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明鏡，你先回去吧，此事交給例竟門處置就好。”
武曌盯著趙客的眼睛，趙客也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是說，武曌清楚他們是冤枉的，但她也沒打算放過他們。
怪不得帝王最後都是孤家寡人，無端的猜忌加上高超的權術，任誰都不可能與之交心。
趙客剛到家門口，就被狄光遠給截住了。
“光遠兄，我們進去說話。”
狄光遠神情凝重，他現在有些不相信趙客。
趙客當然也看出了對方的顧慮，“光遠兄，此事棘手，需得從長計議。”
狄光遠隻好板著臉跟著趙客進去。
“光遠兄，坐。”趙客氣定神閑地揮了揮手，這使得狄光遠更加生氣了。
“趙明鏡，你怎麽還有心思——”
“光遠兄若是擅動反而會害了恩師，這樣可就得不償失了，不是嗎？”
狄光遠聽後平靜下來，趙客說得不錯，他現在無論如何行動，都有可能讓事情變得更糟。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趙客抬手：“讓我思忖一番。”
趙客內心：讓我想想該怎麽忽悠你。
趙客抿了口茶，娓娓道來，“其實聖人知道恩師是冤枉的，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會讓恩師好過。”
“此言何意？”
“意思就是，恩師的命能保住，但免不了被貶謫。”
狄光遠沉默了半晌，逐漸接受了這個現實，“那我接下來該怎麽做？”
“恩師自會指點，光遠兄且照做便是。”
驀地，狄光遠長歎一聲，“我阿爺一生鞠躬盡瘁，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被這些宵小坑害。”
趙客特別能理解狄光遠，這跟她當年的處境一模一樣。
“光遠兄，或許恩師的處境會比我阿爺好些。”
趙客這麽一說，狄光遠也閉嘴了，畢竟要比起心塞，趙客比他還心塞。
“那我回府等消息去了。”
趙客點點頭，“千萬不要擅動，不然恩師可就真的救不出來了。”
“放心吧，我一大家子人，不會這麽衝動的。”
狄光遠離開後，趙客麵上才有一抹愁色，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她自己，武曌的態度模棱兩可，她根本無法預判武曌如何處理自己。
果真是，一步不慎，舉步維艱。
趙客焦急地等了幾天，終於出了結果，狄仁傑與姚崇等人皆被貶官，而來俊臣也算是吃了個啞虧。
“明鏡，你在想什麽？”鄭賢之伸手在趙客麵前晃了一下，他發現趙客這幾日常常走神。
“恩師的事情已經落下了，但我的……罷了，府裏的人都準備好撤退了嗎？”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趙客不是那種一根筋的人，她堅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準備好了，我看聖人也不一定責罰你，你不必過於擔憂。”
趙客笑了一聲，“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怕過她，我隻是怕辜負了恩師對我的信任，他老人家這一走，沒個六七載是回不來的。”
“對了，”鄭賢之突然想到狄仁傑是今天離京，“你不去送送他老人家嗎？”
趙客無奈，“我並不是不想送，而是不能送，我敢保證，來俊臣那幫雜碎現在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生怕我不去——”
“明鏡，宮裏來人了。”徐柏急匆匆地跑進來。
趙客起身，“倘若我天黑前回不來的話，你們就快撤。”
徐柏拍了一下石桌，“不行，要走一起走！”
“柏兄，我一個人怎麽都好逃生，一群人可不行，顧慮太大了，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鄭賢之附和，“明鏡在宮裏也有安排，我們到時候先走，不要拖她的後腿。”
徐柏沒有說話，這兩人做什麽事都麵麵俱到，像今天這種情況，他們恐怕早就預演了數遍。
趙客換好衣服，氣定神閑地跳上了馬，當然這種樣子是她做給暗處的人看的。
武曌依舊不緊不慢，將她王者的氣息展現得淋漓盡致。
“見過聖人。”
“明鏡啊，”武曌麵上總算有了一絲表情，“沒去送送你恩師？”
趙客腹誹：去沒去你自己不清楚嗎？
“回聖人，自事發後，微臣一直在家中反省自己，等待聖人降罪。”
武曌眉毛微微動了一下，“你有何罪？”
“微臣犯了失察之罪，不過——”
“不過什麽？”
“微臣監察朝臣多年，雖未達到千裏眼順風耳的效果，但他們若是有任何自動，根本瞞不過微臣，所以狄仁傑等人或許真的——”
“夠了！”武曌的聲音提高了幾度，“這次是你失察，不過念在你這麽多年勞苦功高的份上，朕姑且原諒你一次，下去吧。”
“謝聖人，聖人萬歲。”趙客舒了口氣，她想，若不是自己現在無可替代，恐怕早就身陷囹圄了。
從宮裏回來後，趙客一言不發，吃飽了就回房閉目養神，隨著時間的推移，往後的事情還多著呢。
次日，一個畏畏縮縮的小廝出現在大門前，在問清來處時，徐柏領著人進了院子。
“明鏡，有客來訪。”徐柏敲了幾下趙客的房門。
“來了。”
趙客揉了揉腦袋，她一夜未眠，這幾個時辰她恍恍惚惚，這種感覺她難以言喻。
即便早就知道狄仁傑會被貶官，她還是難以接受。
這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朝代？是在曆史中閃閃發光，還是像現在這樣，暗無天日，不見前路。
“是誰？”趙客推開門，被強光刺的瞬間閉上眼。
“是狄公派來的人。”
一聽到狄仁傑，趙客也顧不得眼睛了，直接拉著小廝進了屋，“恩師有何吩咐。”
小廝看了看周圍，“趙統領，狄公要您臥薪嚐膽，竭力保全咱們在神都的一切經營。”
趙客：“還有嗎？”
小廝拿出一封信遞給趙客，“都在信裏，在下就先告辭了。”
小廝走後，趙客才打開信，她看完後立刻將信燒了。
夜裏，趙客獨自一人坐在屋頂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朝局風雲變幻，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撐到那一天，或者說還能撐多長時間。
難……
“明鏡，你先回去吧，此事交給例竟門處置就好。”
武曌盯著趙客的眼睛，趙客也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是說，武曌清楚他們是冤枉的，但她也沒打算放過他們。
怪不得帝王最後都是孤家寡人，無端的猜忌加上高超的權術，任誰都不可能與之交心。
趙客剛到家門口，就被狄光遠給截住了。
“光遠兄，我們進去說話。”
狄光遠神情凝重，他現在有些不相信趙客。
趙客當然也看出了對方的顧慮，“光遠兄，此事棘手，需得從長計議。”
狄光遠隻好板著臉跟著趙客進去。
“光遠兄，坐。”趙客氣定神閑地揮了揮手，這使得狄光遠更加生氣了。
“趙明鏡，你怎麽還有心思——”
“光遠兄若是擅動反而會害了恩師，這樣可就得不償失了，不是嗎？”
狄光遠聽後平靜下來，趙客說得不錯，他現在無論如何行動，都有可能讓事情變得更糟。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趙客抬手：“讓我思忖一番。”
趙客內心：讓我想想該怎麽忽悠你。
趙客抿了口茶，娓娓道來，“其實聖人知道恩師是冤枉的，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會讓恩師好過。”
“此言何意？”
“意思就是，恩師的命能保住，但免不了被貶謫。”
狄光遠沉默了半晌，逐漸接受了這個現實，“那我接下來該怎麽做？”
“恩師自會指點，光遠兄且照做便是。”
驀地，狄光遠長歎一聲，“我阿爺一生鞠躬盡瘁，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被這些宵小坑害。”
趙客特別能理解狄光遠，這跟她當年的處境一模一樣。
“光遠兄，或許恩師的處境會比我阿爺好些。”
趙客這麽一說，狄光遠也閉嘴了，畢竟要比起心塞，趙客比他還心塞。
“那我回府等消息去了。”
趙客點點頭，“千萬不要擅動，不然恩師可就真的救不出來了。”
“放心吧，我一大家子人，不會這麽衝動的。”
狄光遠離開後，趙客麵上才有一抹愁色，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她自己，武曌的態度模棱兩可，她根本無法預判武曌如何處理自己。
果真是，一步不慎，舉步維艱。
趙客焦急地等了幾天，終於出了結果，狄仁傑與姚崇等人皆被貶官，而來俊臣也算是吃了個啞虧。
“明鏡，你在想什麽？”鄭賢之伸手在趙客麵前晃了一下，他發現趙客這幾日常常走神。
“恩師的事情已經落下了，但我的……罷了，府裏的人都準備好撤退了嗎？”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趙客不是那種一根筋的人，她堅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準備好了，我看聖人也不一定責罰你，你不必過於擔憂。”
趙客笑了一聲，“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怕過她，我隻是怕辜負了恩師對我的信任，他老人家這一走，沒個六七載是回不來的。”
“對了，”鄭賢之突然想到狄仁傑是今天離京，“你不去送送他老人家嗎？”
趙客無奈，“我並不是不想送，而是不能送，我敢保證，來俊臣那幫雜碎現在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生怕我不去——”
“明鏡，宮裏來人了。”徐柏急匆匆地跑進來。
趙客起身，“倘若我天黑前回不來的話，你們就快撤。”
徐柏拍了一下石桌，“不行，要走一起走！”
“柏兄，我一個人怎麽都好逃生，一群人可不行，顧慮太大了，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鄭賢之附和，“明鏡在宮裏也有安排，我們到時候先走，不要拖她的後腿。”
徐柏沒有說話，這兩人做什麽事都麵麵俱到，像今天這種情況，他們恐怕早就預演了數遍。
趙客換好衣服，氣定神閑地跳上了馬，當然這種樣子是她做給暗處的人看的。
武曌依舊不緊不慢，將她王者的氣息展現得淋漓盡致。
“見過聖人。”
“明鏡啊，”武曌麵上總算有了一絲表情，“沒去送送你恩師？”
趙客腹誹：去沒去你自己不清楚嗎？
“回聖人，自事發後，微臣一直在家中反省自己，等待聖人降罪。”
武曌眉毛微微動了一下，“你有何罪？”
“微臣犯了失察之罪，不過——”
“不過什麽？”
“微臣監察朝臣多年，雖未達到千裏眼順風耳的效果，但他們若是有任何自動，根本瞞不過微臣，所以狄仁傑等人或許真的——”
“夠了！”武曌的聲音提高了幾度，“這次是你失察，不過念在你這麽多年勞苦功高的份上，朕姑且原諒你一次，下去吧。”
“謝聖人，聖人萬歲。”趙客舒了口氣，她想，若不是自己現在無可替代，恐怕早就身陷囹圄了。
從宮裏回來後，趙客一言不發，吃飽了就回房閉目養神，隨著時間的推移，往後的事情還多著呢。
次日，一個畏畏縮縮的小廝出現在大門前，在問清來處時，徐柏領著人進了院子。
“明鏡，有客來訪。”徐柏敲了幾下趙客的房門。
“來了。”
趙客揉了揉腦袋，她一夜未眠，這幾個時辰她恍恍惚惚，這種感覺她難以言喻。
即便早就知道狄仁傑會被貶官，她還是難以接受。
這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朝代？是在曆史中閃閃發光，還是像現在這樣，暗無天日，不見前路。
“是誰？”趙客推開門，被強光刺的瞬間閉上眼。
“是狄公派來的人。”
一聽到狄仁傑，趙客也顧不得眼睛了，直接拉著小廝進了屋，“恩師有何吩咐。”
小廝看了看周圍，“趙統領，狄公要您臥薪嚐膽，竭力保全咱們在神都的一切經營。”
趙客：“還有嗎？”
小廝拿出一封信遞給趙客，“都在信裏，在下就先告辭了。”
小廝走後，趙客才打開信，她看完後立刻將信燒了。
夜裏，趙客獨自一人坐在屋頂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朝局風雲變幻，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撐到那一天，或者說還能撐多長時間。
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