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比豬都不如
  第7章 比豬都不如

  “老太太說笑了?大太太哪裏是這個意思?天底下哪有不疼孫子的祖母?老太太平日裏待大姑娘和二爺如何好,大太太豈有不看在眼裏的?”常婆子笑著道。

  周豐家的聽了這話,一個個眼刀子朝常婆子甩過去,她今日不過是差事辦得失了手,又是頭一遭,常婆子就把她擠兌得沒地兒站了,真以為老太太以後就用不上她了嗎?

  周豐家的不敢再閉嘴了,也跟著道,“大太太,快把二爺給我吧,我把他抱過去。一會兒,我親自去請了大夫來,給二爺把脈。”

  說著,周豐家的不管不顧就從曹氏的懷裏搶孩子,寧熙見了,已是殺氣凜然,隻恨此時手上沒有針。

  她上前一步,一耳光朝周豐家的臉上扇去,“啪”的一聲,所有人都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寧熙。

  從來,武定侯府的規矩,爺們姑娘知書達理,越是謙越是尊重,別說是三五代的陳人,便是老太太、太太屋裏的貓兒狗兒,輕易也傷他不的。

  這才是受過調教的小主子們的行事。

  周豐家的還是老太太屋裏的管事嬤嬤,若是寧熙等人言行舉止有了過錯,周豐家的都能代老太太管教,眼下,寧熙竟然伸手打人了。

  不是寧熙愚蠢,沉不住氣,實在是她今日短短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發生的事兒太多了,重生、弟弟差點淹死,好不容易救上來了,她急著給弟弟診脈,老太太這個罪魁禍首的帶著一幹子幫凶打上門來,她如何忍得住?

  韋氏也是沒想到,寧熙居然還會出手,這還了得,她今日若是不拿出點態度來,以後,她在這個家裏,還如何行事?

  還有誰會將她放在眼裏?

  “你這個該死的奴才何等歹毒!老太太素來敬重你,因你是從榮昌伯府跟著老太太過來的,在老太太跟前得了最大的體麵。你這奴才,不但不知道感恩,竟然還想陷老太太於不慈不義的境地。”寧熙先聲奪人道。

  韋氏氣笑了,“我竟然不知道我跟前的人,還要陷害我!熙姐兒,你可真是好樣兒的,你且說說,我聽聽,瞧瞧有幾分道理?”

  那意思,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今日這事,就別想了,說不得,寧熙還要被家法伺候,一個未議親的姑娘,在家裏受了家法,這輩子還想有個好姻緣?

  做夢去吧!

  曹氏也緊張極了,她一麵緊緊地摟著煦哥兒,一麵為女兒心疼,她哪裏不知道女兒的一片心,都是為了弟弟。

  曹氏也很怪自己,沒能在老太太跟前把一雙兒女護住。

  “若沒有今日這事,別說老太太為了母親著想,把弟弟接到上房院去養著,母親自己就想有這份體麵!”

  這話一出,韋氏臉色稍微好看一些,畢竟,這是寧熙在奉承她。

  “隻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我親眼看到李嬤嬤把弟弟推進了水裏,我下水把弟弟救上來的時候,她還用竹竿打我,想我和弟弟淹死,還說……”

  寧熙朝周豐家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韋氏一瞧,便心頭不妙,緊張不已,正要開口讓寧熙閉嘴,已然來不及了。

  “李嬤嬤還說,若她把我和弟弟弄死了,周豐家的許了她,給她男人捐個官,她也能當上官太太了!”

  四下裏,倒抽了一口涼氣,到了這份上,還有誰會懷疑,今日這一出,不是預謀的?

  就是老太太帶來的那些媳婦婆子丫鬟們也都驚訝不已,眸有深意地看向老太太。

  “胡說八道!”

  韋氏隻覺得渾身一派寒涼,分明在大日頭底下站著,她卻如同置身寒冬裏。

  真是後悔,方才應當一走了之,而不是節外生枝。

  “出了這樣的事,周豐家的不但不避嫌,竟然還強行要將弟弟抱走,她分明是想陷老太太於不慈不義中,這樣的刁奴,難道不該罰嗎?”

  寧熙義正詞嚴地道,“隻可惜,我人單力薄,不能為老太太嚴懲惡奴,還請老太太對她執以家法,以儆效尤!”

  韋氏的胸脯劇烈起伏,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嚨口,她氣恨不已,不管不顧地道,“既煦哥兒無事,就不必請大夫了吧!”

  這還了得!

  曹氏正要說話,寧熙卻拉住了母親,“謝老太太慈悲!”

  見山堂位於武定侯府向南大堂的西邊,一共兩進四間,南邊是個小院子,門前一左一右種著兩株銀杏樹,上了年頭,冠蓋如傘,遮天蔽日,濃蔭如蓋。

  此時,朝南的窗戶開著,廊簷下一陣陣鳥叫聲傳了進來,嘰嘰喳喳,如山野中一般,令人耳朵響亮。

  屋子裏,南窗下的矮幾旁邊,兩把椅子上,武定侯寧闋與臨潼郡王趙慎見過禮後,分尊卑落座。

  趙慎轉動著手中的青花蓋碗,略垂了一張容顏昳麗的臉,笑道,“一直到今日,本王的小廝還在跟本王說,寧侯有‘蒔花侯爺’的美稱。寧侯二十八年前開始養花,時至今日,二十八個年頭,本王以為,便是一頭豬也學會種花了。可本王瞧著,寧侯何等聰明人,卻連一頭豬都不如。”

  寧闋眼裏閃過了一道精光,麵上顯出幾分怒意來,“年輕人,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難道不是嗎?寧侯廊簷下有一盆墨蘭,想必寧侯是花了大價錢求來的,卻不會養,不出三日,必死無疑!”

  趙慎將茶碗放在了桌上,“寧侯,想知道哪兒養壞了嗎?”

  “哪兒?”那盆墨蘭,是寧闋花了二百兩銀子買來的,雖說是附庸風雅,可死了也怪可惜的,關鍵是,他將比豬都不如了。

  “水澆多了罷了!”趙慎歎了一口氣,道,“寧侯,壬午宮變,您不偏不倚,父皇也不怪您,那時候,您已經不問世事,持中立,父皇唯有感激。”

  寧闋不言語。

  趙慎繼續道,“看到寧侯養那盆墨蘭,本王是不相信寧侯真正已經放下了所有心思來蒔花弄草,可在寧侯的小花園裏,看到了那一幕,本王真相信,寧侯是萬事不管,隻緬懷故人去了!”

  “什麽事?”寧闋自認為,不會有任何事能夠打動他的心了,他既然已經知道了五皇子的來意,是為了讓他能夠重新站出來為朝廷出力,便不會意動心搖。

  “今日,在等寧侯回府的時候,本王也是無意間走到了小花園裏,恰好看到府上的惡奴正在謀害兩位小主子,若非本王出手,想必,此時,寧侯已經被告知,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寧闋騰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