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突如其來的躁動
  第21章突如其來的躁動

    薑西梅揣著一肚子的心思,從大姐家樓道出來,前麵倆父女正低頭說話,她跟著上前湊了過去,看著姚景澤手裏的蘭花:“景澤,湘湘說的是真的嗎?這株蘭花真的值十幾萬?”

    她有些懷疑這是父女倆商量好的,故意整的一出。但是,按照她大姐那無利不起早的脾性,估計有八分是真。

    如果是真的,這可是值十幾萬,那她還需要整天的摳摳巴巴,以後回娘家,她也不用整天的羨慕大姐她們了,還有廠裏的集資房,一想到集資房,薑西梅胸口開始發熱。

    廠裏領導層,最近又開始商討集資建房,按照她和姚景澤的工齡,她家可以分一套大三居,本來還在發愁,這接近七八千塊錢從哪兒湊,如果是真的,那就什麽都解決了。

    在巨大利益麵前,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計,薑西梅見丈夫不理自己,轉身向前挨到小女兒一側:“湘湘,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會騙我吧?”

    此時的薑西梅,哪還想的起對小女兒複雜的情緒。

    “湘湘你跟媽媽說說,你爸手裏的這盆蘭花真的值十幾萬嗎?”

    薑西梅貼身跟著小女兒往前走,側著臉急切的看著,她現在可是提著一顆心,最怕小女兒是忽悠她們的,一想到忽悠,她看著小女兒的眼神透著狠厲,最好是真的,要不然……

    姚平湘非常不適應姚媽這樣緊貼著自己,回頭看了看姚爸,平靜的說:“媽,我們先回去,等到家再說。”

    姚景澤語帶嫌棄的說:“薑西梅,你能不能別在那不停的叨叨,歇會兒,回家再說。”

    薑西梅聞言也隻能暫時停止,這一路上,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姚景澤手裏的那盆蘭花上。

    七、八點鍾的夏夜,紡織巷的街坊們,飯後都三三兩兩的聚在屋外乘涼,臨晚姚家三口急匆匆的往外走後,閑言碎語就從工會陳主席家漸漸的往外擴散。

    束工友:“真的嗎?薑會計的大姐偷了姚主任家幾千塊錢?”

    王大姐:“不可能吧,幾千塊錢誰會放在家裏。”

    某工友:“月底了,快要發工資了,不會是我們工資被薑會計放在家裏吧。”

    眾人一陣沉默:“……”

    忽然之間如沸水入鍋般,激起一層。

    等姚景澤一家三口回到紡織巷口,姚主任家被偷,已經傳出了幾個不同的版本。

    袁大柱正津津有味的聽著,老束描述薑西芹年輕時的風流史,看見姚主任一家三口從街口轉了過來,連忙使個眼色給老束,朝著姚家三口大聲道:“姚主任,出門回來了。”

    圍著一圈正打趣的眾人,齊刷刷動作一致的回頭,眼神裏的興奮懷疑猶如實質,讓薑西梅特別膈應。

    姚景澤一臉的坦然,神態自若的挨個打著招呼。

    “王大姐抱得這是外孫嗎?”

    “袁大柱,你今天休班。”

    “……”

    “姚主任,聽說你家遭賊了?”王琴一邊哄著孩子一邊關心的問著。

    “噗嗤——”錢翠剛洗完鍋碗,一出門就聽見老實人問的老實話,沒忍住笑了出來。

    “誰告訴你我家遭賊了。”薑西梅一聽到這話,心裏不願意了,下午也就她大姐來過家裏,這不是明擺著說她大姐是賊嗎?

    王琴聽薑會計語氣不好,一下子就慌張起來,左手趕緊托起孩子,慌亂的擺著右手說:“薑會計,我是聽別人說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王大姐,沒事,我家今天有點誤會,以為招賊了。”姚景澤看不過去,上前連忙安撫。

    錢翠最見不得薑西梅這副欺負老實人的模樣,看見王琴懷裏的孩子張嘴想哭,輕拍著哄孩子,嘴裏還不忘嘲諷。

    “姚會計,我家後窗正好對著你們後院,傍晚那會就屬你說話的聲音最大,你張口閉口的賊,我們前院都聽的一清二楚,你還能問人家王大姐誰說的,你也好意思問。”

    錢翠的一番話說的薑西梅滿臉通紅,進廠快二十年,其他人很少與她計較。唯獨錢翠這些年幾次三番的,總是當麵讓她下不了台階。

    錢翠可不管她丟不丟人,最好丟人丟大發了才好,她麵向眾人繼續說道:

    “別說我們紡織巷的人都知道,現在估計連廠區都傳開了,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薑會計。”眾人連連道是。

    姚景澤看了眼羞憤難當的薑西梅,笑著對錢翠說:“錢大姐,也沒丟什麽東西,就是湘湘的蘭花,被西梅她大姐挖回家了,西梅背著孩子同意了,我和孩子沒同意。這不,我和西梅帶著湘湘又拿回來了。”

    姚景澤端起手裏抱著的那盆蘭花。

    袁大柱嚷嚷著:“我就說,怎麽會是工資……”

    他話還沒說完,背後就被其他工友拐了一肘子。

    袁大柱哎呦一聲,尷尬的摸了摸後背,笑了笑。

    眾人:“哦,這樣啊,我說我們巷子裏人來人往的,怎麽可能有人這麽明目張膽……”

    其他人聽著姚景澤的解釋。不論相不相信,表麵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狀。畢竟也就是一盆蘭花的事,真犯不著說到偷。

    薑西梅看了看眾人,堵著一口氣繞過眾人,率先朝著家走,路過陳主席家,徐子晴正衝著自己微笑,聯想到錢翠那幾句紮心的話,忍不住低聲咒罵,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轉身就往西頭自家小院走去。

    “呸”

    徐子晴朝著地上唾了一口:“德性。”

    姚平湘隨著爸媽踏進自家院子,姐姐幽怨的聲音響起。

    “爸、媽,你們帶著湘湘上哪兒去了,也不帶上我。”

    薑西梅低頭正掏著鑰匙,姚娜突兀的聲音,嚇得她驚呼出聲,差點把手中的鑰匙給扔了,廚房門邊姚娜一臉的幽怨。

    薑西梅拍拍胸口,嗔怪的說:“娜娜,你站那幹嘛,想嚇死媽媽。”

    姚娜撅著嘴,埋怨道:“你們也不看幾點了,我都快餓死了,家裏一個人都沒有,出門也不說一聲。”

    姚景澤嫌棄的說:“誰讓你整天的瞎跑,你還有理了。”

    如果是往常,薑西梅怎麽也要上前摟著安慰一下。可是今天晚上,腦海裏惦記著那盆金光閃閃的蘭花,哪還有其他精力。

    她繞過姚娜打開門,回頭朝著站在院子中央,低聲說笑的父女三人喊著:“你們還不進屋,在那兒墨跡什麽。”

    “急什麽。”

    姚景澤手指點了點姚娜,回頭看著小女兒:“進屋說吧。”

    姚平湘朝著姐姐眨了眨眼:“嗯”

    姚娜站在一旁,看了看朝著裏屋進的三人,一個個的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背著她偷摸的幹了啥,心裏嘀咕的同時也快步跟著進了屋。

    坐在床上的薑西梅,看到三人都進來,連忙起身:“娜娜,你把前屋門關上,不對,你先去把院子的小門關上。”

    “薑西梅你少來啊,看你這鶴唳風聲的幹嘛!特、務啊!”姚景澤一臉的反感。

    薑西梅:“少廢話,湘湘,你快點到裏屋來,跟媽媽說說,這蘭花真的值十幾萬嗎?”

    姚娜沒聽姚媽的去院子,隻是順手關上外屋的門,正往裏屋走,就聽到她媽說什麽蘭花十幾萬,這口氣好像有點大。

    姚平湘抬頭看了看盯著自己的姚爸、姚媽:“這株皇冠市值確實值十幾萬。”

    “哎呀!媽呀!我們家要發財了。”

    薑西梅緊握雙手,從床上彈起,站起身繞著圈圈不停說著,猛然又想到:

    “不對啊,湘湘你怎麽知道的,還那麽肯定的,你不會是故意瞎說吧。”

    薑西梅皺著眉頭,心撲通撲通的跳,帶著試探。

    “前幾個月我在家看電視,正好看到新聞轉播島國的春季蘭花展,高考結束後我又查了資料,確認這株蘭花與島國的那株蘭花是同一個品種。”

    姚平湘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媽,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大姨的眼光,你看大姨這段時間,為了這株蘭花,前前後後的,絞盡腦汁的費盡心思。”她意有所指的。

    薑西梅全當沒聽見小女兒語氣中的譏諷,自己雖然不喜歡小女兒,但是不可否認,小女兒被公公、婆婆教的還是有幾分見識。

    自家大姐,又確實如小女兒所說那般行為詭異,可信度直接飆升至九成。

    哪怕這株蘭花賣不到十幾萬,賣個幾萬也是有可能的,一想到這麽多錢,薑西梅按住胸口突突的心跳,這一晚上心髒起起伏伏的,再來幾次,再來多少次她都能受得了。

    “景澤,我們商量商量,這幾天咱倆都打聽打聽,看看誰有路子,咱把這株蘭花賣了。”

    姚景澤譏笑的看了眼薑西梅:“你還能想點其他的嗎?你自己劃拉劃拉,你我身邊誰懂蘭花,你難道心裏沒數嗎?別什麽都沒有問到,傳的到處都是。”

    姚景澤對老婆的提議絲毫不感興趣,抬頭看著小女兒:“湘湘,你是怎麽想的,不過,你首先要知道,這株蘭花放在這院子已經不安全了,今天我們打了你大姨一個措手不及,找了回來,再有下一次,就難了。”

    「賣」姚平湘肯定的看著爸爸。

    “我想回鄉下找爺爺問問,爺爺曾經說過,大伯在海市教委任職,讓大伯幫我們打聽打聽,應該不會有錯。”

    “對啊,景坤哥就在海市教委,我差點給忘了。”

    姚景澤拍了拍大腿:“我明天早上……不,後天正好是周末,後天下班我們就回姚家村,讓你爺爺問問大爺爺,讓他在海市打聽打聽。”

    “這次回去,正好把你弟弟接回來,他再不回來就快玩瘋了。”

    他一說到自家小兒子,嘴角就忍不住的往上翹。

    薑西梅對大女兒姚娜是縱容嬌慣,那對小兒子就是無限溺愛,沒有底線。

    好在姚景澤性格剛正,又有一點大男人思想作祟,日常對姚平津的言行舉止要求嚴苛,在無形中斬斷了薑西梅的溺愛之路。

    “我的個媽呀!”

    姚娜這一會功夫,終於反應過來,她湊上前蹲下,看著放在椅子上的那株嬌小的蘭花,左看右看,怎麽也沒看出有什麽特殊之處,仰著頭疑惑的問:“你們沒開玩笑吧,這株蘭花值十幾萬!”

    “娜娜,我可告訴你啊,咱家人知道就行了,你可不能在外麵亂說,誰都不能說,別人知道了。萬一被人惦記了,咱家可是哭都來不及。”

    薑西梅對這樣的事非常慎重,任誰都不能破壞,她家這次發家致富的機會。

    “知道了,我能這麽傻啊!”姚娜心裏卻在暗自慶幸,幸虧她媽提醒的及時!要不然,等一會她就能到程海燕家去炫耀。

    姚娜看著眼前的花盆,疑惑的用手指戳了戳:“咦,這不是我大姨家那株蝴蝶蘭的盆嗎,怎麽舍得拿來給咱家用了。”

    姚娜還記得去年過年,到大姨家拜年,大姨指著那盆蝴蝶蘭一臉的炫耀,從花到花盆逐個介紹。

    據說這盆還是名家燒製,就她大姨那個隻進不出的性子,怎麽會舍得給她家。

    薑西梅聞言嗔怪的看了眼娜娜,訕訕的沒說話,咋接話,能說不僅這盆,連這株蘭花都是剛從她大姐家拿來的嗎。

    姚景澤咧嘴一笑,意味深長的看著姚娜:“娜娜啊,你大姨那雙眼睛,真是夠犀利的,這盆蘭花啊。可是差點被你大姨偷偷的背著咱家給賣了。”

    姚景澤可不管薑西芹這個大姨子,在他孩子麵前有沒有麵子,就衝著這件事,他就想讓薑西梅這個大姐,在他家別說麵子,連裏子他都不給她留,一次次的,真當他們全家都是傻子嗎。

    一想到那個不是玩意的薑西芹,慣會在自家老婆麵前搬弄是非,他就一腦門子鬱氣,最可恨的是老婆還就相信她。

    他也沒打算老婆能夠徹底的跟她大姐斷了來往,隻希望這次事情之後,能長點記性,最好這段時間,別讓他看到這個大姨子。

    姚娜瞪著雙大眼看看她媽,又看看她爸,張著嘴就想笑:“不會吧,咱大姨這般人才啊,哈哈哈!這是什麽情況,難道真的被捉了個現行,哈哈哈……”

    姚娜越想越想笑,這個討厭的大姨,每次打量自己,就像打量自家貨物一樣,看下次,她還有什麽臉仗著長輩的身份,隨便就想教訓自己。

    想到下次見麵,她大姨那張憋屈的黑臉,姚娜忍不住又開始大笑:“哈哈哈,樂死我了。”

    “娜娜,不許這麽笑,長輩的事,是你一個晚輩能嘲笑的嗎?一點禮貌都沒有。”

    薑西梅雖然認為大姐這次做的事,確實有點不太地道。可是,這不是拿回來了,本來景澤對她大姐就有意見,可不能再讓這孩子拱火了。

    “怎麽就不能笑了,這事還能瞞住,我們院子前前後後的,誰還不知道今天這事,等我們把這株蘭花賣了,你以為大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姚景澤對這樣的結果非常滿意,他是真心的希望,薑西芹別再踏進他家半步,離他們一家遠遠的,一輩子不見最好。

    不過經薑西芹這麽一折騰,這盆蘭花肯定不能重新栽回院子了,姚景澤把放在椅子上的蘭花搬起,慎重的放到衣櫃上麵:“我們後天回姚家村,抓緊時間把這盆蘭花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