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起訴
第253章 起訴
晚點的時候等刑玨回來把這件事說了。
刑玨：“我的人。”
司瑤愕然：“你現在都有自己的人了？”
“準確來說不是我的人，是從前刑家的對家，現在和我一起找刑家吃肉的那些人。”
刑玨抱著司瑤朝被窩裏擠，悶悶的，倦倦的：“我好想你。”
說的像是每晚回來抱著她睡的不是他。
司瑤：“不順利嗎？”
刑玨最近早出晚歸，回來沾枕頭摟著她就睡，有幾晚還打了呼嚕，頓頓的，看著很累。
司瑤便一直沒提也沒問。
本身也沒提的必要，二月十六已過，離不掉婚已經成了定局。
刑玨眼睛半闔：“太順利了。”
說完無意識的斂眉，“就是太順利了才感覺很奇怪很奇怪，可又不知道哪裏奇怪。”
刑玨說完腦袋朝司瑤脖頸擠了擠，聞著味，睡沉了。
司瑤摸摸他漏出的半截渣人的胡茬。
是真的累到了。
可司瑤卻睡不著，後半夜把刑玨的腦袋移出去，往他懷裏塞了個抱枕，起身出去客廳。
隨後察覺林曉房間裏有說話聲。
走近後聽見林曉在打電話。
不知道是和誰，很冷淡的說沒有照片。
司瑤聽了半響，總結下來就是林曉找了個網友在約，對方要照片，她不給。
司瑤敲門，說話聲音匆匆斷了。
林曉開門咬唇，眼神帶了心虛：“還沒睡啊。”
司瑤：“聊聊。”
開了兩瓶易拉罐啤酒，司瑤遞給林曉一瓶，狀似無意道：“刑柯最近聯係你了嗎？”
林曉怔了下，手指摩擦易拉罐的杯體，默默的搖搖頭。
司瑤：“無聊了？”
刑家和刑玨大戰已經開始。
作為被動的主動的參與其中的人，現在全被保護了起來。
她還好，本身性格就孤僻，長久不出門沒什麽關係。
阿土跟著白珍珍一直沒回來，也沒什麽關係。
隻剩林曉，作為大戰中心人員，被綁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林曉：“還好。”
“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誰？”
林曉手緊了緊：“姐，我長得醜嗎？”
司瑤愣了下。
仔細端詳林曉。
林曉長的不醜，準確來說很好看，薄薄的單眼皮，但是眼睛很大，眼尾上翹，翹鼻豐唇，披肩散發，不說話的時候看著很文靜秀氣，而且很洋氣。
並且有些麵熟。
“我長得醜嗎？”司瑤反問。
林曉微怔，托腮打量司瑤。
司瑤長得何止不醜，非常漂亮，很白，皮膚很細膩，雙眼皮的痕跡很淺，但是眼睛很大，眼尾上翹，唇線粉粉的，長發齊腰，頭和肩膀的比例幾乎絕了。
這會默默的看著她，眼睛濕漉漉的，很專注，沒以前穿著西裝踩著高跟鞋讓人不敢接近的冷豔，看著很純。
林曉無端的臉紅了：“不醜，很好看。”
“咱倆的媽是雙胞胎姐妹。”司瑤：“咱倆長得挺像的。”
話說出口司瑤有些後悔。
林曉可是被替身梗狠狠的傷了一把。
卻沒想到林曉眼睛亮了：“對哦，我長得也不醜，還很漂亮。”
司瑤微怔，噗嗤一聲笑了：“是，所以現在敢和你網友麵見了嗎？”
林曉咳了咳，有些臉紅：“這個之前其實見過一個，那會還沒確定要和刑柯離婚。”
司瑤：“你……”
太荒唐了。
司瑤最後憋了憋，沒說出來。
林曉臉有愧色，除此之外，浮現了淡淡失落：“我和刑柯結婚後，他一次也沒碰過我，人家都說，男人的感情和身體是分家的，可他就是不碰我，我以為是我不好，長得醜，或者是沒女人味，所以找了一個，不是想出軌，我和他結婚期間不會做任何一件對不起他的事，隻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對男人沒有一丁點吸引力。”
“然後呢？”
林曉聳肩：“我真的對男人一丁點吸引力都沒有，是那男的提議去酒店，我還沒來得及得意，然後找機會跑路，他就先跑了，媽的。”
司瑤：“……媽的。”太傷人了。
林曉：“現在看著你的臉，感覺我應該也沒那麽差，隻是上次碰見的那個男的是奇葩。”
司瑤肯定的點頭：“對，所以你現在這個是哪聊的？”
“搖一搖隨便搖的。”
司瑤：“在這？”
“恩。”
司瑤：“這地對麵是A大，估計全是學生，你別瞎聊。”
“不瞎聊，我記得呢，我現在是個預備離異婦女，還沒離婚。”林曉聳肩自我調侃：“不過距離離婚也快了，在這之前刑柯和我提過很多次離婚，隻是我沒同意，他那會還冷冰冰的說我沒有話語權，還說世界上就沒有離不掉的婚。”
司瑤想說點什麽，片刻後卻狠狠的皺了眉。
找出手機給季文與打電話：“現在刑家的事進展到哪一步了？”
季文與打了個哈欠：“姐夫不在你身邊嗎？”
在，但司瑤不舍得叫他，“說！”
套空的計劃很順利，最近也有不少青城的豪門資本在接觸刑玨，有意和刑玨一起啃刑家的肉。
司瑤：“多少家？”
“刑家覆蓋產業鏈的競爭對手基本都到齊了，大到重工鋼廠，小到高爾夫球場。”
“簽合同了嗎？”
金融證券公司是財團的中轉站。
資本的閑錢進駐，隨刑玨隨意支配，卻是有條件的，用股份抵押。
上流社會的金融證券公司大都是空手套白狼。
刑玨也是如此。
可刑玨套的狼卻和別人的不一樣，是他在海外多年的資源。
全都擰巴到了一起，變成一頭狼去啃食對麵的老虎。
誰輸誰贏本取決於相互的力量。
刑玨現在將自己身上的肉扯下來養了一批狼崽和他去啃年邁已經奔波不動的老虎。
本是勝券在握，但若是對麵不是老虎，變成了自家的狼呢？
狼崽已經蓄勢待發，不管對麵是老虎還是自家的狼，是一定要咬下一口的。
刑玨怎麽辦？
司瑤的聲音太嚴厲，季文與不自覺的問出聲：“出什麽事了？”
“簽合同了嗎？”
“都簽了。”
司瑤把電話掛了。
林曉：“出什麽事了？”她被司瑤的冷和眉宇間閃著的慌張嚇到了。
司瑤：“今天是周幾？”
“周日。”
是了，怪不得沒消息，今天是周日。
司瑤捏了捏眉心：“刑柯會起訴強製離婚。”
第254章 惡
司瑤總感覺忘了點什麽，現在才發現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起訴離婚。
但……應該還有機會，畢竟起訴離婚是可以駁回的。
司瑤抹了把臉，看向怔鬆住的林曉：“你……”
林曉很好看，眉眼和司瑤很像，略微清淡，可勾勒起來的鼻梁和豐唇卻是性感的，化了妝會更性感。
司瑤跟刑玨流連商務會所、KTV多年，很多時候一眼就會看出什麽樣的女人化了妝往那一站就是撩人的。
林曉就是。
眉眼清淡，豐唇性感。
這樣的她沒理由會惹不起人的欲望，除非……
司瑤腦神經突突亂跳。
最後沒說什麽，讓林曉回去睡。
刑玨睡夢中手伸出去，懷裏的娃娃有點溫度，卻不是司瑤的溫度。
起身出去找人，在客廳看見了正在抽煙的司瑤。
準確來說也沒抽，坐在餐桌那，身子前躬，手臂曲起，手腕交纏，腦袋埋在交纏的手腕中，細白的指尖夾著一根煙，沒抽，隻是任由它的煙氣徐徐的飄散到半空。
這副姿態的司瑤看著……很累。
刑玨皺眉抿唇，抬腳。
司瑤聽見聲音的下一秒抬頭了，手裏的煙沒心虛的丟，問：“睡醒了嗎？”
刑玨：“出什麽事了？”
司瑤眼圈立刻就紅了，唇角扁了又扁，到最後險些崩潰了：“刑柯在拖延我們的時間，轉移我們的視線，他有曉曉出軌的證據，他們這個婚離定了。”
話音落地。
林曉的房門打開，她從房間裏探出一個腦袋，看向快哭了的司瑤問：“所謂出軌的證據是我和你說的那個男人嗎？”
林曉在司瑤讓她進去睡的時候去了，但卻睡不著。
她在這個家裏待了不少天，大概知道了司瑤和刑玨在做什麽。
也大概明白司瑤和刑玨現在沒有回頭路了。
司瑤那麽崩潰和慌張，並且欲言又止，想來是不忍心告訴她，刑柯還是在算計她。
哪怕是到了現在，她知道了他算計她的後半輩子，卻還是在算計她。
司瑤沒說話。
林曉扁嘴：“你說嘛。”
司瑤：“是，你長得很好看，很招人，沒理由那男的提出去酒店，最後卻反悔了，真的沒理由。”
林曉想說點什麽，司瑤已經泣不成聲了。
隨後別的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刑玨已經走近將人抱在了懷裏。
司瑤指尖掐著刑玨如今言令禁止的煙，脾氣很差的刑玨什麽都也說，沒譏諷找事發脾氣，抱著司瑤一下下的拍著她的背，聲音很低的在哄著她別哭。
林曉笑笑關上門。
刑玨走後司瑤回去睡了，再醒來發現桌子上多了個文件袋，打開看了眼。
沒什麽意外。
是離婚訴狀。
還有……林曉所說的那天去酒店被拍下來的照片。
很清楚的，不是從監控，是從背後拍的照片。
在酒店門口，在酒店房門，在酒店房門打開。
還有當天倆人身份證登記的酒店房間憑證。
擴印的日期是當天深夜。
刑柯早有預謀。
司瑤看了眼訴狀上承接的律師。
是青城最有名的律師事務所。
這個婚，刑柯是離定了。
刑家因為刑玨的損失，將會全部算在林曉身上。
資本的損失分很多種。
實打實的現金流，還有股市上的數字。
老太太當初讓林曉簽的損失賠償書，是包括了股市上的數字的。
霸王條款卻因為律師團隊親自把關，所以具有法律效應。
而且這麽長時間了，刑家賬麵的錢該轉移的應該早就轉移了。
不然就憑一個林曉，八輩子也賠不了刑家損失的錢。
所以說，這次是個空套子讓他們鑽。
還不一定是空套子。
刑玨收攬了大量的資本來幫他效力。
越有錢的人卻小氣，也越謹慎。
那些合同還不知道在怎麽吸刑玨和刑玨背後資本的血。
刑玨背後的海外資本一旦倒了，就再也沒有和刑家抗爭的能力。
刑玨輸了，林曉完了。
司瑤閉了閉眼，把資料收回文件夾，一圈圈纏的時候眼神微瞥，看見玄關那屬於林曉的拖鞋。
司瑤愣了下，拎著文件夾去林曉臥室找人。
林曉走了。
床上排排展示了很多件裙子，中間少了個空。
明顯是挑揀了一件自認為最美的穿著走了。
……
刑柯拎著車鑰匙下樓。
離婚的訴狀在林曉撤回離婚申請當天就立好遞進了法院。
隔天早上通知書到了他手裏。
一直按著沒給，是要往後拖刑玨和司瑤的視線，畢竟兩口子很精明，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這會那些聯係好的資本已經和勝券在握的刑玨簽了合同。
合同上明碼標價了勝券在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刑玨會給他們的刑家資產的份額。
兌現不到，刑玨就要從他的金融證券公司親自割肉給他們補上。
刑玨這次完了。
不是上次的被踢出刑家，是連帶著身後總也搗不散的海外資本一起完，完到這輩子再也沒資源爬到和他一樣高的位子上。
刑柯心情還不錯的下樓。
出門按亮車鑰匙，隨後頓足。
車前站著一個小姑娘。
之所以說小，是因為那雙眼睛和司瑤一樣的眼睛，司瑤的很幽深，林曉的……第一次見就感覺像是小孩子。
單單純純，眼底寫著什麽一眼就能看透。
最初看著他寫滿的是好奇。
後來是喜歡。
後來是濃鬱的喜歡，到病態的喜歡，到夾雜著委屈的喜歡。
層疊而上，什麽都有，唯獨不變的是喜歡。
上次在民政局門口見那會，刑柯不知道哪根筋錯了，拿著車鑰匙，借口給車看了一眼她的眼睛。
怔鬆中還是有點喜歡。
刑柯很放心。
還喜歡就好，代表他沒這麽廢物。
林曉今天很漂亮，披肩發，淡妝，唇角帶笑，穿了一條紅色的裙子，外麵白色的大衣，拎著小包，文文靜靜的站在那，有種大家閨秀不怎麽屬於她的氣質。
但是這雙眼睛……
大約是畫了眼影，刑柯看不真切有什麽。
斂眉問：“你來幹什麽？”
“我接到你早上找人送去我姐家的離婚訴狀了。”
刑柯冷冰的恩了一聲，朝前走了幾步。
林曉手握住門把手：“那個男的是你找的嗎？”
刑柯挑眉，“是。”
自打知道了司瑤和刑玨結婚和林曉脫不開關係，刑柯就不掩飾自己的惡了。
第255章 沒了
他小時候是個端方的人，因為老爺子喜歡，母親喜歡，老太太也喜歡，少頑劣點，少青春期點，就可以多被關注點，雖然還是不屑了點，但……司瑤也喜歡。
所以刑柯一直很溫柔、很溫暖、很謙卑、很懦弱、很不起眼。
畢竟司瑤才是那個很溫柔很心軟的人。
溫和懦弱久了，難捂熱心腸的司瑤會把他納入她的旗下。
那是刑柯這輩子唯一得到的歸屬感，也是唯一一次被選擇，雖然隻是在親人層麵的被選擇。
時間久了，刑柯一直以為他就是這種人，直到實在沒壓抑住，在林曉麵前展示了自己的惡。
林曉知道，但是沒跑，嘴賤了一陣，卻一直在，知道被他利用的徹頭徹尾，還是依舊在，刑柯便更加肆無忌憚了。
承認是自己安排的後，惡劣道：“怎麽了？不行嗎？”
林曉唇角帶笑，溫聲細語道：“你就不怕那男的真的碰我嗎？”
“他沒這麽饑不擇食。”其實不是，是他不敢，嚇死他也不敢。
刑柯沒說。
林曉唇角揚起笑：“我真的很醜嗎？”
林曉沒告訴司瑤，她真正的自卑不是刑柯不碰她，是他要發泄他的挫敗感，像個魔鬼似的一遍遍的在她耳邊訴說著她的不堪卑劣和醜陋，以此來讓他心裏好受。
時間久了，林曉都要忘了最初是刑柯提出和她談戀愛，最初刑柯誇過她很漂亮。
也忘了他所訴說的她的罪名，其實根本就不是司瑤和刑玨結婚的最終導火索。
畢竟刑玨讓她真正說的逼司瑤的話，她一個字也沒說。
林曉是生生的被他PUA到自卑的。
刑柯：“醜。”
“和司瑤比呢？”
林曉從不和司瑤比，這是第一次。
刑柯愣了下，冷然道：“你哪來的資格和她比。”
林曉想說，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母親和司瑤的母親是雙胞胎姐妹，我們倆的眉眼出奇的相似。
林曉：“我想和你吃頓飯。”
刑柯：“不吃。”
說完走上前要握住門把手。
手突然被握住。
刑柯下意識要掙開，林曉卻按住不放，淺笑豔豔道：“吃吧，不然我就告訴司瑤，當年網曝她和那個小明星，你也在暗中推波助瀾了。”
刑柯愣了下。
那會刑玨要和唐糖訂婚了，司瑤明知道卻要去做小三。
那是第一次，他開始真正的埋怨起了司瑤。
怨她為什麽變成了她最厭惡的人，也不願意和他，這個為了她而長成的理想型在一起，為了發泄無能為力的怨氣，他的確推波助瀾了。
於是司瑤和刑玨在酒店住在一起了，沒多久……領證了。
刑柯想了很久，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沒推波助瀾，是不是倆人不會領證。
最起碼……司瑤不會和刑玨領證。
不會全家人都選刑玨，兜兜轉轉到最後，司瑤這個最想逃離刑玨的人，口口聲聲說最討厭刑玨的人，他最在乎的人也選擇了刑玨。
他成什麽了？
成了永遠不被選擇的那一方。
成了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徹頭徹尾的廢物。
不然為什麽刑囂的死全家都知道真相，隻有他，刑囂的另外一個兒子什麽都不知道。
司瑤去了礦山半年，刑家的人也知道，隻有他不知道。
他真的活成了整個刑家眼中的傻子，也活成了司瑤眼中的傻子。
林曉：“吃吧，散夥飯。”
刑柯古井無波的看了眼林曉：“你以為我在乎她知道嗎？”
“你不在乎嗎？”林曉反問：“不在乎為什麽在我麵前這麽惡，在司瑤麵前還溫和的笑，刑柯，你笑裏的陰森都要冒出來了。”
刑柯沉默良久：“上車。”
林曉拎出車鑰匙在刑柯麵前晃晃，笑得眉眼彎彎：“上我的車。”
刑柯凝眉。
林曉眼底閃出淚花，沒再說話討嫌，小聲說：“我到現在還記得你帶我去練車的那三個月，很溫柔，你還說我很快會擁有屬於我自己的第一輛車，刑柯，我真的擁有了，這是我人生中第一輛車，我想讓你坐我的第一個乘客，畢竟我開車是你教的，沒你我拿不下駕駛證。”
大約是因為林曉眼底代表了溫存的眼淚，大約是倆人真的開始好好說了話，也大約是她話中潛藏的還喜歡他的意思，讓刑柯心裏很舒服。
畢竟在他看來，女人都喜歡勝利者。
“我厲害嗎？”刑柯問，怕她聽不懂，補了一句：“刑玨敗在我算計之下。”
林曉笑笑：“好厲害。”
笑的很甜，很溫柔，說話也是，像是真心的誇獎。
刑柯後知後覺的揚起了興奮的笑容。
比剛才下樓已經確認了刑玨敗的徹頭徹尾還要高興。
說不清是因為什麽，大約是因為男人的自尊這次真的撿了回來。
他終於不在是世人眼中的失敗者、廢物。
刑柯挑眉：“我也覺得我這次很厲害，林曉，我贏了。”
林曉：“對，你贏了。”
“贏得是刑玨。”
林曉：“贏得是刑玨。”
刑柯最後跟著林曉上了車。
……
車輛撞破大橋直接掉入河中的消息傳來是下午。
司瑤正在給林曉打電話，怎麽都打不通。
隻是一個空檔，進來了刑玨的電話。
刑玨說：“刑柯死了。”
司瑤抿唇：“怎麽死的？”
“林曉開車帶刑柯衝破大橋掉進河裏，被淹死了。”
“林曉呢？”
“下來。”
司瑤下去了。
刑玨看著上車的司瑤，頓了頓沒說什麽，直接開車開始走。
車輛飛快進了醫院。
司瑤開車門下去。
腳還沒沾地，刑玨臂彎掛著自己的大衣下來：“等著。”
司瑤下意識停住。
刑玨走近把大衣給司瑤披上彎腰：“我背你。”
“我能走。”
司瑤拒絕。
刑玨：“你沒穿鞋。”
司瑤愣了下，低頭看自己的腳，光著的。
而且她還穿著睡醒那身睡衣。
司瑤趴上了刑玨的背，跟著來到搶救室。
林曉肺部進水，腦部缺氧，現在還在昏迷，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司瑤拍拍刑玨示意要下來。
刑玨轉手把司瑤從背變成抱，隨後放到了搶救室門口的鐵凳子上。
司瑤手攪在了一起，沉默很久看向刑玨：“我能去看看他嗎？”
第256章 在想什麽
刑玨頓了頓，說好。
想背司瑤，司瑤這次不讓。
刑玨彎腰把自己的鞋脫了放在她腳邊。
司瑤穿上，披著刑玨的黑色大衣，跟著他去太平間。
司瑤其實有件事想不明白，怎麽都想不明白。
在裏麵待了很久，出來後問刑玨：“他為什麽沒去找老太太找刑家報仇？”
刑柯的為人……司瑤自認是了解的。
他很好，很好很好，溫柔溫和，性子軟了點，但真的很好，很多時候感覺他的三觀比她還要正，這也是為什麽司瑤一直沒動過告訴他刑囂之死真相的念頭。
可為什麽沒去……
反而是攪和在一起，越陷越深。
刑玨想說，沒去是因為他知道刑囂不在乎他，所以他也不在乎刑囂，就是這麽簡單。
可看著司瑤，卻說不出口。
司瑤很慌……手很冰，手掌一直沒動，乖乖的垂在身子兩邊，但指尖卻是麻木僵硬的。
不知道是在裏麵被凍的，還是心髒被凍的。
刑玨從前想過，司瑤愛過又不愛他後，還不如有病，長長久久的病著。
這樣也算是平衡。
可隻是想。
因為司瑤沒在他麵前生病難受，這會親眼看見了，所有的想法都變了，沒心情吃醋，沒心情生邪火，全是濃鬱的心疼。
刑玨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捧起司瑤的手在嘴邊哈氣，想把司瑤涼透到僵硬的手暖回來。
也想把司瑤幾乎在崩潰的神經拉回來。
刑玨祈禱著，別生病，別生病，親愛的瑤瑤，別生病。
可司瑤還是病倒了。
在林曉脫離危險後的深夜，發燒到四十度幾近痙攣。
刑玨趴在病床邊看她蒼白沒血色的臉，小聲說話。
說小時候，說長大，說未來，說孩子。
說著說著眼淚下來了。
因為司瑤的手又開始冰了，這是反複一輪的發燒又開始了。
從昨天開始，一直在發燒，打針輸液溫度下去，卻隻是表象，不過一會，手指冰涼，溫度再起。
刑玨捂著司瑤的手在唇邊哈氣，哽咽道：“你在想什麽？”
司瑤在做夢。
夢裏什麽都有。
林曉的臉變成了很多人，刑阿霓、唐糖、溫穗。
而刑柯蒼白淤青雙眸緊閉的臉變成了刑玨。
司瑤站在刑玨冰冷的屍體前推了推他，小聲的喊阿玨，刑玨，小阿玨，小刑玨，小兔崽子，可他就是不睜眼。
沉默的就這麽躺在床上，成了一具屍體。
司瑤不想動了。
走去角落裏蹲下抱著頭想。
刑玨不好，很壞，比刑柯還要壞。
可……
可我還是……司瑤抱著頭聽耳邊隱約傳來的說話聲。
小時候的，長大了的，以後的。
是刑玨在和她說話。
司瑤泣不成聲。
可我……還是不想讓他死，怎麽都不想讓他死。
司瑤高燒第三天後退燒了。
動動手指，與她十指緊扣的刑玨便醒了，睜開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沉默的看著她：“醒了？”
司瑤輕輕淺淺的恩了一聲，就著刑玨遞來的水杯吸管喝了一口，片刻後衝刑玨招招手。
刑玨腦袋湊近。
司瑤小聲說：“我愛你。”
……
刑柯已死，因為沒開庭，和林曉的婚姻自然存續。
那些刑柯安排和刑玨簽了合同的資本自然要轉換方向。
轉刑家還是轉刑玨顯而易見。
這場仗。
刑家是真正的必敗了。
司瑤出院前拐去林曉的病房。
林曉比她早醒了一天，一直蔫蔫的，看見司瑤來坐起身：“來了。”
林曉醒來後，作為唯一活著的當事人接受調查。
倆人正在鬧離婚，但車裏沒有行車記錄儀，也沒有監控，林曉說是新手上路是意外，便隻能作為新手上路意外處理了。
但司瑤知道這件事不是意外，是早有預謀。
可什麽也說不出來，走近：“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林曉笑笑。
司瑤：“好多了就好。”
林曉說過幾天出院會回老家，等青城刑家的事塵埃落定後再回來。
司瑤點頭，相顧無言無話可說後起身要走。
林曉：“姐姐。”
司瑤頓足。
“你怪我嗎？”
司瑤怔了下。
林曉：“你被綁後他毫發無損，說明你心裏還是把他當哥的，所以……你怪我嗎？”
怪嗎？
不知道。
因為沒法細想，想到最後，司瑤會怪自己。
司瑤重新坐回去：“以後你就當從來沒認識過他吧，重新開始。”
林曉的情況很糟，頭發淩亂，眼底血紅，嘴唇因為幹巴起了大量的死皮。
司瑤抬手摸摸她瘦到骨縫明晰的臉頰：“你還活著，很好。”
林曉是奔著和刑柯同歸於盡去的。
所以她還活著，司瑤覺得很好。
好歹活了一個。
司瑤走了。
隔天刑玨這邊蓄勢待發，直接掀開了刑家和刑玨為首的青城資本圈子的大戰。
刑家子公司涉獵行業很廣。
但並不是每行每業都是龍頭老大，占據很大一部分市場份額的原因是仗著‘刑’這個字。
刑家最大的依仗是海外的金融證券公司，和青城的對外貿易。
海外的金融證券公司已滅。
青城的對外貿易砸在了刑戴和刑玨上次的較量中。
這次青城資本圈子裏各行各業的龍頭老大四起。
隻是一個月，仗著刑玨後麵強大的海外資本巨額資金支撐，幾乎將刑家旗下的產業一網打盡。
刑玨晚上和司瑤一起挑挑揀揀收攏回來的刑家子公司。
刑玨：“你挑的這都是什麽呀。”
司瑤這一個月一直在感冒，斷斷續續，總也好不全，蔫蔫的，看著很沒精神。
今晚刑玨帶著一大包子公司的轉讓文件來，讓司瑤挑，挑剩下的給那些想吃肉的。
司瑤聽見精神了，但就是挑出來的公司奇奇怪怪。
星耀不提，畢竟是娛樂產業，不穩定不假，規模卻在那放著。
一個小眾的沒什麽效益的 化妝品公司。
還有一家用來做公益的醫院。
等等等。
挑揀出來的全都是些沒什麽大發展的公司。
司瑤裹著毛毯挑揀出來一紮：“我要這些。”
刑玨接過看了兩眼：“你確定？”
司瑤點頭：“確定。”
刑玨沒說什麽，收起來後走過去把腦袋靠在司瑤肩膀那：“你在想什麽？”
晚點的時候等刑玨回來把這件事說了。
刑玨：“我的人。”
司瑤愕然：“你現在都有自己的人了？”
“準確來說不是我的人，是從前刑家的對家，現在和我一起找刑家吃肉的那些人。”
刑玨抱著司瑤朝被窩裏擠，悶悶的，倦倦的：“我好想你。”
說的像是每晚回來抱著她睡的不是他。
司瑤：“不順利嗎？”
刑玨最近早出晚歸，回來沾枕頭摟著她就睡，有幾晚還打了呼嚕，頓頓的，看著很累。
司瑤便一直沒提也沒問。
本身也沒提的必要，二月十六已過，離不掉婚已經成了定局。
刑玨眼睛半闔：“太順利了。”
說完無意識的斂眉，“就是太順利了才感覺很奇怪很奇怪，可又不知道哪裏奇怪。”
刑玨說完腦袋朝司瑤脖頸擠了擠，聞著味，睡沉了。
司瑤摸摸他漏出的半截渣人的胡茬。
是真的累到了。
可司瑤卻睡不著，後半夜把刑玨的腦袋移出去，往他懷裏塞了個抱枕，起身出去客廳。
隨後察覺林曉房間裏有說話聲。
走近後聽見林曉在打電話。
不知道是和誰，很冷淡的說沒有照片。
司瑤聽了半響，總結下來就是林曉找了個網友在約，對方要照片，她不給。
司瑤敲門，說話聲音匆匆斷了。
林曉開門咬唇，眼神帶了心虛：“還沒睡啊。”
司瑤：“聊聊。”
開了兩瓶易拉罐啤酒，司瑤遞給林曉一瓶，狀似無意道：“刑柯最近聯係你了嗎？”
林曉怔了下，手指摩擦易拉罐的杯體，默默的搖搖頭。
司瑤：“無聊了？”
刑家和刑玨大戰已經開始。
作為被動的主動的參與其中的人，現在全被保護了起來。
她還好，本身性格就孤僻，長久不出門沒什麽關係。
阿土跟著白珍珍一直沒回來，也沒什麽關係。
隻剩林曉，作為大戰中心人員，被綁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林曉：“還好。”
“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誰？”
林曉手緊了緊：“姐，我長得醜嗎？”
司瑤愣了下。
仔細端詳林曉。
林曉長的不醜，準確來說很好看，薄薄的單眼皮，但是眼睛很大，眼尾上翹，翹鼻豐唇，披肩散發，不說話的時候看著很文靜秀氣，而且很洋氣。
並且有些麵熟。
“我長得醜嗎？”司瑤反問。
林曉微怔，托腮打量司瑤。
司瑤長得何止不醜，非常漂亮，很白，皮膚很細膩，雙眼皮的痕跡很淺，但是眼睛很大，眼尾上翹，唇線粉粉的，長發齊腰，頭和肩膀的比例幾乎絕了。
這會默默的看著她，眼睛濕漉漉的，很專注，沒以前穿著西裝踩著高跟鞋讓人不敢接近的冷豔，看著很純。
林曉無端的臉紅了：“不醜，很好看。”
“咱倆的媽是雙胞胎姐妹。”司瑤：“咱倆長得挺像的。”
話說出口司瑤有些後悔。
林曉可是被替身梗狠狠的傷了一把。
卻沒想到林曉眼睛亮了：“對哦，我長得也不醜，還很漂亮。”
司瑤微怔，噗嗤一聲笑了：“是，所以現在敢和你網友麵見了嗎？”
林曉咳了咳，有些臉紅：“這個之前其實見過一個，那會還沒確定要和刑柯離婚。”
司瑤：“你……”
太荒唐了。
司瑤最後憋了憋，沒說出來。
林曉臉有愧色，除此之外，浮現了淡淡失落：“我和刑柯結婚後，他一次也沒碰過我，人家都說，男人的感情和身體是分家的，可他就是不碰我，我以為是我不好，長得醜，或者是沒女人味，所以找了一個，不是想出軌，我和他結婚期間不會做任何一件對不起他的事，隻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對男人沒有一丁點吸引力。”
“然後呢？”
林曉聳肩：“我真的對男人一丁點吸引力都沒有，是那男的提議去酒店，我還沒來得及得意，然後找機會跑路，他就先跑了，媽的。”
司瑤：“……媽的。”太傷人了。
林曉：“現在看著你的臉，感覺我應該也沒那麽差，隻是上次碰見的那個男的是奇葩。”
司瑤肯定的點頭：“對，所以你現在這個是哪聊的？”
“搖一搖隨便搖的。”
司瑤：“在這？”
“恩。”
司瑤：“這地對麵是A大，估計全是學生，你別瞎聊。”
“不瞎聊，我記得呢，我現在是個預備離異婦女，還沒離婚。”林曉聳肩自我調侃：“不過距離離婚也快了，在這之前刑柯和我提過很多次離婚，隻是我沒同意，他那會還冷冰冰的說我沒有話語權，還說世界上就沒有離不掉的婚。”
司瑤想說點什麽，片刻後卻狠狠的皺了眉。
找出手機給季文與打電話：“現在刑家的事進展到哪一步了？”
季文與打了個哈欠：“姐夫不在你身邊嗎？”
在，但司瑤不舍得叫他，“說！”
套空的計劃很順利，最近也有不少青城的豪門資本在接觸刑玨，有意和刑玨一起啃刑家的肉。
司瑤：“多少家？”
“刑家覆蓋產業鏈的競爭對手基本都到齊了，大到重工鋼廠，小到高爾夫球場。”
“簽合同了嗎？”
金融證券公司是財團的中轉站。
資本的閑錢進駐，隨刑玨隨意支配，卻是有條件的，用股份抵押。
上流社會的金融證券公司大都是空手套白狼。
刑玨也是如此。
可刑玨套的狼卻和別人的不一樣，是他在海外多年的資源。
全都擰巴到了一起，變成一頭狼去啃食對麵的老虎。
誰輸誰贏本取決於相互的力量。
刑玨現在將自己身上的肉扯下來養了一批狼崽和他去啃年邁已經奔波不動的老虎。
本是勝券在握，但若是對麵不是老虎，變成了自家的狼呢？
狼崽已經蓄勢待發，不管對麵是老虎還是自家的狼，是一定要咬下一口的。
刑玨怎麽辦？
司瑤的聲音太嚴厲，季文與不自覺的問出聲：“出什麽事了？”
“簽合同了嗎？”
“都簽了。”
司瑤把電話掛了。
林曉：“出什麽事了？”她被司瑤的冷和眉宇間閃著的慌張嚇到了。
司瑤：“今天是周幾？”
“周日。”
是了，怪不得沒消息，今天是周日。
司瑤捏了捏眉心：“刑柯會起訴強製離婚。”
第254章 惡
司瑤總感覺忘了點什麽，現在才發現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起訴離婚。
但……應該還有機會，畢竟起訴離婚是可以駁回的。
司瑤抹了把臉，看向怔鬆住的林曉：“你……”
林曉很好看，眉眼和司瑤很像，略微清淡，可勾勒起來的鼻梁和豐唇卻是性感的，化了妝會更性感。
司瑤跟刑玨流連商務會所、KTV多年，很多時候一眼就會看出什麽樣的女人化了妝往那一站就是撩人的。
林曉就是。
眉眼清淡，豐唇性感。
這樣的她沒理由會惹不起人的欲望，除非……
司瑤腦神經突突亂跳。
最後沒說什麽，讓林曉回去睡。
刑玨睡夢中手伸出去，懷裏的娃娃有點溫度，卻不是司瑤的溫度。
起身出去找人，在客廳看見了正在抽煙的司瑤。
準確來說也沒抽，坐在餐桌那，身子前躬，手臂曲起，手腕交纏，腦袋埋在交纏的手腕中，細白的指尖夾著一根煙，沒抽，隻是任由它的煙氣徐徐的飄散到半空。
這副姿態的司瑤看著……很累。
刑玨皺眉抿唇，抬腳。
司瑤聽見聲音的下一秒抬頭了，手裏的煙沒心虛的丟，問：“睡醒了嗎？”
刑玨：“出什麽事了？”
司瑤眼圈立刻就紅了，唇角扁了又扁，到最後險些崩潰了：“刑柯在拖延我們的時間，轉移我們的視線，他有曉曉出軌的證據，他們這個婚離定了。”
話音落地。
林曉的房門打開，她從房間裏探出一個腦袋，看向快哭了的司瑤問：“所謂出軌的證據是我和你說的那個男人嗎？”
林曉在司瑤讓她進去睡的時候去了，但卻睡不著。
她在這個家裏待了不少天，大概知道了司瑤和刑玨在做什麽。
也大概明白司瑤和刑玨現在沒有回頭路了。
司瑤那麽崩潰和慌張，並且欲言又止，想來是不忍心告訴她，刑柯還是在算計她。
哪怕是到了現在，她知道了他算計她的後半輩子，卻還是在算計她。
司瑤沒說話。
林曉扁嘴：“你說嘛。”
司瑤：“是，你長得很好看，很招人，沒理由那男的提出去酒店，最後卻反悔了，真的沒理由。”
林曉想說點什麽，司瑤已經泣不成聲了。
隨後別的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刑玨已經走近將人抱在了懷裏。
司瑤指尖掐著刑玨如今言令禁止的煙，脾氣很差的刑玨什麽都也說，沒譏諷找事發脾氣，抱著司瑤一下下的拍著她的背，聲音很低的在哄著她別哭。
林曉笑笑關上門。
刑玨走後司瑤回去睡了，再醒來發現桌子上多了個文件袋，打開看了眼。
沒什麽意外。
是離婚訴狀。
還有……林曉所說的那天去酒店被拍下來的照片。
很清楚的，不是從監控，是從背後拍的照片。
在酒店門口，在酒店房門，在酒店房門打開。
還有當天倆人身份證登記的酒店房間憑證。
擴印的日期是當天深夜。
刑柯早有預謀。
司瑤看了眼訴狀上承接的律師。
是青城最有名的律師事務所。
這個婚，刑柯是離定了。
刑家因為刑玨的損失，將會全部算在林曉身上。
資本的損失分很多種。
實打實的現金流，還有股市上的數字。
老太太當初讓林曉簽的損失賠償書，是包括了股市上的數字的。
霸王條款卻因為律師團隊親自把關，所以具有法律效應。
而且這麽長時間了，刑家賬麵的錢該轉移的應該早就轉移了。
不然就憑一個林曉，八輩子也賠不了刑家損失的錢。
所以說，這次是個空套子讓他們鑽。
還不一定是空套子。
刑玨收攬了大量的資本來幫他效力。
越有錢的人卻小氣，也越謹慎。
那些合同還不知道在怎麽吸刑玨和刑玨背後資本的血。
刑玨背後的海外資本一旦倒了，就再也沒有和刑家抗爭的能力。
刑玨輸了，林曉完了。
司瑤閉了閉眼，把資料收回文件夾，一圈圈纏的時候眼神微瞥，看見玄關那屬於林曉的拖鞋。
司瑤愣了下，拎著文件夾去林曉臥室找人。
林曉走了。
床上排排展示了很多件裙子，中間少了個空。
明顯是挑揀了一件自認為最美的穿著走了。
……
刑柯拎著車鑰匙下樓。
離婚的訴狀在林曉撤回離婚申請當天就立好遞進了法院。
隔天早上通知書到了他手裏。
一直按著沒給，是要往後拖刑玨和司瑤的視線，畢竟兩口子很精明，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這會那些聯係好的資本已經和勝券在握的刑玨簽了合同。
合同上明碼標價了勝券在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刑玨會給他們的刑家資產的份額。
兌現不到，刑玨就要從他的金融證券公司親自割肉給他們補上。
刑玨這次完了。
不是上次的被踢出刑家，是連帶著身後總也搗不散的海外資本一起完，完到這輩子再也沒資源爬到和他一樣高的位子上。
刑柯心情還不錯的下樓。
出門按亮車鑰匙，隨後頓足。
車前站著一個小姑娘。
之所以說小，是因為那雙眼睛和司瑤一樣的眼睛，司瑤的很幽深，林曉的……第一次見就感覺像是小孩子。
單單純純，眼底寫著什麽一眼就能看透。
最初看著他寫滿的是好奇。
後來是喜歡。
後來是濃鬱的喜歡，到病態的喜歡，到夾雜著委屈的喜歡。
層疊而上，什麽都有，唯獨不變的是喜歡。
上次在民政局門口見那會，刑柯不知道哪根筋錯了，拿著車鑰匙，借口給車看了一眼她的眼睛。
怔鬆中還是有點喜歡。
刑柯很放心。
還喜歡就好，代表他沒這麽廢物。
林曉今天很漂亮，披肩發，淡妝，唇角帶笑，穿了一條紅色的裙子，外麵白色的大衣，拎著小包，文文靜靜的站在那，有種大家閨秀不怎麽屬於她的氣質。
但是這雙眼睛……
大約是畫了眼影，刑柯看不真切有什麽。
斂眉問：“你來幹什麽？”
“我接到你早上找人送去我姐家的離婚訴狀了。”
刑柯冷冰的恩了一聲，朝前走了幾步。
林曉手握住門把手：“那個男的是你找的嗎？”
刑柯挑眉，“是。”
自打知道了司瑤和刑玨結婚和林曉脫不開關係，刑柯就不掩飾自己的惡了。
第255章 沒了
他小時候是個端方的人，因為老爺子喜歡，母親喜歡，老太太也喜歡，少頑劣點，少青春期點，就可以多被關注點，雖然還是不屑了點，但……司瑤也喜歡。
所以刑柯一直很溫柔、很溫暖、很謙卑、很懦弱、很不起眼。
畢竟司瑤才是那個很溫柔很心軟的人。
溫和懦弱久了，難捂熱心腸的司瑤會把他納入她的旗下。
那是刑柯這輩子唯一得到的歸屬感，也是唯一一次被選擇，雖然隻是在親人層麵的被選擇。
時間久了，刑柯一直以為他就是這種人，直到實在沒壓抑住，在林曉麵前展示了自己的惡。
林曉知道，但是沒跑，嘴賤了一陣，卻一直在，知道被他利用的徹頭徹尾，還是依舊在，刑柯便更加肆無忌憚了。
承認是自己安排的後，惡劣道：“怎麽了？不行嗎？”
林曉唇角帶笑，溫聲細語道：“你就不怕那男的真的碰我嗎？”
“他沒這麽饑不擇食。”其實不是，是他不敢，嚇死他也不敢。
刑柯沒說。
林曉唇角揚起笑：“我真的很醜嗎？”
林曉沒告訴司瑤，她真正的自卑不是刑柯不碰她，是他要發泄他的挫敗感，像個魔鬼似的一遍遍的在她耳邊訴說著她的不堪卑劣和醜陋，以此來讓他心裏好受。
時間久了，林曉都要忘了最初是刑柯提出和她談戀愛，最初刑柯誇過她很漂亮。
也忘了他所訴說的她的罪名，其實根本就不是司瑤和刑玨結婚的最終導火索。
畢竟刑玨讓她真正說的逼司瑤的話，她一個字也沒說。
林曉是生生的被他PUA到自卑的。
刑柯：“醜。”
“和司瑤比呢？”
林曉從不和司瑤比，這是第一次。
刑柯愣了下，冷然道：“你哪來的資格和她比。”
林曉想說，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母親和司瑤的母親是雙胞胎姐妹，我們倆的眉眼出奇的相似。
林曉：“我想和你吃頓飯。”
刑柯：“不吃。”
說完走上前要握住門把手。
手突然被握住。
刑柯下意識要掙開，林曉卻按住不放，淺笑豔豔道：“吃吧，不然我就告訴司瑤，當年網曝她和那個小明星，你也在暗中推波助瀾了。”
刑柯愣了下。
那會刑玨要和唐糖訂婚了，司瑤明知道卻要去做小三。
那是第一次，他開始真正的埋怨起了司瑤。
怨她為什麽變成了她最厭惡的人，也不願意和他，這個為了她而長成的理想型在一起，為了發泄無能為力的怨氣，他的確推波助瀾了。
於是司瑤和刑玨在酒店住在一起了，沒多久……領證了。
刑柯想了很久，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沒推波助瀾，是不是倆人不會領證。
最起碼……司瑤不會和刑玨領證。
不會全家人都選刑玨，兜兜轉轉到最後，司瑤這個最想逃離刑玨的人，口口聲聲說最討厭刑玨的人，他最在乎的人也選擇了刑玨。
他成什麽了？
成了永遠不被選擇的那一方。
成了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徹頭徹尾的廢物。
不然為什麽刑囂的死全家都知道真相，隻有他，刑囂的另外一個兒子什麽都不知道。
司瑤去了礦山半年，刑家的人也知道，隻有他不知道。
他真的活成了整個刑家眼中的傻子，也活成了司瑤眼中的傻子。
林曉：“吃吧，散夥飯。”
刑柯古井無波的看了眼林曉：“你以為我在乎她知道嗎？”
“你不在乎嗎？”林曉反問：“不在乎為什麽在我麵前這麽惡，在司瑤麵前還溫和的笑，刑柯，你笑裏的陰森都要冒出來了。”
刑柯沉默良久：“上車。”
林曉拎出車鑰匙在刑柯麵前晃晃，笑得眉眼彎彎：“上我的車。”
刑柯凝眉。
林曉眼底閃出淚花，沒再說話討嫌，小聲說：“我到現在還記得你帶我去練車的那三個月，很溫柔，你還說我很快會擁有屬於我自己的第一輛車，刑柯，我真的擁有了，這是我人生中第一輛車，我想讓你坐我的第一個乘客，畢竟我開車是你教的，沒你我拿不下駕駛證。”
大約是因為林曉眼底代表了溫存的眼淚，大約是倆人真的開始好好說了話，也大約是她話中潛藏的還喜歡他的意思，讓刑柯心裏很舒服。
畢竟在他看來，女人都喜歡勝利者。
“我厲害嗎？”刑柯問，怕她聽不懂，補了一句：“刑玨敗在我算計之下。”
林曉笑笑：“好厲害。”
笑的很甜，很溫柔，說話也是，像是真心的誇獎。
刑柯後知後覺的揚起了興奮的笑容。
比剛才下樓已經確認了刑玨敗的徹頭徹尾還要高興。
說不清是因為什麽，大約是因為男人的自尊這次真的撿了回來。
他終於不在是世人眼中的失敗者、廢物。
刑柯挑眉：“我也覺得我這次很厲害，林曉，我贏了。”
林曉：“對，你贏了。”
“贏得是刑玨。”
林曉：“贏得是刑玨。”
刑柯最後跟著林曉上了車。
……
車輛撞破大橋直接掉入河中的消息傳來是下午。
司瑤正在給林曉打電話，怎麽都打不通。
隻是一個空檔，進來了刑玨的電話。
刑玨說：“刑柯死了。”
司瑤抿唇：“怎麽死的？”
“林曉開車帶刑柯衝破大橋掉進河裏，被淹死了。”
“林曉呢？”
“下來。”
司瑤下去了。
刑玨看著上車的司瑤，頓了頓沒說什麽，直接開車開始走。
車輛飛快進了醫院。
司瑤開車門下去。
腳還沒沾地，刑玨臂彎掛著自己的大衣下來：“等著。”
司瑤下意識停住。
刑玨走近把大衣給司瑤披上彎腰：“我背你。”
“我能走。”
司瑤拒絕。
刑玨：“你沒穿鞋。”
司瑤愣了下，低頭看自己的腳，光著的。
而且她還穿著睡醒那身睡衣。
司瑤趴上了刑玨的背，跟著來到搶救室。
林曉肺部進水，腦部缺氧，現在還在昏迷，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司瑤拍拍刑玨示意要下來。
刑玨轉手把司瑤從背變成抱，隨後放到了搶救室門口的鐵凳子上。
司瑤手攪在了一起，沉默很久看向刑玨：“我能去看看他嗎？”
第256章 在想什麽
刑玨頓了頓，說好。
想背司瑤，司瑤這次不讓。
刑玨彎腰把自己的鞋脫了放在她腳邊。
司瑤穿上，披著刑玨的黑色大衣，跟著他去太平間。
司瑤其實有件事想不明白，怎麽都想不明白。
在裏麵待了很久，出來後問刑玨：“他為什麽沒去找老太太找刑家報仇？”
刑柯的為人……司瑤自認是了解的。
他很好，很好很好，溫柔溫和，性子軟了點，但真的很好，很多時候感覺他的三觀比她還要正，這也是為什麽司瑤一直沒動過告訴他刑囂之死真相的念頭。
可為什麽沒去……
反而是攪和在一起，越陷越深。
刑玨想說，沒去是因為他知道刑囂不在乎他，所以他也不在乎刑囂，就是這麽簡單。
可看著司瑤，卻說不出口。
司瑤很慌……手很冰，手掌一直沒動，乖乖的垂在身子兩邊，但指尖卻是麻木僵硬的。
不知道是在裏麵被凍的，還是心髒被凍的。
刑玨從前想過，司瑤愛過又不愛他後，還不如有病，長長久久的病著。
這樣也算是平衡。
可隻是想。
因為司瑤沒在他麵前生病難受，這會親眼看見了，所有的想法都變了，沒心情吃醋，沒心情生邪火，全是濃鬱的心疼。
刑玨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捧起司瑤的手在嘴邊哈氣，想把司瑤涼透到僵硬的手暖回來。
也想把司瑤幾乎在崩潰的神經拉回來。
刑玨祈禱著，別生病，別生病，親愛的瑤瑤，別生病。
可司瑤還是病倒了。
在林曉脫離危險後的深夜，發燒到四十度幾近痙攣。
刑玨趴在病床邊看她蒼白沒血色的臉，小聲說話。
說小時候，說長大，說未來，說孩子。
說著說著眼淚下來了。
因為司瑤的手又開始冰了，這是反複一輪的發燒又開始了。
從昨天開始，一直在發燒，打針輸液溫度下去，卻隻是表象，不過一會，手指冰涼，溫度再起。
刑玨捂著司瑤的手在唇邊哈氣，哽咽道：“你在想什麽？”
司瑤在做夢。
夢裏什麽都有。
林曉的臉變成了很多人，刑阿霓、唐糖、溫穗。
而刑柯蒼白淤青雙眸緊閉的臉變成了刑玨。
司瑤站在刑玨冰冷的屍體前推了推他，小聲的喊阿玨，刑玨，小阿玨，小刑玨，小兔崽子，可他就是不睜眼。
沉默的就這麽躺在床上，成了一具屍體。
司瑤不想動了。
走去角落裏蹲下抱著頭想。
刑玨不好，很壞，比刑柯還要壞。
可……
可我還是……司瑤抱著頭聽耳邊隱約傳來的說話聲。
小時候的，長大了的，以後的。
是刑玨在和她說話。
司瑤泣不成聲。
可我……還是不想讓他死，怎麽都不想讓他死。
司瑤高燒第三天後退燒了。
動動手指，與她十指緊扣的刑玨便醒了，睜開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沉默的看著她：“醒了？”
司瑤輕輕淺淺的恩了一聲，就著刑玨遞來的水杯吸管喝了一口，片刻後衝刑玨招招手。
刑玨腦袋湊近。
司瑤小聲說：“我愛你。”
……
刑柯已死，因為沒開庭，和林曉的婚姻自然存續。
那些刑柯安排和刑玨簽了合同的資本自然要轉換方向。
轉刑家還是轉刑玨顯而易見。
這場仗。
刑家是真正的必敗了。
司瑤出院前拐去林曉的病房。
林曉比她早醒了一天，一直蔫蔫的，看見司瑤來坐起身：“來了。”
林曉醒來後，作為唯一活著的當事人接受調查。
倆人正在鬧離婚，但車裏沒有行車記錄儀，也沒有監控，林曉說是新手上路是意外，便隻能作為新手上路意外處理了。
但司瑤知道這件事不是意外，是早有預謀。
可什麽也說不出來，走近：“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林曉笑笑。
司瑤：“好多了就好。”
林曉說過幾天出院會回老家，等青城刑家的事塵埃落定後再回來。
司瑤點頭，相顧無言無話可說後起身要走。
林曉：“姐姐。”
司瑤頓足。
“你怪我嗎？”
司瑤怔了下。
林曉：“你被綁後他毫發無損，說明你心裏還是把他當哥的，所以……你怪我嗎？”
怪嗎？
不知道。
因為沒法細想，想到最後，司瑤會怪自己。
司瑤重新坐回去：“以後你就當從來沒認識過他吧，重新開始。”
林曉的情況很糟，頭發淩亂，眼底血紅，嘴唇因為幹巴起了大量的死皮。
司瑤抬手摸摸她瘦到骨縫明晰的臉頰：“你還活著，很好。”
林曉是奔著和刑柯同歸於盡去的。
所以她還活著，司瑤覺得很好。
好歹活了一個。
司瑤走了。
隔天刑玨這邊蓄勢待發，直接掀開了刑家和刑玨為首的青城資本圈子的大戰。
刑家子公司涉獵行業很廣。
但並不是每行每業都是龍頭老大，占據很大一部分市場份額的原因是仗著‘刑’這個字。
刑家最大的依仗是海外的金融證券公司，和青城的對外貿易。
海外的金融證券公司已滅。
青城的對外貿易砸在了刑戴和刑玨上次的較量中。
這次青城資本圈子裏各行各業的龍頭老大四起。
隻是一個月，仗著刑玨後麵強大的海外資本巨額資金支撐，幾乎將刑家旗下的產業一網打盡。
刑玨晚上和司瑤一起挑挑揀揀收攏回來的刑家子公司。
刑玨：“你挑的這都是什麽呀。”
司瑤這一個月一直在感冒，斷斷續續，總也好不全，蔫蔫的，看著很沒精神。
今晚刑玨帶著一大包子公司的轉讓文件來，讓司瑤挑，挑剩下的給那些想吃肉的。
司瑤聽見精神了，但就是挑出來的公司奇奇怪怪。
星耀不提，畢竟是娛樂產業，不穩定不假，規模卻在那放著。
一個小眾的沒什麽效益的 化妝品公司。
還有一家用來做公益的醫院。
等等等。
挑揀出來的全都是些沒什麽大發展的公司。
司瑤裹著毛毯挑揀出來一紮：“我要這些。”
刑玨接過看了兩眼：“你確定？”
司瑤點頭：“確定。”
刑玨沒說什麽，收起來後走過去把腦袋靠在司瑤肩膀那：“你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