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蝴蝶扇動的翅膀
  第36章蝴蝶扇動的翅膀

    姚景澤緊趕慢趕的掐著點,走進生產車間辦公室,辦公桌對麵的老嶽撇了撇嘴示意,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江文浩翹著腿坐在他的椅子上,神態傲慢:“姚主任,你看看幾點了,整個生產車間以你為首,其他人如果都像你這樣沒有紀律性,我們還怎麽組織工作。”

    姚景澤懶得搭理他,抬手比了比手表:“江廠長,對對時間,現在還有一分鍾才到上班時間,請問你還有什麽指導意見。如果沒有,我們生產部要開始工作了。”

    “姚景澤……”江文浩想跳腳,突然想到什麽,嘴上掛著冷笑,慢慢的站了起來。

    “姚景澤,聽說你們生產車間的任務,這個月底好像完成不了吧。”

    姚景澤看著眼前的小人:“江廠長,現在屬於上班時間。如果談工作請叫我姚主任,我是江城紡織廠,廠委和黨組織任命的生產車間主任。”

    “嗬,嗬……”

    江文浩氣的臉色鐵青:“可以啊,行,姚主任,我下月初等著你們生產部的匯總報告。”

    江文浩氣急敗壞衝了出去,嶽忠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茶沫,嘬了一口:“這貨掐著點,故意跑辦公室坐著等你,害的我連口水都沒喝。”

    “狗急跳牆的玩意,給他臉了。”姚景澤走到窗戶邊,拿起架子上的工作帽戴上,打開抽屜翻查著昨天的工作日記。

    嶽忠突然想起:“哦,對了,你趕緊去設備科,老張讓你到了和他一起去高廠長那商量去關外的事。”

    薑西梅從衣櫃裏,把需要換洗的衣服,放進行李箱,嘴上說著:“就你和張工兩個最積極,你看看廠裏誰管這事,關外現在那麽亂,你倆還搶著去。”

    “我是生產主任,老張是設備科科長,我們倆不去誰去,好了、好了,你別在那嘮叨了,趕緊收拾好,火車快到點了。”姚景澤低頭打領帶,繞來繞去的,怎麽好像都不對。

    他抬頭朝著外屋喊:“娜娜,娜娜快點進來幫爸爸一下。”

    “幹嘛。”姚娜吐掉嘴裏的牙膏,漱了漱口走了進來。

    “幫爸爸打一下領帶,好幾年都沒有用了,都不記得怎麽打了。”姚景澤低頭嘟囔著。

    姚娜眼神一亮,上前把姚爸繞了半天的領帶解開,迅速的打了一個漂亮的領帶結。

    她拍了拍姚爸的肩膀:“咋樣,老姚,還是我貼心吧,咱倆商量一下,你去關外給我帶點禮物唄。”

    姚景澤拿著領帶左右看了看,隨意敷衍:“嗯、嗯,貼心,你是爸爸的漏風小棉襖。”

    姚娜手纏了上去:“老姚,爸爸,好爸爸,你就給我帶件禮物唄。”

    “打住,離我遠點,沒事就老姚,有事就好爸爸。”

    姚景澤手指抵著姚娜的額頭,往後推了推:“別鬧了,你張叔在家等我呢,我和你張叔是出差,又不是旅遊,哪有時間買禮物,你和妹妹的高考成績估計就在這周公布,爸爸還要抓緊時間趕回來。”

    姚娜撅嘴,無趣的說:“哼,小氣鬼。”

    “老姚,姚景澤,你還沒收拾好嗎。”張潮生站在院外喊著。

    “好了,好了。”姚景澤大聲應了一聲,轉身催促著。

    “西梅,別拿了,就去幾天,哪需要那麽多衣服,快點把箱子蓋好給我,老張在外麵都急了。”

    薑西梅把收拾好的行李箱遞給姚景澤,想到關外最近的流言,有些擔憂:

    “老姚,你在外別事事都搶著前頭,你已經不是小年輕了,身體為主。”

    “行了,我心裏有數。”姚景澤接過行李箱,轉身就往外走。

    他走出房門,老張正坐在院子裏和湘湘聊著天,常年不笑的臉上,此時好似樂開了花。

    姚景澤稀奇的說:“湘湘,你說什麽笑話呢,把你張叔逗成這樣,眼角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張潮生收起笑臉,黑了一臉。

    站起身朝外走去:“快點吧,捯飭半天,穿成這樣準備相親嗎。”

    姚娜聞言放聲大笑:“哈哈哈,還是張叔犀利,我都沒好意思說。”

    姚景澤笑著搖了搖頭,對兩個女兒囑咐了一番,才邁開步伐緊跟著出了門,希望這一去,能找到適合他們需要的配件,如若不然,廠裏就麻煩大了。

    薑西梅看著自家男人的背影,心裏空蕩蕩的,她一時也提不起興致說話,回屋收拾收拾,拿起包上班了。

    肖呈茹抬頭看了一眼剛進辦公室的徒弟,指了指桌上的電話:“小薑,剛才有你的電話,說是姚家村的,讓你回個電話到村支部。”

    “姚家村,怎麽會打我電話。”

    薑西梅嘀咕著,她翻開電話本找到村支部的電話號碼,拿起電話打了過去:“喂,是姚五哥啊,我是薑西梅,剛才誰找我。”

    “西梅嫂子,是我啊,我是徐慧,小五媳婦啊。”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在電話那一端響起。

    “徐慧,小五媳婦,你怎麽了。”薑西梅一聽是徐慧,還在奇怪,上禮拜交代過,讓她周一帶著大女兒到辦公室找她,這都過了幾天了,也沒見這母女倆過來,工作找好了嗎。

    “嫂子,是我。”電話裏的聲音越發哽咽,斷斷續續的才說清楚。

    薑西梅越聽越吃驚:“什麽?你說老大上山後就沒下來,你們上山找了嗎。”

    “找了,找了兩天了也沒找到,西梅嫂子,再找不著我就要不活了。”電話那端傳來小五媳婦嚎啕大哭的聲音。

    薑西梅眉頭緊皺,安慰著對方:“徐慧,你先別著急,你說說,我能幫你什麽忙。”

    “好,嗯,可以,我現在就去。”

    薑西梅掛好電話,長歎口氣,孩子怎麽會找不著呢,景澤剛走,他公安局的戰友。

    雖說見過幾次麵,能說著話,但是她還不是特別熟啊,真是麻煩了。

    “怎麽了,小薑,出什麽事了。”肖呈茹剛才聽了一兩句,好像是老家親戚的孩子丟了。

    薑西梅聽到師傅的聲音,突然想起師傅家裏的兒媳婦在區政府工作,連忙朝著師傅求助:“師傅,是這樣的……”

    肖呈茹聽完也沒耽誤,直接撥電話給小兒媳婦,交待了幾句,她看著薑西梅說:“欣欣有個同學在市局,她那邊先聯係問問情況,等等再說吧。”

    “不過”

    肖呈茹斟酌了一番才說:“那姑娘在鳳鳴山失蹤,可不好找,鳳鳴山山脈範圍那麽大,又連著青峰山,周邊地勢複雜,就是出警,也不一定有你們村裏人熟悉。”

    薑西梅苦著臉:“我也知道,可總歸是家裏親戚的孩子,又看著長大,不出力怎麽也說不過去,能幫多少算多少吧。”

    “師傅,我先回去一趟,有事等我下午過來再說。”薑西梅突然想到,隔壁丁嫂子家的老大前幾天回來了,好像是分到小廟派出所。

    肖呈茹揮揮手:“你去吧,這事要緊。”

    姚平湘耳邊聽著院外姚媽和丁姨的說話聲,撐著臉頰擰著眉梢,若有所思,總覺得腦海裏有些東西想不起來。

    “湘湘,你聽說沒有。”姚娜從外麵進來,貓著身體湊到書桌邊。

    她小聲的說:“好像是姚平芳,媽媽說跟我同歲,周一早上,上山就沒見下來了,她家和村裏的人連著找了幾天,也沒找著。”

    姚娜皺著眉梢:“湘湘,前幾天,你們不也上山了嗎,山裏不安全嗎,太嚇人了吧。”

    轟,姚平湘的腦海突然清明,她剛才還在琢磨,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自己遺忘了呢——原來是崖壁下麵的小村莊。

    她和爺爺在鳳鳴山往返了不知有多少趟,在山裏丟了人,村裏其他人肯定會找爺爺幫忙,論熟悉,除了爺爺還能有誰。

    連爺爺都找不著,那就是很隱蔽的地方,崖底下的那個村莊總讓她有種不知名的警惕感。

    她的直覺,除去姚平芳沒有出事故,總覺得百分之八十有可能會在那個村子找到答案。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把正在叨叨的姐姐往邊上一撥,朝著門外就跑。

    姚娜正福爾摩斯上身,說著各種猜想,還沒反應過來,感覺自己就像個不倒翁一樣,被妹妹這麽一撥,跌坐在椅子上。

    她愣了一秒,朝著連人影都沒的院子氣急敗壞的叫著:“姚平湘,你膽子不小……”

    姚平湘跑到街上,找到一個電話亭,通過村支部找到了姚爺爺。

    姚重躍昨天下午回來的,從回來到現在已經一晚上沒有瞌眼了,此時聽到孫女的猜想,有些遲疑:

    “湘湘,你小五叔家也報警了,出警的派出所也說了,鳳鳴山連著青峰山脈,範圍太廣,他們人手有限,前幾年東邊的王崗大隊也有一家報過警,村裏加上派出所排查了半個月,什麽也沒找著。”

    姚重躍斟酌了一番接著說:“原則上,派出所估計不會出動全部警員,繼續查這種失蹤人口。”

    湘湘說的這種村落,在青峰山腹地確實還有幾個,都是比較封閉的小山村,那邊的人保守排外。

    派出所那十幾個警員,過去排查一點用都沒有。即使有問題,從村頭到村尾,村民幾個阻礙一拖延,往山裏一藏,什麽也查不到。

    “那就這樣不管了。”姚平湘詫異於爺爺的想法。

    “那到不是,一會兒你景嵩堂哥回來,我在村委等他碰頭再討論討論。”姚重躍安撫了幾句孫女,掛了電話,坐在椅子上苦思冥想,那種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即使出警也得有得力的證據。僅僅因為懷疑就浪費警力根本不可能。

    村書記聞建黨疑惑的問:“大爺,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