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趙客翻看著文武百官的監視記錄，這段時間他們別說夾著尾巴了，他們直接將尾巴給砍了。
“明鏡——”孟師延滑了進來。
趙客抬眸，“出什麽事了？”
“出大事了！”
孟師延一副刷新世界觀的模樣不得不讓趙客重視起來。
“別著急，慢慢說。”
孟師延抄起茶杯喝了口水，“千金公主認太後當幹娘了，而且太後封她為安定公主。”
趙客嗯了一聲，還以為是什麽事呢，原來是千金公主降輩拜母，她能幹出來這事也屬正常。
“你不驚訝嗎？”孟師延按住趙客的胳膊。
“什麽？”
“千金公主，太後的姑媽，認太後當了幹娘！”
看著孟師延大大的眼睛，趙客決定裝一下。
“不會吧！”趙客“驚訝”地跳起來，“消息可準確？”
孟師延點點頭，“我剛聽到時也嚇了一跳，不過千金公主這也太不合禮數了吧，她可是高宗的親姑姑。”
“如今李唐宗室正在被清洗，她這麽做不過也想活著而已，若不是為了求生，她又怎會放下自己的長輩架子。”
“你說，太後什麽時候停止對宗室的清洗？”
趙客拿起筆，將一個官員的名字圈了起來，“我說過，太後是要做皇帝的，她若是要登基，一定會遭到李唐宗室的反對，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借著宗室聯反案將李唐宗室徹底清洗，可以說，沒有多少人能逃過此次劫難。”
孟師延長歎一聲，“太宗皇帝的子子孫孫都被她謔謔的差不多了。”
“至少她自己的她還留著。”
孟師延呼吸一滯，“這倒也是哈。”
孟師延離開後趙客便起身進宮，她手裏緊緊握著監視記錄冊，如今不比當年，她已經沒辦法去糊弄太後了，加之內衛府與例竟門的矛盾日益加重，她必須得做點什麽穩固地位。
萬象神宮的工程已經過半，薛懷義如今也是勢頭正猛，尤其是武家人，對他甚是諂媚，譬如武承嗣，武三思等人，他們二人在看到趙客路過時，小跑著追了上來。
趙客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對武家人沒什麽好感，再者武家人仗著武後的勢也幹過不少壞事，雖然知道武後會包庇他們，但趙客還是將他們的種種惡行報了上去。
“趙統領這是去見我姑母？”武三思明知故問。
“正是，在下除了見太後外不進宮。”
武三思笑著點點頭，“不知趙統領這段日子可還繁忙。”
趙客認真道：“不瞞您說，自去年越王李貞造反後，我每日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甚至很多時候兩天兩夜睡不了覺，就連好好用頓飯都是奢望。”
武承嗣裝作感同身受的樣子，“唉，可不是嘛，別說趙統領了，就連我有時候都忙得腳不沾地。”
趙客輕聲一笑，心道，您老人家是忙著算計別人才廢寢忘食的吧，一個壞種裝什麽清高。
“咱們這些做臣子的，食君之祿就要擔君之憂，雖然累點，但也無怨無悔。”趙客說完後差點吐出來，一年就那麽點碎銀子還不如自己打鐵呢。
“趙統領不愧深受姑母喜愛，”武三思瞥向了趙客手中的盒子，“趙統領拿的是何物？”
趙客抬起手，“太後要的，她吩咐過不準打開，我也不知是何物。”
“哦……”武三思點點頭，又道：“趙統領近日可有空閑，不知能否到我府上一敘？”
當然不行了！趙客心道，武後之所以這麽看重自己完全是因為自己隻忠於她，她若是和武家走得太近，太後會滅了她。
“等我空閑了一定親自登門拜訪。”趙客微微躬身道。
“如此便好，趙統領想必很急，我二人就先不叨擾了。”話落，武三思和武承嗣又向薛懷義走去。
“這兩個瘟神。”趙客嘀咕道。
武後正在集仙殿會見周興，趙客一到後她立刻遣走了周興，周興在離開時狠狠剜了趙客一眼。
得，又得罪一個，趙客腹誹道。
“明鏡啊，近來可有什麽發現？”
“回太後，名字已經圈出來了，他正在左右打點，倘若臣猜得不錯的話，他很快就會被供出來；令，此人在豫州時試圖殺降冒功，若不是狄仁傑攔著，恐怕會有不少無辜的官吏與百姓遭他毒手，而他仍舊不思悔改，在回朝後反咬狄仁傑一口。”
武後扔下冊子，怒道：“這個張光輔！”
“還有，臣最近發現了張閣老與反賊李貞一些來往的書信，還請太後過目。”趙客從懷中掏出一遝紙，轉交給太監。
太監呈給武後之後，她翻了幾頁，瞬間像火藥一般“炸”了，“虧得朕這麽信任他，明鏡，張光輔你親自來審。”
“是。”
趙客離開太初宮後，臉瞬間冷起來，武後明明知道狄仁傑是被張光輔惡意中傷，卻絲毫未提讓他回神都之事，官職反而一降再降，貶成複州刺史算了，結果一貶再貶，現在又成了洛州司馬，這個女人將權術玩到了極致，耍得所有人團團轉。
當日下午，趙客帶人圍了張府，這時，周興也帶著人趕了過來，原來是徐敬真等人胡亂牽扯，扯上了張光輔的名字。
“周侍郎，太後有令，罪臣張光輔由我親自來審。”
周興不服氣，“可有證明？”
趙客挑了挑眉，從懷中掏出自己接管內衛府時武後賜給她的純金令牌在周興眼前晃了晃。
周興見狀，帶著人悻悻地離開了。
趙客動了動脖子，上前一腳踢開張府的大門，家丁被嚇得立刻跪了下來，他的妻妾也捂著嘴嚎啕大哭。
趙客所帶的內衛並沒有強盜作風，他們揪出張光輔後規規矩矩地站在兩旁等待趙客的口令。
“趙統領，這是怎麽回事啊？”張光輔看著這陣仗，不由緊張起來。
“好你個張光輔，藏的夠深呐，你竟是反賊李貞在神都的內應。”趙客抽出刀挑掉張光輔的發冠，“把張閣老押到例竟門候審，其家眷暫時圈禁在這府中，等候發落。”
趙客不情不願地朝著例竟門走去，要不是內衛府沒有大獄，她死活都不會踏進麗景門大獄一步，裏麵的那群人她看了就反胃。
“趙統領。”索元禮拱了拱手。
趙客禮節性地點頭回應了一下。
“趙統領近日可好？”索元禮不要臉地跟上來。
“好個錘子，”趙客憤憤道，“要不是越王造反，我也不至於連成親的時間都沒有，現下還有好多人不知那位俊美的鄭郎君是我夫君呢。”
索元禮附和道：“也是苦了趙統領了，相信宗室聯反案不日就會辦結，屆時趙統領可要請我吃喜酒啊。”
“那是自然。”趙客拱了拱手。
張光輔一直扯著嗓子喊冤，趙客沒理他，自顧自地坐在桌前吃麵。
“統領，你說這張光輔得喊到何時去啊？”隨從啃著一塊骨頭，他已經有些忍無可忍了。
“讓他使勁喊，喊不動了我們再審，這樣不費事知道吧。”
“統領英明。”
張光輔終於沒了力氣，而趙客此時渾身是勁，她從旁邊提了一桶水直接潑向張光輔。
解氣！趙客晃了晃脖子。
“張閣老，都交代了吧，我不喜歡給人上刑。”趙客拉著胡凳坐在張光輔對麵。
“我真的沒有參與謀反……”
“別嘴硬。”趙客蹙了蹙眉。
“我真的冤枉啊……”
“張閣老啊，你要是交代了，我就不會去提審你的妻兒知道嗎？別讓他們跟著你受罪。”
張光輔一聽，立刻衝著趙客吼道：“你卑鄙無恥！”
趙客冷笑一聲，“我卑鄙無恥，可笑至極，我還能有您卑鄙無恥？”
“你什麽意思？”
“去年你在豫州試圖殺良冒功，若不是恩師攔著，又有多少百姓死在你手裏。還有，你搜刮民脂民膏，並威脅受害的百姓，這又算什麽？張光輔，人在做天在看，今日你被牽扯到宗室聯反案是老天爺給你的報應。”
張光輔咬著牙，“你就不怕我告訴太後嗎？”
“告訴太後？”趙客扯住張光輔的胡子，“你現在還能見得了她老人家嗎？所以，你還是招了吧。”
“你說的其他事我承認，可我真的沒有參與謀反。”
趙客刮了下鼻子，“徐敬真與張嗣明二人已將你供了出來，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他們誣陷我！”張光輔晃得鐵鏈響個不停。
“你有何證據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要不我將您的兩位愛子請過來問問？”
“趙客！與我兒無關。”張光輔急道。
趙客嗬嗬一笑，拍了拍手掌，“不問他們我怎麽知道此事與他們二人無關呢？”
“我認……我認。”張光輔掩麵痛哭，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
“張閣老，下去之後好好給他們賠罪吧。”趙客收起張光輔按過手印的供書，準備離開例竟門。
在她準備出門的那一刻，她又回過頭來，“張閣老，接下來就別張嘴了，免得牽連到家人。”
話落，趙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趙客翻看著文武百官的監視記錄，這段時間他們別說夾著尾巴了，他們直接將尾巴給砍了。
“明鏡——”孟師延滑了進來。
趙客抬眸，“出什麽事了？”
“出大事了！”
孟師延一副刷新世界觀的模樣不得不讓趙客重視起來。
“別著急，慢慢說。”
孟師延抄起茶杯喝了口水，“千金公主認太後當幹娘了，而且太後封她為安定公主。”
趙客嗯了一聲，還以為是什麽事呢，原來是千金公主降輩拜母，她能幹出來這事也屬正常。
“你不驚訝嗎？”孟師延按住趙客的胳膊。
“什麽？”
“千金公主，太後的姑媽，認太後當了幹娘！”
看著孟師延大大的眼睛，趙客決定裝一下。
“不會吧！”趙客“驚訝”地跳起來，“消息可準確？”
孟師延點點頭，“我剛聽到時也嚇了一跳，不過千金公主這也太不合禮數了吧，她可是高宗的親姑姑。”
“如今李唐宗室正在被清洗，她這麽做不過也想活著而已，若不是為了求生，她又怎會放下自己的長輩架子。”
“你說，太後什麽時候停止對宗室的清洗？”
趙客拿起筆，將一個官員的名字圈了起來，“我說過，太後是要做皇帝的，她若是要登基，一定會遭到李唐宗室的反對，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借著宗室聯反案將李唐宗室徹底清洗，可以說，沒有多少人能逃過此次劫難。”
孟師延長歎一聲，“太宗皇帝的子子孫孫都被她謔謔的差不多了。”
“至少她自己的她還留著。”
孟師延呼吸一滯，“這倒也是哈。”
孟師延離開後趙客便起身進宮，她手裏緊緊握著監視記錄冊，如今不比當年，她已經沒辦法去糊弄太後了，加之內衛府與例竟門的矛盾日益加重，她必須得做點什麽穩固地位。
萬象神宮的工程已經過半，薛懷義如今也是勢頭正猛，尤其是武家人，對他甚是諂媚，譬如武承嗣，武三思等人，他們二人在看到趙客路過時，小跑著追了上來。
趙客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對武家人沒什麽好感，再者武家人仗著武後的勢也幹過不少壞事，雖然知道武後會包庇他們，但趙客還是將他們的種種惡行報了上去。
“趙統領這是去見我姑母？”武三思明知故問。
“正是，在下除了見太後外不進宮。”
武三思笑著點點頭，“不知趙統領這段日子可還繁忙。”
趙客認真道：“不瞞您說，自去年越王李貞造反後，我每日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甚至很多時候兩天兩夜睡不了覺，就連好好用頓飯都是奢望。”
武承嗣裝作感同身受的樣子，“唉，可不是嘛，別說趙統領了，就連我有時候都忙得腳不沾地。”
趙客輕聲一笑，心道，您老人家是忙著算計別人才廢寢忘食的吧，一個壞種裝什麽清高。
“咱們這些做臣子的，食君之祿就要擔君之憂，雖然累點，但也無怨無悔。”趙客說完後差點吐出來，一年就那麽點碎銀子還不如自己打鐵呢。
“趙統領不愧深受姑母喜愛，”武三思瞥向了趙客手中的盒子，“趙統領拿的是何物？”
趙客抬起手，“太後要的，她吩咐過不準打開，我也不知是何物。”
“哦……”武三思點點頭，又道：“趙統領近日可有空閑，不知能否到我府上一敘？”
當然不行了！趙客心道，武後之所以這麽看重自己完全是因為自己隻忠於她，她若是和武家走得太近，太後會滅了她。
“等我空閑了一定親自登門拜訪。”趙客微微躬身道。
“如此便好，趙統領想必很急，我二人就先不叨擾了。”話落，武三思和武承嗣又向薛懷義走去。
“這兩個瘟神。”趙客嘀咕道。
武後正在集仙殿會見周興，趙客一到後她立刻遣走了周興，周興在離開時狠狠剜了趙客一眼。
得，又得罪一個，趙客腹誹道。
“明鏡啊，近來可有什麽發現？”
“回太後，名字已經圈出來了，他正在左右打點，倘若臣猜得不錯的話，他很快就會被供出來；令，此人在豫州時試圖殺降冒功，若不是狄仁傑攔著，恐怕會有不少無辜的官吏與百姓遭他毒手，而他仍舊不思悔改，在回朝後反咬狄仁傑一口。”
武後扔下冊子，怒道：“這個張光輔！”
“還有，臣最近發現了張閣老與反賊李貞一些來往的書信，還請太後過目。”趙客從懷中掏出一遝紙，轉交給太監。
太監呈給武後之後，她翻了幾頁，瞬間像火藥一般“炸”了，“虧得朕這麽信任他，明鏡，張光輔你親自來審。”
“是。”
趙客離開太初宮後，臉瞬間冷起來，武後明明知道狄仁傑是被張光輔惡意中傷，卻絲毫未提讓他回神都之事，官職反而一降再降，貶成複州刺史算了，結果一貶再貶，現在又成了洛州司馬，這個女人將權術玩到了極致，耍得所有人團團轉。
當日下午，趙客帶人圍了張府，這時，周興也帶著人趕了過來，原來是徐敬真等人胡亂牽扯，扯上了張光輔的名字。
“周侍郎，太後有令，罪臣張光輔由我親自來審。”
周興不服氣，“可有證明？”
趙客挑了挑眉，從懷中掏出自己接管內衛府時武後賜給她的純金令牌在周興眼前晃了晃。
周興見狀，帶著人悻悻地離開了。
趙客動了動脖子，上前一腳踢開張府的大門，家丁被嚇得立刻跪了下來，他的妻妾也捂著嘴嚎啕大哭。
趙客所帶的內衛並沒有強盜作風，他們揪出張光輔後規規矩矩地站在兩旁等待趙客的口令。
“趙統領，這是怎麽回事啊？”張光輔看著這陣仗，不由緊張起來。
“好你個張光輔，藏的夠深呐，你竟是反賊李貞在神都的內應。”趙客抽出刀挑掉張光輔的發冠，“把張閣老押到例竟門候審，其家眷暫時圈禁在這府中，等候發落。”
趙客不情不願地朝著例竟門走去，要不是內衛府沒有大獄，她死活都不會踏進麗景門大獄一步，裏麵的那群人她看了就反胃。
“趙統領。”索元禮拱了拱手。
趙客禮節性地點頭回應了一下。
“趙統領近日可好？”索元禮不要臉地跟上來。
“好個錘子，”趙客憤憤道，“要不是越王造反，我也不至於連成親的時間都沒有，現下還有好多人不知那位俊美的鄭郎君是我夫君呢。”
索元禮附和道：“也是苦了趙統領了，相信宗室聯反案不日就會辦結，屆時趙統領可要請我吃喜酒啊。”
“那是自然。”趙客拱了拱手。
張光輔一直扯著嗓子喊冤，趙客沒理他，自顧自地坐在桌前吃麵。
“統領，你說這張光輔得喊到何時去啊？”隨從啃著一塊骨頭，他已經有些忍無可忍了。
“讓他使勁喊，喊不動了我們再審，這樣不費事知道吧。”
“統領英明。”
張光輔終於沒了力氣，而趙客此時渾身是勁，她從旁邊提了一桶水直接潑向張光輔。
解氣！趙客晃了晃脖子。
“張閣老，都交代了吧，我不喜歡給人上刑。”趙客拉著胡凳坐在張光輔對麵。
“我真的沒有參與謀反……”
“別嘴硬。”趙客蹙了蹙眉。
“我真的冤枉啊……”
“張閣老啊，你要是交代了，我就不會去提審你的妻兒知道嗎？別讓他們跟著你受罪。”
張光輔一聽，立刻衝著趙客吼道：“你卑鄙無恥！”
趙客冷笑一聲，“我卑鄙無恥，可笑至極，我還能有您卑鄙無恥？”
“你什麽意思？”
“去年你在豫州試圖殺良冒功，若不是恩師攔著，又有多少百姓死在你手裏。還有，你搜刮民脂民膏，並威脅受害的百姓，這又算什麽？張光輔，人在做天在看，今日你被牽扯到宗室聯反案是老天爺給你的報應。”
張光輔咬著牙，“你就不怕我告訴太後嗎？”
“告訴太後？”趙客扯住張光輔的胡子，“你現在還能見得了她老人家嗎？所以，你還是招了吧。”
“你說的其他事我承認，可我真的沒有參與謀反。”
趙客刮了下鼻子，“徐敬真與張嗣明二人已將你供了出來，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他們誣陷我！”張光輔晃得鐵鏈響個不停。
“你有何證據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要不我將您的兩位愛子請過來問問？”
“趙客！與我兒無關。”張光輔急道。
趙客嗬嗬一笑，拍了拍手掌，“不問他們我怎麽知道此事與他們二人無關呢？”
“我認……我認。”張光輔掩麵痛哭，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
“張閣老，下去之後好好給他們賠罪吧。”趙客收起張光輔按過手印的供書，準備離開例竟門。
在她準備出門的那一刻，她又回過頭來，“張閣老，接下來就別張嘴了，免得牽連到家人。”
話落，趙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