治療後,被送入了病房。

    林夏看著護士給宋清淺換病號服,才發現她身上的傷口比她之前看到的還要嚴重。

    青黑的淤青和殷紅的新傷痕,在她的全身交錯。

    宋清淺的身上似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肌膚。

    護士說,“醫生對她進行了全麵檢查,沒有什麽致命傷,都是一些皮外傷。可是她身體太弱,還有一些營養不良,完全是長期虐待所造成的,你們怎麽現在才送她來醫院!”

    護士說話時的語氣並不算重,可是言語之間的指責,讓林夏抬不起頭來。

    是她太粗心了!

    她應該早一點發現宋清淺的異常。

    林夏仔細回想著之前跟宋清淺的點點滴滴……最早……最早都可以追溯到一個月前了。

    她手腕上的淤青……

    她閃躲的眼神……

    無緣無故損壞的貨物……

    宋清淺是一個小心謹慎,做事認真的人,怎麽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

    林夏幾乎可以想到,是那個無恥男人上門要錢的時候,宋清淺不肯給,所以無恥男人故意搞破壞。

    如今想來,多麽可笑的理由,可是她當時怎麽就相信了!

    隻要她再多一句追問,說不定就能逼宋清淺說出真話,聽到事實。

    也就不會造成今天這樣無法挽回的局麵了。

    宋清淺也不會如此的傷痕累累。

    “疼……好疼…… ”

    “小烈……不要……不要碰小烈……小烈……你快走……”

    “啊……走開……不要碰我……你走開……好疼……疼……”

    宋清淺突然的掙紮了起來。

    她閉著眼睛,整個人依舊陷入在昏迷中,模模糊糊的說著話,不斷揮動著雙手,差點把點滴給扯了下來。

    護士急忙按住她亂動的雙手,穩住搖晃的點滴。

    “疼……好疼……嗚嗚嗚……”

    宋清淺的臉上不帶一絲血色,唯有眼淚源源不斷的從眼角流下,浸入發絲裏。

    流下了潮濕的淚痕。

    唯有在這個時候,她終於放下了一個母親的身份,變成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才能說出實話。

    疼……

    好疼……

    她跟孩子一樣哭訴著。

    林夏在一旁看著,想伸手,就又怕弄痛了宋清淺。

    她雙手顫抖,碰都不敢碰一下。

    聽著宋清淺嗚咽的話語,雙眼發紅,瞳孔顫抖,差點跟著哭出來。

    “護士,我姐姐她喊疼,你們有沒有辦法,讓她不再那麽疼?”

    林夏真的是慌了,急忙跟護士求救。

    護士忙亂中看了她一眼,說道,“可以打止痛針,但是很貴,也隻有幾個小時的效果,不能多打。”

    “我們付錢,你先給她打上止痛針。”

    林夏緊咬著嘴唇,決定道。

    又是一陣的進進出出,護士終於拿來了止痛劑,在宋清淺青黑交錯的手腕上,找到了血管,將止痛劑緩緩的注射進去。

    藥效在不久之後開始發揮效果。

    宋清淺終於不再嗚咽的喊疼,皺在一起的眉心也慢慢的鬆開了。

    她就像是……睡著了。

    終於能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了。

    夢裏,再也沒有會傷害她的男人。

    “清淺姐,你怎麽這麽笨,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啊。怎麽什麽都不跟我說,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

    林夏靜靜地陪著,可是看著宋清淺這副模樣,她越看越傷心。

    病房裏,壓抑著一股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沉重。

    林夏才走了出去,坐在了病房外麵,神色憔悴,沉重的低著頭。

    周豐年趕來時,看到就是她宛若要蜷縮起來的這一幕。

    “小夏。”

    男人張開手臂,輕輕地,將脆弱的女人抱進了懷裏。

    林夏先僵了僵,而後感覺到從周豐年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氣息,才慢慢的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她靠在周豐年寬闊的胸膛裏,汲取著他身上源源不斷的熱量。

    一直冰冷的身體,終於慢慢的活過來了。

    而強忍著的眼淚,也在暖流的環繞之下決堤。

    “嗚嗚嗚……她怎麽就不跟我說……為什麽不跟我說……”

    “醫生說,她受到了長期虐待,還營養不良……”

    “如果我們今天沒來,清淺姐說不定會被那個人活活打死……嗚嗚……我差點就見不到她了……”

    林夏哭的跟一個孩子一樣,將心口裏的沉重和酸澀,一股腦的宣泄出來。

    也唯有對著周豐年,她有著無與倫比的安全感,才會如此。

    “我們將她救出來了,宋清淺現在很安全,有醫生在,也有我們在,她不會再出事了。”

    “你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舒服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小夏,沒事了,都沒事了,別怕……”

    周豐年看林夏哭成這樣,心口也跟著縮了縮。

    他蹲下身,雙臂緊緊抱著林夏,寬大的手心一遍一遍拍著林夏的後背。

    將源源不斷的暖意,傳到哭成淚人的林夏身上。

    趙啟峰一直就在周豐年的身後,他也從一開始就看到了林夏。

    可是……林夏的眼中,沒有他。

    隻有周豐年。

    趙啟峰一見傾心的女人,她有一雙燦如星輝的眼睛,有麵對危險都沉穩傲然的小臉。

    她就像是夜空裏最璀璨的星星,閃耀奪目,又遙不可及。

    可是……

    他現在所看到的林夏,就像是個茫然無助的孩子,流淚不止的哭倒在周豐年的懷裏。

    這樣的姿態,是隻有麵對最親密的人,才會表露出來的。

    他們兩人的身上,宛若有一個無形的屏障,是其他人無法進入的。

    哪怕靠的那麽近,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如果說,之前他還有那麽一點的搖擺不定。

    而此刻,徹底的斬草除根了。

    有些事,有些人,就是沒有緣分。

    ……

    “別哭了,再哭下去,我會傷心的,你說不定又會打嗝。在這裏,我也沒辦法幫你停下打嗝……”

    周豐年低聲安撫著。

    林夏在悲傷中,聽到他這句話,眼淚頓了頓。

    她捏著小拳頭,垂了垂周豐年的胸口。

    林夏上一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哭嗝一個接著一個的時候,周豐年可是靠著纏綿親吻,將她治好的。

    沉重的氣氛,突然多了那麽一點小旖旎。

    她的悲傷和懊惱,也隨著眼淚發泄的差不多了。

    林夏雙手緊抓著周豐年的衣服,緩緩地抬起臉來,露出哭紅的眼睛,還有潮濕的臉龐。

    被淚水沾濕的眼睫毛眨了眨。

    她沙啞著聲音問道,“我這樣是不是很醜?”

    “不醜。你無論什麽模樣,都是最好看的。”

    周豐年低語。

    他伸手輕撫著林夏微微發白的臉龐,將她淩亂的頭發,潮濕的淚痕,都用手心摸去。

    手掌有些微微的用力,好似能摸出血色來一般。

    周豐年低下頭,在她發白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

    林夏眨了眨眼,似乎已經忘記了她在什麽地方。

    她仰著頭,所求著更多。

    周豐年的這一吻,不僅僅是安撫,更是男人無聲的占有欲。

    果不出所料,緊接著傳來了一陣假咳聲。

    “咳咳咳。”

    趙啟峰拳頭抵在唇邊,打破周圍的寂靜。

    林夏紅彤彤的眼睛一轉,才看到了趙啟峰。

    她對著周豐年問道,“他怎麽在這裏?”

    “趙警官是案件的主辦人,……”

    周豐年靠近林夏的耳邊,小聲又仔細說道。

    包括他報案時候的“謊言”,以及趙啟峰的“識破”。

    林夏聽著周豐年的話,與此同時,她臉上的憔悴和慌亂,脆弱和傷心,以及眼底那一抹淡淡的柔情,都在緩緩地收起來。

    眼睛依舊紅著,眼底水光也未消失。

    但是慢慢地,她已經變成了往常的林夏。

    在周豐年話音落下後,林夏沉了沉眼,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阿年,你做的很對。”

    她肯定了周豐年的決定,又道。

    “剩下的交給我吧。”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林夏往前走到了趙啟峰的跟前。

    她仰著頭,看著眼前這位替她把劉梅抓起來,伸張正義、剛正不阿的公安。

    趙啟峰被林夏看著,不知為何,心理素質如他,竟莫名的一陣緊張。

    這跟他對林夏的感情沒關係。

    而是突然之間,他感覺到從林夏身上散發出來的淩厲氣息,竟然將他給壓製了。

    林夏沉下聲音,開口。

    “趙警官,你這一趟是來探病的吧,我姐姐在病房裏,請跟我來。”

    林夏不提案件,也不提趙啟峰迫切想要知道的全部事實。

    她一個轉身,領著趙啟峰走進宋清淺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