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一耳光!
  第6章 這一耳光!

  “老太太,這是真的嗎?”

  周遭裏,一片死寂,連鳥叫聲,池塘裏的蛙鳴也一下子都消失了。

  韋氏震驚不已地看著寧熙,而其餘人,包括曹氏都極為驚駭,一雙雙眼睛瞪得大大的,隻覺得,大姑娘這是瘋魔了吧?

  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周豐家的渾身爆出冷汗來,她便是極為恐慌了,老太太的眼角餘光挪到了她的身上,她隻感覺到了千鈞重擔,兩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

  寧熙早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十二三歲懵懂無知,看不透人心,不懂人情世故的傻白少女了。

  她將所有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裏,包括周豐家的眼底的躲閃,心底裏冷笑一聲,若不是親身經曆過一回,她再也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歹毒之人。

  為了利益,竟然舍得對一個五歲的孩子動手。

  “胡說!”韋氏兩道眉豎了起來,“那黑了心肝的下賤種子說的話,你也信?你是侯門千金,何等尊貴的身份,混賬老婆嘴裏混唚的話,你不說當沒聽到,還跑來問!”

  韋氏是沒想到,李嬤嬤竟然還能把這話說出來。

  她哪裏知道,李嬤嬤也是第一次害人,她也怕姐弟倆死了,變成惡鬼找她算賬,她才把幕後主使說出來,讓這姐弟倆死也要做個明白鬼,好放過她,該找誰算賬,就找誰算賬去!

  被寧熙當場捅破,今日,若她敢讓李嬤嬤之死稍微沾染一點到寧熙的身上,那她指使李嬤嬤謀害孫子的事,就為成為京都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她一輩子維係的憐貧惜弱,菩薩心腸的形象,就要坍塌一地,她還如何做人?

  好狠的小蹄子!

  韋氏惱羞成怒,正要發作,卻聽到寧熙輕輕淺淺的聲音,不疾不徐道,“我沒想問,是怕老太太誤會,以為我小小年紀,就敢做出害人性命的歹毒之事,不得已才出言解釋。”

  韋氏氣得渾身顫抖,這該死的小蹄子,一張嘴什麽時候這麽利索了?

  韋氏也聽出了寧熙言語中的威脅,當然,她絕不認為寧熙有這個膽量威脅她,隻以為,這就是寧熙先前的想法罷了,可聽到“害人性命的歹毒之事”,韋氏又不淡定,隻覺得寧熙話裏有話,是在點她的穴。

  “聽聽,這就是我武定侯府的大姑娘的風範,我一句話還沒說呢,她就說了十句八句出來了。真正是十個會說話的男人,都沒她一張嘴會說話!”

  韋氏不敢讓自己謀害世孫的事傳出半點來,也怕了,心怦怦跳,不敢拿煦哥兒奶嬤嬤的事說話了,又不肯服輸,便說起寧熙沒規矩來。

  眾人鬆了一口氣,臉色緩和過來了。

  一個媳婦婆子笑著幫腔道,“大姑娘,快別這麽說話,要是被外頭的人聽到了笑話,不說姑娘沒有學好規矩,反倒說是世子夫人沒好生教姑娘。”

  寧熙上前去,一耳光扇向那媳婦婆子,一下子把人打懵了。

  韋氏也不敢相信,指著寧熙道,“你,你還有沒有規矩?”

  世家大族的規矩,長輩們屋裏的貓兒狗兒都得敬著,別說是個活人了。

  寧熙搖了搖手,她這一耳光,手掌都疼了,卻也解氣。

  眼下,她還沒有做好令韋氏一敗塗地的準備,沒法朝韋氏下手,卻並不代表,她拿這些多嘴的下人婆子沒辦法。

  “我是為了老太太好!這也不知是哪個屋裏的媳婦,實在是沒有規矩,主子之間說話,竟也有她插嘴的份。又不是教我規矩的教養嬤嬤,又有幾個身份在這裏指指點點,沒得讓人笑話,以為咱們府上,老太太禦下無方,連上下尊卑都沒有,太沒規矩!”

  這媳婦婆子自然是老太太屋裏的,這番話說出來,沒得就是拿老太太的話來罵老太太罷了,偏偏寧熙說得句句都在理。

  韋氏氣得吐血,卻也無法,這一巴掌,簡直是扇在了她的臉上。

  她看了一眼規規矩矩立著的曹氏,“你要是沒本事教養她,就把她送我屋裏來,我幫你好好教她規矩。”

  曹氏也甚是為女兒的變化感到驚詫,但方才,女兒質問老太太的話,也不得不讓她留了心了,她如何還敢將女兒送到上房院去?

  “媳婦不敢!媳婦養的孩子,沒得送到老太太的屋裏煩老太太教養的,若是被媳婦母親知道了,媳婦還如何做臉?熙姐兒處處為老太太著想,她隻是嘴笨,不會說話,一顆心沒有不向著老太太的。”曹氏不軟不硬地頂道。

  韋氏氣得七竅冒煙,曹氏竟然敢在她麵前將娘家人抬出來,可偏偏,韋氏卻不能置之不理,曹氏一門兩國公,在朝中舉足輕重。

  而韋氏的娘家原本是賣豆腐腦的,隻因太妃在世,又有撫養過當今皇上的恩德,才得以封伯。

  比起以軍功出身,祖上出過給太祖高皇帝當奶嬤嬤的奉聖夫人的曹氏來說,份量太輕了些。

  “老太太,大太太和大姑娘沒有不孝順老太太的,都是老太太平日裏教的規矩好。這會子,日陽兒也毒了,要怪都怪李嬤嬤那下流賤婦惹出這般事來,讓一家人都不得安生,不如先回去,也到了您該午歇的時候了。”

  眼見周豐家的沒用處了,日常服侍老太太梳頭的婆子常婆子,上前來,勸道。

  她說的都是言不由衷的話,同是韋氏從娘家帶來的人,萬沒有站在曹氏母子這邊說話的份。

  但她怕寧熙也衝上來扇她一耳光,那就真是沒臉了。

  “走!”老太太轉身,領著媳婦婆子們,浩浩蕩蕩地轉身離去。

  曹氏海鬆了一口氣,忙一把抱住了兒子,驚呼道,“煦哥兒,你怎麽樣了?”

  韋氏的腳步一頓,看都不往後看一眼,就吩咐周豐家的,“把煦哥兒帶到我院子裏去養著,既然他娘帶不好他,出了這樣大的事,差點把命都丟了,就由我來養著吧!”

  終究是不甘心,韋氏何曾吃過這麽大的虧!

  她要是這麽回去了,會氣得幾宿都睡不著。

  曹氏一聽這話,簡直是如雷轟頂,她眼下如何敢把兒子送到老太太的上房院養著?

  哪怕沒有出這事,兒子和女兒都是她的命根子,一日不見都要活不下去,怎肯送離了跟前?

  “老太太上了春秋的人了,媳婦活該在老太太跟前侍奉,哪裏還敢勞煩老太太幫忙帶孩子,萬沒有這樣的道理!”曹氏恭敬地道。

  眼見曹氏如此緊張,韋氏覺得扳回了一局,不由得趾高氣揚,“聽說,平國公府裏,你母親國公夫人不也把你那侄兒養在跟前,怎麽,你怕我養不好你兒?”

  她娘家二兄的兒子曹玨便是養在她母親的跟前,可那能一樣嗎?那是嫡親的親孫子,她母親寶貝得命根子一樣,又如何和這家裏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