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又是一耳光
  第8章 又是一耳光

  “謝老太太慈悲!”

  幾個字如同魔咒一般,在韋氏的腦子裏盤桓不去,她歪在羅漢床上,太陽穴突突突地隱隱作痛。

  “這該死的小賤人,蛆了心的下流種子,究竟是誰給了她這麽大的膽子,敢這樣和我說話?”

  輕輕的腳步,緩緩地靠近,跪在腳踏上拿著美人槌給老太太捶腿的常婆子一眼看到侯爺來了,她宛如看到了鬼一樣,全身跟使了定身術一樣,不得動彈了。

  正要請安,侯爺卻用眼神止住了她,隻在羅漢床前立定,聽老太太繼續罵道,“這家裏真正是沒有王法了!”

  突然之間,眼前一道陰影落下,韋氏猛地睜開眼睛,一眼看到了寧闋,她和常婆子家的一樣表情,隻覺得見了鬼了,從來不來後院,不過問後院之事的侯爺,竟然來了。

  “侯,侯,侯爺!”韋氏結結巴巴,正要下來請安,寧闋抬起手,一耳光扇在了她的臉上。

  韋氏不敢相信看著侯爺,淚水奪眶而出,這是她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男人,從來不把她放在心上也就算了,竟然對她如此這般,真是令人心寒。

  “侯爺,妾身不知妾身究竟做錯了什麽,竟惹得侯爺這般對妾身。這麽多年,妾身在這侯府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縱然做錯了什麽,侯爺說出來,不必侯爺動手,妾身也能自罰!“

  寧闋冷冷地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韋氏,“做錯了什麽?今日小花園裏,發生了什麽事?你當我不知道嗎?老大家的兩個孩子,差點淹死了,這就是你的功勞!你的苦勞!”

  韋氏低著頭一言不發,倒也不是她知錯了,她是在琢磨寧闋的話中意思,聽這意思,侯爺並不知道真實的情況,隻以為是老大家的兩個孩子落了水。

  常婆子卻想到了周豐家的動手失利,忙磕頭道,“侯爺,這不是老太太的錯啊,那害了大姑娘和二爺的惡奴,已經受到了懲罰,沒了命。聽說大姑娘和二爺差點沒了命,老太太自己的命也差點就沒了!”

  常婆子嚎起來,哭得不能自已,深為老太太不值。

  “老太太一向待大老爺家的如己出,可也架不住下頭的仆婦們壞了心腸,蛆了心,做出這般傷天害理的事,老太太也是恨得牙癢癢,可那惡奴偏又是大太太娘家送來的。”

  “老太太原說要把二爺接到上房院來養著,又怕大太太多心,才隻敢提一提,並不敢多說。”

  韋氏見侯爺臉上的表情稍微好了些,哭得極為傷心,“妾身對侯爺的心,別人不知道,侯爺難不成也不知道?大老爺是姐姐留下來的唯一的苗,當年姐姐是怎麽囑咐我的,我一日都不敢忘了,又怎麽敢對姐姐的親孫女孫子不好?”

  聽韋氏說起亡妻,寧闋隻覺得心如刀絞,他也想起了當年,亡妻臨死的時候,托孤給韋氏,也讓他善待韋氏。

  而韋氏也確實將他和亡妻唯一的孩子養大了,又為他娶妻,告慰亡妻在天之靈。

  寧闋原也並不知道小花園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隻以為想要謀殺孫子孫女的凶手已經得到了懲罰,心裏稍安,問道,“那惡奴為何要謀主?”

  說的是寧煦的奶嬤嬤。

  韋氏咬牙切齒地道,“那惡奴有個比煦哥兒大了兩個月的兒子,一歲多的時候,從床上掉下來摔斷了脖子死了,也不知那混賬婆子從哪裏聽來的胡話,說是煦哥兒克死了她那奴才兒子,就一直對煦哥兒懷恨在心。”

  “哼,簡直是一派胡言!”軍伍出身的寧闋哪裏會信這種連篇鬼話,隻覺得荒謬至極。

  “可不是!”韋氏委屈不已,“妾身也是今日聽熙姐兒說了才知道,若早知如此,妾身哪怕會惹得老大媳婦不高興,也要早早地就懲治了這惡奴,省得兩個孩子受了這麽大的驚嚇,真正是把妾身也快嚇死了!”

  韋氏誇張地抹了一把眼淚,恰好被寧闋看在眼裏,他朝韋氏伸了一把手,將她拉起來,“你須知,這是她的血脈,不得有任何閃失,她在天上看著,若叫我知道,你對他們起了歹意,休怪我不客氣!“

  說完,寧闋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韋氏後槽牙都咬崩了,生生將一口惡氣咽下去,眼裏閃過了恨意,一屁股坐在羅漢床上,任心頭再多不甘,這麽多年,也磨沒了。

  “老太太,這一次也太凶險了些!”

  到了這個時候,常婆子家的還不忘在韋氏跟前給周豐家的上眼藥。

  “好了,不說這些了!”老太太隻覺得糟心不已,“你聽聽他那口氣,這家裏的人死絕了,他都不覺得不好,隻要老大一家的安穩就行了。在他的眼裏,我們這些人,比不過老大的一根汗毛!”

  常婆子心說,侯爺一直以來不都是這個意思嗎?

  隻這些話,一個字都不敢吐露,低著頭不敢看老太太臉上的巴掌印,那一巴掌,不知道侯爺用了多大的力氣,五根手指印竟然腫得山高了。

  韋氏也覺得半邊臉火辣辣地疼了,她沒想到,那老東西老都老了,手勁兒依舊這麽大。

  當年,她就是被他一勒腰,那股子力道,讓她瞬間動了心,再也沒能忘了這個人。

  可這麽多年,身在侯府,坐著冷板凳,韋氏早已經拋開了那點旖旎心思,一心隻算計著這侯府的爵位,對寧闋早就死了心了。

  今日這一巴掌,韋氏更是咽不下這口氣,隻覺得,寧熙姐弟二人還活著,簡直是老天爺都不長眼。

  韋氏稍微碰一碰臉,疼得直抽氣,一腳踢向常婆子,“還不去拿雞蛋來滾臉,還坐著做什麽?”

  西跨院裏,嗆過了水的寧煦咳嗽起來了。

  原本體弱的孩子,此時,臉蛋兒通紅,曹氏一摸額頭,竟然發熱了,急得如熱鍋裏的螞蟻,“這可怎麽辦才好,該去請大夫來瞧瞧的!”

  可是,老太太發了話,不許請大夫,少不得,她隻有去上房院求了。

  “娘別慌,有女兒在呢!”

  寧熙坐在了床邊,拿過了大迎枕,給寧煦拉起了袖子,露出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