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虐渣(4)無恥得坦蕩,震驚眾人(8更)
  第827章 虐渣(4)無恥得坦蕩,震驚眾人(8更)

  “……沒有殘疾?”

  這話拋出來,整個大廳出現了短暫的死寂,所有人目光循著聲音鎖住了發聲人。

  居然是……

  蔣端硯!

  就連站在他身側的一直在吃瓜的蔣二少,都是一臉懵逼,我的親哥,您在胡扯什麽呢?

  他當時正在吃東西,差點因為這句話被噎死!

  他就是安靜吃個瓜,居然吃到自家親哥頭上,這種時候,您冒頭幹嘛啊,是不是傻缺,你是不是傻!

  全國都知道聶汐雙腿殘疾,甚至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病,你和我說她沒病?

  蔣家入京時間不算長,蔣二少雖然名聲不大好,但是蔣端硯除卻卷入宋風晚事件中,沒有半點惡聞,無論是外人評價,還是個人行為操守,都是極好的。

  所以這話由他口中說出,才更加令人錯愕!

  “哥?”蔣二少目光呆滯,“你在胡扯什麽?”

  蔣端硯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他才是那個弱智!

  這讓蔣二少非常抓狂!

  指控很嚴重,弄不好,會被人罵死的,他可是親眼見識過,某些群體的可怕,若不然也不會有他男扮女裝的事情。

  人群中瞬間爆發出了激烈的討論聲。

  “蔣大少該不會在開玩笑吧,全國誰不知道她腿有殘疾,沒殘疾?欺騙全國大眾,不可能吧,她拍過紀錄片,甚至還上過國家的電視台,這假不了。”

  “不過紀錄片都是她十幾歲時候的,都過去這麽久了,保不齊真的恢複了。”

  “恢複了幹嘛還一直裝病,誰願意一輩子坐在輪椅上,這特麽不是腦子有坑?”

  “我覺得蔣大少不會無端指控,而且……是真是假!”

  “一驗便知!”

  ……

  宋風晚都是一臉驚詫的,視線下意識落在聶汐覆蓋著薄毯的雙腿上。

  她隻要出現,腿上總是壓著毯子,或是長褲長裙,根本看不出什麽端倪,而且她有殘疾這件事,是一開始大家就知道的,先入為主,自然沒人懷疑這件事的真假。

  聶汐經紀人頓時覺得好笑,“這位先生,您的玩笑開得過火了吧。”

  蔣端硯沒作聲,而是把目光投注在了聶汐身上。

  聶汐整個人就如同被雷劈過,雙手緊緊攥著膝蓋上的薄毯,力道重得恨不能將其絞碎,臉上血色褪去。

  那是比方才傅沉言明針對她,還要慘烈的白。

  已經白得發青,周圍黑發垂落,看起來頗有種青麵獠牙之感,她生得又極瘦,渾身血液凝滯在這一刻,從腳底竄上來的寒意,四麵八方纏裹著她。

  她猝然抬頭,對上蔣端硯的視線。

  男人一身修身西裝,俯瞰著她,眸底無波,目下無塵……

  沒有一點鄙夷或者不屑,因為這個男人,從始至終,就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聶汐?”經紀人喊她,“這人真是胡說八道,我們有殘疾證明,還有各種醫院證明,哪裏輪得到你在這裏胡說八道!”

  而此時站得較遠的京寒川忽然偏頭看向許如海。

  “您在找她的時候,查過她嗎?”

  在蔣端硯跳出來的時候,許如海就知道聶汐這顆棋子……

  廢了!

  安靜裝死不好嗎?自作聰明,傅沉今天過來,怕是特意來收拾她的,還故意往上麵撞!

  不弄死她弄死誰!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許如海看著身側的人。

  “我隻是好奇,她是否真的有通天的本事瞞天過海。”

  京寒川這話似乎意有所指。

  ……

  人群在經曆巨大的震驚議論之後,又慢慢沉寂下去。

  聶汐整個人臉色蠟白,嘴唇哆嗦著,幾乎說不出半個字。

  “你這簡直是胡扯,我和她一直生活在一起,她是不是殘疾我不清楚嗎?你這是非常嚴重的指控,我可以告你的!”經紀人急眼了。

  “她當年生了重病,雙腿殘疾,全國募捐,誰不知道!”

  “當時那麽多媒體報道,總不可能是她聯合所有媒體騙人吧,這位先生,你說話之前要斟酌思考的!”

  蔣端硯麵對她的指責,顯得非常坦蕩。

  可是無論她說什麽,他都好像沒聽進去,而是看向一言不發的聶汐,“聶小姐,方才你麵對三爺,也是口若懸河,現在麵對我這麽嚴控的指控,怎麽不說話了?”

  聶汐是害怕蔣端硯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男人,好像很早之前,就看透了自己。

  所以他跳出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好像被人拋到了空中,然後重重摔下。

  一顆心髒被撕裂,而後摔得七零八落。

  “哥!”蔣二少扯著自家哥哥的衣服,“這種話不能亂說的。”

  “其實是不是殘疾,一驗便知,如果我說了謊,我會給聶小姐公開賠禮道歉,並且給您一定的經濟賠償。”蔣端硯從始至終太穩。

  目不斜視!

  就像是草原上虎視眈眈的獵豹,躲在暗處,但是逮著獵物,就會使勁追擊,一口咬死。

  所以他眼神鋒利,透出的寒光,是聶汐驚懼畏縮的。

  “你這人真是搞笑,你說她沒殘疾,還要拉她驗證,我們可沒義務配合你。”這個經紀人腦子倒是轉得快。

  “很簡單的檢查就能還你清白,所以寧願被人誤會,也無所謂?”蔣端硯分明就是在刺激她。

  聶汐此時也冷靜了下來,“我憑什麽要配合你,難道殘疾人就沒人權嗎?”

  “你們未免太過分了!”

  “難不成非要把我當眾扒幹淨才甘心?讓我在這麽多人麵前丟人,就能讓你們這麽開心?這麽多人攻擊我,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你們了。”

  ……

  聶汐這番話也非常占理,隻要她不願意,沒人能強迫她做任何事。

  眾人點頭,若是當眾檢查,的確時候有辱人格。

  就是尋常人都不能接受,怕是她會更加自卑。

  她說完,不少人都覺得蔣端硯的提議有些過火了。

  傅沉忽然笑著開了口。

  “其實你拒絕檢查不是第一次了。”

  他這話落定,眾人麵麵相覷,什麽叫不是第一次。

  “當初我的公司提高了資助門檻,是要徹底幫你們做體檢,確定每個人的傷殘等級,再製定新的有針對性的資助政策,這其實合情合理。”

  “不過這項提議卻遭到了的你強烈反對,而你甚至不惜放棄了資助名額。”

  “我不知道你當時是真的想把名額讓出來,還是在躲避檢查,畢竟……”

  “你提交給我公司的傷殘報告,都是許多年前的,而這些年,你具體恢複如何,沒人知曉,你拿來賣慘博同情的視頻資料,也多是以前的。”

  “免費的全身檢查,還有資助能拿,你到底在怕什麽?”

  傅沉看人太透,他隻要能抓住一個點,就能將你層層擊潰,攻擊得你體無完膚。

  “其實聶小姐想檢查,我可以幫忙的。”開口的是許佳木。

  在蔣端硯說完那番話之後,她就一直在觀察聶汐,因為離得近,又是醫生,很容易看出一些端倪,她的腿據說是殘疾,而且癱瘓那種,按理說是無知無覺的……

  可是方才她因為過於驚懼,薄毯下露出的腳踝,似乎是打了個顫。

  這貌似不太正常。

  “她是醫生,又是女生,要不給你看看唄?”

  “就是檢查一下,也不廢什麽事?”

  “要不讓許家給安排一個休息室?”

  ……

  其實圍觀的人都是看客,對於聶汐與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並不是很在意,無非是看個熱鬧。

  聶汐知道段林白的女朋友是醫生,所以兩人對視的時候,她莫名有點心虛發怵。

  “我說了,我沒有義務配合你們調查,你們也沒權利強製要求我做什麽?”

  “你們若是再這麽咄咄逼人,我可以告你們的!”

  “除非你們能拿出證據,要不然我現在就報警,你們未免太欺負人了。”

  聶汐說著就從口袋裏翻出手機,手指顫抖得要撥打報警電話。

  就在她剛解開指紋鎖的時候,手機中忽然跳出一段視頻。

  畫麵是紫氣東來酒店的走廊,就是宋風晚被推下樓的畫麵……

  而她背後的人!

  赫然就是自己的一張臉!

  “啊——”

  她驚呼一聲,手中宛若攥著一個燙手山芋,一把將手機甩開,整個人的表情都扭曲了。

  整個人如墜冰窖,遍體涼意!

  大腦嗡得一聲,徹底炸了。

  不可能的!

  這到底是從什麽地方找到的。

  完了……

  眾人還想著等警察來,蔣端硯會拿出何種證據,就被聶汐的尖叫聲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唔——”小嚴先森正在吃蛋糕,手一抖,奶油蹭了到了胸口,他癟癟嘴,以示抗議。

  這女人莫不是瘋了,幹嘛呢!

  “聶汐,你怎麽了?”經紀人也被嚇的身子一顫,下意識要去撿拾她掉落的手機,到底是看到什麽東西了,能把她嚇成這樣?

  她剛彎腰,聶汐忽然大叫一聲:“別碰!”

  聲音顫抖,音量極高。

  宋風晚離得比較近,被她聲音嚇得往後縮了下,尤其是她此時五官極致扭曲,麵目猙獰可怖。

  “臥槽,嚇死老子了!”段林白覺得今天吃的這瓜有毒,能噎死人那種。

  “應該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吧。”傅沉笑著。

  聶汐一抬頭,迎上傅沉的眸子,慵懶無害的,他今日沒持佛珠,嘴角掛著溫潤的笑,可是眼底的笑意揉碎了,就像是寒冰利刃般,一點點朝她胸口戳著!

  又狠又疼。

  是他幹的,絕對是他!

  既然手中握著這樣的證據,他還吊著自己!

  看她像一個跳梁小醜一樣,這個男人是魔鬼,他不是人……

  “到底是什麽啊?”

  聶汐的經紀人被唬住了,可是蔣二少眼疾手快,幾個箭步竄上去,就把手機撿了起來。

  臥槽!

  鎖住了!

  然後大庭廣眾之下,他做了個特別騷的舉動。

  “來,幫忙解個鎖!”

  然後就強行扯過聶汐的手,在按鍵上一按,方才的那段視頻又蹦了出來!

  “別看,別看——”聶汐急眼了,可是她腿腳不能動,怎麽可能弄得過蔣二少。

  蔣二少解了鎖,就準備撤身離開,就在此時,原本坐在輪椅上的人,居然直接跌爬下來,許是久坐,雙腿發麻,剛起身,就跌在了地上……

  可大家實實在在看到!

  她特麽自己站起來了!

  蔣二少看到這情形,那表情,比看到恐怖片裏貞子爬出電視還猙獰。

  “你別拿我手機,別拿——”

  此時大家心底就有個疑問!

  手機裏到底有什麽!

  她是怎麽站起來的。

  就在這時候,傅沉說話了,“其實大家想知道手機裏有什麽很簡單,需要借用許家的大屏幕了。”

  正對著門的地方有個巨大的幕布,此時投放著許氏集團的公司介紹,很快就被一段視頻所覆蓋。

  視頻中宋風晚與聶汐在說話,然後宋風晚拿了什麽東西,轉身就走了,就在幾秒種後,最驚悚的部分出現了……

  聶汐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蔣端硯說得居然是真的?她分明能走,還裝殘疾?居然真有人……

  無恥得如此坦蕩?

  第828 虐渣(5)狠狠得踩,三爺太狠(9更)

  視頻出來後,所有人眼底無一不是震驚詫異。

  因為在推了人之後,她轉身坐上輪椅,快速進入了最近的一個休息室,整個臉是徹底暴露在畫麵中的。

  整個過程,幹淨而利落!

  也透著狠辣。

  宋風晚瞳孔微顫,她曾想過是聶汐對自己動手,但她想不出來,她推了人之後是怎麽離開的,輪椅碾壓地麵聲音很大,若是靠近她,她不可能沒察覺。

  她身有殘疾這個刻板印象,先入為主烙進腦海裏,所以整件事怎麽想都不對勁,此時看到視頻,真被嚇得渾身血液都凝滯了。

  而周圍時不時傳出倒吸涼氣的時候。

  就連聶汐的經紀人,看到大屏幕,也是腿一軟,嚇得癱在地上。

  這種人生活在自己身邊,是非常可怕的!

  就好像躲在暗處的毒蛇,隨時都會咬你一口,怎麽可能不後頸發涼?

  “我去,這操作真特麽牛逼了……”許堯驚呼一聲,就被許正風給瞪了一眼。

  “說話文明點!”

  “好震驚!好嚇人!我好怕!”許堯說完,一側的許鳶飛沒忍住笑出聲,這蠢貨,需要這麽一本正經的。

  “滾一邊去!”許正風氣急敗壞,自己這麽正經的人,怎麽會養出這麽個不著四六的兒子。

  “爸,真的嚇人,這特麽全國行騙啊,說自己身殘誌堅,居然站起來了!”

  “這視頻應該不是合成的吧?”

  “我現在手都是涼的。”

  ……

  蔣二少手中還握著手機,他又低頭看了眼這裏麵的視頻,是完全一樣的。

  他此時心底真是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呼嘯,心底隻有:我屮艸芔茻……

  這是在演什麽魔幻劇?

  劇情還能這麽展開的?

  段林白站在一側,看了眼傅沉,“你丫手中有這種絕殺武器,居然不早點拿出來,太壞了,瞧把人小姑娘嚇的。”

  “這次是真哭了。”

  “我滴乖乖,嚇死我了,這簡直和驚悚片沒兩樣啊。”

  誠如段林白所說,所有人都好像看了恐怖片,後頸完全涼透,畫麵沒拍到宋風晚墜下樓梯的畫麵,隻有她奮力一推。

  光是看背影,也能看出當時用了力,是帶著狠勁兒的!

  許如海微微閉著眼,伸手摘了眼鏡,揉了揉眉眼。

  傅老這小兒子,比傳聞的……

  還狠!

  一點點擊潰她,還當眾把她扒得一點不剩!

  監控畫麵他抹了,警方都沒查到,他從哪裏找到的視頻。

  而且隱忍了這麽久,一直不發作,他到底在憋著什麽狠?還在籌劃什麽?

  京家人倒是表現得很淡定,這世上髒的東西太多。

  此刻廳內眾人皆是後頸冰涼,手腳寒涼,而且監控錄像還是黑白色的,對視覺的衝擊感更甚。

  “太可怕了,這簡直……驚悚。”

  “就和看鬼片一樣,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太特麽嚇人了。”

  ……

  聶汐之前偽裝得多完美,此時眾人就有多麽震怒詫異。

  一瞬間,她再度成為所有人的焦點。

  聶汐方才搶奪手機,已經自己從輪椅上滾下來,與蔣二少推搡了幾下,頭發淩亂,精致的妝容也完全花掉,禮服也被扯得皺皺巴巴,匍匐在地上,宛若螻蟻般,所有人視線都變得越發尖銳不屑。

  方才她下意識的從輪椅上下來,不少人都看到了,她此時再偽裝似乎都是徒勞無功的。

  所以她繼續趴在地上,就好比在把所有人都當成弱智一般。

  “還特麽趴著呢,起來吧!”段林白咋舌,“大家都看到你自己能站起來了,還裝什麽啊,惡不惡心啊。”

  聶汐雙手微微收緊,抬頭看向傅沉。

  男人居高臨下,看她的神情,好像視若無物。

  “你不是一直說我汙蔑你?現在視頻在這裏,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假的,都是假的……”聶汐竭力嘶吼著,好似提高音量,蓋過傅沉,自己就能占據一個理字。

  “需要報警嗎?方才不是要報警?”傅沉忽然朝著蔣二伸手過去。

  蔣二少一臉呆滯得把手機遞過去,傅沉接了手機,彎腰送到她麵前。

  “報警吧!”

  聶汐身心俱顫。

  腦子裏隻有兩個字:魔鬼!

  “你不報警是吧,千江,報警抓人!”傅沉說完,千江就立刻動作了。

  “你……”聶汐此時也是在撐不下去了,直接站起來就想去搶奪千江的手機。

  可他不是十方,可能還有憐香惜玉的功夫,在她撲過來的時候,直接抬手揮開,將她一巴掌拍在地上。

  “砰——”一聲,力道夠重。

  眾人吸了口冷氣。

  “現在能站起來了?”傅沉輕哂,這才從一側拿了些文件出來。

  “這裏麵,有你之前在各家醫院檢查的所有報告,其實你前期的確雙腿癱瘓,無法動彈,不過什麽智力有障礙,還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像壓根就是不存在的……”

  “當時的媒體為了炒作新聞,也為了增加噱頭,故意誇大其詞,畢竟你長得不錯,本身就是一個極好的宣傳爆點。”

  “你嚐到了詐捐的甜頭,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弄到大筆的錢,還有所有人對你的愛護,不僅做任何事有優惠,就連出行都會得到所有人的照顧。”

  “曝光率激增,一度成了網絡紅人,瞬間擁有大批粉絲,成為最出名的勵誌少女。”

  “這麽多年……”傅沉翻著文件,“你撈的錢,已經有千萬了。”

  “你知道這些錢是怎麽來的,你怎麽能拿得這麽心安理得!”

  傅沉蹙眉,抬手就把所有文件甩過去!

  幾乎是抽打在她臉上,“啪——”一下,各種數據,紛紛揚揚灑了一地!

  “除卻我,這麽些年,大大小小的捐贈你拿了多少?有些人自己生活清貧,省吃儉用攢了一點錢,結果卻禍禍到了你這種人身上。”

  “當真是厚顏無恥!”

  “方才還敢那般與我叫囂,聶汐,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

  “我本來以為你就是喜歡耍點小聰明,現在看來,並不是……你不僅自私,而且陰毒。”

  “你會讓整個社會都寒了心!”

  傅沉這幾句話說得太重,宛若泰山崩頂般,撲麵襲來。

  聶汐身形劇烈晃動著,渾身驚懼到發抖。

  她設想過自己的謊言有一天會被揭穿,可是從沒想過,會是以這般慘烈的方式,在所有人麵前,被人活生生的將這層偽麵撕下。

  “你早就知道了……”聶汐看向傅沉,“你還逗著我玩?”

  “我隻是想看,你能無恥到何種地步!”

  “嗬——”聶汐冷笑著。

  “我給過你機會了,我問了你,在京大禮堂,在酒店,你是否在場,我給了你機會承認,你沒有珍惜,說我故意針對你,說真的……”

  “如果不是你故意衝撞了晚晚,你覺得我會花心思去研究調查你?”

  “你真的太高估自己了。”

  傅斯年補刀:“自己陰毒,所以看所有人都是懷有惡意的,所以當時小嬸關心她,她才那般害怕。”

  眾人恍然,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難怪對宋風晚反應這般激烈,原來是做賊心虛啊。

  “不過聶小姐做的事,怕還不止於此,比如說蔣家兩兄弟的事……”就在眾人還沒消化完前情的時候,傅沉又拋出了一個深水炸彈。

  “你在網上混了這麽久,也是有點人脈關係的,散播一點流言蜚語,對你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

  “看起來,你是真的恨我妻子?想徹底踩死她。”

  傅沉眼神輕飄飄的,好似沒有什麽力道一般。

  可是眼神接觸的一瞬間,卻又像是化作了見血封喉的利刃,直抵心髒,寒意瞬間淬入渾身每個細胞,讓人遍體生寒。

  “臥槽,我特麽就說,怎麽好端端,我被拉出去擋槍了。”

  “我和晚晚那是清清白白,日月可鑒,我們很純潔的,我特麽連她小手都沒拉過,她當時也沒結婚,我追求喜歡的人有錯嗎?”

  “就算我以前名聲不好,那古言也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就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

  蔣二少氣結,流言散播的那段時間,他是被罵得最慘的,什麽髒水都是奔著他來的。

  最主要的是,他因為腦袋被撞了下,他哥差點以為他被撞成智障了,門都不讓他出。

  這口氣憋了這麽久,可算是一股腦兒的通通發泄出來了。

  “你剛才還有臉指責我哥,說什麽有辱你的人格,就你這種人,你還配談人格兩個字?”

  “真是恬不知恥!”

  “就你還報警,想抓我哥,我回頭就告你,侵犯我的名譽權。”

  蔣端硯重咳一聲,“這麽多人,差不多得了。”

  蔣二少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哥,解氣了沒?”

  “你現在罵人還會用成語和俗語了,有長進,關在家那幾天,書沒白讀。”

  蔣二少:“……”

  而此時許佳木戳了戳段林白,“蔣二風評真的那麽差?”

  許佳木以前連段林白的花邊新聞都沒關注過,更別提蔣二少了,隻是聽說名聲不好。

  “確實不好!”

  “比你還差?”

  段林白難以置信得看向許佳木,氣得半口氣差點上不來。

  這殺千刀的女人,真特麽是自己親媳婦兒,什麽人都拿來和他比,自己在她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地位啊。

  ……

  而此時傅沉扭頭看向千江:“報警了麽?”

  千江點著頭。

  “還是找翟隊長。”

  “我知道。”

  千江轉身往外走,聶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整個人好像跌入了萬劫不複的泥沼,若是警察來了,她就真的完蛋了。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把這個人給我拖下去,等警察來處理!”

  “這種時候出這樣的事,真是晦氣!”

  說話的是許正風。

  其實他出麵說這話,也是變相打了許如海的臉,因為這人是他招來的,此時卻被許正風炮轟,這讓他一時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聶汐看到兩個統一著裝的大漢朝她撲過來,瞬間慌了神,此時大廳內都是人,她連連後退,撞到她以前一直坐的輪椅上,居然直接將輪椅推了出去。

  “你們幹嘛呢,把人控製住。”許正風擰眉深鎖,頗具一家之主的威嚴和風範。

  許如海眯著眼,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而此時聶汐似乎瞅準了什麽機會,準備製造混亂跑出去,其實她做這一切完全是徒勞的,今天來的都是各界知名人士,許家安保嚴格,隻要他們想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況且是個人?

  聶汐忽然抬起一側的香檳塔,朝著宋風晚的方向推過去。

  “晚晚!”喬艾芸驚呼一聲。

  這玻璃碎了,也是傷人利器。

  傅沉眼疾手快,已經把人護在了身後,後背落了不少酒水,聶汐想趁機衝出去的時候,忽然就被人一腳給踹了回去。

  砸在輪椅上,疼得她後背發麻,腦袋暈眩間,她似乎又看到了傅沉的那雙清冽寡淡,卻又能殺人封喉的眸子。

  他……

  真的弄死自己,這個男人太狠,一定要這般折辱她,讓她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地?麵慈心狠,果真不假。

  ------題外話------

  其實聶汐這個角色,現實中有原型的,真實案件是在國外發生的,感興趣的可以上網搜一下。

  第829 嚴家vs許家,烈火烹油(10更)

  螻蟻尚且偷生,況且是人。

  饒是聶汐自知罪責難逃,還是想垂死掙紮一番,隻是沒想到連門都沒出,就被人一腳給踹了回去。

  眾人還以為出手的是許家人,這一回頭,才發現是嚴望川。

  “簡直太放肆!”

  男人語氣沉冽,就好似深秋的冷風,嗖嗖得吹得人頭皮發麻。

  蔣二少當時離他最近,他幾乎都沒看出這個男人是怎麽抬腳的,反正回過神的時候,聶汐已經撞到了輪椅上。

  纖瘦的身子,好似秋風中的枯葉。

  “啪嗒——”一聲。

  光是聽著動靜,都知道撞得多慘烈。

  蔣二少懵逼得看向身側的人,嘴巴微微長大。

  一把年紀了,這麽牛逼的?

  他目光往傅沉身上瞄,此時宋風晚正幫他脫外套,因為後背都是酒水,弄得很髒,索性處理及時,沒浸透到襯衣上。

  蔣二少忽然覺著,也就隻有傅三爺能娶到宋風晚了。

  這要是換成他,遇到這種嶽父,怕是已經小死很多次了!

  太特麽可怕了,這是哪裏的魔鬼啊。

  這麽大年紀了,一腳把人踹飛?這一腳要是踹在他身上?

  以前聽說過嚴家當家的人狠話少,聽說與見到,那是兩回事!

  小嚴先森此時也想過去看一下什麽情況,因為地上酒水灑了一地,傅沉衣服還濕了,不過餘漫兮抱著他,遠離人群。

  “我想看。”

  “那邊人太多了,我抱著你還看不到嗎?”

  “我想離近點。”

  “待會兒再去,你想不想出去玩,我帶你去玩別的?”餘漫兮準備把他抱走,因為看著態勢,接下來估計還有大事發生。

  “我不想出去,外麵太冷了,我忽然覺得爸爸對我還是很好的。”

  “什麽意思?”餘漫兮笑著看他。

  “我就算再怎麽惹他生氣,都沒把我踹飛過。”

  餘漫兮笑出聲,抱著他四處晃著,找些吃的,估計這兩人是全場最悠哉的了。

  傅斯年則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向,這小子是沒有腳?

  一直要人抱著?

  ……

  傅沉這邊,宋風晚將傅沉衣服脫下,上麵還滴著酒漬。

  “怎麽樣?要不要去換件衣服?”許鳶飛大步走來,後麵緊跟著京許兩家人。

  這雙方部隊……

  算是今天第一次聚集到了一起。

  這幾波人碰麵,當真是什麽人都有。

  用神魔齊聚來形容,也是毫不為過。

  “不用。”傅沉擺手。

  “實在不好意思。”許鳶飛深吸一口氣,示意許家人趕緊把聶汐給帶下去,並且讓人給傅沉拿了條毛巾。

  他隻隨手接過,擦了下後頸處的頭發。

  這是在場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傅三爺如此隨性的模樣。

  他出現在大家視線中,黑衣長衫較多,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此時這般多了不少煙火氣兒。

  相比之前的禁欲高冷,更顯灑然落拓,頭發都是打散的,透著股野。

  其實這個男人,骨子裏就有狼性,怎麽可能不野。

  聶汐雖然腿早就恢複了,但是常年坐在輪椅上,導致她身體很多機能都是萎縮狀態,嚴望川這一腳上去,差點把他骨頭都撞得散了架。

  許家人已經在清理會場,並且有兩人走過去,準備將她帶走。

  “站住!”嚴望川忽然出聲。

  聶汐此時意識已經有點模糊了,卻也記得這人踹了自己的人,胃部一陣痙攣。

  “還沒見過如此囂張跋扈的人,還是許家這次慈善晚宴的代言人?可笑之極!”

  嚴望川本就護短,聶汐傷害宋風晚在先,事情敗露,還來這麽一出,他自然更加怒不可遏。

  直接就拿許家問責!

  這讓在場不少人嘩然。

  三爺這嶽父,也是個硬茬啊,在許家地盤上,這麽硬氣的?

  “望川。”喬艾芸咳嗽兩聲,“有什麽事,待會兒再處理,這次晚宴是為了老爺子積福舉辦的。”

  好歹給許家留點臉麵。

  “我有分寸。”嚴望川拍了拍她的肩膀。

  喬艾芸一聽他說這話頭都炸了。

  兩人剛數落的時候,那時候宋敬仁還沒入獄,他也說自己做事有分寸,結果呢!

  把自己弄進了局子裏!

  真是好意思。

  嚴望川此時是正對著許如海的,畢竟這個聶汐是他請來的,晚宴也是他籌措舉辦的,出了這樣的惡聞,肯定是找他。

  “人帶下去就完事了?”

  “你們許家就沒什麽要說的?”

  他眼神太有侵略性,如井深沉,緊盯著許如海,還有絲毫畏怯。

  說實在的,就是南江人見到嚴望川的機會都極少,因為他是出了名的不擅交際,不愛應酬,更遑論京城人了。

  不過嚴家就算再低調,再強勢,那也不是京城人士,這麽和許家硬碰,說真的。

  很硬氣了!

  段林白伸手戳了戳傅斯年的胳膊,“幸虧我倆都不算是有嶽父的人,要是碰到這種,我去,還有好日子過嘛!”

  傅斯年沒作聲。

  “我就想知道,當初傅沉是怎麽說服他的,嚴望川可不是好說話的人啊。”段林白抿了抿嘴。

  他們哪裏知道,傅沉靠得壓根不是說服,而是挖了個坑,把嚴望川給埋了,此時想來,膽子也是真的大。

  嚴望川態度強勢,而且寸步不讓那種,這讓局麵顯得過分尷尬。

  “許先生,我們不說虛的,上回晚晚出事,就是您舉辦的晚宴,事後你們許家給我們一個交代了沒?”

  “凶手還要我們自己找。”

  “而且這人還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出現在我們麵前,你們家卻毫無察覺,這點似乎說不過去吧,還有那個東西……”

  嚴望川抬手指向一側的巨幅廣告,上麵說的是慈善齋宴的事,可是背景印的是聶汐。

  此時看來,也是分外諷刺了。

  嚴望川看了眼十方。

  十方忽然被cue,立刻會意,直接走到那幅幕布下麵,扯住一角,猝然用力……

  “嘩啦——”一聲,長達兩米的廣告,沿著牆壁,倏然被拽下,嘭然作響,驚得人心頭狂跳。

  這特麽不是硬生生要打許家的臉?

  這嚴望川做事未免太硬核了吧。

  廣告被猛然扯下,就像在預示著什麽……

  因為那上麵還印著許如海的名字。

  許如海眼皮猛地跳了一下,緊盯著麵前的人,“嚴先生,您這舉動是不是不大合適?”

  “這廣告您若稀罕,可以留作紀念,可現在你們許家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是真的很難想象,一個這樣的人,可以成為你們許氏慈善活動的代言人?”

  “聽說許先生回京不久,估計對京城形式也不大了解!”

  “在識人方麵……下次,也得多注意才行。”

  許家人,包括許正風他們,都沒想過嚴望川說話這般尖銳尖銳,壓根不留半點情麵。

  聶汐出事,在場麵上最無光的就是許如海,他心底肯定焦灼急躁,嚴望川偏要在這般形勢下在點一把火。

  此時場麵上的形式,已然是烈火烹油!

  “不知嚴先生需要一個什麽樣的交代?”許如海眯著眼,深吸一口氣,自己還是太低估傅沉這小子的狠絕程度。

  這麽大的事,他居然可以一直隱忍著!

  “有些事需要等警方來才能處理,但是我要一句道歉,不為過吧。”

  這要求不過分,隻是在現在的形勢下,就是逼著許家屈尊,或者說,逼著許如海做小認錯。

  大家此時心底覺著,許如海真是被聶汐給坑慘了。

  可是此時形式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別說嚴家有實力,就是沒有,許家確實存在失察之誤,上回宋風晚受傷,這次傅沉被潑酒,一個道歉的確不過分。

  這是許家的地盤,許如海舉辦宴會,就是準備立威穩定地位,如果順著嚴望川的話做了,他哪裏還有臉繼續留在京城。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出人意料的,站出來調停的居然是京寒川。

  某大佬當時小胡子就被氣得直顫。

  這混小子此時摻和什麽!

  第830 戲精亂鬥,專業挖坑100年(11更)

  雙方形式已如水火,沒人肯卻步。

  許如海是不能伏低,而嚴望川就想給宋風晚出口氣,畢竟聶汐能這麽做,許家難逃失察之責,他不可能往後退。

  雙方焦灼的時候,大家都是安靜在看戲。

  “以前隻是聽說嚴望川是個狠人,沒想到性子這麽硬,可怕。”

  “你看他幾個師兄弟就瞧得出來,喬老那幾個弟子,脾氣都出了名的惡劣。”

  “也不是能說惡劣吧,我和他們打過交道,反正你招惹人家,他們對你也是和和氣氣的,今天的事吧,你們能說許家沒有一點責任?”

  “就是,三爺都能查到的事,許家一點消息都沒有,我都覺得他們是一夥的,故意包庇,也難怪嚴先生會生氣。”

  ……

  這種神仙亂鬥的場景,他們這些人就在邊上看看好了。

  主要是今天場子,幾位有分量的老爺子不在,沒人敢上去勸和。

  就在大家坐山觀虎鬥的時候,京寒川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沒想到。

  “嚴先生,您能聽我說兩句嗎?”

  某大佬真的是被氣瘋了!

  這臭小子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嘛,這時候怎麽回事,是腦袋被驢踢了?

  許如海回來是為了什麽大家心知肚明,他就是你嶽父的敵人,現在這麽多人在,嚴望川隻要逼得緊一點,定能挫他銳氣,你現在瞎摻和個什麽勁兒啊。

  這腦袋缺根筋的蠢東西!

  他氣得小胡子都直顫顫。

  可是他已經走出去了,他又不可能把他拽回去,那就等於公開和許如海撕破臉了。

  他和許正風兩兄弟都沒撕破臉,他犯不著較這個勁兒,摻和到別人的家事裏麵去。

  這傻缺,小混蛋……

  某大佬絞盡腦汁,算是把能罵他的詞都給用上了。

  盛愛頤站在一側,也是頗為詫異,這時候摻和進去,不就等於與嚴家叫板,傅沉能不護著自己嶽父?

  這幾個小子到底在搞什麽啊!

  不過場下其他人卻覺著,京寒川此時站出來,無非是想幫許家,畢竟也是他妻子的娘家,可能想的就沒那麽多了。

  *

  嚴望川也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的居然會是京寒川,他們沒深交,隻是見過幾次。

  不過……

  他心底清楚,自己師傅與京家過世的老爺子有故交,所以麵對京家人,這麵子總是要給上幾分的。

  這也讓他心底有點不爽,因為得顧忌著京家,自然不可能和剛才一般硬碰。

  “京家的小子是吧,你說。”嚴望川提著口氣。

  “這件事許家肯定有失察的地方,不過今晚的宴會本意是為了給爺爺積福祈願,這眼看著吉時已經過了,再這麽下去,恐怕……”

  京寒川語氣很平,不過意思不過是想化幹戈為玉帛,最起碼現在這個階段大家可以休戈。

  “希望您能給京家一個麵子,帶宴會結束,相信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您覺得如何?”

  嚴望川看了眼不遠處的京家夫婦,“代表京家……”

  就是看在喬老與京家老爺子交好的份上,嚴望川也不好為難他的孫子。

  不過這可把某大佬給氣炸了!

  小混蛋!

  平時精明得很,連他都算計,現在是傻缺了,被踹的又不是他,被摔腦袋也不是他,還特麽代表京家?

  這臉大得很?

  連我都沒說話,你就連我一起代表了?

  哎呦我去,可氣死我了!

  難不成因為關係到許家,你就變成戀愛腦了?

  許家人看向京寒川,倒是心懷感激,尤其是許堯,原來就算他和姐姐在冷戰,關鍵時候最起碼給了許家一點體麵。

  許正風看向京寒川,眼底意味很濃。

  京作霖剛想動作,就被盛愛頤給拉住了,“你幹嘛去?”她壓著聲音,盡量不讓人注意到他這裏的動靜。

  “還能你幹嘛?我想抽他!這時候摻和個什麽勁兒啊,而且許如海本就不占理,瞎幫忙。”

  “話都說了,這麽多人,你給他留點臉。”

  “我們京家臉都沒了,還給他臉?”

  “行了你,別說了。”盛愛頤拽著他,“等他回去了,要打要罵,這次我不攔著。”

  某大佬摸了下氣得直顫的小胡子,“你這話說了,可要當真的。”

  “自然。”

  盛愛頤也覺得京寒川此時衝出去太衝動了,傅沉那邊不作聲就罷了,這要是有人不滿了,這肯定又要鬧翻天了。

  **

  盛愛頤心底胡亂想著,可是現實中的事情,往往都是怕什麽來什麽。

  傅沉沒開口,段林白跳出來了。

  “這事兒怎麽能這麽算了?而且私下怎麽聊?你們承諾會給我們一個交代,可結果證明,凶手還是我們自己抓到的。”段林白冷笑著。

  “在此期間,你們許家都做了些什麽?”

  “嚴先生要一個道歉不過分,而且小嫂子當天受了多大的驚嚇,差點流產,難不成還不如你們許家的一個麵子重要?”

  許堯氣瘋了,怎麽哪裏都有他!

  這事情眼看著就要揭過去了,他怎麽蹦出來了!

  臥槽,之前一起打遊戲的時候,就覺得他技術垃圾,話還特別多,說要帶自己飛,結果輸了,說因為他太菜?

  流產?

  宋風晚下意識摸了下肚子,其實這孩子好像生命太頑強了,段林白這話,實屬誇張。

  那天她後腰都要被撞斷了,肚子裏的小家夥愣是沒什麽異狀。

  “段林白,你差不多得了,有什麽時候我們私底下說!”許堯蹦了出來。

  許正風捏著眉心,今晚這事兒怎麽還沒完沒了了。

  傅沉這波人明顯是來搞事情的,雖然挑事的可能不是他們,可是這群人明顯在帶節奏。

  “私底下怎麽說?要不咱們攤開,放在明麵兒上吧。”段林白聳肩,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林白。”京寒川蹙眉。

  “京寒川,你特麽給老子閉嘴,我跟你說,我都忍你很久了,你別瞎bb,這件事我今天一定要許家給我交代!”

  段林白這一嗓子,吼得所有人都傻了眼!

  段公子衝六爺吼了?

  這麽牛逼的。

  還是他今天磕錯藥了?

  幾個人的關係,難道已經惡劣到這個地步了,非要鬧得這麽僵。

  “段林白!”京寒川神情陡然一變,整個人的氣場都倏然冷卻,好似不再是那個瀟灑落拓的京六爺,而是那個……

  惡名昭彰的京六爺!

  “我給你們時間了,你們給我交代了嗎?”

  眾人一頭霧水,交代?

  這許家又欠了段林白什麽東西?

  “林白,待會兒我就給你一個交代,先把齋宴辦完可以嗎?”許鳶飛開口,顯得非常無奈,對於此時的場景,讓她莫名覺得有些喪氣。

  “辦完之後,是想隨便打發我?”段林白輕哂,“我看起來是那麽好忽悠的人?”

  許佳木站在他身側,有點懵,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突然就發火了?

  她倒是想勸慰幾句,一側的傅斯年卻一直給她使眼色,將她叫到了後麵。

  “這事兒和你沒關係。”

  “可是……”

  “放心,出不了大事的。”傅斯年眯著眼,“最多就是那個許堯被惹急了,衝過來,給他一拳。”

  許佳木瞠目,這還叫沒事。

  段林白邪性張狂的時候,也是真的分外囂張,他咬了咬牙,“難不成非要我當著大家的麵,把你們許家做過的醜事都得抖出來?”

  “段林白,你夠了!”京寒川急聲怒斥,“你再這麽胡鬧,我真會對你不客氣!”

  “到底是我胡鬧,還是他們許家做事見不得人!”段林白直言叫囂!

  聲音很大,像是要把整個許家都給掀了!

  “好你個段林白,我本來是想給你留點臉的,我姐說私下解決,我答應了,今天這事兒可是你自找的,待會兒我把人帶上來,當麵對質,你必須給我姐,給我們許家當眾賠罪!”

  許堯顯然被惹怒了,叫囂著讓人把許東給帶上來。

  “許堯……”許鳶飛想阻攔。

  “這種人,給臉不要,就是在等我把他的臉給打腫了才肯罷休!”許堯說得非常硬氣!

  眾人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些什麽,隻是麵麵相覷。

  傅沉垂頭咳嗽了兩聲。

  這群戲精莫不是演上癮了,感覺……

  今天有點用力過猛啊!

  不過許堯這傻小子也是禁不住激,一套就上鉤!

  許如海眯著眼,他心底清楚,許東帶上來,這群人關係將會徹底分崩,也就預示著幾個家族關係的決裂,可是此時的傅沉……

  他居然在笑。

  視線撞上的瞬間,傅沉略一頷首,眉眼神色,無一不在挑釁!

  這小子……

  許如海當時心頭就浮上一絲不好的預感。

  第831 翻盤:證人反咬,眾人懵逼(12更)

  嶺南許家

  外麵懸紅掛彩,卻秋風寒朔,沁人刺骨,大廳內的氣氛也如熱水蒸騰,儼然到了一個臨界點,隨時會暴沸。

  聶汐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人大跌眼鏡,原本是嚴家與許家杠上,這畫麵陡轉,段林白居然與許堯叫囂上了。

  關鍵是聶汐的事,大家還算知情,可許家到底是什麽時候惹到段林白了?

  所有人都聽得一頭霧水。

  隻覺得今晚這瓜是在有點多,可是眾人不知,大瓜還在後頭。

  宋風晚站在一側,同樣一臉茫然,她又想起雙方在醫院就曾發生過衝突,不過隨後沒人告知她任何事。

  這顯然並不是他們口中的小打小鬧。

  “三哥……”宋風晚偏頭看他。

  眼看著都要打起來了,他怎麽還能和老僧入定一般,如此從容淡定。

  “到底怎麽了?”

  “之前在醫院不就爭執過一次?事情還沒解決?”喬艾芸說了一句,周圍有人聽到,才覺著這矛盾真的是由來已久。

  許堯此時已經扭頭吩咐人,“你們還愣著幹嘛,給我把許東帶上來,我今天就要讓他死個明白!”

  “回頭說,許堯……”許鳶飛在邊上,似乎一直試圖緩和氣氛。

  “幹嘛回頭說,他都把事情攤開來了,本來就不關我們的事,憑什麽要平白無故被他指責謾罵!”

  “上次他說話多難聽?”

  “今天我就是要當著大家的麵,打腫他的臉,我看他還怎麽囂張跋扈。”

  “段林白,我告訴你,這裏是許家,不是你可以囂張放肆的地方!”

  段林白本就是存了心惹他,臉上表情乖覺鄙夷,刺激得許堯怒火中燒,若非此時場合不對,都想衝過去直接給他一拳。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許正風站出來。

  “爸,這小子太狂妄了……”

  “你給我閉嘴!”

  許正風高聲怒斥,戰意凜然。

  他生得精瘦幹練,許家人多生得斯文,不若京家某大佬,單看就知道不好惹,許正風尋常看來,謙和好說話,可此時好似披了層寒意,厲聲怒吼,在場眾人無不被嚇得心驚膽顫。

  許堯抿了抿嘴,沒作聲。

  “段林白,你來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許正風正色道。

  “如果真的是我們許家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我們會道歉。”

  “同樣的,如果事實證明不是如此……”

  段林白聳肩,“如果是我做錯了,我自然也會道歉!”

  “好!”

  許正風喜歡說話做事爽利的人。

  “我相信大家還記得我和我女朋友的事,當時事情爆發的根源,就是因為某個記者跑去她家,說我和她關係不正當,這才導致後續發生了一係列事件……”

  段林白言簡意賅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許佳木怎麽都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和自己有關。

  而在場的人,算是把事情給厘清了,居然是因為之前的事。

  “……後來我派人去查了,我也想知道哪家媒體在查到這麽驚天的消息,不想著第一時間報道出來,而是跑去她的家裏,找她父母告狀。”

  “然後就查到了許小姐頭上。”

  “那個人根本不是什麽記者,而是一直跟著許小姐,幫她做事的親信!”

  段林白這話一出,許佳木心頭一顫,看向許鳶飛,當時都不知道自己心底在想什麽。

  她們算是有共同作戰的經驗,之前在酒店,因為許乾的事情,許鳶飛幫她出手打了人,兩人關係自此以後都維係得不錯。

  她壓根不信許鳶飛會做這種事。

  “林白……”許佳木拉了下他。

  “我說的是實話,我喊她一聲嫂子,她卻在背後捅我一刀,試問大家遇到這種事,能不氣憤?”段林白咬著牙,緊盯著許鳶飛。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不似在扯謊。

  而且他敢這麽說,定然是有證據的。

  就這麽一瞬間,大家看向許鳶飛的眼神變得越發古怪。

  許佳木的出生如何,所有人心底都很清楚,犯不著許鳶飛任何事啊,需要做出這般下作的事,背後捅刀子?

  太狠了。

  “段林白,你這話當真?”

  許正風神情冷澀,瞄了眼身側的女兒,甚至比深秋的寒風還凜然幾分。

  “這是自然,而且之前她承諾,過些時間會給我一個交代,事情過去這麽久,卻杳無音信,當時怕是打發我的說辭吧。”

  “還是說,你壓根就拿不出證據自證清白!”

  “木子和你們許家也算是同宗,隻是現在日子過得不如你們,你們就算看不上,和她結婚的是我,又不是你們家,需要做這種缺德事?”

  段林白說話本就乖張放肆,真的是一刀子一刀子往人心窩子裏捅。

  “段林白,你說話給我注意點!”許堯心頭這把火算是徹底被點著了,衝過去就要揍他,卻被後側的許舜欽給拉住了。

  “哥,你別攔著我,你聽他說得這話,這還是人話嘛,還能聽?”

  “我告訴你,我們已經找到了許東,待會兒拉出來對峙,自然能見真章!”

  許舜欽力氣極大,用著巧勁兒,鉗製住他,“這麽多人,你動手?你瘋了?”

  他刻意壓著聲音。

  “你真當段林白是吃素的?”

  “之前你們私下怎麽解決的我不清楚,可是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要是動了手,就他的性子,立刻報警,也夠你進去喝一壺!”

  “你能不能冷靜點!”

  許舜欽聲音壓得極低,也就足夠兩人聽得到,許堯聽到這話,瞬間冷靜了下來。

  “既然有證人,你就讓他囂張放肆一會兒又怎麽了。”

  “你今天若是動了他,待會兒事情澄清,段林白不過一個道歉,可他真能把你送進去!”

  “你沒看出來,他是在故意激怒你?”

  許堯冷哼著,隻能強行把心頭的火氣壓下去。

  蔣二少是認了段林白做大哥,本就是堅定地站在他這邊。

  而且上回被許堯打得嘴角開裂,這筆賬他至今還記得。

  “人本來就是你們許家的,現在讓他出來作證,這可信度也得大打折扣吧。”

  “誰知道你們不會讓他說這件事是他自己幹的,然後把自己嫌疑推脫幹淨?”

  “拉出來對峙,他說的就都是真相?”

  蔣端硯站在一側,微微挑眉,忽然有種感覺:

  難不成是上次摔壞了腦子,忽然變得聰明了,有種忽然開竅的感覺。

  許堯方才冷靜下來,聽到蔣二少這話,火氣又開始往上竄,“你懷疑我們做手腳?”

  “沒有這種可能?”蔣二少挑眉。

  傅沉幹咳著,悠哉的端起一側的水杯,呷了口冰水,說真的……

  蔣二跟著段林白這麽久,別的沒學會,這賤兮兮挑釁別人的模樣,真的學了十成像,就這模樣,換成誰都想給他一拳。

  都是戲精。

  這兩人擰巴成這樣,這以後見麵可怎麽辦啊。

  周圍早已議論紛紛,圍繞的話題,無非是關於許鳶飛的。

  “看不出來啊,她會做這種事?”

  “我覺得可能性不大,許家這麽多人,難免有人會越過主人家,做出什麽事,自作聰明的人太多。”

  “那也得許鳶飛有這個態度,或者嫉妒不喜許佳木,下麵的人才敢這麽做吧,我覺得許家不幹淨,而且段公子說了是他家的人,許家沒否認,而且也找到了這個人,光是這點,許家就不清白。”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難怪段公子會和六爺鬧成這樣。”

  “這許家水太深了,許如海和聶汐的事情都沒掰扯清楚,大小姐也被拽下水。”

  ……

  眾人紛紛無奈搖頭,唏噓感慨。

  這哪裏是給許老積福做慈善的齋宴啊,分明就是許家的扒皮大會。

  大部分人對許家不了解,甚至沒接觸過許家,但是就和京家一樣,許家以前對外風評也一般。

  算不得惡名昭彰,也說不上幹淨。

  所以許家做出什麽事,似乎總能合得上,並不是很出人意料。

  許正風聽了事情經過,偏頭看向許鳶飛,“這件事和你有關?”

  許鳶飛搖頭,“我不知情。”

  “人呢?”

  “在後麵。”

  “既然找到了,怎麽不早些與他說明白。”

  “剛找到,而且是大伯幫忙的。”許鳶飛說完還一臉感激的看向許如海。

  就是這一個眼神,讓一直作壁上觀的許如海心底警鈴大作!

  他之前就覺得事情很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這群人之前的確分崩得厲害,甚至於大半個月都沒聯係過,這種情況非常罕見,而且京寒川與許鳶飛之間的確一直在冷戰。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說幫忙找許東……

  “大哥幫忙的?”許正風顯然有些詫異,“這件事你怎麽不和我說?”

  “當時爺爺在醫院,您也挺忙的,而且我覺得自己私下能解決,也沒想過會鬧成這樣。”許鳶飛垂著眉眼。

  許正風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是因為這件事,你和他……”

  他剛想說她與京寒川的關係,是不是也因為這件事才鬧成這樣的,不過顧忌著在場這麽多人,這種私事還是回頭再解決比較好。

  “大哥,這件事麻煩你了。”許正風與他致謝。

  “應該的。”許如海抬手推了下壓在鼻梁上的眼鏡,隻是視線忽然與傅沉相觸。

  他方才正歪頭與嚴望川說著什麽,估計是在解釋現在事情的關係糾葛,瞧見許如海在看他,衝著他,又是一笑。

  許如海當時心底那抹不安瞬時又被放大。

  “還愣著做什麽,把人帶上來!”許正風這話說完,整個廳內都安靜下來。

  悄寂無聲,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在等著那人出現。

  許如海眯著眼,忽然看到傅沉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了……

  此時他才意識到,他可能被這個臭小子給坑了。

  可現在他再想阻止一切,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許東被人帶上來的時候,穿著很簡單的工裝,整個人顯得非常憔悴,看向在場的一眾人,眼神慌亂,不知所措,雙手不停搓動著衣角。

  他就是普通長相,濃眉四方臉,就是那種你一天見了許多次,可能都不會留下深刻印象的大眾臉。

  可是許佳木看到他第一眼,雙手就猝然收緊了。

  當時她母親在段家門口,揪住一個人,說那人就是當時到他們家的記者,這個人和他長得……

  七成像,尤其是鼻唇,簡直可以說一模一樣。

  “大小姐!”許東一看到許鳶飛,臉倏然一白,整個人雙腿發軟,就直接跪在了她的麵前。

  “說吧。”許鳶飛沒去看他。

  “大小姐,我真的對不起你,對不起!”

  許東手腳沒任何綁縛,完全是個有行動能力的自有人。

  “你為什麽會去許佳木家裏,是我讓你去的?”

  “不是,我……”

  大家都以為,這個人可能會說是自己自作主張,因為這件事就算是許鳶飛授意的,就現在這情形,他也會把事情扛在自己頭上吧。

  可是出人意料的,這人卻突然看向了許如海。

  “是大爺,他……”

  “簡直放肆!”許如海身側的人高聲怒斥,嚇得許東渾身激靈!

  廳內眾人都一臉呆愣凝滯,什麽鬼?

  反咬到了許如海身上?

  第832 設局:六爺,還沒人敢和我動手!(13更)

  大家想過了無數種情況,最可能的就是這個叫許東的一個人抗下所有事。

  這樣的話,事情就能揭過去了。

  段林白沒辦法繼續找茬,而許鳶飛也能從整件事中將自己摘幹淨。

  可現在……

  “許東,你知道自己在對誰說話!”許如海身邊的男子,生得健碩高大,怒目而視,青麵獠牙的模樣,像是能吃了麵前跪地的男子。

  “我……”許東膝蓋發軟打顫。

  宋風晚在等許東出現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事情可能不大對勁,偏頭朝傅沉求證。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

  傅沉隻是揉著她的頭發,“我能做什麽,別想太多。”

  宋風晚還是用一副懷疑的眼睛盯著他看。

  “還看?怎麽,在你心裏,我就那麽喜歡算計別人,那麽壞?”

  傅沉這話說完,不僅宋風晚點頭了,就連邊上的嚴望川、傅斯年等人都齊齊看過去!

  你壞不壞,你自己心底還沒點數?

  居然還好意思問這種話?

  許佳木原本還緊繃的神經,因為這些人舉動,瞬間鬆弛,忍不住笑出聲,這人怕是有毒吧,這麽緊張嚴肅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不過許東帶來的時候,大家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去,可是所有人都沒想到,他沒說自己做的,沒說是許鳶飛指使,卻莫名反咬了許如海……

  這一驚天逆轉,看得在場眾人無一不是目瞪口呆。

  “他的意思是說,許家大爺指使的?”

  “這人不是許如海找到的?怎麽回事?”

  “這特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被人下套了。”

  “你們到現在都沒發現,整件事都透著蹊蹺嗎?從三爺故意找茬開始,事情是怎麽一步步發展到這個份上的……”

  ……

  邊上有個理智的人,稍微分析了一下整晚的事情。

  要幫許鳶飛洗刷罪名,就必須找到這個人,如果他是被人故意藏了,京城這地方不算大,可有人存了心躲避,想找到也是困難。

  與其這樣……

  傅沉斂著眉眼,攥著宋風晚的手,指尖還在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既然這人他們找不到,那不如……

  讓人主動送上門!

  被自己信任的手下反咬一口,那滋味……

  怕是畢生難忘吧。

  許如海此時沒盯著任何人,而是把視線對準了傅沉,而他好似有所察覺般,抬頭,仍舊是不鹹不淡的微笑。

  這一局……

  他贏了!

  許如海過於自信,也低估了他們之間的信任。

  當年雪崩,段林白能夠為了救傅沉,不顧風雪,盲了雙目,換做傅沉,亦或是京寒川、傅斯年任何一人,都會毫不猶豫這麽做,他們之間的感情,沒那麽脆弱。

  **

  許如海此時饒是再蠢頓,也看得出來,這是傅沉給自己下了套。

  他隻是難以置信得看向許鳶飛,難不成她之前在自己麵前的那些,都隻是做戲?

  他是看著許鳶飛長大的,對她自然了解,她不是個擅長撒謊的人。

  那她怎麽會……

  許鳶飛咬著唇,並沒說話,對他指控許如海,並沒表現出震驚詫異。

  反而是許堯已經是目瞪狗呆狀。

  不是該咬段林白這廝一口?

  這麽咬到自己大伯了。

  他離得近,看著許東,“你剛才說什麽,我大伯?”

  許東此時還跪在地上,整個身子都是虛軟在地的,神色驚惶,而他麵前站著的不僅是許鳶飛,還有許正風。

  這個男人此時麵色淒厲,好似風刀割麵般,透著汩汩戾氣,緊盯著他,讓他頭皮發麻。

  廳內開著暖氣,溫度極高,他卻好似掉進了寒潭煉獄,渾身都透著股涼。

  “你別給我裝死,說話啊,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是你自己擅自做主去了寧縣,對不對?”

  許鳶飛手指微微攥緊,“許東,說話。”

  許東以前是跟著許鳶飛的,她說的話,許東還是認的,他手指猝然收緊,垂著頭。

  “是大爺讓我去的,他說後麵的事不需要我操心,還會給我安排更好的工作,更好的前程,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後麵事情會鬧得這麽大。”

  “我也不懂會牽累到你,真的對不起!”

  “當時我是一時迷了心竅,覺得這點小事,也不會影響到你。”

  ……

  許東這話說完,眾人還在思量事情真假的時候。

  原本站在許如海身後的男人,忽然衝了出來,毫無預警的衝過去,一把揪扯住許東的衣服,輕鬆不費力的將人從地上提起來。

  許東生得不算高大,甚至有點瘦,猝不及防的,雙腳甚至在一瞬間都抽離了地麵。

  尚未回過神。

  “砰——”一拳砸在臉上,血水橫流。

  許東當時半邊臉就腫了。

  “你是個什麽東西,大爺也是你能攀咬的?”

  “誰給你的膽子!”

  “你再胡說一句,我打爛你的嘴!”

  ……

  眾人都沒想過,許如海手下這麽凶的?

  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都說京家惡名昭彰,其實許家的人狠戾起來,也是不遑多讓。

  許東在這個男人麵前,毫無還手的餘地,就像是被單方麵淩虐般。

  “你現在告訴我,到底是誰指使你,居然敢攀咬大爺,你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那人很是囂張,可是站在不遠處的許如海隻是低頭整理著袖管,好似眼前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

  “大哥?”許正風蹙眉。

  “這人胡說八道,的確欠收拾,不吃點教訓,怕是不會說實話的。”許如海說得非常淡定。

  當眾動用私刑!

  實在跋扈!

  早就聽說過許如海做事狠戾張狂,隻是許家人多生得斯文,若是這般單看,你似乎看不出什麽門道,可此時麵前這人已經被打得這麽慘……

  他卻能如此淡定。

  足以見得,平素行事是何種風格了!

  多麽彪悍。

  難怪一回京,就敢截了段家的生意。

  此時那人打了兩下,似乎還不過癮,抬起手臂,手指握拳,準備繼續揮拳。

  這人生得健碩,饒是穿著西裝,肌肉繃緊的時候,也能感覺得出來,定然是個練家子,這麽幾拳下去。

  這許東怕是不死也要廢了。

  就在他再度準備落拳的時候,許正風剛要動作,有人動作比他更快的攔住了他。

  那人下意識掙了下手臂,一回頭,居然是……

  京寒川!

  “還打?你是準備把人弄死,落得死無對證?”

  他聲音本是極好聽的,此時裹了層淩冽的寒意,整個人也不複以前那般瀟灑落拓,反而添了幾許狠戾。

  那人再度扭了扭胳膊,這人畢竟不是他主子,他怎麽可能肯聽京寒川的話。

  “還動?”

  京寒川箍著他的手臂,動作強硬,語氣更硬。

  “六爺,這人太歹毒,跟著大小姐,自己做錯了事,連累大小姐不說,現在卻反過來攀咬大爺,這種人,要是不吃點教訓,怕是不會說半句實話的。”

  那人蠻橫,鬆了許東,下意識要掙脫京寒川的束縛。

  這一掙脫抬手,胳膊肘就朝著京寒川的臉打去。

  “寒川!”驚呼出聲的是許鳶飛。

  隻是這胳膊肘,終是擦著他的臉而過,下一秒,京寒川就忽然旋身抬腳,一記側踢……

  又狠又急!

  這個男人個子比京寒川要高,有一米九多,更是粗壯,眾人都沒想到,就是這一腳!

  居然真的就被踹翻了。

  “砰——”一聲,一側的人紛紛躲避,那人身子撞到後側的桌子上,上麵的酒水甜點,都劇烈晃動了兩下,那人顯然也是懵逼的。

  京寒川這一腳結結實實對準了他的側臂。

  上臂骨頭像是要裂開般,有那麽一個瞬間,好似徹底失去了知覺,此時隻剩下錐心刺骨的劇痛。

  他到底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

  太狠。

  所有人都紛紛往後退,太凶了吧。

  難怪都說他惡名昭彰,果真是不假。

  一側的盛愛頤咳嗽著垂頭,幸虧已經結婚領證了,要不然就他這一腳踹過去,怕是也沒又誰家敢把女兒嫁到京家了。

  許如海手指猝然收緊,袖管上的一粒袖口被他狠狠揪扯下來。

  京家這小子,和傅沉他們……

  一夥的?

  京寒川此時正低頭整理一下衣服,稍微扭了下胳膊。

  “你沒事吧!”許鳶飛第一時間衝過去,本能要去查看他的情況。

  眾人錯愕,這六爺能有什麽事,那人都要被他踹飛了,你跑去問他有沒有事?果然……愛情使人盲目。

  “我能有什麽事,隻是許久沒動了,身子有點懶,說真的……”京寒川看向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大漢,“除卻許堯這小子,還沒人敢對我動手!”

  許堯已經看傻了!

  莫名被cue,臉上有點臊得慌。

  當時京寒川真的對他手下留情了,就這一腳,自己這小身板,還不得散了架,簡直要命了。

  “你膽子是真的大。”京寒川冷笑著。

  那個大漢看了眼不遠處的許如海,發現他沒任何指示,可是當眾被踹,是個男人,心底總是有自尊的,心底過不去啊,衝過去,還想與京寒川動手……

  京家人站在邊上,卻沒動彈,反正他家六爺吃不了虧,而且某大佬不讓他們動。

  這讓眾人有點懵逼了。

  兒子都要被打了,這做爹的,居然半點都不緊張!

  某大佬被京寒川方才嗆聲嚴望川,還代表京家?他不是能耐嘛,自己扛啊。

  這要不是親爹,都做不出這種事。

  大家都以為,又要開始動手了!

  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兩人不是一個段位的,可此時忽然有人站到了兩人中間,大漢揮起了手臂,卻沒敢落下去!

  “怎麽著,現在連我都敢打了!”

  許正風怒瞪著眼前的人。

  “爺……”

  他一出現,邊上的一眾許家人,都瞬間警醒,一瞬間,整個大廳內氣氛都瞬間緊張冷肅起來。

  這人若是敢碰許正風一下,怕是會被亂棍打死!

  他悻悻放下手,卻被許正風身側的人給踹了兩下。

  “膽子是真大!誰讓你和他動手的,再怎麽說他也是我的女婿,也是你能動的人?”

  “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你把這裏當什麽地方!”

  許正風沒作聲,隻是看向許如海,“大哥,這人我處理了,你沒意見吧,太放肆了,也是缺少管教,這麽多人在場,真是給我們許家丟臉!”

  許如海沒出聲,算是默認了。

  許正風抬手,立刻有人動作,把那個大漢拖拽下去,那人自然不敢反抗多言。

  此時許東躺在地上,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

  許正風垂眸看他,“還能站起來?”

  “可以!”許東以前是跟著許鳶飛的,與京寒川還算熟悉,這個男人……

  曾經穿過青衣,會唱戲,說話聲音也很徐緩輕柔,動手,還是第一次看到。

  許鳶飛上前,搭了一把手,弄得許東臉上無光,臊得抬不起頭,“謝謝小姐。”

  “沒事。”許鳶飛看他這般模樣,也是頗為又急又氣。

  “說實話,整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許正風看向許東,“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傅沉眯著眼,眸底劃過一道暗光。

  許爺……

  終於發怒了。

  第833 反目:許爺質問,想顛了許家(14更)

  許爺出麵,瞬間鎮住了方才略顯混亂的場麵。

  他眯著眼,語氣溫和,“你跟著鳶飛的日子不短了,我相信你對她是很有感情的,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因為你做得這件事,她落得被人指責謾罵,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這件事是她指使的,你也不用怕,直接說,我素來不會徇私包庇,這點,你是許家人,應該清楚。”

  許東被方才那幾拳,打得睚眥俱裂,嘴角此時還在往外滲血,用鼻歪眼斜來形容也不為過。

  半邊臉,已經無法用言語明狀。

  他被打,的確可憐,不過他也確實做錯了事,改法該打,這些都要認,沒有人做錯事,不需要承擔任何責罰。

  所以他今天受的這一切……

  純屬咎由自取。

  許東吸了口氣,呼吸有點急,稍微平穩,伸手指向不遠處的許如海:“是大爺指使的。”

  許如海眯著眼,麵對指責,從容冷靜,隻是鏡片後的眸子,瞬間迸射出冷意,讓人心顫。

  “指使你做什麽?”

  “之前小姐回家,就與您和大爺說了段公子交女朋友的事,所以……”

  許正風此時想起,許鳶飛的確當著他倆的麵提過段林白與許佳木在交往,不過他聽之任之,完全沒放在心上。

  “一派胡言,大伯怎麽可能做這種事,而且他這麽做有什麽好處!”許堯急眼了,似乎此時都沒回過神,不明白發生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因為他從來都不希望小姐與六爺在一起,更不希望她與三爺、段公子等人交好。”

  “本來兩家壓根不可能聯姻的,這六爺小時候對小姐做了那種事。”

  “爺很厭惡他,照理說,根本不可能把小姐許配到京家。”

  ……

  此時場內眾人,在經曆數度懵逼後,對於他們說聽不懂的這些話,早已見怪不怪。

  不過還是很好奇,六爺小時候到底對人家幹嘛了?

  那種事?

  到底是什麽事。

  “小姐沒有強大的聯姻,小爺又是那個樣子,壓根……”許東說道此時,語氣有些支吾磕絆,“成不了氣候。”

  “等會兒……”許堯正聽得一臉懵逼,這莫名其妙,怎麽扯到他不成樣子?“你把話說清楚了,我怎麽了,什麽叫那個樣子?”

  “哎呦我去,這話聽得我真是直上火。”

  傅沉這邊倒是被他的反應弄得一樂。

  許家對他完全是放養的,要不然性子怎麽可能會是這般模樣。

  這許東以往跟著許鳶飛,與許堯也算熟悉,咬了咬牙,直接說了一句。

  “您什麽樣子,您心底沒數嗎?”

  許堯瞳孔放大。

  真是給你臉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打你!”

  許堯當真被氣炸了,這話說得,瞧不上自己啊。

  “行了,你冷靜點!”許正風對他反應,也是覺得又氣又好笑,“你讓許東把話說完。”

  “其實……”許東咳嗽著,看向京寒川和許鳶飛,“六爺在外麵惡名昭彰的流言,原本是小姐散播的,後來大爺利用了一下,所以才傳得那麽厲害。”

  許鳶飛怔了下。

  說京寒川的那些“壞話”,的確與自己有關,不過後麵傳成那樣,她至今都沒想明白,也是今天才知道,根源居然在自己家裏。

  “反正大爺怎麽都沒想到,小姐居然真的和六爺在一起了,而且爺半點法子沒有,所以才想著分崩三爺和六爺他們……”

  “反正以後查到,我是小姐的人,這麽來看,她怎麽都脫不了幹係。”

  “我原本也沒想這麽多,就是想拿這件事為自己搏個前程而已,事情發展成這樣,我才知道自己鑄成了大錯。”

  ……

  其實許東話說到一半,大家心底就猜到了。

  許如海想回京奪權,就不可能讓許爺一家做大,許堯就算扶不上來,可是許正風如果有個那麽厲害的女婿,對他來說,也是十足的威脅。

  可是內部分裂……

  這招太損了!

  弄不好,會斷送許鳶飛後半輩子的幸福,拿自己侄女開刀下手,太狠了吧。

  傅沉想起了傅妧與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許如海是那種:成大事不拘小節的人。

  哪裏會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許東說完,大家並沒去質疑整件事的真實性,因為許如海欲回京奪權,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他能做出這種事,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現在隻看許爺會怎麽做了。

  忍了?

  還是徹底攤開,撕破臉,兄弟反目。

  ……

  許東說完這番話,還瑟瑟縮縮得看了眼許如海,明顯是怕了。

  他深吸一口氣,“在我上來之前,他是準備讓我攀咬小姐,讓我告訴段公子,是她指使我這麽幹的。”

  眾人嘩然,已經可以想見,如果他上來咬的是許鳶飛,就段林白的脾氣,怕是能掀了許家。

  半點都不會含糊!

  不過很多人心底好奇。

  倒是是誰給他的底氣,敢這麽反咬許如海?

  許家當前的形式,許如海明顯贏麵更大,許爺最近心思都耗在醫院裏,壓根無心管理家裏的事。

  許如海不僅來勢洶洶,而且手段也非常強勁。

  尋常人此時站隊,一般都會選許如海吧,這個許東之前幫他做事,怎麽會突然反咬他?

  太多事情存疑。

  不過許正風聽了這麽多的話,神色並沒什麽異常,隻是追問了一句:“你保證自己說的都是實話?”

  許東立刻抬手發誓:“我若是說了半句假話,死後入不了祖墳!”

  對於許家這種家族來說,很注重落葉歸根這回事。

  所以許東這話,太毒,說得也太絕。

  幾乎是賭上了自己。

  許正風點頭,轉身看向了許如海,“大哥……”

  意思很明顯了,我在等你的解釋。

  許如海從看透傅沉等人的計策後,就顯得非常淡定了,畢竟是老江湖了,麵對這種情況,依舊從容,“單憑幾句話,你這是來質問我?”

  “這人是你找到的,從某種層麵上來說,也是你的人,他這麽說了,你就沒什麽需要解釋的?”許正風追問。

  “解釋什麽?你若不信我,覺得我故意害鳶飛,那我怎麽解釋都沒用。”

  “許東,這樣的人,你覺得他說的話,有什麽可信度?”

  “一個背信棄主的人,現在跳出來,咬了我一口,無非是覺得我把他揪出來,想挾私報複罷了。”

  “賭咒發誓這種東西,素來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單憑幾句指責。”

  “正風,你想和我兄弟反目?”

  許如海是真的厲害,都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能如此淡定,並且理直氣壯地跑出自己的言論觀點,而且反駁的有理有據。

  沉著冷靜地令人發指。

  “那你說,他到底是受誰指使?不是你,是鳶飛?亦或者……”

  許正風忽然一笑。

  “可能是我吧,畢竟這個家裏,有如此能量的,到最後,也隻能落在我頭上了。”

  如此看來,若是沒有新的證據,或者證詞,整件事情就會陷入一個巨大的羅生門中。

  許如海過於冷靜篤定,甚至於讓人覺得,整件事可能和他真的沒關係。

  不過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出人意料的,有個讓人怎麽都想不到的人走了出來。

  “如果我能證明許東的話呢?”

  宋風晚這群人都是在邊上圍觀看戲的,看到站出來的人,皆是一驚,也是出乎意料的。

  那人……

  不是別人,是許如海的親兒子,他的獨子——

  許舜欽!

  親兒子咬自己親爹,這許家出來的……

  都是狠人啊。

  劇情反轉的,簡直讓人應接不暇。

  第834 震場:父子交鋒,許老歸來(15更)

  許家大廳內,琉璃水晶燈依舊耀目,落在此時站出來的男人身上,卻好似將他周身都鍍上了一層寒光般。

  許舜欽生得與許如海很像,儒氣,抬眸看人時,又寒光四溢。

  身形高瘦,一身黑沉,滿目冷肅。

  那雙眸子被燈光照得發亮,好似黑夜中的曜石,讓人心底都為之一震。

  許如海和許正風均沒想到,此時站出來的人會是他。

  尤其是許如海,原本還在和許正風對峙,整個人繃得很緊,強勢又冷峻,可現在因為他出現,臉上那層冷澀得麵具,出現一絲龜裂……

  饒是鏡片也擋不住他此時瞳孔裏折射出的震驚詫異。

  而在場所有人,更是徹底懵了。

  他的出現,就還在本就油光四濺的油鍋中,滾入了一滴水。

  “刺啦——”一聲。

  炸了。

  “我的天,許家的大少爺,和他父親作對,這什麽神反轉啊。”

  “許如海此時有的,以後都是他的,兩人應該是同一陣營才對啊,直接倒戈?這麽猛的?”

  “這許舜欽從始至終,除卻方才拉住許堯,全程沒說過幾句話,沒想到一開始,就這麽炸。”

  “本來許爺拿許如海也是沒辦法的,畢竟許東有的,隻是一麵之詞,但是現在許舜欽站出來,那就完全不同了。”

  “與自己二叔一起對付父親?許舜欽到底怎麽想的。”

  ……

  許如海神情皸裂,方才還能冷靜自持,此時卻再也無法鎮定了,他目光落在自己兒子身上。

  “許舜欽!你給我滾下去!”他聲音有點發顫,整個人處於暴走的邊緣。

  許舜欽不為所動,看向他,眸子冷靜地可怕。

  “爸,你做得夠多了,趁還釀成大錯,收手吧。”

  許如海從始至終,都很鎮定,就算識破傅沉等人的計策,也都能冷靜應對

  唯獨是許舜欽的倒戈背叛!

  他妻子走得早,隻有這麽一個兒子,沒想到關鍵時候,居然是他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

  視線一轉,越過許舜欽,他看到了不遠處的傅沉。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斂起了笑容,就這麽從容不迫的任由著他打量。

  難怪這小子敢這麽玩,這家裏若是沒有內應,他哪裏敢這麽搞。

  傅老這小兒子做事……

  當真是又狠又絕!

  他眼底像是淬了毒,著了火,死盯著傅沉,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般。

  他一直在想,許東是他找回來的,在他出現之前,也都是他的人在監管著,許鳶飛亦或是傅沉的人,都沒機會接近他,那他又是怎麽突然臨陣倒戈的?

  現在才明白,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人居然就在自己身邊。

  段林白作為這起事件的挑起者,此時都是一臉懵逼,他偏頭看了眼斜後側的傅沉,“這事兒你算到了?”

  當時他們幾人合謀時,許多事都是傅沉和京寒川在操刀,他就是負責煽風點火的。

  關於聶汐的監控,是傅斯年找到的,人家好歹是技術流那一趴的,怎麽到了自己,就隻能做點沒腦子的活兒。

  傅沉給的說法是:“這個任務非常重要,而且要如何把握好力道,如何演好這場戲,這局博弈的致勝關鍵,都在你身上。”

  “而這個任務,除了你,沒人能堪大任,所以……”

  “非你莫屬!”

  這話說得段林白心底舒服啊,因為他很重要。

  結果京寒川幽幽來了一句:“的確適合他,潑辣,還蠻不講理。”

  段林白氣得差點沒抽他,老子這麽做到底是為了誰!

  還特麽不是為你嶽父一家,為了你老婆?

  我真是為了兄弟兩肋插刀,結果你這時候來捅我一刀!

  這也是段林白在微博發那段話的由來,此時他們之間壓根沒什麽大矛盾。

  當時傅沉和他們商量這件事的時候,段林白就質疑過整件事,因為你無法保證許如海真的會把許東找到,再者……

  怎麽保證許東會倒戈?

  哪裏來的鐵證扳倒許如海?

  疑問太多。

  傅沉當時隻說,這些都不是你要關心的,你隻要演好這場戲就行。

  段林白哪裏知道,這丫的居然和京寒川的大舅子搞到一起了,半點風聲都沒透露。

  這麽刺激的事,居然都不通知他?

  有點過分了。

  “你看我幹嘛,問你話呢?這事兒你算的了,還是早就勾搭上了?”段林白看某人不說話,伸手抵了抵他的胳膊。

  傅沉眯著眼,“許舜欽主動聯係的寒川。”

  “這個大舅子真狠啊,自己親爹都敢踩?這特麽以後誰要是得罪了他,隻怕是……”段林白後背發涼。

  “他是希望許如海,懸崖勒馬。”

  傅沉眯著眼,許舜欽沒進入許氏集團任職,反而在設計院繪圖,就看得出來,他對追名逐利這種事並不熱衷。

  宋風晚站在一側,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大家都看出了一二。

  什麽傅沉等人與京寒川不睦,又是京寒川與許鳶飛冷戰,都是幌子。

  這群人設了套,就是讓許如海親手將證人帶出來。

  人是他找到的,結果踩得也是他,這種滋味,怕是畢生難忘吧。

  宋風晚抿了抿嘴,“一群戲精,藏得倒是挺好。”

  傅沉隻是摟著她的肩,“還氣著?”

  “不是氣著,我隻是覺得你太可怕了。”

  “嗯?”

  “你應該是算準了許舜欽不會袖手旁觀吧。”宋風晚可不信他忽悠段林白的那套說辭。

  她與許鳶飛關係不錯,自然清楚,許舜欽對許家姐弟是真的疼愛親厚,許鳶飛與他們鬧翻,這件事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有可能許舜欽也察覺到了傅沉等人的想法,隻是幾番權衡之下,他最終決定幫了他們一把。

  傅沉沒作聲,“許舜欽是個明白人。”

  “你也是個老狐狸!”

  宋風晚下意識揉了下肚子,忽然覺得今晚不該來這個晚宴。

  今晚發生的這一切,都是些什麽啊,簡直影響胎教。

  孩子學壞怎麽辦!

  “不舒服?”傅沉看她摸著腹部,以為她又想吐,還在心底默默吐槽了某個小東西又開始鬧騰了。

  傅寶寶:……

  “不是,隻是覺得影響胎教,怕孩子跟著你有樣學樣。”

  “跟著我學有什麽不好的?”

  傅沉素來也不是喜歡挑事的人,你敬我一寸,我敬你一丈,但是反之亦然。

  “他才多大點,能知道什麽?怎麽可能學壞。”傅沉說得漫不經心。

  宋風晚努努嘴,沒作聲。

  **

  而此時的許舜欽開了口。

  “爸,您做得夠多了,鳶飛是無辜的,你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而去犧牲她。”

  “利用她達成自己的目的,真的不配做個伯父。”

  “你一直告訴我,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你卻為了想獨占許家,不惜破壞晚輩姻緣,舉行這種齋宴,真的是為了給爺爺祈福?”

  “您不覺得虧心?”

  許如海早已處於暴怒的邊緣,直接衝過去,對著他的臉,就是狠狠一記掌摑!

  “混賬東西,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我是你爸!”

  這一巴掌打偏了,幾乎全部落在了許舜欽的耳朵被側頸處,瞬時一片血紅。

  “大哥——”許鳶飛瞧著這一幕,當即眼眶泛紅,剛想衝過去,就被京寒川給一把摟住了。

  “讓他們自己解決。”

  許舜欽抬手摸了下側頸,這巴掌力道太狠,以至於他嘴角些許撕裂,他抬手揩了下。

  “證據什麽的,許東或許沒有,我有很多,還做了表。”

  段林白差點噴血。

  做了個表?

  這特麽搞設計的,都是這麽個弄東西的?送個表給他爸?

  段林白與許舜欽合作過,自然清楚他做事多麽仔細認真,而且搞這種設計繪圖的,各項數據都要準確驚喜,這表拿出來,怕能閃瞎一眾人的眼。

  許佳木剜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老實點。”

  “能。”

  某人被“訓斥”後,乖巧的像是個小學生。

  許如海聽了這話,連聲說了幾個好字。

  “你真是我的好兒子,背後收集我的材料,我養你這麽大,就是讓你背後捅我一刀的?”

  許舜欽看向他,“爸,京城就這麽好?”

  “我們回家不好嗎?”

  “回金陵!”

  許如海大笑著,“這裏就是我的家,我回來不是理所當然的,難道我回自己家,還有錯了?”

  “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壞我的事了。”

  “當初你來京城,我也是讓你警醒點京家的事,可你是怎麽做的?”

  “是你把京寒川給帶了回來!”

  許鳶飛怔了下,其實她和京寒川在一起之後,父親不同意,出現轉機就是在許家族人聚會那次,說是京寒川在酒吧救了家中的兩個妹妹。

  然後許舜欽就順勢而為,邀請他來家裏做客。

  京寒川也是那次,正式拜會了許家眾人,進入了許家人的視野。

  可能以前覺得他做這一切,好似是順水推舟般理所當然,可是被這麽點出來之後,就會發現……

  許舜欽從始至終,似乎都沒真正為難過京寒川。

  甚至幫了他們很多次。

  隻是他從未開口說過這些。

  麵對他的斥責,許舜欽接下來說的話,讓許鳶飛徹底淚奔。

  “他們真心相愛……”

  “她是我妹妹,雖然這麽些年加起來見麵次數也不算多,可能對她來說,我這個做哥哥,還不若她與朋友的感情來得分量重。”

  “但我希望她幸福!”

  “如果有機會……”

  “我也想送她出嫁,嫁的……是她喜歡的人。”

  “哥……”許鳶飛看著離自己隻有一米遠的人,許舜欽疼她,隻是從來表達過什麽,最多就是送點禮物。

  有些人的感情深沉濃烈,就好似許舜欽的。

  許如海深吸著一口氣,“所以為了她,你出賣自己父親?”

  “我隻是希望你別再固執下去,免得最後走不出來。”

  許如海冷笑著,“我以前一直覺得你不像我,因為你不夠狠,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

  許舜欽,很像他!

  都狠!

  隻是兩人走的不是一條路。

  “回頭還來得及。”許舜欽看向他。

  “你知道京家如果幫二叔,你怕是無望了,所以一心想製造他們的之間的矛盾,甚至明知道二叔不喜歡京寒川,你也不勸著點,甚至希望他們一直不睦。”

  “不過你現在……”

  “真的是徹底無望了!你的夢碎了,你還不清醒嘛!”

  “放肆!”許如海被徹底激怒,抬起手臂就要抽他。

  許正風離得最近,一把拽住了他,“大哥!”

  “給我放開,我教訓我的兒子,還輪不到你插手!”

  許如海本就是個狠戾之人,此時被惹急了,雙目赤紅,盡顯猙獰之色。

  “哥!”許正風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動。

  “給我滾開!”

  許如海是怎麽都沒想到,最後給他致命一擊的不是傅沉,也不是京寒川,而是自己親兒子,自己寄托了全部希望的人。

  他怎麽可能不絕望,不憤怒。

  “二叔,您別拉著他,讓他打吧,如果這樣他能消了氣,也是我該的。”許舜欽站在那裏,從始至終,沒有鬆動半分。

  動手的人是許如海,在場大部分人都是沒權利幹涉阻止的。

  許如海猝然用力,猛地掙開許正風的鉗製。

  一下打在許舜欽的胳膊上,“啪——”一聲,光是聽著動靜,都能想見,他的衣服下定然是一片紅腫。

  “二叔……”許堯此時也上前勸阻。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攔著他啊。”許正風看向周圍的許家人。

  這群人是吃白飯的嘛,關鍵時候,在這裏給他裝死。

  倒不是他們不想上去幫忙,而是不敢啊。

  這特麽都是爺,誰敢那般放肆啊。

  蔣二少此時特別腦抽的說了句,“我們就這麽看著,要不要上去幫忙?”

  蔣端硯眯著眼,瞟了他一下,“都是練家子,你衝進去試試,怕是會被打出來,你倒是挺有勇氣的。”

  蔣二少悶不做聲,他就是純粹想幫個忙而已。

  京家人在邊上,都沒動作,周圍其他人更是不敢近前。

  此時原本還在外麵的千江跑進來,他以前當過兵,聲音洪亮,饒是可以壓著,那可以壓低的音量還是足夠讓不少人聽到。

  “三爺……”

  “警察來了?”傅沉偏頭。

  “不是。”千江還故意壓低了聲音,“老爺子來了。”

  邊上一眾人無語,你特麽這個嗓門,還壓低什麽音量,說個鬼悄悄話啊,大家都聽到了好不。

  “我爸?”傅沉蹙眉,“他還做什麽?”

  這大晚上,傅漁還在他家,不是在家帶孩子嗎?他今晚和宋風晚就是從老宅出來的,當時傅仲禮和孫瓊華也收到了邀約請柬,不過他們兩個對此不感興趣,與許氏集團也沒利益衝入或者能有合作,都沒出席。

  他出門的時候,還問了句老爺子,要不要去湊個熱鬧。

  某人直接說:“小毛孩子玩得東西,沒興趣。”

  那你現在過來是什麽意思?

  “還有……”

  千江咳嗽著,想和傅沉說什麽秘密,附在他耳邊。

  然後聲若洪鍾的來了一句。

  “許老回來了!”

  邊上的段林白都想抽他。

  你一回來,一副要和傅沉說什麽悄悄話的模樣,你有本事就壓低了聲音啊。

  一側的十方看著都無語,這智障。

  該不會以為自己身影真的很小吧。

  宋風晚站在邊上,忍不住笑出聲,這個千江有時候做事真的是讓人哭笑不得。

  傅沉撩了下眉眼,周圍眾人都沒回過神的時候,就瞧見有兩排人快速進入了大廳,那氣勢宛若大軍壓境般,整個宴會場的氣氛都陡然冷肅下來。

  “爺爺——”許鳶飛眯著眼,看到了從黑暗中緩步而來的人。

  他拄著拐杖,可是那身形,她一眼就認得出來。

  當即紅著眼朝著門口狂奔……

  方才還麵目張狂的許如海,都瞬間停止了動作,此時在場的有不少許家人,看向門口,低眉順目,無人再敢妄動一下。

  第835 許老發飆:我還沒死,想造反?(16更)

  嶺南許家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許家這片,在京城沒開發前,是典型的荒郊野嶺,此時也是如此,廳門敞開著,深秋的朔風吹進來……

  將屋內存蓄的那點暖氣盡數打散。

  兩排身著黑衣的許家人,魚貫而入,全副武裝武裝,迅速占領了門兩側的過道,就這麽強勢的壓迫而來。

  光是在氣勢上,就有足夠的威懾力。

  方才喧鬧的廳內,頃刻間安靜下來。

  外麵懸著紅,掛著彩,許老身影在紅色燈籠的掩映下,顯得越發莊嚴肅穆,就像是踏著夜色,裹著一層紅蓮般。

  “爺爺!”許鳶飛已經飛奔出門外,打量著她,眼睛儼然紅腫。

  “哭什麽,我這不好好的,晦氣。”許老蹙眉,拄著拐杖,狠狠捶了下地麵。

  許鳶飛點著頭,“沒哭。”

  老爺子進屋聲音很沉悶壓抑,除卻腳步聲,還有拐杖錘擊地麵的悶響,一步一下,像是狠狠敲打在所有人心上。

  此時除卻許如海和許舜欽沒動作,許正風與許堯已經快步迎了上去。

  老爺子今日著了身黑紅色的衣服,並不是什麽極好的料子,甚至有點粗糙感,他身形抬手,以至於衣服不貼身,在身上掛著,空空落落的。

  隻是眉眼銳利,鋒芒畢露,視線越過人海,落在遠處的許如海身上,微抿的嘴角,有些病態的白,卻仍舊透著無邊寒意。

  “爸,您這是……”許正風此時都沒法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爺爺,你怎麽突然好了?”許堯又驚又喜。

  “什麽口氣?難不成你還想我一輩子都躺在床上?”許老聽了這話,略顯不滿。

  “我不是那個意思……”許堯咬著唇,也不知該說什麽,撓著頭,眼眶略微泛紅。

  “大老爺們兒,別在我麵前抹眼淚,一邊兒待著。”許老頗為嫌棄的招呼他到一邊去,轉而直接奔著前方而去。

  傅老是跟在他後麵的,隻是進了門,就沒隨著他往前走,而是朝著傅沉那邊走去。

  眾人依次問好,小嚴先森一直在一側吃東西,看到傅老,捏著餅幹朝他跑來,“爺爺好!”

  按理說,不該叫這聲爺爺,隻是改不了口,也就先隨了他。

  “呦,你怎麽在這裏啊,我抱抱。”小嚴先森不知吃了什麽,滿嘴巧克力,還對著他的臉嘬了兩口。

  “爸,您怎麽來了?”傅沉蹙眉,這個點,不在家睡覺養生,跑來瞎湊什麽熱鬧。

  “你以為我想來啊,還不是某人做得太過火。”傅老笑眯眯的逗弄著小嚴先森,嘴上話卻沒停。

  “膽子這麽大,我本來以為你就是想懲戒一下之前欺負晚晚的那人。”

  “後來才知道,你小子打的是許如海的主意。”

  “這人你也敢算計,他在京城呼風喚雨的時候,你還沒出生,他行事的手段,你不了解。”

  傅沉眯著眼,“手段狠,不代表擅長謀算人心,這一局,還是我贏了。”

  “他若是真的那般精於算計,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

  傅老冷哼著。

  這兩位老爺子走的是不同路子,傅老端看著,都是一派慈祥和善的模樣,屬於殺人不帶血那種,不過許老就不同了。

  ……

  即便拄著拐杖,走路有些遲緩,還是足下生風般,強勢剛烈。

  此時已經走到了許如海和許舜欽麵前,眯著眼,打量著二人。

  “誰打的?”

  “我。”許如海直言。

  “因為什麽?”許老摩挲著拐杖。

  他這拐杖就是普通實木的,甚至沒什麽繁複的雕花,隻是長期手指打磨,光滑可鑒,在燈光下泛著幽暗的光。

  許如海不作聲,也是開不了口。

  “舜欽,你說。”

  許舜欽抿了抿嘴,“爺爺,其實我爸就是……”

  讓他開口將所有事情講清楚,他也極難開口,哽著嗓子,不知從何說起。

  許老冷笑著,忽然抬起拐杖,一下子打落一側的酒杯塔,“我還沒死,你們是想造反不成!”

  “在家裏大打出手,真是能耐啊!”

  “剛才是在幹嘛,怎麽不動了,繼續打,我就看著,我倒想看看,你想幹嘛!”

  許老這話是正對著許如海的。

  “都這麽多年了,我以為你脾氣收斂了,那份野心也能收起來,可事實證明,我大錯特錯,我也想看一下,我若是百年之後,我們許家……”

  “到底誰耐不住,想反了天!”

  拐杖猝然捶在地上,碾碎了打落的玻璃杯,咯吱作響。

  老爺子說話擲地有聲,完全不似病人模樣。

  “嗬——”他環顧四周。

  “給我舉行齋宴?這人命數就在那裏,是舉行什麽慈善,就能多賺兩天壽命?”

  “這是給我舉行宴會,還是你許如海想要耀武揚威,舉行的慶功宴?”

  “生怕誰不知道你回來了?這麽大張旗鼓的,真是熱鬧!”

  許老說到激動的時候,猝然抬起拐杖,衝著他就是狠狠一下。

  “爺爺。”許舜欽呼吸一窒。

  因為離得太近,所以可以很清晰感覺到他下手的強勁有力,力道重的,像是能擊碎他的骨頭般。

  倒是許如海都忍不住悶哼出聲。

  “之前喬老和京家的事情,也是你抖出去的吧,都這麽些年了,你這份野心什麽時候才能收起來!”

  許老怒急,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外公和京家的事……”宋風晚看向許如海,這件事都過去這麽久了,若是無人提起,怕是早已被人淡忘。

  “和他有關。”傅沉說得篤定。

  “其實這許如海是有能耐的,並且最像老許!”傅老已經將小嚴先森放下,揉著他的腦袋,似乎是在追溯很久以前的事。

  “有野心,行事也很辣,所以當年在京城是獨樹一幟,無人敢惹的人物,饒是京家,怕也比不及。”

  “那後來他是怎麽會被驅逐到金陵的?”段林白很好奇,拉著許佳木就往邊上湊。

  許佳木哭笑不得,你吃個瓜,自己去吃,還非得拽上我?

  “當時我還在任職期間,負責我安全的都是許家,有一次遇襲,鬧得還挺大,不過最後也是平安無恙,這讓當時的許家大出風頭……”

  “後來老許拉著許如海到了我們家,隻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

  “當一個人想往上爬,開始不惜任何代價的時候,那是非常可怕的。”

  “老許當年希望我給他一次機會,就把整件事給壓了下去,不過那之後,他就把許如海驅逐出京,讓他自生自滅。”

  “隻是他有能力,到哪裏都能成為一號人物,這些年也都是安安靜靜,無風無浪,不過他始終沒死心吧,一直在等一個時機……”

  “想翻身回來!”

  傅沉點著頭,“就是等許老病危?”

  傅老點頭,“這人一旦被欲望吞噬掉,就很難回頭了,許如海就是太急功近利,想要的太多。”

  “他這個脾性,若是在動亂年代,能有大作為,可是現在這個社會,他不適合掌管許家,老許啊……”

  “嗬,早就看透了這點!”

  傅老忽然伸手拍了拍傅沉的肩膀,“你以為你算計了所有人,人活於世,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是別人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呢?”

  傅沉眯著眼,看向遠處的許家老爺子。

  其實準確來說……

  他們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這點傅沉一直都知道,因為範老給他診斷的時候,就看出了端倪,當時與京寒川說了,傅沉就在邊上。

  不過許家安防嚴密,傅沉沒辦法去醫院親自證實,總之不影響大局,於他來說,許老出現,不算壞事。

  許如海設局,傅沉加以利用,想玩,就陪他玩一局大的。

  而許老何曾不是借了傅沉的手,準備趁此機會,徹底肅清許家!

  第836 肅清許家,關上門解決(17更)

  許老的出現,徹底震懾住了場子。

  從動亂年代走出來的老爺子,什麽風浪都是見過的,現在發生的事情,在他們眼裏,都是看得很淡的。

  “首先謝謝格外今日肯賞光來許家,如果大家還有興致,不妨吃了齋宴再離開。”

  “今天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我在這裏給大家配個不是。”

  “改日定讓人備上薄禮,登門致歉。”

  畢竟是家裏的事,關上門解決,今天的事情鬧得夠大,餘下的,就不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處理了。

  “許老言重了……”

  眾人這出戲也看得很過癮了,心底都清楚,許家接下來會做什麽,沒人會這麽不開眼的留下來吃什麽齋宴,打了招呼,陸續離開。

  從三爺扒聶汐、段林白vs六爺、開撕許如海、許家父子反目……

  今晚的大戲簡直應接不暇,大家吃瓜都吃撐了。

  有些反轉,也是讓人後背發涼,比如聶汐從輪椅上站起來的一瞬間,誰的後背都是涼嗖嗖的。

  “我去,今晚是真熱鬧啊,許老這身子,怎麽看都不是病入膏肓了啊,怕是趁機肅清門戶的。”

  “這些老爺子哪個不是非常有心機的,估計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就算是離開了,也想給子孫留個清淨吧。”

  “所以自己日子不多,要走了,還要順勢帶走一波?可怕。”

  “不過許如海也是個人物,隻是現在的京城,可不是他能隻手遮天的地方啊。”

  “還是三爺最可怕,步步為營,連消帶打的,最後幾乎都沒出手。”

  ……

  眾人還在熱烈討論著,離開的時候,警車已經開道而來。

  翟隊長穿著製服,帶著一眾民警疾步進入許家。

  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三爺居然真的報警來抓人了。

  **

  許家偏廳

  賓客盡數離開,由於傅老沒走,傅沉等人也就沒離開,跟著許老進入偏廳。

  這地方不算大,眾人挨著落座。

  唯獨許如海站在人群中央,氣氛說不出的緊張嚴肅,就在此時……

  小嚴先森撒開小腿,忽然朝著京寒川撲過去!

  弄得許鳶飛一臉懵逼。

  這孩子……

  嚴遲喜歡京寒川,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隻是這種場合,黏糊著他,實在是有點。

  “給你的。”小嚴先森將手中的餅幹遞給他。

  “謝謝。”京寒川咳嗽著,張嘴咬了半口。

  “好吃?”

  “嗯。”

  “那你都吃了吧。”小嚴先森覺著自己非常大方,畢竟小孩子這時候對於喜歡吃的東西,還是非常護食的,能給他,是把他當自己人了。

  而此時坐在他身側的盛愛頤冷不丁說了句。

  “真是看不出來,你還能帶孩子?”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小孩。”

  “這麽看的話,以後應該也會是個好父親。”

  許鳶飛鬧了個臉紅,垂頭沒說話。

  此時廳內氣氛還算好些,畢竟方才發生的所有事,都太嚴肅,需要緩和一下,不過很快就有人快步進來。

  “老爺子,警察來了。”

  “請他們去隔壁喝杯茶,我這邊處理好,就去招呼他們。”

  “好。”

  *

  翟隊長一行人很快被請到一處喝茶,不過他們也是初來許家,他們此番前來,一共五人,可是許家人多,又是出了名的厲害,弄得一起前來的民警都膽顫心驚。

  “幾位,喝點茶,吃點東西,麻煩稍等一下。”許家人都在後麵忙碌收拾之前的大廳,對他們也是非常客氣。

  “謝謝。”

  翟隊長顯得非常淡定,已經捏起糕點嚐了一塊,“這味道真不錯。”

  “喜歡的話,待會兒可以給你們打包一點,家裏東西剩得多,不然也是浪費了,應該不會違反什麽規定吧,幾塊甜點而已。”

  “那我就不客氣了。”翟隊長笑道。

  “你們慢用。”

  那人說著就退了出去。

  其餘幾個警察瞬時長舒一口氣,聽說要來許家抓人,誰心底不發怵啊。

  聶汐已經被控製住了,下麵他們要抓的是許如海。

  “你們幹嘛這麽緊張,吃東西啊,真的不錯,都這個點了,我是真的餓了,正好當宵夜。”翟隊長一連吃了好幾塊。

  “隊長,您可真有閑心,這許家什麽意思啊?這人到底能不能帶走?”

  “我們是不是應該多叫幾個人來?”

  “就是,又這麽晚了,這人還是許如海,許家怕是會攔人吧。”

  ……

  翟隊長隻是一笑。

  “你們這些人啊,瞎操心,這件事三爺已經捅出去了,聶汐犯罪,證據被銷毀了,許如海難辭其咎,我帶他回去是合規合法的。”

  “你真以為許老那麽糊塗,他們現在是關起門來解決私事,待會兒就會讓我們把人帶走了。”

  “就算是為了許家,許老的脾氣秉性,許如海不去,他也會把人押過去的。”

  “這許家就是再厲害,犯法也是和庶民同罪,沒什麽區別,事情鬧得越大,許家越是不敢同我們怎麽樣。”

  “你們把心都放進肚子裏,瞧把你們急的,別把他們神化了,怕什麽啊。”

  眾人聽他解釋,也就稍稍安心,隻是坐在許家,還是難免心驚。

  “對了隊長。”

  “唔?”

  “聽說傅老也在。”

  “噗——”翟隊長正吞著糕點,被他這話說得,差點把糕點直接噴出來,“你特麽不早說,我今天形象如何?”

  眾人哭笑不得,“隊長,您偶像真是傅老啊,夠老派的啊。”

  “滾——這叫有品味。”

  翟隊長說著撣了下手上的甜點漬,伸手整理衣服,準備以最好的姿態見自己偶像。

  **

  相比較這邊緩和的氣氛,另一側偏廳,氣氛就非常嚴肅了。

  “小遲來這麽久,還沒出去玩吧,許姐姐家後院很大,帶你去逛逛好不好?”宋風晚拍了拍小嚴先森的腦袋,拉著他準備往外走。

  “姐姐外麵冷。”

  “我想看啊,你不陪我?”

  “外麵很黑,我保護你。”小嚴先森一直謹記著父親的話,要保護姐姐。

  而且姐姐肚子裏有寶寶,更要保護好。

  “那我們出去。”宋風晚拉著他往外走,同行的還有餘漫兮和許佳木,接下來麵對許如海,怕是一陣疾風驟雨,的確不適合小孩子在場。

  許家後院很大,為了晚宴,懸了燈彩,也是一處盛景,其實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對宋風晚來說,得知誰背後謀害自己,心底總歸是踏實的。

  不知是誰,保不齊哪天這人出現在背後,自己都毫無察覺,想來也是後怕。

  “為什麽妹妹今晚沒來?”小嚴先森忽然看向餘漫兮。

  “很晚了,妹妹已經睡了。”餘漫兮笑道,居然還記著自己女兒。

  “那我明天可以去看她嗎?”

  “當然可以呀。”餘漫兮摸著他的頭。

  “我能帶她回家玩嗎?”最近嚴家人已經打算回南江了,宋風晚孩子穩定,嚴老太太還在南江,也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待著。

  主要是老太太太想孫子,嘴上不說而已。

  餘漫兮以為小嚴先森說的是帶回雲錦首府,當即點頭,“行啊,去你家玩。”

  因為這件事,後麵還鬧出了一個烏龍。

  弄得小嚴先森有段時間,看到餘漫兮就說她愛騙人。

  *

  傅沉叮囑千江和十方跟緊了,才將偏廳的門關上。

  “你這小子倒是很謹慎,放心,在我眼皮底下,你媳婦兒出不了什麽意外。”許老無奈。

  這傅老的小兒子做事未免太仔細了。

  “擔心小遲,小孩子比較皮,外麵又比較黑。”傅沉說得一本正經。

  眾人:信了你的鬼話!

  嚴望川更是嗤之以鼻,他什麽時候這麽關心自己小舅子了,簡直瞎說八道。

  許老咳嗽著,伸手摩挲著拐杖,看向站在廳中央的許如海。

  第837 許老作風強勁,族譜除名?(18更)

  偏廳內

  許老身上還帶著醫院的消毒水味兒,所以偏廳裏麵點了熏香,氣味柔和,隻是場麵氣氛卻越發肅穆。

  許爺好茶,許家用的茶葉自然是極好的,雖然入喉苦澀,餘味卻非常甘甜。

  傅沉低頭品茗這茶葉,餘光掃了眼坐在上位的老爺子,許老這情緒醞釀得有點久啊……

  許老咳嗽兩聲,看向廳中央的人。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許如海站在那裏,不驚不動,“您想如何處置,我都接受。”

  “這麽些年過去了,我以為你的脾氣能收斂,我想著若是我真的出什麽意外,你們兄弟二人,能攜手撐起整個許家。”

  “我沒指望許家能榮耀百年,盛極必衰,這道理我清楚。”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會對小輩下手,對你來說,小輩的幸福,還不如你的野心來的重要?”

  許老非常激動,整個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死盯著他。

  老爺子年紀大了,脊背有些佝僂,可是那雙鷹隼般的眸子,仍舊犀利尖銳。

  “爸,你冷靜點。”許正風想扶他坐下。

  “這讓我怎麽冷靜,我就是現在死了,估計也能被他活活氣得跳起來。”許老是恨鐵不成鋼。

  “如果這次我真的去了,你是不是要把你的侄子侄女和你弟弟,都給趕盡殺絕了?”

  “鳶飛喊你一聲大伯,你不覺得心底有愧嗎?”

  許老拿著拐杖,舉起來,直接戳在他的心口。

  “你摸著良心,你哪裏來的臉麵對這些孩子?”

  “這麽些年,我哪裏還有臉?許家長子,被流放在外,不得繼承家業,你知道外麵人是怎麽看我的?”許如海心底也是一肚子怨氣。

  “嗬——”許老冷哼著,“你和我掰飭這個是吧,那你想怎麽處理,讓我告訴所有人,當年你對傅家犯得惡行?”

  “他們家沒追究,是給我麵子,也是不想因此斷送了你的一輩子,給你機會重新做人。”

  “你現在和我說,別人怎麽看你,那你當初就別做那種事啊!”

  許老攥緊拐杖。

  “這次的事情,你著實太過,這次不能硬來,開始用損招,分崩他們幾個人的關係,甚至把親侄女當槍使,你可真是給我們許家長臉。”

  “居然連喬老和京家那老頭子的事,都是你捅出去的。”

  這麽做,無非是分崩幾家關係,自己才能順勢而起。

  “你是非要把許家斷送了才高興?”

  某大佬微微挑眉,老頭子?

  怎麽對別家老爺子都不是這個稱呼?

  難不成他們家老爺子和許老還有什麽糾葛不成?

  “今天這事兒我也不想多說,警察已經來了,你待會兒就跟著他們回去。”

  許老摩挲著拐杖。

  “你如此跋扈,狼子野心,可能那麽多年前,我就不該那般縱容你。”

  “自此……”

  “你不再是我們許家人!”

  許老這話說完,所有人都是一怔。

  他身體有些欠佳,說話語氣不是特別重,每個字都輕飄飄的,卻字句宛若千斤沉,就連一直不驚不動的許如海都瞳孔微顫。

  “爸……”

  “你心底對我不滿,對晚輩也不愛護,甚至包庇別人行凶,我們許家沒你這樣的子孫。”

  “我隻希望自己的兒孫喜樂,他們自己開心就行,我能給他們提供點蔭蔽,我心底無愧,不過你……”

  “我們許家廟太小!”

  大家想著,可能許老脾氣上來,會甩起拐杖,抽許如海,或者指著他高聲嗬斥,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並沒這麽做。

  反而是非常平靜的拋出了一個深水炸彈。

  對於許家這種注重傳承門第的家族來說。

  被逐出家門,無異於是一直酷刑,這簡直是抽打他還難受。

  “爺爺——”許舜欽起身。

  “你別說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你,是我孫子,永遠都是,今天這事兒,你辦得漂亮,爺爺很滿意!”許老拍著許舜欽的肩膀。

  “你以後就留在京城,多陪陪爺爺……”

  “你這弟弟啊,成不了什麽大材,你做哥哥的,以後多照顧一點!”

  這話說完,傅沉與京寒川因為坐在相對位置,不約而同抬頭,眼神交匯,雖無過多交流。

  卻也不得不說!

  許家老爺子手段太高幹。

  這番話,不僅是在收攏許舜欽,更是在紮許如海的心。

  他博了大半輩子,無非是一個許家,覺著家主被弟弟搶了,心有不甘。

  可他哪裏知道,老爺子屬意的後繼人選,居然從來都不是許堯,而是他兒子!

  他籌謀這麽久,就算得到了這些,最後給的也還是許舜欽……

  所以他到底幹了些什麽?

  好似一個笑話般。

  傅沉抿了口熱茶。

  若是論誅心,許老絕對是個中高手。

  這番話,溫溫吞吞,很徐緩,卻是一記狠刀子,直接戳進了許如海的心裏。

  他慘然一笑,什麽話都沒說。

  “爺爺……”許舜欽似乎還想說什麽,許老沒給他機會。

  他素來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既然說要把許如海逐出家門,自然是沒有任何回旋餘地的。

  “爸,你和爺爺……”許舜欽再想與自己父親說些什麽的時候,他二話沒說,直接跪下,就給許老磕了三個頭。

  誠如傅老所言,他們性格太像,所以這樣的情況,許如海不會求饒或者妥協。

  事情他做了,他認了!

  任何懲處,都是他該的,也是硬骨頭了。

  眾人看在眼底,都是神色各異,尤其是許正風一家,也是太了解許老的脾性,此時求情根本沒用。

  許如海也算是磊落,與許鳶飛等人道了歉。

  視線落在傅沉身上,突然一笑。

  “我還得謝謝你,一早就替我想好了歸宿。”

  傅沉喝著茶,沒作聲。

  “我一直想不明白,那次的事情,你為什麽一定要報警,要把事情鬧得這麽大,其實你早已挖了個坑給我。”

  傅沉摩挲著茶杯,“我的確給你挖了坑,但是你若不包庇聶汐,根本不會上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處處受限,落得這般下場。”

  “當初我並不確定你和聶汐之間到底是何種關係,直到我讓十方去看監控,他說也在查,而且覺得錄像有問題,我就覺得你們兩個人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係。”

  “而你為了掩飾你們這層關係,肯定會幫她遮掩。”

  “我當時報警,的確是留了後手,因為隻要警方介入,拿了監控,後期調查,發現聶汐行凶,你幫他掩飾,也是幫凶。”

  “就算別的事情,你能摘得清楚,共犯這一條,總是逃不掉的!”

  許如海冷笑,“你一早就算準了,要把我送進去!”

  “我挖了坑,但也得你往裏跳才行,你當時若是將監控拿出來,直接讓警方抓了聶汐,壓根不會有接下來這些事。”

  傅沉這話說得委婉……

  換言之就是:

  落得這般下場,都是你活該!怨不得任何人。

  這個道理,許如海怎麽可能不知,隻是覺著傅沉心思太重,就連當初報警,都是一步步算準了的。

  這樣的男人,何其可怕。

  許如海不擅長勾心鬥角這些東西,他做得事情,許多都是攤開擺在明麵上了。

  就直接成了傅沉重點打擊的靶子。

  “出去吧,這麽晚,警察同誌也等很久了。”許老坐在椅子上,搓動著拐杖的手指,輕輕發顫。

  “爸,我陪你。”許舜欽起身隨他出去。

  “那種地方有什麽好去的。”許如海輕笑著。

  就在他們即將踏出偏廳門的時候,許老沉著嗓子說了句。

  “舜欽,外麵冷,幫他帶件外套……”

  許如海腳步一頓,繼而大步往前走,完全不回頭。

  “這父子倆在金陵待久了,京城這天太冷,怕是受不住的。”

  許老自顧自的說著,端著茶杯,抿了口早已涼透的茶水。

  眾人都注意到,老爺子手抖的厲害,甚至連杯子都端不住。

  方才那番話,他說得輕鬆,可是將親兒子逐出家門,與他來說,又怎麽不是剜心刺骨之痛。

  “幸虧沒讓家裏那老太婆跟來,就她的性子,估計現在要哭著和我抹眼淚了。”

  “說我心狠。”

  “這人年紀大了,太容易多愁善感了,我還得想著,回頭怎麽和她解釋這件事比較好。”

  ……

  許老自顧自說著。

  直至外麵傳來警笛聲,他手猝然一抖,杯子從他衣服上滾落,碎了一地。

  “爸。”許正風也不知如何寬慰他,冷厲著眉眼,隻能長歎一口氣。

  “人老了,杯子都端不住了,你看弄得身上髒兮兮的。”許鳶飛急忙翻了帕子給他擦衣服上的水漬。

  “爺爺,你之前真的嚇死我了。”許鳶飛紅著眼。

  “我這不沒事嗎,我年紀大了,能做的,就是給你們多提供一點蔭蔽,創造個好的環境。”

  許老顯然是提前預知了一些什麽,無非是趁著自己有力氣,徹底肅清許家罷了。

  “不過有件事你大伯……”許老說了這個稱呼,聲音頓了下,“他有件事說得不錯,我身體不大好,咱們許家的確該辦點喜事,好好給我衝衝喜,去去晦氣啊。”

  眾人尚未從許如海的事情中回過神,就聽到這位老爺子直接說了句。

  “作霖啊,你們京家什麽時候來我們家提親啊!”

  “我還想看我孫女穿紅衣出嫁啊。”

  “要不你們改天上門,我們兩家合計合計,年前把這事兒給辦了吧!”

  某大佬一聽這話,自然覺著好。

  他早就看京寒川這小子不順眼了,巴不得他早點成家,然後兩口子搬出去過自己的小日子。

  “我聽您安排,我們回去準備準備,再去找大師合幾個日子,爭取年前把事兒給辦了。”盛愛頤笑著搭腔。

  這下子換成許正風懵逼了!

  這眼看著天冷了,想要衝喜積福的辦法多了去了,怎麽就莫名其妙扯到辦喜事上麵去了。

  今天這事兒,擺明是京家這小子和傅沉這夥人下了套,許正風還想找他算賬來著。

  哪有心思和他談辦喜酒的事啊。

  您這不是胡鬧嘛!

  “你什麽意思?京家人都表態了,你愣著幹嘛?兩個孩子領證這麽久,還不辦酒,你覺得像話嗎?”許老怒瞪了許正風一眼。

  “應該辦,早就該辦了。”許正風無奈。

  “這回頭你陪舜欽回去一趟,把金陵的事情處理一下,讓他搬到京城住,鳶飛一走啊,家裏就冷清了。”

  “我知道。”許正風點著頭,他知曉父親心底是不舒服的,出了這樣的事,許家哪個人心底又是舒爽的呢,他說什麽,他就應著,隨了他的意。

  “爺爺,家裏還有我啊,怎麽就冷清了!”許堯不滿了。

  “你能陪我嘮嗑說話?每次聊幾句,就跑去打遊戲了!”許老怒斥道。

  許堯閉嘴不說話,因為老爺子控訴的這些,也是實話,他們之間沒什麽共同話題啊。

  “結婚這事兒不能再拖了,你們兩個人啊……”

  許老忽然伸手指了指許鳶飛,又指向京寒川。

  “沒用的東西!”

  眾人懵逼,怎麽還罵上了?

  “你看看人家傅沉動作多快,孩子都有了,你們領證比人家早,怎麽速度這麽慢,就你倆的速度,我怕是見不著外曾孫了!”

  “真是愁死人。”

  “寒川今晚就別走了,在我們家住下得了,就睡鳶飛那屋,真的要好好培養一下感情了。”

  這老爺子太直,說話都是葷素不忌的。

  屋子裏一眾小輩均是垂頭不語。

  段林白咋舌,這些老頭子真是一個比一個狠!

  這種話私底下說就行了,還攤開說的,他們家小六不要麵子的啊。

  可是段林白還沒嘚瑟夠,就被許老點了名。

  “林白啊。”

  “許爺爺!”段林白笑得那叫一個喜慶。

  “你演技不錯啊,還有你……”許老不認識蔣家兄弟,伸手指了指蔣二。

  蔣二少忽然被大佬點名,表情有點呆滯。

  “爺爺,他叫蔣奕晗,邊上坐的是他哥,蔣端硯。”許鳶飛介紹,“那個,他不是演戲,他和許堯都不知情,兩個人是本色出演。”

  許老點了下頭,“原來是本色出演啊,我也在想,這種事告訴許堯,怕是一個小時都兜不住,都給你們捅出去了。”

  許堯莫名其妙又被點名,愣了下,這話說得,好像他是個大喇叭。

  “你這孩子性格和許堯很像,估計能處的來,有空多來家裏坐坐。”

  許老這話就算是提攜了兄弟二人。

  蔣端硯笑著點頭,“有空一定來。”

  “不早啦,大家都散了吧,老傅啊,你今晚還走?”許老拉住一側傅老的胳膊,“要不留下來,我們徹夜長談?也很久沒和你聊天了。”

  “行啊,那我今晚就不走了。”

  “傅沉也別走了,明早和你爸一起回去。”許老挽留。

  傅沉都沒答應,就聽到一側的嚴望川開口:

  “那我就帶晚晚先回去了。”

  傅沉:“……”

  眾人笑出聲,這嚴先生是真的不大喜歡三爺啊。

  **

  眾人拜別許家,回去時,也是各種感慨。

  大家無不唏噓,因為所有事情串起來後,尤其是聶汐的事,總讓人後背發涼。

  唯獨蔣二少這邊。

  “哥,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幾個人是演戲?”

  “我現在腦子還是有點懵,你說,三爺早就盤算了,準備對付許如海,陪他演了這麽一出大戲?”

  “在醫院他們幾個人吵得那麽凶,都特麽動手了,我還挨了幾下,敢情就白挨了?”

  “那時候許堯打得特別狠,所以就是所有人都懂,就我們兩個傻子,還掐得那麽帶勁?”

  “臥槽,我覺得自己像個智障!”

  ……

  蔣端硯被他吵得腦仁疼,偏頭看了他一眼,“你終於認清了自己。”

  “什麽?”

  “你像智障。”

  ……

  第838 遭反噬自吞苦果,自作自受(19更)

  雲錦首府

  許家沸沸揚揚的慈善齋宴,終究以一場鬧劇收場,宋風晚回家後,剛洗了澡,就看到自己被子裏隆起一塊,估計是小嚴先森爬過來了。

  約莫幾分鍾後,喬艾芸敲門進來,給她溫了杯牛奶。

  “別玩手機了,早點休息。”

  “我知道。”

  此時網絡發達,許家發生的事情,很多已經傳到了網上。

  “過些日子,我要回一趟南江,要不你搬到傅家老宅去,那邊人多,也能照顧你。”

  “不用,我這才懷孕多久,沒那麽金貴,而且三哥不在,年叔還在啊,你放心吧。”

  “過些日子,我再過來,張羅一下你和傅沉的婚事……”喬艾芸今晚似乎特別多感慨,“不過傅沉做事我很放心。”

  宋風晚點著頭,聽她說了十多分鍾,她才準備把小嚴先森抱走,可是某個小家夥愣是不肯走,哼哼唧唧的扯著宋風晚的衣服。

  “算了,他今晚陪我睡吧。”

  “他好動,你注意點。”喬艾芸叮囑。

  “我知道。”

  她離開之後,宋風晚又刷了會兒微博。

  網絡上,關於許如海的報道不多,畢竟他是商人,卻又不是段林白那麽高調的,雖然有人討論,不過關注度不高,反而是聶汐的事情,已經被頂到了熱搜頭條。

  許家外麵本就有不少記者,聶汐被帶走的時候,是沒有坐輪椅的,當時嚇呆了一群記者。

  她裝殘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整個網絡。

  之前在網上有多少人擁護她,此時踩她就有多厲害。

  “騙子,去死,不要臉,騙錢!”

  “太惡心了,好嚇人,心機太重了吧。”

  “虧我之前還特麽給你捐過款,我真是瞎了眼。”

  ……

  網絡群情沸燃,各種謾罵甚囂塵上。

  而某些主流媒體也在第一時間發了消息,譴責這種詐捐行為,將她當做典型拉出來批鬥。

  從國民勵誌女孩,到人人喊打的社會毒瘤,她隻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

  有人還從扒出她住的豪宅,甚至還有她以前發表一些模棱兩可,頗具爭議性的言論,以此受到牽累的人。

  網上甚至有人說,她是最強的白蓮花和綠茶。

  而最為氣憤的還是某些弱勢群體,尤其是一些需要人捐助的群體,最近輿論對他們本就不利,結果還爆出這樣的新聞。

  他們收到風聲,早早就在派出所門口等著。

  聶汐剛下車,就被暗處躲著的一個婦人揪住了頭發。

  那人有聽力障礙,聽不到警察的話,憤慨得揪扯著她的衣服。

  而這段視頻被傳到了網上,視頻很暗,看不真切,隻能借助有些燈光,看得出來聶汐被人按在地上揍。

  毫無還手餘地!

  緊接著,警方發了案情通報。

  說是針對宋風晚推搡事件的後續調查,因為這件是當時造成了很惡劣的社會影響,公眾也得等一個交代。

  警方自然不會公布犯罪嫌疑人的具體姓名,隻說是聶某,網友就已猜到是誰了。

  瞬間又是一波攻擊謾罵湧入。

  聶汐之前就是利用了大家的同情,現在落得被萬人攻擊,千人嘲諷,也是活該的,自食惡果。

  善於利用網絡的人,最終遭到了反噬。

  宋風晚刷了一會兒評論,也覺得沒什麽趣味。

  此時正好傅沉撥了視頻電話過來,宋風晚瞥了眼已經睡著的小嚴先森,戴上了耳機。

  傅沉似乎剛洗了澡,穿著睡袍,頭發還濕漉漉的,發梢水珠還順著脖頸衣服裏麵鑽。

  宋風晚蹙眉:這人大半夜的,穿成這樣是想幹嘛?

  “你怎麽這麽晚才洗澡?”宋風晚眯著眼,盡量無視某人在對麵扯著毛巾撩頭發。

  傅沉的確不像個已經過了30的人,嘖……

  “和父親聊了一會兒。”

  “挨訓了吧。”宋風晚忽然笑出聲,想也知道傅老會說些什麽,就傅沉今天做的這件事,她都想罵他。

  居然和段林白他們一起演戲這麽久。

  這群人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也沒說什麽,隻是讓我以後做事還是要把握好分寸,畢竟是做父親的人了。”

  宋風晚笑著點頭,“對了,關於聶汐沒殘疾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蔣端硯發現的。”

  “嗯?”

  “之前你們學校設計展,在後台,你想吐,這件事還記得麽?”

  宋風晚點頭,當時她都嚇死了,生怕自己上台領獎,再出意外。

  “當時蔣端硯注意到,聶汐雙手抓著輪椅扶手,好像是做出了類似於撐著站起來的姿勢,如果是正常的殘疾人,這時候,應該是去轉動輪子才對,而不是撐著扶手。”

  宋風晚點著頭,“不過這也隻是推測吧,可能就是習慣性動作。”

  “你出事後,他找我聊過,說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後麵就著手去查了下。”

  “聶汐可以蒙混這麽多年,自然是有點水平的。”

  “不過許多事情也是禁不住考據,站不住腳的,深究一下,自然就露了餡。”

  “原來是這樣。”宋風晚此時想起那段視頻,還是後頸發涼,“我是真的沒想到,她膽子會這麽大。”

  “或許就是誰都想不到,才沒人懷疑。”傅沉手指隨意撥弄著濕發,“其實仔細想來,她這種騙術也是很拙劣,就是意料不到,才能蒙混騙過這麽多人。”

  “過些日子,我媽和嚴叔要回去了。”

  “幾號……”

  說真的,傅沉有些迫不及待了!

  這父子倆雖說性格不同,但是傅沉發現了,都挺克他的。

  *

  得知嚴家人即將回去的消息,傅沉就睡不著了,幹脆下樓隨便轉一圈,卻意外碰到了也剛從樓上下來的京寒川。

  “這麽晚還不睡?”京寒川給自己倒了杯水,打量著傅沉。

  “我睡不著,倒是你……”傅沉衝他忽然一笑,“這麽快就完事了?”

  京寒川反應過來,握著水杯的手稍微頓住。

  就因為許老的那番話,所有人都以為,他和許鳶飛今晚是要去造小人的,可是許家出了這麽大的事,誰有那個興致啊,他們隻是回屋聊了一會兒。

  也是今晚發生太多事,京寒川睡不著,這才下樓溜達一圈,結果碰到了傅沉這個魔鬼。

  “你們兩個人,一直都是這麽速戰速決的?”傅沉笑著調侃。

  “你管得有點多。”

  京寒川手指叩打著玻璃杯。

  “不過你這次也是因禍得福,有許老敦促,你們兩個人的婚事也提上日程了。”

  “你和小嫂子日子訂了?”傅沉和宋風晚畢竟領證了,京寒川也就順便改了口。

  “年前的26,到時候嚴家會在京城過年,本來想在南江再辦一場,芸姨說沒那個必要,晚晚身體也不能那麽折騰。”

  京寒川點著頭,“林白和許醫生好像還沒消息啊……”

  **

  此時淩晨兩點,段林白打開了家裏的大門。

  林玉賢聽著動靜,還以為家裏進了賊,跑下樓才看到失魂落魄的兒子,許家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因為許佳木明天有早班,段林白就死皮賴臉的說要住到她的宿舍。

  “你不是去木子那裏了,怎麽大半夜回來?”

  “有個患者半夜突然需要手術,沒有人手,她住在宿舍,就被叫去幫忙了。”

  段林白正摟著軟玉溫香,正準備做點有意義的事,結果……

  據說手術會持續很久,段林白一個人也不愛待在宿舍裏,幹脆穿了衣服,連夜回家了。

  “她工作是有點忙。”林玉賢裹緊睡衣,“聽說寒川也要定日子結婚了。”

  “對啊!”

  “你和木子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段林白正鬱悶著,猝不及防被自己母親戳了一刀。

  “你抓緊啊,你看看寒川和傅沉他們,就你不著急……”

  段林白晃著腿,他很急!

  可是他媳婦兒不急啊,而且今晚他才知道,許佳木在沒認識他之前,樹立的目標是35歲結婚嫁人。

  臥槽,這女人難不成是讓自己等她到35歲了?

  她絕壁是來克他的。

  第839 小嚴先森要帶走傅漁?鬧烏龍(20更)

  許家慈善齋宴的事情,除卻聶汐被人釘在恥辱柱上,時不時會被網友拿出來攻擊,很少有人再去議論這件事。

  聶汐的事情,網友還做了一首打油詩,無非是斥責她厚顏無恥一類。

  宋風晚被推的事情,聶汐認了,證據充分,很快就移交到了司法部門。

  而整個京城此時熱議的都是京許兩家的婚事,傅沉婚事比他們晚,壓在了臨過年時。

  到底是許老身子骨不夠硬朗,那日從醫院出來後,一陣寒潮後,老爺子就病倒了,他身體已經不適合做手術,用了範老留下的方子滋補身體。

  過了些許日子,整個人氣色倒是好了許多,隻是快入冬,雨雪天增多,他腿疾頻繁,有時都是吃止疼藥才能入睡。

  索性整個人精神能吊起來,這也讓許家能安心籌措婚禮。

  *

  另外這邊,嚴家人也準備回南江,臨走的前一天,傅家在老宅擺了一桌酒宴,但凡在京城的傅家人都到了。

  那日餘漫兮臨時要去出現場,回來的時候,大家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趕緊過來坐,給你留了飯。”老太太急忙招呼她坐下,“這麽冷,出什麽外景?”

  “有個交通事故,挺嚴重的。”餘漫兮脫了大衣外套。

  傅漁正坐在一側的兒童車裏,聽到她的聲音,立刻就咿咿呀呀叫起來。

  “你女兒還是最黏你。”孫瓊華笑著打趣道,“方才睡醒後,怎麽都哄不好,讓斯年哄她,結果孩子哭得更慘了。”

  “他不太會哄孩子。”

  餘漫兮提起這個事兒,就是一肚子火。

  她有時候比較忙,需要寫稿子,或者出采訪之類,就會把孩子讓傅斯年幫忙照顧,他自己在電腦前忙活,就讓女兒在邊上幹瞪著她。

  哭了就給口喝的,這是哄孩子嘛!

  她有時候倒是希望傅斯年帶傅漁出去玩,要是去了工作室,最起碼他那幾個朋友,還是有人會哄孩子的。

  結果傅斯年帶出去兩次之後,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問他原因

  他說:“那幾個小子會抽煙,還是死宅,十天半月不洗澡的,身上臭。”

  容易熏著他女兒。

  餘漫兮哭笑不得,估計他那些朋友聽到這些話,怕是要哭了吧。

  她伸手將女兒抱起來,傅漁自然是黏母親的,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就開心了。

  “先別管孩子了,吃點東西。”傅斯年從她手中接過女兒。

  餘漫兮說了一些參訪中遇到的趣事,聊著聊著,她發現坐在她斜對角的小嚴先森似乎有話要說……

  他坐在兒童椅上,一直在咬著勺子,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他。

  “你還想聽?”餘漫兮以為他是對自己說得話題感興趣。

  小嚴先森搖搖頭,認真而嚴肅的說道,“我明天要回家了。”

  “我知道啊,很快你姐姐結婚,還是能見到的。”

  “不是啊……”小嚴先森放下勺子,認真看著她,“你給妹妹收拾行李了嘛?”

  “什麽收拾行李?”

  餘漫兮低頭吃著東西,回答得漫不經心,顯然把前幾天答應小嚴先森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

  “你之前不是答應我,讓我帶妹妹回家玩?我現在要走了,她也該跟我走了啊。”

  小嚴先森想到可以帶小夥伴回家,還一臉興奮,拿著勺子,就差開始敲碗了。

  喬艾芸和嚴望川對視一眼,這件事他們怎麽不清楚?

  而所有傅家人都是一臉懵的。

  傅斯年則下意識抱緊了女兒,看向身側的妻子,“你答應他這種事了?”

  “我……”餘漫兮可能是一孕傻三年,怎麽都想不起來有件事了。

  “就在那個晚上啊,姐姐也在的,還有那個醫生阿姨……”小嚴先森記憶力賊好,掰著手指數著,“是你親口答應我的。”

  宋風晚此時恍然,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此時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餘漫兮。

  尤其是傅斯年,那表情……

  好像餘漫兮已經孩子親媽了,居然要把自己不足周歲的女兒讓人帶走?

  “小遲,來,吃點番茄炒蛋。”喬艾芸看餘漫兮表情,也知道當時可能是玩笑話,急忙轉移兒子注意力。

  小嚴先森低頭吃著炒蛋,還不忘嘟囔著嘴說,“你別忘了幫她收拾行李啊,我們明天就走了,我們家門口有很多沙子,可好玩了,還有大海……”

  餘漫兮低著頭,捏著筷子戳了戳碗裏的米飯,咳嗽著說了句,“小遲啊,上次你說要帶妹妹回家,不是去你姐夫家?”

  “不是啊,姐夫家,我家……不是一個地方!”這點某個小家夥分得很清楚。

  傅沉低頭悶笑著,看著抱緊女兒的傅斯年,他現在肯定是鬱悶死了。

  “她有泳衣嘛,我可以帶她下水。”小嚴先森沒什麽小夥伴,恨不能把她認為好的所有東西都給計劃好了。

  傅斯年咳嗽著,低頭逗弄著女兒。

  大家看小嚴先森興致頗好,也沒好意思直接戳破他的幻想,小孩子嘛,可能睡一覺就把事情給忘了。

  結果第二天傅沉和宋風晚送他們一家三口坐飛機離開……

  小嚴先森背著他蜘蛛俠的書包,一直在進站口徘徊。

  “小遲,要耽誤飛機了,趕緊走吧。”喬艾芸看他如此固執,隻能連哄帶騙,準備把他想弄上飛機再說。

  “要等妹妹。”

  也不知他怎麽會對這件事如此執著上心。

  宋風晚還想著,要不找個什麽借口理由打發他?

  沒想到嚴望川直接說了一句。

  “她不會來的!”

  “為什麽?”

  “她那麽小,她爸媽怎麽可能讓她單獨跟我們回南江?”

  “可是我聽奶奶說,我小時候,你們就把我丟下過,為什麽她不行?”

  嚴望川被懟了……

  被親兒子懟了!

  傅沉低頭,憋著笑,這可真是一物克一物啊。

  其實嚴老太太和他說這件事,是想告訴小嚴先森,他從小就是個不會給人添麻煩的好孩子,就算父母不在,也不會哭鬧,結果他隻記得父母把他單獨留下了。

  “反正她不行,趕緊跟我走!”嚴望川可沒什麽耐心,也沒那麽多好脾氣,拉著他就強行帶著要入安檢口。

  小嚴先生不依,某人直接彎腰,撈著他,把人掐著,提起來就往裏麵走。

  傅沉挑眉。

  這麽強勢的?

  “那我們走了,你們趕緊回去,外麵挺冷的……”喬艾芸又叮囑了宋風晚保重身體,才跟著入了安檢口。

  隔著一段距離,還能聽到小嚴先森說嚴望川是魔鬼!

  安檢人員看到這場景,還愣了兩秒,不過嚴望川也算名人,估摸著是他的老來子,也就笑著讓他們進去了。

  後來聽說,因為這件事小嚴先森一路上都沒理嚴望川。

  回家之後,還搞起了自閉,回屋,就關上門不吃不喝,後來反正是餓得不行了,又自己溜出來了。

  不過宋風晚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小嚴先森就一直說餘漫兮是騙子。

  南江那邊也能收到京城這邊的電視台,餘漫兮入鏡的時候,他指著電視說:“奶奶,這個人特別壞,專騙小孩子的!”

  把嚴老太太逗得快笑死了。

  不過小孩子的記性總是持續不了多久,也就幾天的時間,似乎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而傅斯年還因為這件事說了餘漫兮幾次。

  無非是告訴她,千萬不要答應嚴遲或者懷生任何事,小孩子很容易當真。

  餘漫兮哪裏不知道這回事,當時不是理解不夠,才鬧了烏龍嘛,傅斯年那語氣,搞得她好像是個後媽。

  ……

  不過這一頭,京家已經準備了禮物,準備去許家正式提親。

  這點讓段林白有點著急。

  以前四個人,大家都是單身狗,他也不突出,現在都有對象了,可人家不是有孩子了,就是領證在籌備婚禮,就他……

  開個車,都沒駕照的。

  想掛個牌就這麽難?

  第840 六爺提親,浪浪求婚?(21更)

  京家去許家提親,還特意定了個極好的日子。

  那天是每周老太太去梨園聽戲的日子,宋風晚當天有課,傅沉送她到學校,就打算陪一下家裏的老太太……

  到了老宅卻被告知,梨園今天不營業。

  “今天京家要去許家提親,就給園子裏的人也放了假,愛頤對這件事很上心,本來年前,她還要上台表演幾場戲的,都給推了,怪可惜的。”

  傅沉點著頭,最近大家都極少在群裏冒泡。

  就連平素活絡的段林白都變得沉默寡言,他隻在前段時間,發了個微博,無非是曬了一下他們幾人私下聚會的照片,算是回應之前的流言。

  京寒川倒是提過近日會上門提親,具體日期記得不是很清楚。

  “你今天來了,正好!”說話間,傅老從屋裏走出來,手中還拿著工具箱。

  傅沉但是心底就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

  “過些日子聽說有大雪,把籬笆加固一下,我這一點花,準備搭個棚子,不然冬天過去,怕是都要被凍死了……”

  此時京城已經進入初冬,傅沉看著這些枯枝殘葉,真的很想吐槽一句,您這些花……

  怕是早就凍死了。

  “你是年輕人啊,這事就交給你了。”

  十方站在不遠處,抬頭看了眼天空。

  這初冬的天……

  真特麽藍。

  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三爺拿著鉗子做體力活兒?真是活久見。

  傅老要求了,傅沉就照做,隻是他有自己的想法,這位老爺子不出力,自己拿了個保溫杯,吊著水煙袋,在邊上指揮,總之是各種不滿意的。

  **

  另一側,嶺南許家

  京家到訪的時候,許堯正在線上打遊戲,他今日特意和公司告了假,聽說京寒川來了,手下一滑……

  被人爆頭了!

  我去,又特麽死了!

  他最近和蔣二少走得很近,兩人晚上無聊,就約著一起去吃雞,本來兩人都不知對方深淺,都是要帶對方飛,結果遊戲一把……

  都是菜得摳腳!

  不過他倆水平相當,一起玩,反正誰也嫌棄不了誰,最多就是互損。

  許堯下樓的時候,京家人都到了。

  隻是讓他頗為意外的是某家大佬居然穿了一身特別得體正派的西裝。

  你要知道,看到這種大佬穿得太正派……總是有點違和感的。

  “咳——”京作霖伸手扯了下領帶,他也不想穿得過於正式,覺得隨意一點就行,盛愛頤不答應,非說這是重要場合,還特意給他去買了一套西裝。

  買來之後,還吐槽了一句:“你肚子好大,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某大佬氣得直哼哼,男人就不能發胖了?

  “馬上要去提親了,你減肥吧。”

  某大佬懵逼了。

  提親的是又不是他,也不是他結婚,為什麽要他減肥,而盛愛頤給的回答是:“你出門是代表兒子,代表京家的,不要形象嗎?”

  此時兩家人坐到一處,老爺子坐在上首,一直笑著打量京寒川。

  他今天也是一身西裝,修身得體,再瞄一眼趿拉著拖鞋從樓上奔下來的許堯,一臉嫌棄。

  不過許舜欽今天不在,許鳶飛坐在許正風身邊,今天也是稍微打扮了一下,總是透著些許羞澀。

  “大哥今天不在?”京寒川先拋出了話題。

  “回金陵了,有事情需要處理。”許正風說道。

  不過說完了,還補充了一句,“你放心,等你倆結婚,他肯定回來的,他是要送鳶飛出門的。”

  京寒川悻悻一笑。

  他的意思就是……

  他想娶京寒川,是必須要過許舜欽這一關的。

  別想得太美,以為什麽都不付出,就能輕而易舉娶走許鳶飛。

  “我知道。”京寒川悻悻笑著。

  就許家這態度,他也不指望能那般順遂娶走許鳶飛啊。

  “對了,這是我們家給的彩禮,你們看一下。”盛愛頤挑開話題,將一個清單遞給一側的許家老太太。

  許夫人和許家老太太都是賢淑溫和的人,接了清單,兩人靠著,大致看了眼。

  京家給的彩禮自然是不少的,包括三金珠寶,還有京家名下兩處房子,格式彩禮,五花八門,羅列了許多……

  “這好像有點多啊。”許夫人笑道。

  “能娶到鳶飛是我們家的福分,這些東西衡量不出她的價值,所以壓根不算多,以後都是留給她傍身的。”盛愛頤說話讓人舒服。

  許正風喝了口茶,京寒川這小子怎麽就沒學到她母親說話的本事?

  許堯好奇的湊過去瞄了眼清單,隻想說一句……

  他未來姐夫絕壁巨有錢!

  “關於婚禮,我是打算弄中式的,就是不知道鳶飛想不想辦西式?現在也比較流行中西一起……”盛愛頤是學戲的,骨子裏偏愛國風。

  “嗯,中式挺好的。”此時天冷了,若是結婚當天遇到雨雪天氣,穿著婚紗不方便,秀禾也保暖點。

  “我看了幾家拍婚紗照比較好的店,回頭我把冊子給你送來,你看一下喜歡哪家風格,在國內拍,還是出去……”

  盛愛頤做事過於妥帖,許家挑不出半點毛病。

  提親的事情,幾乎都是京家在主導。

  一切都很非常順利,之後自然就留在許家吃飯,席間,老爺子又提到了懷孕的事情……

  許鳶飛差點被菜葉子噎著。

  “你別總吃菜,也吃點米飯,你們現在的女孩子哦,為了減肥,真是……”許老蹙眉,“就你這身子板,怎麽給我生外曾孫!”

  許鳶飛過些日子要拍婚紗照,為了保持身材,吃飯非常節製。

  “懷孕這事兒急不來,現在都要提前備孕,補充營養在,這得慢慢來。”盛愛頤笑道。

  許鳶飛垂著頭,咱們可以跳過這個話題嗎?

  ……

  約莫晚上八點多,傅沉在群裏給京寒川發了信息。

  【提親怎麽樣?過程還順利?】

  京寒川:【一切順利。】

  這是大群,宋風晚等人都在,立刻出現一溜煙的祝福道喜表情包,京寒川眯著眼,忽然覺著……

  這個群比以前四個人的小群有愛多了。

  段林白:【既然這麽順利,晚上要不要出來喝一杯,慶祝一下?】

  【不了,還在聊天。】京寒川今天心情好,也願意在群裏多聊兩句。

  段林白咋舌:【都這麽晚了,還不走?有什麽話題能聊得這麽開心。】

  許鳶飛一直能感覺到自己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摸出來一看……

  就瞧見京寒川發了一句:

  【聊生孩子。】

  許鳶飛當即傻了眼,這人在群裏胡扯什麽。

  此時大家還在餐桌上閑聊,許鳶飛抵了抵身側人的胳膊:“別胡說,趕緊給我撤回。”

  某人乖覺得把聊天記錄撤回了。

  段林白:【噯,怎麽沒了?撤回幹嘛啊。】

  京寒川:【媳婦兒叫的。】

  眾人:……

  傅沉:【沒關係,我截圖了。】

  許鳶飛:……

  算了,真是徹底沒臉了。

  ……

  京城二院

  許佳木今天幫人帶班,一個大夜班,之後可以多休一個白天,她打開保溫桶,那是段林白之前送來的雞湯。

  “呦,你們家段哥哥送的,打開門就聞到味兒了。”一個同事推門進來。

  他們辦公室的同事,日常就是打趣她和段林白。

  “要不要嚐嚐?”

  段林白每次都會送很多,許佳木一個人也喝不完。

  “不用,上回我就當著他的麵嚐了一口,他差點沒瞪死我。”

  許佳木笑著喝著湯,看了眼手機,說真的,自從進入這個群,她就覺著每天歡樂特別多,不過也明白某些大神多毒舌,平日來是怎麽互懟的。

  此時段林白好像有所感應一般,單獨戳了她。

  【你怎麽知道我正在休息?】

  【有感應唄,群裏的消息看了沒?】

  【看到了。】

  段林白覺著打字費勁兒,幹脆撥了電話出去,“……你既然看了,有什麽感受?”

  許佳木眯著眼,“恭喜六爺!”

  “就這個?”

  “他們婚期什麽時候啊,我看一下,要不要找同事排個班,快過年了,大家都挺忙的,要提前安排。”

  段林白真是要被她氣死了,“你就沒看出點別的?”

  “什麽?”

  段林白真是要嘔血了,她就沒看出來,現在這個群裏已經不適合他倆了?

  都在討論結婚生孩子啊。

  還什麽?

  “沒事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下班。”

  段林白心底想著,明天一定要去和她求婚,把證給扯了……

  然後某人大半夜的,趿拉著拖鞋,就開車到了京城最出名的幾家珠寶店,開始挑選鑽戒。

  這個點已經快打烊了,店內本就沒什麽人,店員一看到段林白,立刻熱情的上去招呼。

  “段公子,您先要點什麽?”

  “鑽戒,要大顆的那種。”

  段林白不會選鑽戒,趁著店員拿東西的時候,還特意打了電話給宋風晚,詢問她鑽石如何挑選。

  結果宋風晚給他說了一堆,什麽切割,又是幾爪造型,還什麽對著光看一類的,都是他聽不懂的專業術語。

  “段公子,您有什麽特別要求的嗎?”店員笑著,沒想到快下班,還能接到一筆大的生意。

  “要最大的!”

  段林白還是按照自己選擇標準進行挑選。

  “您是要做什麽用,送給女朋友?”店員也是八卦。

  段林白沒作聲,隻是認真挑選東西。

  可是他完全忘了,自己也算個名人,然後……

  他還沒開始求婚,他買鑽戒的消息就傳遍了網絡,而且他當天出門,居然趿拉著一雙毛絨拖鞋,一看就是情侶款那種。

  【段林白求婚】的消息,瞬間引爆了網絡。

  許佳木在醫院值班,手機都要被不少朋友的信息電話給打爆了。

  全部都是來詢問她是不是答應段林白求婚的事情。

  許佳木莫名其妙的打開微博,才知道他居然去買了鑽戒。

  而某人樂嗬嗬的抱著鑽戒回家,還準備第二天給許佳木一個驚喜,心底想著把鑽戒藏在甜品裏,還是鮮花裏……

  這一回到家,差點把他氣到肺出血!

  他還沒開始求婚,結果全世界都知道了……

  甚至傅沉都打了電話來問候。

  “許醫生今晚不是夜班?”許佳木在群裏提過自己在值夜班。

  “是啊。”

  “所以她不知道你要買鑽戒?”

  “現在估計知道了……”

  段林白躺在床上,嘔得要死,這到底是誰發到網上去的!

  “這倒也是,估計全國人民都知道了。”傅沉笑出聲。

  *

  隔天一早,許佳木下班,是段林白的助理小江來接她。

  “林白呢?”

  “小老板自家搞自閉,說是沒臉見人了!”

  許佳木笑出聲……

  不過段林白這次倒是因禍得福,因為他還沒開口,許佳木就向他求婚了。

  第841 段林白,我們結婚吧(22更)

  當段林白要求婚的消息火爆全網的時候,某個當事人正躺在床上裝死。

  第二天是許佳木的休息日,段林白不去公司,助理小江便把整理好的文件送到了段家。

  他路上還在想,小老板動作挺快的啊,居然都買鑽戒求婚了。

  “總裁、夫人。”小江客氣得與客廳內的兩人打招呼。

  “來這麽早,吃早飯了嗎?”林玉賢笑著看他,她對小江非常有好感,畢竟能跟著他兒子幾年的助理,能忍受他跳脫性子的就這一個。

  “吃了,小老板還沒起床?”小江是卡著點來的,許佳木八點下班,他肯定很快得出門了。

  “在屋子裏裝死,你過去的時候,順便給他送個早餐。”林玉賢指著桌上的東西。

  小江蹙著眉,上樓後,發現房門沒鎖,屋內窗簾露出一條細縫,可以看到被子裏拱起的一坨。

  “小老板?”

  “滾出去!”段林白聲音嘶啞,脾氣大得很。

  “我給你把文件和早餐放在桌上,您早點起來,馬上許醫生要下班了。”

  一聽說許佳木下班,某人蹭得從床上跳起來,頭發炸起來,像頂著一頭雞窩,黑眼圈眼中,眼眶甚至遍布紅血絲。

  一天沒見,怎麽喪氣成這樣?

  昨晚求婚被拒了?

  我擦嘞,那他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小江心底思量著,該如何找個借口,圓潤的滾蛋,段林白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拾起手邊的抱枕直接砸過去,“你特麽腦子裏別想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沒想啊。”小江略顯委屈。

  段林白斜靠在床頭,闔眼不知在想什麽,像個可憐的小獸。

  “小老板,東西我擱這兒了,那我先走了……”小江恨不能飛速離開。

  “幫我去接木子。”段林白胡亂揪扯著頭發。

  昨天一晚,各種人來問候他是不是求婚了,段林白都要抓狂了。

  他本來想給許佳木一個驚喜的,搞得全網皆知,這還搞什麽啊,他怎麽可能不鬱悶。

  “我去接?”小江愕然。

  “我現在這個樣子,你讓我去啊!”段林白更凶了。

  小江出了門,才從林玉賢口中得知,他壓根沒求婚,就被媒體把消息捅出去了,難怪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他離開後,段林白還是快速爬起來衝了個澡,打開手機,各個社交平台的消息都是99+……

  她肯定都知道了,群裏都在討論,真特麽沒臉了。

  驚喜沒了,又買了鑽戒,見麵多尷尬啊。

  段林白是越想越鬱悶。

  ……

  另一側,小江已經接到許佳木,還把段林白的情況,和她簡單說了下。

  “這件事對小老板打擊挺大的,整個人都萎了。”要不是知道他們兩個人還好好的,小江都以為他失戀了。

  許佳木點著頭。

  當她到段家的時候,段嵩喬並不在家,隻有林玉賢在,還給她留了早餐。

  “我在醫院吃過了,謝謝阿姨,我去樓上看看林白。”

  “去吧,那小子就這德性,其實你不用管他,過段時間,他自己就好了。”

  小江在邊上賠著笑,是親媽沒錯了。

  許佳木到門口的時候,敲門沒反應,伸手擰門,仍舊沒鎖。

  當她推開門的時候,略微蹙眉,因為屋內沒開燈,這房間她來過,自然清楚燈在哪裏,剛準備把燈打開。

  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人指尖很冰,潮濕的。

  像是剛洗了澡的模樣。

  “林白?”

  許佳木話沒說完,門被嘭得合上,段林白欺身而來,將她擠到了門與自己身體中間……

  不待她說話,被狠狠吻住!

  力道有些大,他抱著她,像是將她狠狠揉碎在懷裏。

  他發梢還在滴著水,因為動作幅度很大,一點點濺落在許佳木臉上……

  冰涼涼,卻又轉瞬變得熱乎乎的。

  直至兩人都不能喘息,段林白才摟著她,靠在她肩頭,“木子——”

  他聲音顯得有些虛弱,聽著就可憐兮兮的。

  “怎麽了?”許佳木猶豫著,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段林白個子很高,這樣的姿勢,讓他整個後背都是弓起的。

  “網上的消息你都看到了?”

  “嗯,還有不少人給我打電話、發信息……”

  段林白有些急眼了,不想再聽這件事,抱著人就往床上走。

  ……

  林玉賢在樓下,送走了助理小江,先去樓上看一下兩人的情況,生怕自家這小子犯渾,一大早說什麽混賬話,把人給氣走了。

  畢竟許佳木值了大夜班,看著精神也不大好,段林白有時候說話也能把人氣死!

  當她到門口時,正準備敲門,卻聽得裏麵傳來異樣的聲音,饒是一把年紀了,也是臊得她臉紅。

  這一大清早的,這兩孩子可真是……

  她心底抱怨著,心底還是高興的,證明兩人感情不錯,可能很快就能給自己添個小孫子了。

  不過段林白這小子,剛才上樓叫他吃飯,一副要死的樣子,現在倒是挺精神的,裝什麽可憐,扮什麽大尾巴狼。

  *

  這兩人昨晚都沒休息好,等正事結束,許佳木就睡死了。

  朦朦朧朧得能感覺到段林白拿著毛巾,給她擦了下身子,他動作依舊笨拙,小心翼翼的,然後鑽到被窩,心滿意足得摟著她。

  等段林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他下意識伸手摸了下床邊,沒人,他蹭得從床上跳起來,卻聽得邊上竄來低低的笑聲。

  “你急什麽?”許佳木身上穿著他的外套,正站在窗邊似乎在看什麽。

  段林白胡亂地抓了把頭發,“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

  段林白扯了睡衣裹在身上,光著腳下床,從後麵輕輕摟住了她。

  早上起來雖然洗了澡,某人沒刮胡子,在她頸子處蹭著,有點癢。

  “木子……”他聲音啞得不像話,原本清冽的嗓音,落入耳裏,莫名像是會勾人般,聽得許佳木心尖微顫。

  “怎麽了?”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其實兩人還處於熱戀期,她工作又忙,還住在宿舍,每周能見麵約會的時間太少。

  段林白就是這麽一說,可是沒想到許佳木居然點頭答應了。

  “好啊,住哪裏?”

  這下子換成段林白傻了眼。

  許佳木轉身看他,“你昨晚去買鑽戒了?”

  某人臉蹭的一紅,“我就是去看看,也沒買,這不大晚上的睡不著嘛,隨便逛逛……”

  “我跟你說,那些媒體記者,都是瞎寫的,整天不幹正事,就愛弄些亂七八糟的報道,你別聽,也別信。”

  “我怎麽可能……”

  “我們結婚吧!”

  段林白還在喋喋不休,聽到她這話,怔了下,“……你剛才說什麽?”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去領證結婚嗎?現在還想嗎?”

  想啊!

  他特麽都要想瘋了!

  “不想?”許佳木看他不說話,狐疑著問。

  段林白沒說話,直接把人抵在了窗戶上……

  **

  此時已是傍晚,段嵩喬正好下班,剛停好車,因為某人一整天沒去上班,弄得他有點不爽。

  不就是被媒體拍到買鑽戒嗎?又不是拍到別的,需要搞得像得了抑鬱症一樣嗎?

  段嵩喬看了眼二樓某人所在的房間,這一看可嚇得不輕……

  這年輕人哦,這幹嘛呢!

  他下意識看了看周圍,得虧這是別墅區,各家房子都隔得比較遠,要不然被人看到,或者拍到!

  他這臉都沒出放。

  兩人在樓上磨磨唧唧的,段林白興致很好,又折騰了很久。

  等兩人下樓的時候,新聞聯播都結束了。

  “也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下樓,沒給你們留飯,林白,你帶木子出去吃吧。”林玉賢看著許佳木包裹嚴實的脖子,心底是滿意的。

  目光從她小腹上一掃而過……

  好像那裏已經有她小孫子了。

  “媽,我和木子打算搬出去住!”

  段嵩喬正在看電視,聽到這話,詫異得看向兩個人。

  許佳木沒想到某人這麽直接,臉上忽然有些臊得慌,垂頭,沒敢看段家父母。

  “同居?”林玉賢狐疑。

  “嗯。”段林白是很嘚瑟的。

  “行啊,你們決定就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說。”現在很開放,倒不是說林玉賢因為自己生的是兒子,就覺得同居沒所謂,他是覺著,兩人結婚前,共同住一段時間,或者一起出遊,可能才會發現,對方是否真的適合你。

  畢竟平時談戀愛見麵,給彼此印象都是最好的狀態。

  可能住到一起,就會發現矛盾特別多。

  “那我們先出去了。”段林白今天心情明顯極好。

  不過要同居住在一起,房子就算是精裝修的也得準備一下,還有不少事要忙活。

  兩人離開後……

  段嵩喬按著電視遙控器,眯著眼,“你說這小姑娘是多有勇氣,才敢和他同居啊?”

  “你這話幾個意思,在你心裏,你兒子就那麽差?”這話說得林玉賢就不愛聽了。

  “你看他整天把自己屋子折騰得像個狗窩,還喜歡熬夜打遊戲,木子作息正常,估計沒兩天就受不了他了。”段嵩喬無奈搖頭。

  “你說的這個也有道理……”

  “不過搬出去也好,眼不見為淨,我眼煩這小子二十多年了,吵得很。”

  林玉賢笑著,還在心底祈禱著,許佳木能多忍忍。

  **

  房子段林白早就準備好了,隻需要添置一些家具就行,這畢竟是兩人第一個小窩,他還專門找人設計布置,約莫一周後就能搬過去了。

  說起搬行李這件事,也是很逗趣。

  房子剛布置好,某人就迫不及待的去把許佳木的行李都搬了過去。

  而且是連夜搬的,這讓小江都一臉懵逼!

  咱們白天行動不好嗎?

  為毛非要挑大半夜,還特意把他從被窩裏拉出來,幫他們搬家。

  許佳木自己行李不多,但是……

  醫學書非常多!

  而且許多都厚實得好似字典辭海,不少都夾著許多便簽,這一趟行李搬下來,小江手都要累斷了。

  “你這書也太多了……”段林白原本有個櫃子是準備放酒的,現在看來,估計要改成書架了。

  “等我有空去學校論壇掛一下,把不用的書都賣了。”許佳木這是本科加碩博幾年的所有書和資料都在,自然非常多。

  然後當天晚上,許佳木用段林白電腦在京大論壇上掛了賣書的信息,此時正好快到寒假了,不少學生需要購書,她剛發了帖子,立刻得到了許多回複。

  “你幫我看一下。”許佳木正泡在書堆裏在整理資料。

  段林白打開信息欄,差點被嚇暈。

  這些醫學生平時都這麽說話的?

  “有人要買書嗎?”與其說是賣書,不如說是饋贈,許多書她自己也用不上,放著也是浪費。

  “這個人問你有沒有五官?”段林白咳嗽著。

  “還有問你耳鼻喉賣不賣?”

  “有沒有精神病、傳染病?”

  許佳木蹙眉,“你回他一下,我沒有精神病,有神經病,傳染病,還有寄生蟲……”

  “還有人問你,有沒有眼疾。”

  “有啊,有好多!”

  “還有問你要不要賣視網膜!”

  “賣!”

  “晶狀體賣嗎?”

  “賣!”

  ……

  段林白無語望天,搬新家第一天,要不要這麽刺激?

  搬家第一天,肯定都是在收拾行李,段林白東西極少,這是個小公寓,不足百平,兩個人住正好,布置得溫馨,許佳木的書,堆了一整個客廳,段林白都懵逼了。

  “你上學這些都要學?”

  “當然,當年每逢考試,都能去掉半條命。”

  段林白咋舌,他這輩子都沒看過這麽多書,上回傅沉給他選的幾本書,回來後,連外包裝都沒拆過。

  他幫許佳木回複完信息,就蹲在她邊上,問了句:“咱們什麽時候去領證啊?”

  “都可以啊,你和你爸媽說過沒?”

  許佳木現在是一個人,戶口本就在自己身上,隨時都能去。

  “你答應了,我馬上就和他們說。”

  “我都行,不過我過兩天才有休息時間。”

  段林白一樂,也忘了現在已經是夜裏,打電話回去要戶口本。

  段嵩喬被他從被窩裏扯起來,眯著眼,看了眼床頭時間。

  “段林白,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現在……”

  “你給我滾蛋!”

  說完直接撂了電話,段林白這才注意到,已經淩晨一點了。

  可是怎麽辦!

  開心到飛起,開心到睡不著啊。

  第842 扯個證,上個牌,浪到飛起(23更)

  許佳木休息時間都在周末,特意挑了個周五下午,和同事換了班,去了趟民政局。

  日子是隨機定的,不過段林白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上午和傅沉還有個會,新區那邊的商場試營業結束,兩個公司一起,開了個總結討論會。

  傅沉一直很專注,聽著報告,低頭翻閱文件,餘光瞥見某個人一直握著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覺得很不尋常,他上學時候,上課都不會記筆記,突然這麽認真?

  他稍微挪了下凳子,偏頭看了眼。

  居然在記錄本上畫烏龜?

  還特別奇葩的在邊上畫了許多愛心。

  這二傻子又受什麽刺激了?

  難道是因為前幾日京寒川說要做伴郎的事?

  會議持續兩個小時,一結束,某人又浪蕩起來,全程像是打了雞血。

  到了辦公室後,傅沉還沒開口,某人就從隔間拿出幾套西裝扔到沙發上,“傅三,你給我選一下,哪一個比較正式?”

  “你要去幹嘛?”

  “你先別管,給我選一下。”

  段林白的衣服都不是傅沉喜歡的風格,他勉強從一堆衣服裏選了一件遞給他,“這個吧。”

  “這個好看?”

  “下午有約會?”

  段林白笑而不語。

  這二傻子。

  不過傅沉也沒空管他,他下班後,去了趟商場,買了不少兒童用品。

  這讓十方有些崩潰。

  自打上回他家三爺在老宅幫老爺子修理完籬笆後,也不知是怎麽了,就迷上了手工活,說什麽以後孩子的兒童床,他都要自己搭,所以買了一堆東西回去。

  整天無事,就在樓上敲敲打打。

  傅沉以前雖然沒做過這類東西,不過男人對這類活,上手總是很快的,所以很快就做了些小東西出來……

  宋風晚嘴上沒說,覺著有些地方做工有些粗糙,不過好歹是他家三哥對孩子的一番心意,就由著他了。

  搞得十方白天當助理,到了晚上,還得給傅沉幫忙打下手。

  第一天結束,手上就磨了兩個泡。

  **

  另一側

  許佳木中午下班,段林白車子早就在停車場候著,她鑽進去,就看到某人今天穿得……

  格外正式。

  “戶口本帶了?”段林白緊盯著她。

  “嗯。”

  “我們先去吃飯。”

  兩人到了餐廳,還在車上磨嘰了一會兒,等吃了飯,也差不多到了民政局開門的時間。

  他們沒算著日子,到了這裏才覺得有些詫異,居然有不少人在排隊,因為天冷,兩人都戴著圍巾口罩,在人群中,段林白個子雖然紮眼些,卻也沒引起旁人太多注意。

  每一對來領證的新人,都顯得格外亢奮。

  許佳木到顯得很淡定,隻是到了這裏,許是氣氛不同,某個一路上都在叫囂的人,忽然就偃旗息鼓般,整個人都變得嚴肅緊張,甚至於和她說話,都磕磕絆絆的。

  “你別繃著臉啊。”許佳木哭笑不得。

  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不樂意,是被逼婚的。

  “我知道。”段林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緊張起來。

  尤其是看著前麵隊伍越來越少,心髒突突跳起來。

  他已經在網上查過結婚登機流程,可此刻還是打開手機,又搜索了一遍,希望待會兒別出了差錯,以至於丟人。

  周圍都是等著領證的新人,偶爾也會和他們搭訕兩句,無非是問交往多久,準備什麽時候辦酒一類。

  許佳木挑著回答,可是段林白渾身都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場。

  “你男朋友個子好高。”前麵的小姑娘隻有一米五幾,打量著段林白,他生得好看,就算此時遮著口鼻,也總能看出點什麽,所以小姑娘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卻被段林白一眼給瞪了回去!

  這小姑娘怎麽回事,男朋友在身邊,盯著他看做什麽!

  “你男朋友挺高冷的。”

  小姑娘說完,許佳木忍不住笑出聲。

  高冷?

  這是第一次有人用這樣的詞來形容段林白。

  “不過看他的樣子。”小姑娘附在許佳木耳邊,“他是不是不情願來領證啊?”

  許佳木笑著搖頭。

  很快就輪到前麵那對情侶了,當叫到段林白他們時,許佳木伸手,“你的戶口本呢?”

  段林白立刻從口袋翻出本子,可是這手一抖……

  本子掉了!

  許佳木此時才發現,某人手心盜汗厲害。

  這麽緊張?

  他彎腰撿起本子,又扯過許佳木的,大步往前走,“走吧,去登記!”

  然後許佳木就看到某個人……

  同手同腳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早就注意到了這對新人,因為男人很高,而且戴著口罩,一臉冷肅,活像被綁來的,她原本還想問一句,他們是不是真的要領證。

  畢竟蓋了戳的紅本本發下去,可普通談戀愛是完全不同的,這是受法律保護的。

  別一時頭腦發熱,閃婚閃離。

  可她還沒開口,就看到某個新人緊張得手抖,還莫名其妙同手同腳了,忍不住笑出聲。

  段林白此時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異樣,可是他再想調整,發現怎麽都轉變不過來!

  關鍵時候丟人!

  要命了。

  “戶口本給我吧。”工作人員伸手接過本子,“把口罩圍巾摘一下。”

  兩人剛摘了遮擋物,工作人員瞧見是段林白,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段公子?”

  “嗯。”段林白緊張得吞了下口水。

  那模樣,就像是被老師抽到隨堂檢查一般,姿勢端正又嚴肅。

  “二位確定是要結婚?”工作人員例行進行信息調查。

  兩人點著頭,工作人員又拿了表格讓他們填寫,許佳木寫得很快,段林白磕磕絆絆的,差點連自己名字都寫錯了,浪費了一張資料表。

  “不急,慢慢來。”

  工作人員倒是非常愜意,偏頭打量著兩個人,第一次見到真人,兩人長得是真養眼。

  段林白填好了表,又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拍照……

  “段公子,笑得開心點,這本子是要留一輩子的。”工作人員笑道。

  段林白一想到這個,忽然咧嘴一笑。

  比陽光還明媚。

  當兩人拿到紅本本之後,段林白才發現自己笑得……

  有點傻!

  許佳木憋著笑,這人莫不是個傻子,怎麽能笑成這樣。

  某人出了民政局,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方才還束手束腳,放不開的模樣,此時已經激動地一把摟住了許佳木。

  “你終於是我媳婦兒了!哈哈……”

  許佳木打量著四周,恨不能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大庭廣眾的,不要臉的嗎?

  段家人知道這兩人今日領了證,林玉賢特意在家準備了飯菜,等兩人回來。

  而段林白則很快在群裏,高調宣布自己和許佳木領證了。

  宋風晚最先看到的消息:【恭喜!】

  餘漫兮:【恭喜恭喜,新婚快樂。】

  緊接著,就是一順排的祝福。

  然後大家就嚷嚷著要看結婚照,某人也是毫不客氣的曬了。

  然後所有人的感覺就是……

  嗶了狗了!

  這結婚照的畫風怎麽有點不對勁啊?

  需要笑得這麽開心?

  段林白也是很大方,直接在微博曬了,還曬了很大的鑽戒……

  不過底下的留言,除卻清一色的祝福,更多的則是:

  “段哥哥,咱們能不能笑得矜持一點,您看許醫生多莊重。”

  “我覺得他倆特別甜,這是怎麽回事?”

  “段公子才是恨嫁的那個吧,看他笑得像個二傻子。”

  ……

  段林白是完全不在乎的,反正他終於不是野狗了,也是上了牌子的家犬了。

  他結婚的事,在網上熱鬧了好一陣兒,最後被京許兩家大婚的消息給蓋下去了。

  都說京家準備了豐厚的彩禮,不過到了當天,才知道,許家給的嫁妝,也是名動全城……

  第843 婚禮前:偷摸見麵,小舅子把風(24更)

  京寒川婚禮前幾天,一陣寒流北下,京城飄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索性不大,不會影響婚禮。

  許家還是循著舊例,婚禮之前的一段時間,是不許兩人見麵的。

  即便京寒川到許家商議婚禮上的一些瑣碎細節,也都是許正風接待的他,原因無他,新婚之前,見麵不吉利。

  兩人隻能隔著窗戶,偷偷看上一眼。

  弄得許堯很是無語。

  馬上都結婚了,需要這麽膩膩歪歪的?

  不過最近許家不少親友從各地過來,他們也要接待親友,許堯幹脆就辭了工作,等年後,會跟著許舜欽去許氏上班,也算是繼承了家業。

  婚禮的事有長輩操心,輪不到他管,所以他平時閑得很,經常網上約蔣二少一起吃雞。

  偶爾上線也能碰到京寒川。

  “婚禮的事都忙完了?你還有空上線打遊戲?”許堯調侃。

  “今天沒什麽事了,要一起玩?”

  “行啊。”

  “如果今天我帶你成功吃到雞,你答應我一件事。”

  “京寒川,我可告訴你,別指望結婚當天,我會放過你,門兒都沒有,我爸下了死命令,不會讓你輕易進門的,我不會放水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

  京寒川不傻,他和許鳶飛雖然見不到麵,也會通電話,自然清楚,結婚當日想成功見到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許正風對他早已意見,這次的婚禮,還是許老做主操辦的,他沒法子,隻能順著自己父親,但是總要在其他地方把這口氣給發泄出來。

  就指著結婚當天為難他了。

  “除了這個都好說。”

  許堯也沒多想,就這麽答應了。

  “真的什麽都答應?”京寒川再度確認。

  “隻要和婚禮沒關係的都行,大老爺們兒,說出去的話算數!”

  “如果不算數呢?”

  “你今天話真多,我要是反悔,我就不是男人!”

  當時他們一群人在語音連線,傅斯年當晚也在,他是被京寒川拉來的,無非是讓他保證,這局遊戲肯定能贏。

  當他聽到另一頭的許堯爽快答應京寒川的要求,手指輕輕挪動著鼠標。

  這二貨,都不會問一下京寒川想讓他幹嘛,答應得這麽爽快,待會兒有他哭的。

  晚上玩了三把,全部都贏了。

  許堯去樓下拿了瓶可樂,喝著肥宅快樂水,心底那叫一個美滋滋啊。

  “說吧,你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隻要我能辦到的。”許堯斜靠在椅子上,盯著吃雞的遊戲頁麵。

  “我想見你姐,你幫我安排一下。”

  “噗——”許堯一口汽水噴在屏幕上。

  語音另一頭的幾個人,似乎隔著網線,都能感覺到某人的崩潰。

  “京寒川,你要見我姐?讓我安排?”許堯傻眼了。

  “對。”

  “你這不是……”

  許堯扯著紙巾,擦拭著電腦屏幕,這不是讓他瞞著自己父親,幫他倆偷情嘛!

  他爸最近都在家,要是被發現了,絕對會把他吊起來抽死的。

  “你現在反悔也可以,最多就不是男人而已。”京寒川眯著眼,盯著電腦屏幕,“剛才的對話我錄音了。”

  “要不等我結婚的時候,放出來讓大家聽聽?”

  傅斯年坐在電腦前,嘴角勾著笑。

  他就知道,京寒川絕對是要搞死這個小舅子的。

  “這件事難度很大。”許堯覺著太虧了。

  遊戲裏爽兩把,就要搭上性命,不劃算啊。

  “那算了,這個錄音……”

  “你別,我想想,你得給我一點時間準備啊!”

  **

  當天晚上,許堯就偷摸的把京寒川給帶進了許家。

  這幾日來許家人非常多,而且此時天氣冷,大多數人都是包裹得很嚴實,許堯也會帶朋友過來,他又刻意挑著許家人都很忙的時候,壓根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需要這麽鬼祟?”京寒川蹙眉。

  “你本來就見不得人,還不得藏著掖著,你有那個本事,大搖大擺進來,就別找我幫忙啊!”

  “這要是被我爸逮住了,你和我姐要結婚了,他會斟酌著,給你留條命。”

  “可我就不行了,肯定會弄死我的。”

  許堯越想越覺得很虧,遊戲一時爽,當時怎麽就沒腦子了。

  兩人緩步往樓上走。

  “你們家人今天都不在?”京寒川一路走來,發現許家非常安靜。

  “我媽陪爺爺奶奶出去走親戚了。”

  “我哥回來了,現在和我爸在書房聊天。”

  “剛進去,估計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待會兒路過書房,你聲音小點。”

  京寒川挑眉,“你哥回來了?”

  “我姐馬上就要出嫁了,肯定得回來啊。”許堯冷哼著,“放心吧,等你迎親那天,絕壁會非常刺激的。”

  京寒川沒作聲。

  到了二樓,走廊並沒人,許堯還趴在牆邊觀察了幾秒鍾,動作非常熟練。

  “你小時候是不是也經常這麽偷雞摸狗。”

  許堯冷哼,“你話太多了!”

  許堯小時候有一陣兒,因為貪圖吃甜,牙被蟲蛀了,後來家裏就把零食都給他禁了,不過他經常把零食藏在衣服裏,偷摸揣回房間,後來被打掃衛生被翻出垃圾袋,少不得一頓雞毛撣子。

  他小時候可沒少挨揍。

  到了許鳶飛房間門口,許堯深吸一口氣,“我告訴你,隻有一個小時,你抓緊時間。”

  “那你呢?”

  “我給你把風啊!我能幹嘛。”

  許堯倒是想回屋待著啊,可他害怕啊。

  京寒川可不是聽話的主兒,要是做出什麽,把他爸給招來,大家都得完蛋。

  “我知道。”

  “你還有59分鍾。”

  京寒川要過來的事情,並沒有提前與許鳶飛說一聲,她最近一直在接待她的大學同學,來了三個好友,正好是做伴娘的。

  今天沒什麽事,全天都會待在家,所以京寒川就直接來了。

  隻是當推開門的那一刻……

  “鳶飛……”

  名字最後一個字音都沒徹底壓下去,眼梢一吊,眼皮狠狠一顫。

  屋裏除卻許鳶飛,還有一個男人。

  許舜欽!

  此時京城已全麵供暖,他穿著簡潔的灰色襯衣,修身西裝褲,後腰抵在周邊,雙手抱臂,斜倚著。

  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許鳶飛手中提著兩雙高跟鞋,地上也擺滿了鞋盒。

  看到京寒川手指一顫,“啪嗒——”鞋子掉了。

  “你站在門口幹嘛?趕緊進去啊!”

  許堯轉身推他進去,一看到屋裏的人,也是傻愣在門口。

  “愣著幹嘛,都到門口了,進來吧。”許舜欽嘴角勾著點笑。

  距離上回見到許舜欽,已經過了一月有餘,據說他辭掉了設計院的工作,不過在京城設計院找到了工作,年後正式上班,許氏集團的事,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年後許堯會入駐公司,除卻股東大會,他基本不去公司,掛了個名。

  他是聰明,甚至可以說是別人眼底的天才,可他從未涉獵過商場的事,一直都是學的工程設計,讓他轉到商場,接手公司很難,他也沒興趣。

  他不是神人,沒那種逆天開掛的功能,做自己本職工作就好。

  所以許如海怎麽都沒想到,他的兒子接了弟弟許正風的班,而許正風的兒子極有可能繼承他的公司。

  “大哥……”許堯小心髒都嚇得要蹦出來了,“你不是在我爸那裏嗎?”

  “待會兒過去,我給你姐帶了東西,正好拿給她。”許舜欽調整了一下姿勢,好整以暇的看向兩個人,“站那麽遠幹嘛,過來坐。”

  “寒川,你怎麽來了?”許鳶飛急忙將地上的鞋子拾掇起來。

  這都是她為結婚準備的,有幾雙網上看好的鞋子,京城這邊缺貨,許舜欽在金陵正好帶過來,這才出現在她房裏。

  她也不知道京寒川今天會偷摸來啊。

  “馬上要結婚了,不是說婚前不見麵,京六爺這是做什麽?”許舜欽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語氣略帶戲謔。

  許堯此時才最抓狂,心底有個小人已經在撓牆了。

  他真想自己有什麽低血糖之類的,直接昏倒才好。

  不過京寒川隻是一笑,也沒找任何借口,麵對許舜欽這種聰明人,壓根沒必要東拉西扯。

  “想她了,就讓許堯帶我過來。”

  許舜欽挑眉,“膽子倒是挺大,你應該知道二叔對你防得很嚴吧。”

  “已經很多天沒見到了。”

  “所以呢,就偷摸來了?”

  “許堯帶我進來的,走的正門,不算偷偷摸摸。”

  許堯手中若是有塊板磚,不能把他拍死,也想把自己砸暈,能不能別帶他出場。

  “是嘛——”許舜欽看著許堯,笑得意味深長。

  而此時門外忽然想起了許正風的聲音,“鳶飛,你哥還在你屋裏嗎?”

  京寒川倒很淡定,卻把許堯給嚇得半死。

  我的親爹。

  許正風幾乎不進許鳶飛屋裏,畢竟是女孩子,年紀大了,不大方便。

  就在眾人都提心吊膽的時候,許舜欽咳了下嗓子。

  “哥,親哥!”許堯拽著許舜欽的衣服。

  “他許你什麽好處了?”

  “哈?”許堯怔了下,“就帶我玩了幾把遊戲。”

  許舜欽輕哂,這糊塗東西,就為了幾把遊戲,把狼引回家?

  他倆馬上要結婚了,也沒什麽,這若是一沒領證,二沒訂婚,把人招來,把許鳶飛叼走了,怕是二叔能打斷他的小狗腿。

  “哥——”

  “二叔,我馬上出去!”許舜欽提高嗓門。

  “那我去書房等你。”許正風說著,似乎就走開了。

  許舜欽看了眼京寒川,“半個小時後,我在樓下等你。”

  京寒川舌尖略微抵了下腮幫,“時間有點短。”

  “二十分鍾。”

  許舜欽說完就直接離開,還順便帶走了許堯。

  這小子膽子倒是挺肥,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以為這裏是什麽地方,和他討價還價?

  許堯出去後,還哭喪著臉,“哥,別和我爸說啊……”

  許舜欽看了他一眼,“明早跟我出去冬泳。”

  許堯傻在原地了。

  許舜欽身體特好,屬於四季都會去遊泳那一類,冬泳這東西,是需要練的,可不是說下水就能下得去的,這不是要他小命嘛!

  不過這兩人一走,許鳶飛算是徹底放開了,跑過去就一把摟住了京寒川。

  “我還以為真的要到結婚當天才能看到你。”

  “想你了。”

  “我也是。”

  許鳶飛最近和他視頻或者電話,總是甜甜軟軟的說想他了,她聲音本就甜膩膩的,摻著點嬌嗔的顫音。

  聽得京寒川喉嚨發炎,心裏也是酥酥麻麻的。

  自然也想見她一麵。

  不過隻有二十分鍾,似乎都沒怎麽親昵,時間就到了。

  出來的時候,許舜欽話不多,車子看到半路,遠離許家才說了一句:“還有幾天就結婚了,別有下次!”

  然後……

  把他扔下車了,得虧京家車子一直跟在後麵,若不然荒郊野嶺,冰天雪地,怕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京寒川回去的時候,傅斯年問過他,過程順不順利……

  回答是:“挺順利的,小舅子送進去,大舅子送我出來。”

  傅斯年:……

  第844 眾人抵京:京家大佬vs喬執初(25更)

  喬家人是在京寒川婚禮前一天到的京城,雖然是傅沉接的人,不過當天中午卻是在川北吃的飯。

  這次喬望北沒來,他前段時間跟著湯望津出國了,兩人約著一起去某國看什麽設計展。

  展覽是國際某個大師舉行的,雖然是全球巡回,卻沒來到國內,喬望北心儀已久,湯望津托人找了關係,弄到了兩張門票,機票是喬西延訂的。

  出發之前,喬望北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樹。

  還查了不少資料,甚至一度想要放棄。

  對於尋常人來說,坐飛機真的很尋常,不過對喬西延來說,真的要克服許多心理障礙,然後……

  出發前一晚,愣是緊張得一宿沒睡,在機器房打磨玉石,吱吱呀呀弄到後半夜。

  隔天一早,差點就喝酒壯膽了。

  恐高這東西,真的是與生俱來的,不是膽子大,就能克服。

  “爸,沒事,可能就是起飛的時候,那種失重感讓人有點不舒服,其他都沒什麽,你記得聽廣播,按照指示係好安全帶就行。”

  “其實坐飛機,沒您想得那麽可怕。”

  “多坐幾次就行了。”

  喬西延送兩人去機場,叮囑了許久。

  喬望北一路都沒怎麽說話,就是喝了一大瓶礦泉水。

  兩人要去安檢的時候,喬西延還是叮囑,希望湯望津能多照顧一下自己父親。

  “這是自然,放心。”

  湯望津不畏高,不是很能理解喬望北這種恐高,具體是個什麽感受,怎麽就能嚇成這樣?

  待兩人上飛機,提示關機,喬西延見著飛機起飛,才回了家。

  然後……

  當兩人抵達目的地的第二天,喬西延就接到短信,說他父親生病了。

  克服了恐高,落地後,水土不服,華麗麗倒下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父親那般病瘦的模樣,不過他人在國外,他沒有那個國家的簽證,一時也過不去,隻能委托湯望津照顧著。

  兩個五十多的大老爺們兒,第一次出國旅行,過程也是各種坎坷心酸了。

  湯望津這輩子也沒怎麽伺候過人,哪裏知道,最後會伺候到自己的師弟。

  所以此番來京城,就是喬西延一家三口,這也是喬執初童鞋第一次到京城。

  **

  川北京家

  鑒於喬老和京家老爺子的關係,喬家人過來時,盛愛頤特意在家擺了酒,請他們來吃飯,也邀請了傅沉和宋風晚作陪。

  早些時候,就想請喬家人吃飯了,隻是時機一直不對,此番正好是喬執初過來,就請了他一道過來。

  一路上,都是宋風晚抱著喬執初的。

  傅沉對他的印象,似乎總停留在剛出生那會兒,瘦瘦巴巴,整個皮膚都是皺起來的,看起來……

  非常醜!

  他這段時間看了很多書,也知道小孩子出生,就是那個模樣,沒幾個是好看的,不過他還是私心以為,他和宋風晚的寶寶,應該不至於那麽醜。

  吳蘇水土本就養人,小家夥已經是白白嫩嫩了,臉上還有不少軟肉,漂亮得不像個男孩子。

  穿著正紅色繡花小襖,脖子上掛了個小金鎖,這是喬望北親自打造的,做工很精細。

  他也給宋風晚腹中孩子做了個,隻是還沒送出去而已。

  眉眼已經非常像喬家人了,細長,漂亮,小嘴粉嘟嘟的,端看著就非常可愛,不過有些地方還是很像湯景瓷。

  宋風晚逗他,他時不時還會留點口水,喬西延見狀,抬手一抹……

  動作有點粗魯!

  還非得帶一句,“髒!”

  “小孩子這不是很正常嘛。”宋風晚並不覺著。

  “那是你還沒帶過孩子,等你孩子出生,你就不覺得可愛了。”喬西延說道。

  小孩子這時候最是淘人,說話聽不懂,每天半夜還得起來給他喂奶換尿布,湯景瓷白天照顧他已經很累,所以晚上的事,大部分都是喬西延負責的。

  說真的……

  有時候真的抓狂。

  “我覺得不會啊。”宋風晚堅信,照顧孩子是個很幸福的事。

  不過後麵的事也證明了,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因為照顧傅寶寶的活兒,大部分都是傅沉在做,她隻是忙完之後,負責逗他玩,自然覺得帶孩子輕鬆又開心。

  到了京家後,幾人進屋,因為過幾天就是結婚的正日子,京家已經布置得非常喜慶,到處都是懸紅掛彩,桌上也都是各種茶點吃食。

  “你們隨便坐。”盛愛頤招呼他們進去,目光落在喬執初身上,總是忍不住想逗弄幾下,“孩子真乖,這是給他的。”

  之前喬執初出生滿月,盛愛頤都沒去,此番過來,就特意給了紅包。

  “這個……”湯景瓷不大好意思收。

  “沒關係,拿著,給孩子的。”

  “謝謝。”湯景瓷笑著道謝,孩子此時是她抱著,許是到了陌生環境,很乖。

  “我能抱抱嗎?”

  在幫京寒川布置婚房的時候,也順便張羅了一下嬰兒房,盛愛頤心底是很想抱孫子的。

  因為傅家老太太經常抱著傅漁去梨園玩,小孩子也很乖,聽著唱戲,還咿咿呀呀跟著哼幾句。

  老太太還戲言說,要不以後送給你當徒弟好了。

  盛愛頤倒是笑著說好,“就怕斯年兩口子舍不得孩子吃苦。”

  學戲都是要唱念做打樣樣學的,早起做早功,一日都不能落下,他家就一個就女孩子,估計是舍不得的。

  而此時湯景瓷已經將孩子遞過去,“我把他衣服脫一下。”

  京家暖氣很足,他穿著小襖還是有點熱的。

  盛愛頤抱在懷裏逗弄著,時不時送給某大佬瞧著。

  “你抱抱?”

  某大佬臉上是有些抵觸的,可還是搓著手,將孩子接了過去。

  “寒川不在?”傅沉打量著屋子。

  “在後院,馬上回來。”

  “我去後麵看看。”

  喬西延與京家人本就不熟,傅沉說去後院,他就跟著出去溜達了一圈,宋風晚和湯景瓷則去廚房幫忙。

  宋風晚手殘,不會做飯,也不幫倒忙,就是幫忙洗菜,摘菜而已。

  客廳裏,很快就剩下某大佬和喬執初了。

  喬執初背倚著沙發,正在喝奶,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盯著周圍的一切。

  某大佬咳嗽著,看了下周圍,剝了個小橘子,送到他嘴邊,“吃不吃?”

  喬執初眨了眨眼,似乎在猶豫什麽。

  “吃不吃啊,很甜很好吃。”

  遠處的京家人,麵麵相覷!

  他們家大佬……

  好像拐賣兒童的啊。

  “吃不吃呀——”某大佬盡量讓自己笑容和善。

  “作霖!”盛愛頤從廚房出來,某大佬立刻坐直了身子,恢複方才冷肅的模樣,“有事?”

  “把家裏的好酒拿點出來啊。”

  “不用,待會兒都要開車,別喝了。”湯景瓷笑道。

  “那我拿點牛奶果汁。”盛愛頤說著,又進了廚房。

  某大佬捏著橘子,餘光瞥了眼喬執初,又俯身去逗孩子了。

  京家人:能不能成熟點!

  而他也順利引起了喬執初的注意,他也不喝奶了,緊盯著他手中的橘子。

  “啊——”嬌氣的小奶音,分明是想吃了。

  “是不是很想吃?”

  某大佬覺著,小孩子這種生物,隻要不是自家的,那都是非常可愛的。

  “啊——”

  小家夥已經張嘴要吃了。

  大佬將小橘子送到他嘴巴,他吧唧吧唧吃著,流了一嘴的涎水。

  “瞧你吃的。”某大佬給他擦了擦嘴邊的水漬,順手就把孩子抄到了懷裏。

  “呦,你這孩子還不輕。”某大佬把他抱在腿上,總是有點小心翼翼的。

  喬執初是最近才學會抓東西,目光落在某大佬嘴上的兩撇小胡子上,眼睛亮了幾下,喬家和湯家還沒人蓄胡子,他自然覺得新奇。

  伸手就往他臉上抓。

  “呦,你幹嘛……”

  某大佬還沒意識到他想幹嘛,以為他想將手指往他嘴裏送,立刻伸手阻止他,“不能往別人嘴裏伸,知道嗎?”

  他板著臉的時候還是有點唬人的,隻是方才某人放下身段,逗弄他吃東西,已經打消了喬執初對他的恐懼,壓根不怕他。

  況且喬望北和湯望津板著臉的時候,也是很嚇人的。

  某個小家夥也是被嚇大的,壓根不在乎他,還是伸手往他臉上抓。

  後來他才注意到原來他是想自己的小胡子。

  小孩子嘛,讓他摸兩下也沒什麽。

  喬執初童鞋,一開始就是好奇,摸了幾下。

  看得京家人眼皮一跳一跳的,其實大佬的胡子,就和那老虎的屁股一樣,尋常人是摸不得的,看來今天大佬心情不錯的。

  *

  喬西延與京寒川本就不大熟絡,不過有傅沉在,這三人之間的氣氛也不會顯得很生硬。

  “最近怎麽沒看你釣魚?”

  傅沉到後院,以為京寒川在釣魚,沒想到他隻是在修剪後院梅花的枯枝。

  “冬天了,魚不肯上鉤。”

  他哪裏會告訴傅沉,塘子裏的魚,上回都被許堯弄回家,曬成了鹹魚幹。

  前幾天,還送了一點鹹魚幹過來,說是家裏也吃不完。

  京寒川無語,這是他家的魚,現在送回來,還要和他說聲謝謝?

  三人一路閑聊,剛到客廳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大佬倒吸涼氣的聲音。

  京寒川是主人家,走在前麵,快不進去,就看到自己父親捂著嘴,而坐在他腿上的奶娃娃則在咯咯笑……

  喬西延緊跟而入,看到自己兒子笑得得意張狂,心想壞了事。

  “喬執初!”

  他此時對自己名字是聽得懂的,轉頭一看到自己爸爸,吧唧著嘴,還舉著手中的一根胡子,衝他揮揮手。

  傅沉咳嗽兩聲,低聲笑出來!

  這叫什麽?

  虎口拔毛?

  “這是怎麽了?”盛愛頤等人聽著動靜也出來查看。

  “沒事。”某大佬擺擺手。

  總不能說自己胡子被某個小東西給薅下來了吧。

  這要是一齊拉扯,倒也不疼,他也不知怎麽的,揪著一根猝然用力,可不得疼死他!

  “沒事你喊什麽?這麽多人,也不覺得丟人。”盛愛頤蹙眉。

  某大佬那是有苦難言啊。

  喬西延抱著自己兒子,小家夥還緊緊攥著胡子,往他麵前送,就像是得到了什麽寶貝,拿來耀武揚威一般。

  某大佬算是不想再逗這孩子了,可是喬執初也不知怎麽的,還黏上他了,非得伸手要他抱。

  他也是沒辦法,眾目睽睽,也不能對這一個孩子使性子,甩臉子吧,隻能把他抱到了懷裏。

  然後……

  某大佬就被使喚著,給他喂了飯。

  京寒川低頭咳嗽著,他爸也有拿人沒法子的一天啊。

  小時候,他對自己可沒這麽多耐心。

  後來問他,他才說了一句:

  “不是自家孩子,不好下手!”

  第845 六爺結婚:迎親?還是搶婚?(26更)

  京寒川結婚前一天晚上,雖說已經領了證,不過和正式舉行儀式總歸有所不同,段林白攢局,約了幾個人出去喝了點小酒。

  算是為他慶祝徹底告別單身。

  這邊在歡度告別單身,可外麵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了。

  傅沉出去小聚,都是一群男人,宋風晚自然不會跟去,她正和湯景瓷推著孩子在外麵散步,卻瞧見時不時有警車巡邏,呼嘯而過……

  “最近京城還有什麽大事?”湯景瓷狐疑,總覺著街上多了許多警車。

  “六爺要結婚了,還是和許家小姐,這就是頭等大事。”宋風晚聳肩。

  就因為這一對要結婚,外行人看個熱鬧,可是對於京城的警察來說,那就是基本都處於戒嚴狀態。

  這樣的大事,雙方的親朋好友,肯定都是盡數到場的。

  大佬的朋友,那肯定都是……

  雖說現在是法製社會,也不可能有人敢聚眾鬧事,但是這麽多大佬忽然齊聚京城,難免讓人心驚啊,肯定得加強巡防。

  “我聽說,他倆明天結婚,周圍還布控了警力。”

  “嗯?”湯景瓷對國內許多情況都不甚了解,“需要這樣?”

  “估計是怕明天接親的時候,有什麽衝突吧,畢竟這兩家人,可都不是什麽善茬。主要是邊上也會有群眾和媒體圍觀,人多一旦多起來,難免會有衝撞,他們也是防患於未然吧。”

  湯景瓷點著頭,“我聽說許家準備為難六爺。”

  “你都聽說了?”

  “昨天見了段林白,他說要做伴郎,居然和我說,可能要準備防彈衣。”

  宋風晚隻是一笑,“明天就知道了。”

  *

  所謂的單身派對,並沒持續多久,畢竟第二天還有正事要做,某大佬直接放了話出來,讓他們喝酒的話,也得注意分寸,誰耽誤了大事,他可饒不過。

  十點多,眾人就散場了。

  傅沉回來的時候,恰好遇到下樓衝奶粉的喬西延。

  “這麽晚還沒睡?”傅沉抵家已是十一點多。

  “你以為照顧孩子很容易?”喬西延本不是個特別會照顧人的人,一開始照顧喬執初,鬧出了不少事情,甚至還把孩子摔過。

  有時候照顧得沒了耐心,真的很想抽他兩下。

  喬執初:【瑟瑟發抖】

  “估計等晚晚的出生,肯定是你照顧得比較多。”

  “我隻能送你一句話……”

  傅沉撩著眉眼,“嗯?”

  “珍惜當下。”

  傅沉兀自一笑,此時隻當個玩笑話在聽。

  喬執初許是白天睡多了,這會兒似乎是睡不著了,喝了奶,喬西延還抱著他看了會兒狗子。

  傅沉洗了澡,下樓的時候,就看到喬西延坐在客廳,攥著刻刀在雕琢著什麽東西,喬西延則靠在沙發上咬著手指。

  “還不想睡?”某人手腕扭動著,刀子在一塊石頭上,刻出了繁複的花紋。

  喬執初似乎對這種情形見怪不怪了,自顧自的咬著手指,壓根不理他。

  傅沉挑眉:他就是這麽哄孩子的?

  **

  京許兩家,這一夜,均是折騰了後半夜才睡。

  翌日

  冬日天亮得遲,所以外麵還黑黢黢的,京家就熱鬧了起來,等天色大亮,儼然是一派喜慶之色了。

  傅沉和傅斯年都是已婚的,做不得伴郎,不過段林白的伴郎是早就約好的,所以某人一大早也把自己收整得非常利索,開著自己略顯風騷的跑車直抵京家。

  傅沉去了京家,雖然不是伴郎,也要跟著去接親,宋風晚則去許家提前看了新娘子。

  她去許家之前,還特意問了傅沉:“六爺這次的伴郎都有誰?”

  京寒川朋友本就極少,因為許鳶飛這邊有三個伴娘,他這邊也得是三個,段林白,加上盛愛頤娘家的一個表親,原本還有個空位是準備留給蔣端硯的。

  當時也是實在找不到適齡的人選。

  結果……

  蔣端硯回絕了:“我不能做伴郎。”

  眾人詫異,尤其是傅沉,因為京寒川沒有人選,而選伴郎,最好還是聰明機靈點的比較好,蔣端硯非常合適,所以他回絕得,也是讓人詫異了。

  蔣二少在邊上,甕聲說了句,“我哥的確不太合適。”

  “理由。”京寒川追問。

  “這不做伴郎的,最好都要沒結婚的嘛……”

  蔣二少說完,蔣端硯立刻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某人倒是顯得非常淡定,任憑所有人打量,臉上半分情緒都不外露。

  段林白當時好奇地都要瘋掉了,私底下還拉著蔣二少問過,到底是怎麽回事?

  臥槽,這特麽是什麽今天秘密啊!

  結過婚?

  蔣二少平時是個話癆,可是在這件事上諱莫如深,半點口風都不外泄。

  “夠不夠意思啊,稍微透露點啊。”

  蔣端硯私生活幹淨得令人發指,就連出外應酬,都是半點女色不沾,他來京城時間不長,不過圈子裏的都知道,他有多麽潔身自好。

  和這樣的人做生意,自然也有不好的地方,滴水不漏,你想探聽他的喜好,都不可能。

  “不能!”蔣二少一個勁兒搖頭。

  “這麽神秘的?”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當時我在國外,對他的生活,本來就不了解啊。”蔣二少真是要被段林白逼瘋了。

  “那總知道一點吧,對方是什麽人啊?怎麽就分開了?”

  蔣二少咳嗽兩聲,“我和我哥保證過,說出去就短一厘米……”

  段林白嘔血,“這麽惡毒?”

  “其實也沒什麽好打聽的,你就別問了。”

  倒不是傅沉這群人真的八卦,主要是接觸多了,對他肯定好奇,他對自己的過往瞞得緊,時間長了,稍微嗅到一點東西,肯定都很想知道。

  自打在許家齋宴上蔣端硯徹底露了臉,又得到許老的提攜照顧,這段時間以來,別說京圈的人,就是許家都有人打過他的主意。

  為人成熟穩重,事業有成,憑自己奮鬥出來的事業,這就是父母眼中的乘龍快婿。

  據說許老還親自做媒,想給他許一門親事,對方是許鳶飛的堂姐,人漂亮,性子也不錯,還是被婉拒了。

  他們怎麽可能不好奇。

  而且傅沉早就注意到他用慣了一支鋼筆,有一次談事情,傅沉想借他的筆用一下,那支用舊的鋼筆就在手邊,他卻特意取了另一支筆給他,愣是沒讓他碰一下。

  這牌子似乎早就不生產鋼筆了,他用得很仔細,保存得非常好,看樣子是非常寶貝了,估計更加珍視送這支筆的人。

  傅沉問過一句:“前女友送的?”

  蔣端硯笑著搖頭,推說不是。

  他就沒多問,此時他這般回答,看樣子就不是前女友這麽簡單了。

  他的資料,若是去查,總能找到一些東西的,不過他們就是一時好奇,他不想說,也犯不著去挖別人私隱。

  蔣端硯無法做伴郎,不過他推薦了蔣二少。

  京寒川是拒絕的,不過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傅斯年提議,要不你去租個伴郎?現在婚慶公司都有類似的服務。

  這讓蔣二少傷透了心,難不成自己就那麽不靠譜,寧願去租,也不用他?

  寧願花錢都不要他這種免費的?

  不過如果能做京寒川的伴郎,這夠他出去裝逼好多年了。

  後來京寒川沒了法子,還是用了蔣二少。

  宋風晚聽說對方的人員配置,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配置,真能把新娘順利接回去?”

  傅沉聳肩,“我和斯年會跟著一起過去,許家就算再為難,也總有法子的,兵來將擋。”

  宋風晚點頭,反正她隻是看個熱鬧。

  **

  川北京家

  傅沉與傅斯年是一齊來的,他們到京家的時候,作為伴郎的幾個人,早就到了,京家難得如此熱鬧,懸紅掛彩,院子裏也有不少孩子在玩耍。

  進屋後,盛愛頤已經在和段林白幾人交代,待會兒到了許家,應該怎麽做了。

  又給幾人封裝了紅包,無非是給攔門人的。

  許家人多,盛愛頤這次紅包可裝了不少。

  “傅沉、斯年,你倆來了,待會兒你跟他們一起去,一定要給我盯著他們一下……”

  這三個伴郎,段林白與蔣二少就不用說了,盛家了小表弟,才19歲,什麽事都不懂,到時候還得傅沉幾人在邊上提點著。

  “嗯。”傅沉點著頭,“寒川還沒好?快到時間了。”

  傅沉其實不愛湊熱鬧,他隻是想提前感受一些結婚的氛圍,自己以後結婚了,心裏有個底。

  說話間,京寒川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本就是風姿灑然之人,今天又特意收拾了一下,白衣黑褲,腕上搭著西裝,利落而幹淨。

  京寒川生得比較俊美,甚至於透著一點陰柔,有種難以言說的風流之感,尤其是領口正紅色的領帶,就像是神來之筆。

  將他的俊美,襯托得有些驚心動魄。

  “把衣服穿上啊,人都到了,馬上就出發了。”盛愛頤催著他。

  京寒川點著頭,眸子如常,有些漫不經心,可是今日卻像是被廳內的懸紅,染了點血般。

  炙熱灼亮。

  眾人出門時,傅沉才注意到,這京家這次的排麵有點大啊。

  除卻主車,幾十輛相同排麵的車子一起出發,這前呼後擁的,跟去接親的,都是些生得粗壯的大漢。

  這些人齊齊登門。

  這是去迎親,還是去搶親?

  “人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傅沉坐在京寒川身側,忍不住問了句。

  “我爸安排的,他說這次許家的人肯定不會少,場麵上不能落了下風。”京寒川抿了抿嘴,稍微伸手扯了下領帶。

  “緊張?”傅沉輕笑,“我還沒見過你這麽緊張過?”

  “等你結婚的時候,你就懂我的感受了。”

  “我可能不會像你這樣。”

  “你以為嚴家人和喬家那幾位是吃素的?你坑了人家多少次,估計就等著這次的機會弄你!”

  傅沉搓了下手指。

  “先顧著你自己吧。”

  不過當他們的車子到了許家後,才發現大佬的安排是正確的……

  因為還沒到門口,遠遠就看到許家門口的陣仗了,許堯帶著頭,就在前麵門口等著。

  腳下還踩著一塊板磚。

  傅沉眯著眼,“寒川,你找普度大師合日子的時候,他有沒有告訴你,今天你可能有血光之災?”

  大喜的日子,許堯踩著板磚在候著,這是準備幹嘛?

  而此時一道寒風吹過,方才還端著姿態,嚴陣以待的許堯,忽然鼻子一癢……

  “阿秋——”

  這什麽鬼天氣,真冷啊!

  因為許鳶飛大婚,許堯也難得穿了身西裝,現在出來攔門,要是裹個羽絨服,有點不像樣子。

  而且全程都是要錄像拍照的,許堯也擔心把自己拍得矮挫矮挫的,穿著西服,裏麵貼了幾個暖寶寶就出門了。

  許堯揉了揉鼻子:這京家的車子在那邊磨嘰什麽呢,還不趕緊過來,是要凍死小爺嘛!

  第846 艱難的迎親,打架不打臉(27更)

  嶺南許家

  京家車子快逼近許家的時候,不遠處的幾輛警車內,有人走下來。

  這次領隊的還是翟隊長,上頭擔心這兩人結親當天會鬧出什麽流血事件,大佬太多,而且兩家男丁壯漢太多。

  近些年關於婚鬧的事情,也頻頻等上熱搜,這兩家是做不出惡俗的婚鬧事情,不過危險人物太多,不得不防啊。

  大冬天的,都得趕來執勤。

  不過今天趕來湊熱鬧的群眾也非常多,的確需要維持一下秩序,他們7點多到的,許家還給他們送了餐點和喜糖,也與他們道了聲辛苦。

  “隊長,我怎麽覺著這氣氛不太對啊。”

  “許家小爺弄板磚出來幹嘛?”

  “大喜的日子,搞得這麽狠?這以後結了婚,六爺也是他姐夫啊,這要是弄得不愉快,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太好吧。”

  ……

  翟隊長聳肩,“隻要不發生肢體衝突,就沒我們什麽事。”

  京寒川下車之後,許堯咧嘴一笑。

  “可算是等到你了。”

  作為伴郎,段林白等人肯定是緊跟著京寒川,不像傅沉和傅斯年,那是真的站在一邊看熱鬧的。

  “我去,這個是要幹嘛?直接動手?”段林白蹙眉。

  一般迎親,不就是撒點紅包就行了嘛,怎麽還動家夥了。

  京寒川抬手整理衣服的空隙,看向麵前的人,“說吧,怎麽才能讓我進去。”

  “其實很簡單,我和你之間一直沒有正式較量一次,隻要你贏了我,我就放你過去。”

  蔣二少長舒一口氣,“幸虧不是我打架。”

  他這次來當伴郎,出門的時候,他哥說,傅三爺好心,給他買了份保險……

  蔣二少一臉懵逼,我去迎個親,還可以那點喜糖喜煙回來,為毛要買保險?

  這許家人再可怕,大喜的日子,能幹出什麽事啊,現在看來,這家人真的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不過你得讓我一隻手!”許堯有自知之明,那日家裏齋宴,他見識過京寒川的厲害。

  “可以,在這裏?”京寒川也不客氣,想速戰速決。

  “後麵吧,就我們兩個人,攝影師傅也別跟著。”許堯說著,彎腰撿起地上的板磚,就往後側走。

  大家好奇,不過許家人攔著,不然進去。

  *

  外麵的情況,都被一五一十傳到了裏麵。

  許鳶飛此時正在進行補妝,順便吃了點東西,得知自己弟弟,居然在這種時候和京寒川約架,頓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這要是把他老公給打了,尤其是臉!

  她可饒不過他!

  許堯是個什麽水平,許鳶飛心底是清楚的,還讓京寒川讓他一隻手,這小子未免太欺負人了。

  她心底想著,差點就想出去了。

  “噯,不能出去!”她剛動一下,就被身側幾個伴娘給拉住了。

  “小舅子為難一下未來姐夫,也是給你撐腰啊,最起碼他以後不會隨便欺負你,你著急什麽啊?”

  “就是,給他一個下馬威也挺好。”

  “你出去像什麽話。”

  ……

  許鳶飛隻能給許舜欽發信息,讓他去盯著點,被大喜的日子,兩人出什麽意外。

  許舜欽此時正在客廳和叔伯喝茶,瞧著信息,回了一句:“許堯有分寸。”

  許鳶飛哭笑不得。

  許堯肯定是準備趁著今天的事,公報私仇的,他早就想教訓京寒川了,不過以前沒機會啊。

  而此時的許堯和京寒川已經到了後麵空地。

  京寒川伸手脫了外套,即便此時天冷,他穿得也不多,外套脫下,裏麵是一件黑色馬甲背心,他抬手卷著袖管,神色極冷。

  寒風中,風骨料峭,隻是偶爾撩著眉眼,打量著對麵的人。

  那眼神……

  不凶,但是狠!

  “要不這樣吧,你讓我拍一下,這關我就讓你過。”許堯笑著,他就是想趁機打京寒川一頓。

  畢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自己又是他小舅子,不看僧麵看佛麵,他總不可能真的對自己下手,麵子重要給的。

  京寒川不理會他,“直接來?”

  “我想給你留點麵子,就給我敲一下,你還非要和我動手是吧,行啊,來吧!”

  許堯直接脫了衣服,“說好讓我一隻手的。”

  “記得,需要對你手下留情嗎?”

  許堯一聽這話就急眼了。

  這習武的人,最聽不到這種話,瞧不起人還是怎麽滴。

  “你放心,我不會打你的臉的,總得讓你漂漂亮亮和你我姐結婚啊。”

  “那我也不打你的臉。”

  京寒川這話實在挑釁。

  許堯咬了咬牙,也不客氣,直接衝著他就揮拳過去。

  ……

  外麵的京許兩家人,兩大幫子人,加起來都有兩百口了,已經蹲在一起抽煙曬太陽了。

  “來,抽根煙。”說話的是京家人。

  “不用。”許家人一開始還繃著。

  “以後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反正也沒什麽事。”

  許家人心想,也是這個理兒。

  翟隊長一群人,還思量著,這兩撥人湊到一起,就算不打架,也總得放個狠話,耀武揚威一番吧。

  可是什麽都沒發生,湊到一起抽煙侃大山了。

  外麵太冷,傅沉直接鑽進了車裏,段林白幾個人緊跟著上去。

  “噯,雖說最後明麵兒上肯定是寒川贏,不過你們猜,最後誰才是那個贏家?”段林白一臉興奮,這模樣,顯然是想下注賭一局了。

  京寒川是新郎,就算許堯贏了,麵兒上也說他輸了,然後讓他通過的。

  傅沉挑眉:“寒川。”

  “你就這麽肯定?那小子可拿了個板磚進去啊。”

  “這日子,他還敢砸破寒川的腦袋?”傅沉輕哂。

  “這倒也是,唬人而已。”

  在車內無聊,段林白再次把目標對準了蔣二少。

  “大哥,你幹嘛這麽看著我?”蔣二少後頸涼颼颼的。

  “你哥的事,八卦一下唄,我真的好奇。”

  有些事,這個癮一旦被吊了起來,要是不問出個所有人,就無法消解。

  “你怎麽又……”蔣二少最近一直躲著段林白,就是怕他又扯到這件事。

  “好奇啊,反正你哥又不在,隨便聊聊。”

  “您看三爺他們就不感興趣,您就不能學學人家?”蔣二少其實很想說,他憋得也要炸了,可是沒辦法,不能出賣自己大哥啊。

  傅沉:“其實你想說,我也是勉為其難,可以聽一下的。”

  傅斯年:“正好可以打發時間。”

  蔣二少:你們這都是什麽魔鬼。

  幾人無聊,拿蔣奕晗打趣而已,也不會真的逼著他說什麽。

  ……

  幾人說話間,兩人已經從裏麵走了出來,明麵兒上看,好像都沒什麽異常,京寒川抬手整理著領帶,招呼傅沉等人往裏麵走。

  “贏了?”段林白湊過去就想問個結果。

  京寒川沒說話。

  而此時眾人注意到:

  許家小爺這腿……

  怎麽瘸了!

  許堯算是恨透京寒川了:mmp哦,大喜的日子,你特麽是要把我打殘嗎?

  不過京寒川最後也說了:“我沒打臉。”

  確實沒打臉,就是差點把我的腿給打折了。

  “您沒事吧?”許家人過去查看他的情況。

  “我能有什麽事,好得很!”

  好你個京寒川,還和我說,不想拖延時間,速戰速決?

  丫的,敢情之前那些過招,就是在耍我玩呢。

  京寒川朝著屋裏走,中間又遇到了七大姑八大姨擋路,還有許多小朋友,此時大家才覺著盛愛頤真的有先見之明,之前還覺得紅包封得太多,此時看來……

  簡直明智。

  傅沉趁著機會問了京寒川一句:“剛才沒受傷吧。”

  “小孩子鬧著玩而已,就是褲腿有點髒了。”

  許堯若是聽到這話,怕是想死了。

  為了今天的決鬥,他真的很認真在準備,誰和他鬧著玩了。

  第847 眾人助攻,終抱美人歸(28更)

  進了屋子,許老等人均在,客廳裏坐的都是許家叔伯親戚,瞧著京寒川,自然是官方誇一波。

  “鳶飛在後麵。”許舜欽指了指後院。

  也是為了增加迎親的難度,許鳶飛房間搬到了後麵,要穿過一個院子,估摸著還是有人要攔門的。

  段林白清點著眾人剩餘的紅包,估摸著應該是夠的。

  可是到了後院,眾人才傻了眼。

  到底是誰把院子設計成一個迷宮樣的。

  這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麽走?

  “隻有一條路通新房。”許舜欽斜倚在牆邊。

  他是搞工程設計的,做迷宮太簡單。

  “要不我們先去探個路,繞一圈?”段林白看向身側的蔣二少。

  “走啊!”

  這兩人進去沒多久,就打電話出來,說是出不來了,感覺路都是一樣的。

  許家內部的院子,並不大,隻是設計得複雜,幹擾因素太多。

  迎親,把自己困在院子裏,這話傳出去怕是不好聽。

  “我去吧。”傅斯年主動請纓。

  他方向感素來很好,主要是足夠理智客觀。

  不過他進去之後,約莫十多分鍾就回來了,順便把段林白給帶了出來。

  “蔣二呢?還在裏麵?”

  傅斯年隨手撣了下衣服上粘上的水珠,“我沒看到他。”

  “找到路了?”傅沉詢問。

  “做了標記,走吧。”

  許舜欽挑了下眼,傅斯年隻是衝他點頭笑了下。

  他與傅斯年幾乎沒怎麽接觸過,隻知道傅家大少是做網絡的,當時設計這個迷宮,完全把他給忘了,因為他對設計這一塊,定然有所涉獵。

  還是失算了。

  **

  新房內

  聽說新郎已經到了,許鳶飛立刻做到了床上,幾個伴娘按照之前商量的,將鞋子依次藏好,等著他們到來。

  宋風晚和餘漫兮等人坐在一側,拿著手機,幾乎都在拍照。

  進門之前,自然又是一番紅包攻勢!

  好不容易進門,段林白簡直要瘋了。

  他素來長輩緣特別好,又是伴郎,肯定是要衝鋒陷陣,這些阿姨嬸嬸,拿個紅包就走不好嗎?

  非得撲過來親他兩口!

  “林白呀,阿姨特別喜歡你!”

  “小夥子長得比網上還俊俏。”

  “就是,要不是你結婚了,我都想把我女兒介紹給你。”

  ……

  “阿姨,那我們能進去嗎?”段林白努力擠出微笑。

  傅沉一直站在後側。

  段林白這次算是虧大了,這是京寒川結婚,他卻間接犧牲了色相。

  許佳木是跟著宋風晚她們一塊兒的,瞧著段林白過來,剛準備拿手機給他拍張照,卻發現他側臉有個口紅印。

  邊上看熱鬧的阿姨嬸嬸都還沒走,還一個勁兒誇他俊俏好看,特別喜歡。

  許佳木憋著笑,這是被阿姨給強吻了?

  段林白餘光瞥見自己媳婦兒,算是徹底沒了臉,京寒川,等我結婚,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大紅包,都對不起我今天的犧牲。

  眾人進門,才算看到新娘。

  早就定好是中式婚禮,許鳶飛自然是著了一身秀禾,上好的紅色絲綢,請了京城最好的師傅手工縫製的龍鳳呈祥圖案,金線滾邊,還鑲嵌了一點保釋碎鑽,奢華大氣。

  許鳶飛坐在床上,秀禾裙擺平擺在床上,紅綠色搭配,醒目卻漂亮。

  她頭上戴著鳳冠,因為這一套頭麵要戴很久,所以選的是簡潔大方的款式,金色珠子串起的頭簾,遮了半許眉眼,她半闔著眼,兩側金色飾物隨著她微動,輕輕一晃。

  一室金光,無邊豔色。

  膚白,唇紅,自有萬種風情。

  她注意到有人走進,抬頭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倒是不自覺的紅了臉。

  “新郎,別看了,你想把新娘帶走,還有幾關要過。”伴娘笑道。

  若是尋常,這幾個姑娘與京寒川又不熟,加之某人惡名在外,怕是不敢調侃,不過今日氣氛在,大喜日子,總是要大膽幾分。

  不過當她們擺出幾道關卡後,京寒川倒是慶幸,今天帶來的伴郎是段林白和蔣二少。

  這裏麵有一個項目是在相框上蒙上保鮮膜,需要用臉擠破!

  真的用臉去擠,那差不多就是不要臉了。

  但凡是別人來,估計沒人肯豁出臉皮做這種事,尤其是傅家那幾個……

  所有這項任務就落在了蔣二少頭上。

  “怎麽是我啊,我臉平,不好擠,應該找個五官立體的!”蔣二少此時也不怕自黑,連臉平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宋風晚就站在邊上,那可是他的女神,蔣二少可不想自毀形象。

  “你不弄,難不成讓我,或者這個小表弟弄?”段林白挑眉。

  蔣二少沒了法子,一張臉貼過去,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再也看不清原本麵目,宋風晚就站在不遠處,差點笑瘋。

  為了六爺結個婚,大家也是不容易啊。

  後麵就是找鞋子的環節……

  幾個伴郎翻找半天,一無所獲,就差要去掀新娘裙子了。

  當蔣二少探頭去看的時候,京寒川聲音從後麵幽幽傳來,“看什麽?你還想掀起來看?”

  蔣二少哪兒敢啊,可真的找不到啊。

  此時傅沉附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兩句。

  蔣二少一怔,看了眼傅沉,“三爺?”

  “去找。”

  果不其然,在他指點下,很快找出了兩隻鞋子。

  真是神了。

  “您怎麽知道在那裏的。”伴娘都傻了,忽然下意識看了眼不遠處的宋風晚,以為這對夫妻背地通風報信了。

  “不是我。”宋風晚就是來看戲的,怎麽可能把這種事說出去。

  “他們找鞋子,是你們自己總是往那兩個地方瞟,有一次林白在那個地方翻了下,有個伴娘差點就衝過去了。”傅沉解釋。

  大家都在興頭上,肯定是各種開心,誰會故意掩飾自己情緒。

  所有人都這麽嗨了,傅三爺還這麽冷靜的盯著她們看,如此理智,這麽可怕的?

  京寒川單膝跪地,給許鳶飛穿了鞋子,又在大家起哄下,親了她一下,才算放兩人下樓。

  許家長輩已經坐在客廳內了。

  敬茶改口,給紅包。

  許老最為大方,不僅給了個很大的紅包,又塞了一個小的給許鳶飛,估摸著裏麵的東西更值錢,長輩對他們又是一番叮囑,無非是希望他們互相包容,可以相伴到老。

  許正風坐在一側,倒是始終板著臉,並沒多說什麽。

  隻是京寒川給他敬茶改口喊爸的時候,眉毛微微挑了下。

  這個稱呼……

  聽著有點舒服。

  按照風俗,新娘出門是要兄弟背出門的,不過此時意外發生了,原本定的是許堯,他腿腳不便,最後就落到了許舜欽身上。

  “你個小子,關鍵時候掉鏈子!”許正風怒瞪了他一眼。

  許堯扯了扯頭發,這也不能怪他啊,都怪京寒川這廝,居然攻擊他的下盤!

  “爸,是京寒川他……”

  “什麽京寒川,他現在是你姐夫!”

  許堯愕然,昨晚家裏聚會,一起喝酒的時候,還一口一個混蛋的,現在已經是女婿了?

  許正風不大喜歡京寒川,討厭了這麽多年的人,還娶走了自己女兒,自然是不大高興的,可事已至此,也是沒有辦法。

  現在兩人要共同生活,他這個做嶽父的,也不能總給他甩臉子,要是他因此給許鳶飛臉色看怎麽辦?

  思來想去,為了女兒,也隻能努力讓自己喜歡他吧。

  許鳶飛上車後,大部隊才浩浩蕩蕩出發去京家……

  此時大家才注意到跟在京家後麵的許家車子,估計帶去的都是嫁妝,亦是浩浩蕩蕩,車隊綿亙很長,一眼望不到邊般。

  嚴肅又莊重。

  後來有人說,許家給的嫁妝,豐厚程度難以估計。

  京家彩禮厚重,許家自然要回饋等同的,許家這輩就許鳶飛一個女孩,又是許老的心肝,自然樣樣最好。

  到了京家,自然又是一番敬茶……

  折騰到了傍晚一群人才浩浩蕩蕩去了酒店。

  *

  傅沉與宋風晚是一道過去的,他們抵達的時候,傅家人幾乎都來了,包括二老,除卻傅仕南,戴雲青都到了,正抱著傅漁,傅家人單獨安排了一張桌子,與喬家人坐在一處。

  喬西延和湯景瓷都沒去湊熱鬧,宋風晚就把拍攝的視頻給你兩人看了。

  “最後這個鞋子是被傅沉找到的?”喬西延詢問。

  “嗯,三哥特別厲害。”宋風晚語氣裏,不乏炫耀的成分,反正在她心底,傅沉就是最好的。

  喬西延眯著眼,下意識的搓了下手指。

  看樣子……

  以後迎親的時候,需要提高點難度了。

  傅沉此時正在與傅仲禮說話,壓根不知道被自己小妻子給坑了一回。

  ------題外話------

  今晚更新結束啦,9萬多字,白天不定時更新哈……

  追文別忘了留言投票票呀,瀟湘最近三天有活動的。

  感謝大家這麽晚還在守著月初,(* ̄3)(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