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溫言,老子真是欠你的!
  第9章 溫言,老子真是欠你的!

    江聽寒正摁著眉心,就聽到一聲嗬斥,“你tm瞎啊!”

    四周萬籟俱寂,同學們都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議論了起來。

    “天,新來的怎麽惹到周木成了?”

    “這周木成就是個精神病,一言不合就動手,特難纏,得罪他可真是要了半條命。”

    當然,同學說的那種半條命,不是真的要命。

    而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周木成今年21歲,十八歲高考那年因為和校方發生一點衝突,校方說了句:“你若是這樣就別考了!永遠在這個學校待下去我算你厲害!”

    他就真的沒有高考,直接放棄了自己的一生!

    現在是他在五中的第三年了,經常沒事兒找點事兒,就為了給校方添堵,偏偏校方還拿他沒辦法。

    你說這樣的人,恐不恐怖?

    “我新買的鞋就這麽髒了,你真是瞎得徹底!”周木成怒瞪溫言,胸前此起彼伏,氣急敗壞。

    溫言看清了眼前男生的臉。

    胖胖的,眼角有一條刀疤,看起來肥膩又凶。

    像是社會上混的,說話一套一套的。

    很難想象,五中會有這樣的學生。

    明明就是他自己撞上來的,溫言為了息事寧人,溫言將水桶往旁邊踢了踢,給他道歉,“對不起。”

    周木成見況,上前了一步,一拳頭打在溫言耳邊的牆上,喝道:“你這什麽語氣和態度?裝什麽清高呢?五中打聽打聽我是誰!擺正你的態度好麽?”

    望著眼前男人放大的臉,讓溫言心底發冷。

    她的語調確實很平,沒什麽起伏,再加上聲音輕,所以造成了一種“我道歉了?我裝的”的假象。

    其實她沒有任何的不屑,而是這兩年一個人麵對輿論時養成的說話方式。

    隻有在很好很好的朋友麵前,說話才有一點溫度。

    正是這樣的態度,更讓周木成不爽,甚至打算對溫言動手,“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啊?對我有意見?”

    似把這些年對校方的怒火,都放在了溫言的身上一樣,聲音震耳欲聾。

    溫言也是在這一刻才發現,眼前這個人似乎不是單純的混混頭子,而是腦子有問題。

    周木成察覺到了溫言眼底異樣,手頭動作緊了緊,上前一步,氣急敗壞:“你也和他們一樣覺得我有病是不是?”

    “是不是?!”

    嗬斥聲傳遍整個長廊。

    一瞬間的寂靜。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溫言的目光向四周看去,竟期待著有哪個同學願意上前幫幫她!

    “老大……”陸禾默默地懟了懟江聽寒的胳膊,問:“管不管?”

    似曾相識的對話。

    江聽寒轉身,一手插兜,往教室去。

    溫言眼看著江聽寒轉身離開,背影決絕。

    溫言的心狂跳了一瞬,薄唇無聲地張了張,腦海中有畫麵瘋狂跳出!

    “小琪,你相信我,我不是她們說的那樣!”

    “琳琳,你也不信我嗎?別走,別走……”

    “救我……救我!”

    任憑她去求助,可她的好朋友卻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些口口聲聲伸張正義的人抓著她的頭發,將她的頭一下一下地往水裏摁,張狂地罵道:“你也配有朋友?”

    “當你的朋友真是晦氣!白眼狼!”

    鮮血在血中暈染開,猶如一朵朵鮮紅的彼岸花,為她鋪好了通往地獄的路。

    比起被摁進水裏的窒息和痛苦,朋友們失望的眼神,更讓她絕望。

    她該如何從黑暗中逃出來,這是個永遠解不開的謎。

    “有意見你就說,別在這一言不發!我周木成,最討厭跟我死磕的人!”說著,周木成一把抓起溫言的衣領,吼得臉紅脖子粗。

    溫言整個人被提起來,眼看著周木成抬起了右手要甩巴掌下來。

    他的大掌通紅,猶如惡魔的手掌,在黑暗中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

    四周氛圍焦灼難安,眾人紛紛屏住了呼吸不敢上前。

    陸禾一直往後看,心底裏急死了,老大真不管了?

    周木成是個瘋子,他做起事兒來不顧後果!

    可溫言是怎麽回事兒啊?

    她都被吊起來了,怎麽還是平靜的一張臉,似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江聽寒斂眸,山楂的酸澀遍布口腔,本就不安的心,被陸禾的頻頻回頭攪和的更亂了。

    他終是停下了腳步,低低罵了一句,“溫言,老子真是欠你的。”

    不管她嗎?

    可他天生不是像溫言那樣狠心的人。

    但凡他心狠點,也不會記溫言這麽些年。

    所以,他就是欠她的。

    江聽寒轉身,大步朝著周木成走去,一把抬起周木成就要落下來的巴掌,將他往後狠狠一推,動作極快。

    周木成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打了個措手不及,直接撞在了欄杆上。

    溫言正要摔倒在地,腰忽然被勾住抱起,可她似有些掙紮的,要往牆上撞。

    他的胳膊不得不用力將她圈住,江聽寒的眼神裏多了一絲異樣。

    她怎麽回事兒?

    “溫言!”他沉著嗓音重重地叫了一句。

    溫言無力地往後退了兩步,冰涼的掌心抵在她的腰間,他幾乎是用全力把她拉起來的。

    這一聲重重的低音,有些將她叫醒了。

    溫言手扶住牆壁,泛著紅的眼眸睨著江聽寒,想哭又想笑。

    不是走了嗎,不是不管她嗎?

    怎麽又在她做好了一切打算的時候,又來救她。

    這世界上的人總是這樣,讓人死又死不得,活又活不安生。

    周木成從地上爬起,手指向江聽寒:“江聽寒,和你有什麽關係?”

    整個五中都沒人敢得罪他。

    江聽寒是個例外!

    可今天江聽寒竟然也參與他的事兒!

    江聽寒瞥了他一眼,騰出一隻手打掉周木成的胳膊,整個人張弛有度,語調諷刺,“又發瘋?”

    江聽寒將他上下打量一番,一臉“爹為你好”的表情說道:“你有病去看看行不行?”

    周木成惱怒地轉過頭,不說話。

    江聽寒便將地上的水桶往他身上踢,喝著:“滾遠點,別碰四班的人!”

    周木成的委屈無法發泄,看看江聽寒,再看看溫言,臉憋得通紅。

    可他不能跟江聽寒硬碰硬。

    江聽寒是誰啊,五中的英雄。

    校長每天掛嘴邊的紅人。

    他怎麽敢找江聽寒發瘋?

    “滾就滾!”他悶哼一聲,抬腿就走。

    他完全是看在江聽寒的本事上放過溫言,才不是怕江聽寒!

    江聽寒見周木成走遠了,這才看向身邊的溫言。

    她靠著牆壁,垂著頭,額頭沁著一層薄薄的汗珠,脖頸被衣領勒出一道淺淺印記。

    江聽寒吞了下唾沫,皺了皺眉,抬手摸了一下溫言的頭發,以表示安慰。

    溫言意外地看著江聽寒,他的手收回得很快,大抵也是怕她罵他,或者是嫌棄他。

    江聽寒偷偷睨了她一眼,發現溫言沒什麽情緒,可她的身上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等了半天,沒等到她的罵。

    “謝謝你。”她聲音沙啞地吐出這句話。

    江聽寒沒被罵還有點意外。

    溫言快速抬手抹了一下眼睛,與江聽寒擦肩,去撿起地上的拖布。

    她背影特單薄,風一吹就倒了似的。

    他覺得。

    溫言剛才好像,有要……的傾向。

    希望這是他的錯覺。

    “幹什麽去啊?”江聽寒問她。

    她還沒打掃完衛生間,還得繼續,“去換新的拖布。”

    “沒壞。”他冷哼了一聲。

    柏書文個廢物,這拖布哪兒壞了,不就是卡扣沒卡對位置嗎。

    “看好了,就教你一遍啊。”他點了一下溫言的腦袋,當著溫言的麵將拖布下麵的一個卡扣打開,把拉杆拉到最長,再把卡扣用力卡住,完活兒。

    “喏。”他伸手遞給溫言。

    溫言抬眸看向他,少年痞帥的臉入了眼,那雙含情眼此時正灼熱地盯著她。

    中午的太陽毒辣,他被光照的渾身泛著金光,整個人燦爛似驕陽。

    自在。

    耀眼。

    拿得起放得下。

    是後來遭遇了那一切的她,如今最想成為的人。

    江聽寒,成為了她最想成為的人了。

    “看什麽?被小爺的魅力折服了?”他彎彎唇,語調輕薄,故意逗她。

    溫言收回目光,幽幽看了看他,自戀這條不算。

    溫言接過拖布,又認認真真的給他道謝,“謝謝。”

    偏偏,江聽寒最討厭溫言這樣和自己疏遠。

    幫幫她,就跟他說謝謝。

    把他們的關係再次拉到陌生的層次。

    比起謝謝,還不如溫言罵他兩句。

    “不謝,當積德了。”

    “祝你功德圓滿。”溫言一臉正經地接上這句話。

    江聽寒:“……”

    江聽寒看她要去撿髒水桶,目光定格在了溫言泛紅的手背上。

    是剛才用力的時候撞在牆上,撞紅了。

    江聽寒歎氣,伸手拉住了溫言的胳膊,她很瘦,手腕一握就能摸到骨頭。

    溫言抬眸望他,嗯?

    江聽寒看了看女廁,抿了抿唇。

    他這顆心啊,該死的軟!

    衝她這會兒渾身沒刺,幫幫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吧。

    “陸禾。”江聽寒忽然叫陸禾。

    正吃瓜的陸禾急忙應聲:“啊?”

    江聽寒擰著眉,不耐煩道:“找人打掃一下四樓女廁。”

    “成。”陸禾忙著放下手裏瓜子,拍拍手。

    這倆人終於不別扭了,早這樣不就完了嗎?

    “我的活兒,喊別人不合適吧?”

    “我說合適,就合適。五中,我!說!得!算!”他腳步直接停下,就這麽一字一句砸在溫言的頭上。

    那一牆的獎杯都是他得來的,裝個b怎麽了,犯法嗎?

    別管,就是他說得算!

    溫言倒吸了一口氣,微微點頭,好好好,江聽寒說得算。

    說得算的又何止五中。

    星海街他不也是小霸王嘛。

    如果以後喝點酒,連宜市,世界,保不準還都他說得算呢。

    二人離開後,一直在不遠的許鳶慢慢走了出來。

    她眼神從熱變冷。

    教室裏,江聽寒拖著自己桌子搬到了溫言的後麵。

    溫言怔住。

    “看什麽?坐這兒不行?”他問溫言。

    溫言:“……”她哪兒敢說不行?

    簡怡急急忙忙跑進教室,將溫言從頭到尾檢查了個遍,“我寶兒,沒事兒吧?”

    她剛才在一樓被老師拎去辦公室打掃了,外麵的動靜一點都聽不到。

    打掃完出來才知道溫言和周木成鬧矛盾了。

    溫言搖頭,“沒事兒。”

    簡怡鬆了口氣,一回頭,發現江聽寒就坐在溫言後麵撐著臉看自己。

    簡怡懵住。

    不忘往陸禾身側看了看。

    陸禾旁邊的位置空了。

    江聽寒打了個哈欠,眼皮微微抬了抬,繼續撐臉,“別看了,以後我坐這兒。”

    簡怡:“……呃。”

    江聽寒眯眼,聲音暗啞,“不方便?”

    “方便。”

    哪兒敢說不方便呀!

    簡怡嘿嘿一笑,轉回身

    溫言覺得,簡怡這回答和她的有異曲同工之處。

    看來在江聽寒麵前慫的人不止她。

    溫言翻著書,想到了剛才江聽寒的表現,不禁往後看了一眼。

    結果剛轉頭過去,就對視上了江聽寒的眼睛。

    溫言立刻坐直了腰板,像個小學生一樣。

    背後傳來江聽寒的一聲嗤笑。

    但是,挺好聽的。

    教室後門有人喊了江聽寒一聲,他抬頭看過去,那人遞給江聽寒一個東西。

    江聽寒說了謝謝,點了一下溫言的肩膀,“喏。”

    溫言轉頭,就看到江聽寒指尖拿著的冰袋。

    溫言不懂。

    江聽寒:“……”他提起溫言的手,放在溫言的手背,“大小姐,你失去知覺了奧?”

    溫言這才發現,自己手背紅腫了。

    她瞧著江聽寒,就見江聽寒撇撇嘴,一副臭屁模樣,“不謝。”

    溫言放著冰袋,低頭垂下睫毛,不禁在心裏又一次謝謝了江聽寒。

    江聽寒雙手環胸靠在椅子上,盯著溫言的背影,心底泛起漣漪。

    十五歲那年,他徹底決定忘記溫言,屏蔽掉有關溫言的所有事兒,就當生命中沒出現過這個人。

    也正是十五歲那年,溫言家裏發生變故。

    ……

    夜。

    五中學校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溫言不著急回家,打算外麵不堵了再回去,便在教室裏又做了一套試卷。

    簡怡本來要陪她的,奈何管家來的早,她不走,那一排的車都走不出去,隻能先走了。

    教室門被敲了敲。

    溫言抬頭,是許鳶。她和許鳶已經有過幾次碰麵了,所以對她並不陌生。

    “還沒走?”她問。

    溫言將一套試卷卷起來揣進兜裏,“這就走了。”

    許鳶站在門口,有一種等溫言的即視感。

    溫言看了看她,沒有說什麽,和許鳶一起下樓了。

    下樓時,許鳶說,“江聽寒也還沒走。”

    溫言這才發現,江聽寒還在操場上跑步。

    這麽晚了還練?

    “他可沒有夜跑或者夜晚訓練的習慣。”許鳶失望地說。

    溫言便看了看許鳶,嗯?

    許鳶轉了話題,“你和江聽寒,關係挺不簡單的吧?”

    溫言想到了白日裏那人說她和江聽寒的話——他們是那樣的關係。

    “你誤會了。”溫言話沒說完。

    許鳶的手機已經亮著屏舉在了溫言的眼前。

    那是五中的論壇。

    一眼看下去,所有帖子都在議論溫言和江聽寒。

    許鳶收回手機,雙手插兜,“我可以幫你搞定這些垃圾帖子。”

    她看得煩。

    但能在溫言這刷個好感,一舉兩得。

    溫言真的很想說一句隨便。

    因為她的手機從不刷這些東西,眼不見心不靜。

    可是……如果帖子一直發酵,她的名聲在五中會不會越來越大?

    到時候大家是不是都該知道,她就是那個害死了父母的掃把星了?

    沉寂許久,溫言停在最後一階台階上,問:“你需要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