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故意的
第234章 故意的
這個……司瑤還真幫不了。
沒有人比她在他們這段婚姻裏的存在更尷尬了。
林曉說完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荒謬，但她已經走投無路了：“姐，你幫幫我。”
“怎麽幫你？”司瑤說：“說刑柯，你別和曉曉離婚，因為她是我的妹妹，如果你還在乎我的話，就別讓我的妹妹受傷害？”
司瑤說的平淡，但言語本就帶了荒謬。
林曉的荒謬感覺就這麽又盛了，攥著衣服，低頭嗚咽的細碎哭：“我真的喜歡他，我從來就沒見過比他還溫柔的人。”
司瑤很想說，可他不喜歡你。
沒感情的婚姻也許還有將就湊活的必要，可一方有感情，而另外一方的感情給了別人，這是個無路可走的死局。
而且另外一方的感情還不止是給了別人這麽簡單，是扭曲到明知你的深情，卻去利用你的深情。
如果這個人不是刑柯，司瑤感覺自己會大耳巴子抽死這個王八蛋。
但他就是刑柯。
司瑤無話可說，坐在林曉對麵，有一搭沒一搭的給林曉遞紙巾。
林曉哭了很長時間，直到門被敲了敲，看見突然出現倚著門口不耐的刑玨，哭腔乍然而止。
林曉可以求司瑤，卻不敢去求刑玨。
尤其是經過刑柯綁架司瑤的事後，林曉一看見刑玨就想起那天刑玨在沙發對麵古井無波的看著她的眼神。
瞳孔似墨，眼神黝黑且深邃，冷冰冰的，像是伺機而出的毒蛇，就等著她漏出馬腳，隨後給她一口。
林曉不哭了，起身快步跑了。
刑玨順著她的背影側臉。
然後臉被司瑤手動掰了回來。
司瑤皺鼻子：“看什麽看，那是我妹妹！”
刑玨記仇，刑柯是元凶，林曉是幫凶，司瑤解釋了林曉最後沒偷，也沒對司瑤做過什麽。
刑玨竟然翻起了很久之前的舊賬，說林曉從前打了她一個巴掌。
司瑤辯解說她還回來了，還重複說這是她的妹妹。
卻於事無補。
刑玨歪理邪說，說司瑤手勁小，還回去不劃算。
掰扯來掰扯去，就是對林曉不順眼，想找事。
司瑤看刑玨不說話，抿唇很不爽的樣子，哄他：“不生氣昂。”
“她怎麽這麽不要臉。”刑玨咬牙切齒。
司瑤：“說什麽呢！”
刑玨閉嘴了，過了會接著說：“就是不要臉，讓你幫她別讓刑柯和她離婚？搞笑！愚蠢！”
司瑤：“你再說！”
刑玨哼唧哼唧的閉嘴了，側臉勁勁的，全是不爽。
司瑤拉著他朝外走：“等我多久了？”
“十分鍾。”
“沒耐心，才十分鍾就上來找人。”
刑玨被司瑤拉著，聲音很小：“我怕你丟了。”
司瑤臉有點紅，拉著刑玨按下了總經理專用電梯，等進去後，豎起包擋著親了他一口，隨後放下包，假裝剛才無事發生：“林曉沒理由害我，刑柯現在也不會。”
刑玨摸摸嘴，手不規矩的從身後覆上了司瑤的腰。
摸索了會，不規矩的點點點。
司瑤臉皮很薄，專用電梯裏沒人，也不會有人，半路更是不會停，但有監控。
經過公關部那晚無意識的秀恩愛後，隻要和刑玨一起出現在星耀，司瑤就總感覺所有人都在看她。
看得她全身哪都不自在，總是想臉紅，這會掀眼皮看了眼角落的監控，毫不猶豫的和刑玨拉開了很大的距離。
看刑玨想湊過來，豎起包就想砸。
刑玨咬唇要笑不笑的，最後抬高手，示意手一定會規矩，司瑤才放下包。
在電梯門開後，小跑著出去，回頭猝了一口：“不要臉！”
脆生生的，嘴巴扁在一起，臉紅撲撲的。
刑玨沒這麽憋不住，不過是喜歡逗司瑤玩。
尤其是她臉皮薄，最近總喜歡臉紅，和她在星耀茶水間親個嘴，眼睛瞪圓，看著可可愛愛的，很招人喜歡。
刑玨喜歡的不行，老是想逗她臉紅。
跟著出了電梯朝車邊走，司瑤的手機響了。
是老太太的電話。
司瑤和刑玨對視了眼。
司瑤因為動了讓江淮查之前事的心思，所以刑玨想回去找老太太一場，看能不能把礦山要過來，被司瑤拒絕了。
司瑤和老太太相處不是一兩天，是整整七年，朝夕相處下，司瑤很了解她的脾性。
一個人裝三五年，七八年的溫和有禮，賢惠不問世事也許算容易。
但裝一輩子，就不容易了。
司瑤想讓江淮查自己爸媽的事不假，但更不想刑玨有事，刑戴刑家現在苟延殘喘，刑家老爺子去世，某種程度上也算夠了。
所以老太太打來，司瑤下意識一眼看向刑玨。
刑玨搖頭，示意什麽都沒做。
司瑤放心了，直接掛斷。
下一秒刑戴的電話來了。
司瑤接著掛斷。
卻沒完了，刑阿霓的電話繼續，與此同時，刑玨的手機響了。
刑玨的電話是老太太打的。
刑玨接起開了免提。
對麵刑戴的語氣很急：“老太太出事了，要見你們。”
話音落地。
雖然巴不得，司瑤卻依舊心裏狠狠的沉了沉。
刑玨開車，司瑤坐在副駕駛座什麽都沒說。
匆匆到了老太太的老宅，迎麵走近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司瑤匆匆看了兩眼，錯身要過去。
在擦肩而過後頓足，回頭看了眼尤其匆匆的背影，心髒猛然沉了下去。
老太太中毒了，重度鉛中毒。
現在昏迷不醒。
警察來了，為首的是江淮。
說基本斷定是人為，卻也不排除是意外的可能。
因為老年人本身抵抗力和肝髒排毒就比不上年輕人，所以現在不好說，一切隻能等老太太醒了再議。
司瑤找到裏麵主治的醫生：“能醒嗎？”
“不好說，年紀太大了，隻能看後兩夜換血排毒的情況。”
司瑤點頭，錯身朝外走，腳下冷不丁空了一個台階。
恍恍惚惚想往下倒的時候，身子被攙住。
司瑤側臉看見刑玨，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手緊緊的攥住了刑玨的衣服，一字一句道：“和季文與有關係，還有……”
媽的，司瑤幾乎要罵髒話。
“老太太絕對知道！她是故意的。”
第235章 疼
司瑤跟了老太太七年，最初以為老太太喜歡用老人是因為戀舊，時間久了才發現不是。
老太太對老傭人也沒什麽感情。
像她院子裏陪了她很多年的一個老傭人。
前年摔斷了腿，老太太知道好了後會有後遺症，連麵都沒見，直接打發了，然後提上了另外一個傭人，往後幾年，司瑤沒聽她提起過那人半句。
老太太不是戀舊，是信不過新人。
所有長期出現在她身邊的人，家底子幾乎都被翻遍了。
不百分百可用，她不會用。
司瑤剛才進來擦肩而過的那個白大褂是季文與。
心虛的眼神，倉皇急匆匆的步伐，百分百是季文與。
他跟在一群長期給老太太查身體的醫生旁邊，手裏還拎著主治醫生標準的皮箱子。
不是老太太的家庭醫生班子裏的人，壓根就不可能。
司瑤這瞬間有些焦頭爛額，還開始埋怨起自己。
忙著自己的事，將季文與給忘了。
偶爾通電話聽說挺好的，就以為真的挺好了。
卻忘了季文與剛見她和刑玨時，可是豁出命的要殺了他們給他的父親報仇。
刑玨掃了眼四周，拖抱著司瑤去旁邊沒人的地方，把人牢牢抱懷裏拍了拍：“沒事，沒事。”
刑玨沒被季文與參與這件事嚇到，倒被司瑤的反應嚇到了。
輕聲哄了會，察覺懷裏的人冷靜了，低頭親親她的額頭，聲音很溫存，全是安撫：“沒事，我在呢。”
司瑤點頭，接著搖頭：“你別……不行……”
有點語無倫次。
刑玨安慰：“我是刑玨，是阿玨，我不會有事的，放心，不會。”
司瑤放心了。
刑玨向來說到做到，他說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
司瑤整理了情緒，進去又看了會老太太。
試探問了飲食。
刑戴像是傷心過度了，對司瑤的問話句句都應，最後狀似無意的說可能是意外，不然下毒的人這輩子就要完了，老太太畢竟是老太太，這事不但是犯法，還是惹了青城老一輩圈子人的眾怒。
司瑤最後沒再問了，和刑玨一起出去。
大門口走近刑柯和刑阿霓。
刑阿霓眼神還是那樣，像是猝了毒，刑柯什麽都沒有，冷冷清清的對司瑤和刑玨點了點頭，抬腳進去。
司瑤上車，看刑玨啟動車輛後給季文與打電話。
對麵幾乎是一秒就接了：“姐。”
笑嘻嘻的，像是無事發生。
司瑤：“去我家。”
司瑤報上地址直接掛斷電話。
路上刑玨捏了捏司瑤的手：“別想這麽多。”
司瑤恩了一聲，眉宇間的印痕卻越來越重。
到家的時候幾乎重到了極點，在院子門口下車後，一秒鍾沒停，拎起手裏的包對著季文與就砸。
季文與站著沒動，手插兜倔強的很，而且還裝傻：“你打我幹什麽？”
司瑤氣的眼睛紅了：“你說呢！你說呢！”
“我說什麽，我好端端的在家裏睡覺，你叫我來，上來就打我，你什麽意思啊。”
司瑤何止想打他，還想弄死他。
最後看季文與梗著脖子就是不認錯，肩膀塌了。
回頭看剛剛下車的刑玨。
刑玨麵色古井無波，朝季文與走近兩步，隨後橫起腳對著季文與的腿就是一腳。
力道很大，很突然。
季文與忘了躲，被一腳踹到朝後退了幾步，腳下發軟，差點跪下去。
扶著牆的籬笆站著，抿唇沉默的看刑玨。
刑玨冷冰冰的：“打你你受著，叫什麽？躲什麽？想死是嗎？”
季文與站好不吱聲了。
刑玨：“滾進去！”
季文與推開大門一瘸一拐的進去，刑玨揉了揉司瑤的腦袋，手朝下握住司瑤的手，牽著一起進去。
到屋裏後季文與沉默的掃了眼四周，在餐桌旁邊扯了凳子坐下。
刑玨牽著司瑤進來，冷冰冰的：“站起來！”
季文與站起來了。
刑玨牽著司瑤，讓她在凳子上坐下。
在司瑤想開口的時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從口袋裏掏了根棒棒糖取開塞進她嘴裏。
糖很能撫慰人的心情。
司瑤氣到幾乎發懵的腦神經就這麽放鬆了。
噙著棒棒糖環胸冷冰冰的看著季文與。
刑玨：“老太太鉛中毒，是你做的？”
“恩。”季文與聲音很輕。
刑玨：“這是犯法。”
心裏早有預料，所以算不上吃驚，司瑤放鬆下來，仰頭看刑玨的下巴。
心裏突兀的感覺挺安全的。
因為刑玨說‘這是犯法’。
司瑤想過的是安穩的，踏實的日子，所以這段時間若說甜蜜之餘還有什麽煩惱，大約就是犯法的事。
真的從刑玨嘴裏出來，對著別人。
司瑤那點淺淡的不放心就這麽淡了。
轉移目光看向季文與。
季文與的說辭很狠辣。
說當年司瑤不是故意拋棄他們的，是因為被老太太騙了。
那麽始作俑者就是老太太。
他要給他的父親報仇。
還蹦躂著說刑玨為了和司瑤過日子不報仇了，但他憑什麽不報。
還說別說是進監獄，就算是現在槍斃了他，這個仇，他也一定會報。
司瑤抿唇：“誰告訴的你騙我的人是老太太？”
司瑤知道季文與對父親的死有心結，不然當初也不會對她怨氣那麽大。
所以一直沒開口說過是老太太。
司瑤問完，仰頭看刑玨。
刑玨咳了咳，嚴肅的表情收斂了，無辜的對司瑤眨眨眼。
比季文與在外麵裝傻的演技好多了。
司瑤撇嘴沒說什麽，再次正色看向季文與：“不是坐牢這麽簡單，是在青城沒有容身之地。”
季文與不是刑玨，不是資本，隻是個沒有背景的毛頭小子。
而老太太這個人卻不一樣。
刑家內鬥，老太太的資源大都老了，為了自家的榮耀，可以用不插手家裏內鬥為由不插手，老太太作為女主人，且常年溫和有禮，也不能直白的說刑戴是我的親兒子，刑玨卻不是我的親孫子這種話。
但季文與就不一樣了。
他什麽都不是。
一旦和老太太沾上了，青城真的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季文與拳頭緩慢的握緊，片刻後說：“我可以不在青城，可以去坐牢，可以去死，但唯獨，不能眼看著我的父親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被送去礦山，然後就這麽死了。”
司瑤心髒猛然被揪了一把，酸酸澀澀的，很疼很疼。
第236章 執拗
司瑤這瞬間感覺自己真的很不孝順，不止是不孝順，堪稱荒謬。
尤其是現在這麽快樂的和刑玨在一起，荒謬到滑天下之大稽。
恍惚間，很久沒再見過的，父母雙親的模糊的不知道長相的影子重新懸浮在了上空。
司瑤看了很久，眼睛突兀的被個溫熱的大手罩住了。
刑玨：“她的宅子你不要再去了。”
季文與：“我……”
刑玨眼神冷了下來，之前的冷還有點溫度，這會覆著司瑤的眼睛冷下來的眼神是真的很冷。
季文與抿唇片刻，轉身走了。
在季文與走後不久，刑玨鬆手，親親司瑤的額頭：“別胡思亂想。”
司瑤點頭，什麽都沒說。
晚上卻沒睡著，擠在刑玨懷裏睜著眼到天亮。
隔天早上刑玨走了。
說是公司臨時有急事，要早去，讓司瑤睡會再去。
司瑤在家裏轉悠了幾圈，沒去星耀，開車去了老太太的宅子，老太太的宅子門口停了不少車，其中有刑玨的。
司瑤抿唇片刻，下車。
進門口掃了眼院子裏，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大都是年紀小的攙扶著一個年紀大的。
其中有不少司瑤認識。
從前跟老太太出門會友，這些都是其中之一。
刑玨現在和刑戴鬧得很厲害，大家心知肚明。
但還是該親熱的打招呼的依舊打招呼。
其中一個拉著司瑤的手誇司瑤真是個有福氣的，客套完說起老太太福大命大。
鉛中毒對老年人是要命的事，老太太卻隻是一夜就醒了。
最後唾罵，說等著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動土到老太太這了。
司瑤笑笑附和了幾句，進屋看見老太太的時候挑了眉。
老太太半坐在床上，溫和的衝司瑤招手。
司瑤溫順的走近，任由手被老太太握著，沒反抗，含笑看她和這些人應酬。
不時朝司瑤介紹，說這位是年輕時的手帕交，現在任京都的部門主任。
接著說起那位。
言談介紹的全都是位高權重的人。
司瑤隻是笑，什麽都沒說。
待到中午人被傭人請去後院吃飯，房間裏安靜下來後，司瑤直接抽回了手。
老太太也隻是笑，什麽都沒說。
司瑤：“您是怎麽算好量的？”
“不用算。”老太太溫聲細語道：“隻要保證化驗的人都是我的就可以。”
司瑤：“您老真厲害。”
“這算什麽。”老太太溫柔依舊：“那個年輕的小醫生才是厲害呢，連個小學文憑都沒有，還進來充博士研究生，他知道醫學院博士研究生畢業後多大嗎？”
司瑤：“怎麽能懂呢？畢竟從小和父親被關在礦山，整個礦上是人就能欺負他兩把，十二歲那年又沒了爸，小小年紀在全是狼的礦上搞生存，能琢磨著怎麽活下去就不得了，還真不會有時間知道博士研究生畢業後多大。”
場中安靜了下來。
老太太唇角的笑沒了。
司瑤唇角的笑卻健在：“請問，您是用什麽方法讓他父親，堂堂心理學教授簽了那個八十年的賣身契，又是用什麽方法讓我的父母丟下八歲的唯一的女兒，簽了八十年的賣身契。”
“把刑玨拿走的刑戴的東西還給他，季文與的事我既往不咎。”老太太冷漠打斷。
司瑤：“不。”
老太太挑眉，溫和不再，全是冷漠。
司瑤笑笑：“你送季文與進監獄，季文與舉報你的礦山，將刑家老太太的陪嫁在南海線都做了些什麽大白於天下，你倆互相傷害。”
司瑤說完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老太太手放在錦被上，很放鬆，眼神更放鬆，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著司瑤。
司瑤：“你看我幹什麽？”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司瑤挑眉：“忘什麽？”
“八年前，你在礦山待了半年。”
司瑤眼底的微微怔鬆沒有逃過老太太的視線。
老太太勾唇溫和的笑笑：“瑤瑤啊，聽說最近去你們星耀恭維著喊你刑太太的不少啊。”
司瑤抿唇沒回應。
“還有，沒意外的話，下禮拜星耀要結束證監掛盤上市了。”老太太說：“那些恭維你的人，負責監管星耀上市的人知道刑家有座關人的礦山嗎？知道你這位刑太太在礦上待了半年，被糟蹋成什麽樣嗎？刑玨到底還是姓刑啊。”
“可我沒有……”
老太太打斷：“誰信呢，反正我不信，說出來你信嗎？”
隻是瞬間，司瑤眼圈紅了。
不信。
她曾經用新聞稿的形式寫出來交給了白羽。
白羽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假的，他不信。
刑玨亦然。
老太太亦然。
在礦山初見她的季文與父子亦然。
司瑤抿唇片刻，與老太太對視了幾秒後別開眼，手掌默默的握成拳。
知道自己和老太太這次的暗中較量，她輸了。
因為雙方籌碼不成正比。
司瑤起身出去。
老太太悠悠然的啟唇：“南海線不在國家管控範圍內，你說再多也沒用。我一輩子活得風光，接受不了年老了要跟著自己兒子受罪，所以，讓刑玨把拿走刑戴的東西還回來。”
司瑤側臉看了她一眼，抬腳出去。
在門口碰見了正要進來的刑柯。
司瑤禮貌點頭，錯身出去。
刑柯還以點頭，在司瑤往外走後腳步微頓，默默的看著司瑤的背影，一言不發的進了老太太的臥室。
司瑤出門沒走，在門口車裏等刑玨。
等到下午吃了飯的人群四散往外走，才看見刑玨從老太太的院子出來，身後跟著笑嗬嗬的刑戴。
刑玨懶洋洋的，手插兜，麵上沒什麽情緒，有點冷，有點不耐煩，麵對刑戴伸手的示好沒理會，從口袋裏找出車鑰匙按亮朝這邊走。
走了幾步，像是察覺了什麽，看向司瑤車在的方向。
司瑤按下車窗，朝刑玨勾勾手。
刑玨怔了下，抬腳走近。
司瑤：“什麽都不要給他。”
司瑤喜歡開越野，尤其是底盤很高的牧馬人。
刑玨站在車邊，很輕易的和司瑤對視了。
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她眼底的執拗還有憤怒的火光。
第237章 變天了
刑玨不自覺的莞爾，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知道他要什麽嗎？就不讓我給他。”
司瑤：“不管是什麽……”
刑玨打斷，附耳輕語了幾句。
司瑤微怔：“可……”
刑玨噓了一聲，溫存的拍拍她的腦袋：“回家說。”
刑玨的車沒開，開副駕駛上車，示意司瑤開車。
司瑤開車的路上頻頻看刑玨，刑玨就一個勁的掰她的腦袋讓她看路。
司瑤最後沒說什麽了，開車回家。
隔天晚上刑玨回來丟給司瑤一紮文件。
司瑤打開看了，是臨海的鋼廠，作為先驅轉給了刑戴。
臨海的鋼廠是刑戴最開始拋售的，之前上麵纏裹了大量的債券，現在這些債券經由刑玨的手全部清理幹淨了，現在卻要轉手給刑戴，作為買下季文與的代價。
雖然刑玨早有安排，司瑤卻還是不甘心。
看刑玨一臉無所謂，最後沒說什麽。
季文與性子野，知道被老太太算計了惱得不得了，嘴巴是幹淨了，一句不提要再找老太太的話，但眼神裏全是桀驁和不甘心。
司瑤無法，讓刑玨帶著他，管管他的脾氣。
刑玨便走哪帶到哪。
某天傍晚和刑玨一起回來，趁刑玨做飯的時候和司瑤咬耳朵，說刑玨要動手了。
司瑤凝眉：“你知道什麽？”
“鋼廠設備老化，汙染嚴重。”
司瑤叮囑：“閉上你的嘴。”
“這麽好的事，為什麽要刑戴來，應該讓那個老不死的上。”
司瑤朝他腦袋扇了一巴掌：“再嗶嗶我打你。”
季文與最後沒說什麽。
司瑤晚上和刑玨說悄悄話，對季文與緊追著老奶奶的性子不太放心。
刑玨：“過兩天送他和白珍珍出去，和這事錯開就行。”
司瑤：“行嗎？”
“行，這事過後，隻要想讓刑戴活，老太太勢必會用礦山和我們交換，到那會江淮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到搜查證，然後去礦山，你爸媽的事可以開始查了。”
刑玨摟著司瑤，說話很溫柔，說完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司瑤的長發，“我們到時候也去一趟吧，把你爸的墳遷回來，我前幾天在城郊看了塊不錯的墓地，依山傍水的，老人家應該會喜歡。”
刑玨沒提媽，是知道司瑤媽媽的屍骨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回來了。
司瑤：“你呢？”
“我什麽？”
倆人難得不滾在一起瞎胡鬧，可以正兒八經的說點知心話。
司瑤溫柔道：“你爸爸呢，不遷回來嗎？”
刑玨怔了下。
司瑤：“倆人做鄰居好不好，我們一起去祭拜，不用以後再分開兩個地方了。”
“你不怨他嗎？”
“誰？”
“刑囂。”
“不怨。”這是真的，司瑤還真不怨，“把兄弟死後能做鄰居，他們應該挺高興的，然後再給我們倆的母親在他們身邊立個衣冠墓。”
刑玨想了想，感覺還行。
親親司瑤的腦袋輕哄：“睡吧。”
十一月中旬。
刑玨讓季文與和白珍珍還有阿土出去玩。
季文與走前問：“不能一次性把那個老不死的也弄了嗎？”
司瑤不讓他犯法，刑玨不可能幹，所以走的是迂回的路子。
鋼廠的事在青城捅出來後，老太太為了保兒子的命勢必會把礦山交出來。
隻要礦山到了他的手裏，就可以給江淮開搜查令，正式開始對礦山進行調查。
礦山上的人命太多了，一查一個準。
老太太握著礦山多年，不管怎麽查都離不開她的責任。
這些事太複雜，而季文與太急。
刑玨沒可能給他說，看著車開 走，心情不錯的回家。
事情快結束了，他可以和司瑤出國看病生孩子旅遊了。
隔天。
刑戴接手的鋼廠違規開工，後山一片連綿的煉鋼廠爆炸了。
因為是在深夜，並沒有出人命，但爆炸是個大事，隻是一夜，這件事發散到了整個國家。
事情鬧得很大，即便是資本也壓不下去。
調查組下去調查，發現刑戴的鋼廠除了違規操作、設備老化不達標外還牽扯了很嚴重的汙染問題。
鋼廠從刑玨手裏到刑戴手裏的半年間因為債券糾紛，資不抵債，鋼廠工人的工資屢屢發不出來。
便停了排汙設施，省下來的錢作為工人的工資。
鋼廠占地巨大，每日出貨量占據臨海鋼鐵行業的百分之八十，隻是半年的累積便造成了附近村莊的嚴重汙染。
鋼廠臨海，不止是牲畜感染，大批量海田跟著受到了汙染。
海鮮流入市場，因為不潔，造成不少人的身體出了問題。
不查不知道。
一開始認真的查起來，才驚覺這半年靠近臨海鋼廠附近的人家，不但癌腫頻發，大多數人肝肺和呼吸道出現了不可逆的疾病。
法人半年間交接，刑玨並未動工，可以被摘出去。
可半年前負責鋼廠的刑戴卻無論如何也摘不出去。
刑戴這次栽了。
可不止是刑戴栽，刑玨看著衝進來的警察挑眉：“有事？”
“跟我們走一趟吧，就鋼廠爆炸的事接受調查。”
刑玨轉了轉筆，坐著沒動，“能打個電話嗎？”
“不行。”
很生硬，很傲慢。
一嘴的京片兒代表來自的不是青城。
刑玨轉動椅子看向玻璃上的愛心，正對著的是司瑤的辦公室。
刑玨手朝前觸。
一聲吼傳來。
“不準動！”
刑玨睨了眼身後拔槍的眾人，笑笑：“我隻是拿個望遠鏡。”
刑玨最後也沒拿到望遠鏡，被按著出了辦公室，對上史蒂芬慌亂的眼神囑咐：“司瑤睡著了，待會你記得打電話讓她起來，睡久了晚上睡不著。”
……
司瑤睡著了。
大約是塵埃落定，大約是午後的陽光很暖，司瑤躺躺椅上睡得還算肆無忌憚。
等不能睡得時候，刑玨會打電話。
星耀上市了，市值翻了十幾倍。
上市公司本來不該司瑤接著做總經理。
但自打司瑤來了星耀，沒事隔空和刑玨用望遠鏡對視聊天，刑玨好像喜歡上了，嗶嗶說這樣挺好，家裏不能裝監控，司瑤在對麵，也像是被監控。
司瑤想著翹了唇，隨後隱約感覺有點冷。
睜眼看了眼天。
有點暗了。
司瑤找手機看了眼，四個小時了，刑玨也不知道在忙什麽，不知道看她一眼。
司瑤想把電話打出去，冷不丁的一陣風從未關嚴的窗戶縫吹了進來。
第238章 變天
秋末初冬的冷風很寒，隻是一陣淺薄的風吹的司瑤全身的汗毛豎起，手被冰的險些握不住手機。
司瑤起身把窗戶關了，鬼使神差的沒打電話，豎起望遠鏡遙遙的看了眼對麵的金融證券公司。
燈火通明，裏麵來回走動著數不清的陌生人，刑玨那個尋常人不能進的辦公室人更多，粗暴並且野蠻的在翻找東西。
司瑤抿唇坐回辦公桌，一邊給刑玨打電話，一邊上網查鋼廠爆炸的事。
刑玨的電話和預想中一樣，關機了。
刑戴鋼廠爆炸的事卻和預想中不一樣。
曝光的範圍太廣太廣了。
刑玨的意思是管控下輿論，讓這件事暫時壓在可控範圍內，等礦山交換回來再議。
可波及的範圍已經徹底不可控了。
司瑤掛斷持續撥打刑玨電話的手機，咬著指甲快速的看事情的全部經過。
沒等一拉到底，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伴隨著助理的嗬斥在門口響起。
隨後司瑤的辦公室門被推開。
證件亮了後詢問：“是司瑤嗎？”
司瑤點頭：“是。”
“刑玨是你的法定丈夫？”
“是。”
“跟我們走一趟吧。”
刑玨答應司瑤的底線是不動人命。
消息爆出來的時候司瑤掃了眼，的確沒動人命，是在深夜爆炸的，波及範圍不大，損失並不嚴重，隻是為了引出後麵汙染的事。
可這件事卻出現了蹊蹺。
調查組說出了人命，還不是個位數，因為影響惡劣，且牽扯到被注意很久，有涉黑嫌疑的刑家，所以沒爆出來。
司瑤在裏麵拐彎抹角的知道現在調查組已經百分百認定了這件事和刑玨有直接關係。
司瑤配合調查二十四小時出來後手機幾乎被打爆了。
全是星耀和刑玨旗下現在刑家子公司負責人的電話。
說刑玨被帶走緊接著司瑤被帶走後，公司的賬本和電腦全部被抱走清查了。
問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司瑤一一回複安撫，安排、善後。
掛斷電話後抬眼看見門口停著的一輛車開了大燈。
司瑤睨了兩眼走近。
駕駛座車門打開，刑柯下來。
最初沒說話，隻是脫下身上的大衣要給司瑤披上。
司瑤往後退了半步，拒絕了。
刑柯：“你們動手前老太太知道了消息，據我所知，她消息知道的晚了，所以隻能一起動手。”
“連著她的親生兒子一起動手？”
這件事主因分兩個。
一個是刑戴的汙染，一個是刑玨煽動鋼廠爆炸。
不是青城徹查，是上麵的人查。
潑天功勞前，刑玨逃不掉，刑戴更逃不掉。
“對。”
司瑤長長的哦了一聲。
老太太比她想象中要狠心一千倍。
刑柯：“我送你回去吧。”
調查組在市局，距離市區有一段距離。
司瑤拒絕了，錯開身朝前走。
手腕突兀的被拉住。
刑柯拉的勁道很大。
按照往常來說，尋常女人根本掙不開。
司瑤卻隻是手臂緊繃了一瞬，直接掙開了。
刑柯看著空出來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司瑤：“勁這麽大，是在礦山掙紮練出來的本能嗎？”
司瑤恩了一聲。
那天和老太太談及礦山，刑柯恰好在門口。
聽見也就聽見了。
司瑤現在滿心疲倦，很無所謂。
刑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司瑤不想說話，錯開身要接著走，刑柯驟然朝她又近了幾步，手掌橫握成拳，眼底燒起一團憤怒的火光：“為什麽你不告訴我！為什麽你的事，你們的事，刑家的事，和我都算有關係的事，我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
身後車輛鳴笛聲響起。
司瑤順著回頭，江淮按下車窗：“幹嘛呢這是？”
司瑤拉開後座門：“辛苦送我一段。”
江淮看了眼刑柯，把車開出去。
路上說起刑玨的事。
說他這邊得到的消息是那個爆炸的煉鋼設備，在後期的調查中查出一張刑戴簽了名的設備老化更換的文件。
然後在刑玨接收鋼廠的那段時間，有工人向刑玨提報過，說刑玨實地看過，也簽了停用的單子。
但在工廠給刑戴之前突然撤了單子，並且找人往上麵糊了一層易爆的材料。
隨後簽了可以繼續施工的文件。
文件層層下發到下麵。
到刑戴再次接手後，煉鋼正常繼續，隨後爆炸，造成人員傷亡。
時間差很微妙，卻基本上算是蓋章定論無處可辨了。
這件事是刑玨一手主導，並且有意欲栽贓的嫌疑，性質非常惡劣。
“真的有人死亡嗎？”司瑤的聲音很輕。
“有。”刑戴抿唇：“但很奇怪，按說嫌疑法人在青城，臨海那邊該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提報到青城，更何況是人命關天的事，可這件事出現之後，第一時間被捅到了京都，直到調查組緊急來到，青城才接到說爆炸帶出了十幾條人命。”
不奇怪。
因為青城變天了，青城人認的‘刑’是刑玨，再遠的地方，沒人認。
可老太太不一樣，歲月積累下來的資源不是刑玨可比擬的。
司瑤抿唇：“我能見見刑玨嗎？”
“不能。”
“東西呢？能送進去嗎？”
“我想想辦法。”
隔天司瑤收拾了衣服給江淮送去。
江淮：“有話托我帶給他嗎？”
“我很好，告訴他，我很好很好。”
江淮愣了下。
司瑤衝他笑笑。
刑玨現在最擔心的大約就是她不好，隻要知道她很好，刑玨會放心的。
司瑤傍晚開車去老太太的宅子。
傭人都在，平靜祥和的氛圍絲毫不減。
司瑤進去後甚至是在長廊下找到的老太太。
坐在躺椅上一邊喝茶，一邊閉眼陶醉，似乎在聽院子裏的煙火人氣。
司瑤走近在她對麵坐下：“你想要什麽？”
老太太睜眼細細的打量她一會，溫聲細語道：“刑玨的戶口從來沒脫離過刑家，他的東西你這個他媳婦的東西，歸根結底全是我刑家的東西，也就是我的東西，瑤瑤啊，你沒有東西值得我要。”
司瑤手掌握緊：“意思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孩子。”老太太粲然一笑：“有句老話說得好，請神容易送神難，上麵來了人，就算是我想和你商量，人家也不讓啊。”
這個……司瑤還真幫不了。
沒有人比她在他們這段婚姻裏的存在更尷尬了。
林曉說完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荒謬，但她已經走投無路了：“姐，你幫幫我。”
“怎麽幫你？”司瑤說：“說刑柯，你別和曉曉離婚，因為她是我的妹妹，如果你還在乎我的話，就別讓我的妹妹受傷害？”
司瑤說的平淡，但言語本就帶了荒謬。
林曉的荒謬感覺就這麽又盛了，攥著衣服，低頭嗚咽的細碎哭：“我真的喜歡他，我從來就沒見過比他還溫柔的人。”
司瑤很想說，可他不喜歡你。
沒感情的婚姻也許還有將就湊活的必要，可一方有感情，而另外一方的感情給了別人，這是個無路可走的死局。
而且另外一方的感情還不止是給了別人這麽簡單，是扭曲到明知你的深情，卻去利用你的深情。
如果這個人不是刑柯，司瑤感覺自己會大耳巴子抽死這個王八蛋。
但他就是刑柯。
司瑤無話可說，坐在林曉對麵，有一搭沒一搭的給林曉遞紙巾。
林曉哭了很長時間，直到門被敲了敲，看見突然出現倚著門口不耐的刑玨，哭腔乍然而止。
林曉可以求司瑤，卻不敢去求刑玨。
尤其是經過刑柯綁架司瑤的事後，林曉一看見刑玨就想起那天刑玨在沙發對麵古井無波的看著她的眼神。
瞳孔似墨，眼神黝黑且深邃，冷冰冰的，像是伺機而出的毒蛇，就等著她漏出馬腳，隨後給她一口。
林曉不哭了，起身快步跑了。
刑玨順著她的背影側臉。
然後臉被司瑤手動掰了回來。
司瑤皺鼻子：“看什麽看，那是我妹妹！”
刑玨記仇，刑柯是元凶，林曉是幫凶，司瑤解釋了林曉最後沒偷，也沒對司瑤做過什麽。
刑玨竟然翻起了很久之前的舊賬，說林曉從前打了她一個巴掌。
司瑤辯解說她還回來了，還重複說這是她的妹妹。
卻於事無補。
刑玨歪理邪說，說司瑤手勁小，還回去不劃算。
掰扯來掰扯去，就是對林曉不順眼，想找事。
司瑤看刑玨不說話，抿唇很不爽的樣子，哄他：“不生氣昂。”
“她怎麽這麽不要臉。”刑玨咬牙切齒。
司瑤：“說什麽呢！”
刑玨閉嘴了，過了會接著說：“就是不要臉，讓你幫她別讓刑柯和她離婚？搞笑！愚蠢！”
司瑤：“你再說！”
刑玨哼唧哼唧的閉嘴了，側臉勁勁的，全是不爽。
司瑤拉著他朝外走：“等我多久了？”
“十分鍾。”
“沒耐心，才十分鍾就上來找人。”
刑玨被司瑤拉著，聲音很小：“我怕你丟了。”
司瑤臉有點紅，拉著刑玨按下了總經理專用電梯，等進去後，豎起包擋著親了他一口，隨後放下包，假裝剛才無事發生：“林曉沒理由害我，刑柯現在也不會。”
刑玨摸摸嘴，手不規矩的從身後覆上了司瑤的腰。
摸索了會，不規矩的點點點。
司瑤臉皮很薄，專用電梯裏沒人，也不會有人，半路更是不會停，但有監控。
經過公關部那晚無意識的秀恩愛後，隻要和刑玨一起出現在星耀，司瑤就總感覺所有人都在看她。
看得她全身哪都不自在，總是想臉紅，這會掀眼皮看了眼角落的監控，毫不猶豫的和刑玨拉開了很大的距離。
看刑玨想湊過來，豎起包就想砸。
刑玨咬唇要笑不笑的，最後抬高手，示意手一定會規矩，司瑤才放下包。
在電梯門開後，小跑著出去，回頭猝了一口：“不要臉！”
脆生生的，嘴巴扁在一起，臉紅撲撲的。
刑玨沒這麽憋不住，不過是喜歡逗司瑤玩。
尤其是她臉皮薄，最近總喜歡臉紅，和她在星耀茶水間親個嘴，眼睛瞪圓，看著可可愛愛的，很招人喜歡。
刑玨喜歡的不行，老是想逗她臉紅。
跟著出了電梯朝車邊走，司瑤的手機響了。
是老太太的電話。
司瑤和刑玨對視了眼。
司瑤因為動了讓江淮查之前事的心思，所以刑玨想回去找老太太一場，看能不能把礦山要過來，被司瑤拒絕了。
司瑤和老太太相處不是一兩天，是整整七年，朝夕相處下，司瑤很了解她的脾性。
一個人裝三五年，七八年的溫和有禮，賢惠不問世事也許算容易。
但裝一輩子，就不容易了。
司瑤想讓江淮查自己爸媽的事不假，但更不想刑玨有事，刑戴刑家現在苟延殘喘，刑家老爺子去世，某種程度上也算夠了。
所以老太太打來，司瑤下意識一眼看向刑玨。
刑玨搖頭，示意什麽都沒做。
司瑤放心了，直接掛斷。
下一秒刑戴的電話來了。
司瑤接著掛斷。
卻沒完了，刑阿霓的電話繼續，與此同時，刑玨的手機響了。
刑玨的電話是老太太打的。
刑玨接起開了免提。
對麵刑戴的語氣很急：“老太太出事了，要見你們。”
話音落地。
雖然巴不得，司瑤卻依舊心裏狠狠的沉了沉。
刑玨開車，司瑤坐在副駕駛座什麽都沒說。
匆匆到了老太太的老宅，迎麵走近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司瑤匆匆看了兩眼，錯身要過去。
在擦肩而過後頓足，回頭看了眼尤其匆匆的背影，心髒猛然沉了下去。
老太太中毒了，重度鉛中毒。
現在昏迷不醒。
警察來了，為首的是江淮。
說基本斷定是人為，卻也不排除是意外的可能。
因為老年人本身抵抗力和肝髒排毒就比不上年輕人，所以現在不好說，一切隻能等老太太醒了再議。
司瑤找到裏麵主治的醫生：“能醒嗎？”
“不好說，年紀太大了，隻能看後兩夜換血排毒的情況。”
司瑤點頭，錯身朝外走，腳下冷不丁空了一個台階。
恍恍惚惚想往下倒的時候，身子被攙住。
司瑤側臉看見刑玨，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手緊緊的攥住了刑玨的衣服，一字一句道：“和季文與有關係，還有……”
媽的，司瑤幾乎要罵髒話。
“老太太絕對知道！她是故意的。”
第235章 疼
司瑤跟了老太太七年，最初以為老太太喜歡用老人是因為戀舊，時間久了才發現不是。
老太太對老傭人也沒什麽感情。
像她院子裏陪了她很多年的一個老傭人。
前年摔斷了腿，老太太知道好了後會有後遺症，連麵都沒見，直接打發了，然後提上了另外一個傭人，往後幾年，司瑤沒聽她提起過那人半句。
老太太不是戀舊，是信不過新人。
所有長期出現在她身邊的人，家底子幾乎都被翻遍了。
不百分百可用，她不會用。
司瑤剛才進來擦肩而過的那個白大褂是季文與。
心虛的眼神，倉皇急匆匆的步伐，百分百是季文與。
他跟在一群長期給老太太查身體的醫生旁邊，手裏還拎著主治醫生標準的皮箱子。
不是老太太的家庭醫生班子裏的人，壓根就不可能。
司瑤這瞬間有些焦頭爛額，還開始埋怨起自己。
忙著自己的事，將季文與給忘了。
偶爾通電話聽說挺好的，就以為真的挺好了。
卻忘了季文與剛見她和刑玨時，可是豁出命的要殺了他們給他的父親報仇。
刑玨掃了眼四周，拖抱著司瑤去旁邊沒人的地方，把人牢牢抱懷裏拍了拍：“沒事，沒事。”
刑玨沒被季文與參與這件事嚇到，倒被司瑤的反應嚇到了。
輕聲哄了會，察覺懷裏的人冷靜了，低頭親親她的額頭，聲音很溫存，全是安撫：“沒事，我在呢。”
司瑤點頭，接著搖頭：“你別……不行……”
有點語無倫次。
刑玨安慰：“我是刑玨，是阿玨，我不會有事的，放心，不會。”
司瑤放心了。
刑玨向來說到做到，他說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
司瑤整理了情緒，進去又看了會老太太。
試探問了飲食。
刑戴像是傷心過度了，對司瑤的問話句句都應，最後狀似無意的說可能是意外，不然下毒的人這輩子就要完了，老太太畢竟是老太太，這事不但是犯法，還是惹了青城老一輩圈子人的眾怒。
司瑤最後沒再問了，和刑玨一起出去。
大門口走近刑柯和刑阿霓。
刑阿霓眼神還是那樣，像是猝了毒，刑柯什麽都沒有，冷冷清清的對司瑤和刑玨點了點頭，抬腳進去。
司瑤上車，看刑玨啟動車輛後給季文與打電話。
對麵幾乎是一秒就接了：“姐。”
笑嘻嘻的，像是無事發生。
司瑤：“去我家。”
司瑤報上地址直接掛斷電話。
路上刑玨捏了捏司瑤的手：“別想這麽多。”
司瑤恩了一聲，眉宇間的印痕卻越來越重。
到家的時候幾乎重到了極點，在院子門口下車後，一秒鍾沒停，拎起手裏的包對著季文與就砸。
季文與站著沒動，手插兜倔強的很，而且還裝傻：“你打我幹什麽？”
司瑤氣的眼睛紅了：“你說呢！你說呢！”
“我說什麽，我好端端的在家裏睡覺，你叫我來，上來就打我，你什麽意思啊。”
司瑤何止想打他，還想弄死他。
最後看季文與梗著脖子就是不認錯，肩膀塌了。
回頭看剛剛下車的刑玨。
刑玨麵色古井無波，朝季文與走近兩步，隨後橫起腳對著季文與的腿就是一腳。
力道很大，很突然。
季文與忘了躲，被一腳踹到朝後退了幾步，腳下發軟，差點跪下去。
扶著牆的籬笆站著，抿唇沉默的看刑玨。
刑玨冷冰冰的：“打你你受著，叫什麽？躲什麽？想死是嗎？”
季文與站好不吱聲了。
刑玨：“滾進去！”
季文與推開大門一瘸一拐的進去，刑玨揉了揉司瑤的腦袋，手朝下握住司瑤的手，牽著一起進去。
到屋裏後季文與沉默的掃了眼四周，在餐桌旁邊扯了凳子坐下。
刑玨牽著司瑤進來，冷冰冰的：“站起來！”
季文與站起來了。
刑玨牽著司瑤，讓她在凳子上坐下。
在司瑤想開口的時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從口袋裏掏了根棒棒糖取開塞進她嘴裏。
糖很能撫慰人的心情。
司瑤氣到幾乎發懵的腦神經就這麽放鬆了。
噙著棒棒糖環胸冷冰冰的看著季文與。
刑玨：“老太太鉛中毒，是你做的？”
“恩。”季文與聲音很輕。
刑玨：“這是犯法。”
心裏早有預料，所以算不上吃驚，司瑤放鬆下來，仰頭看刑玨的下巴。
心裏突兀的感覺挺安全的。
因為刑玨說‘這是犯法’。
司瑤想過的是安穩的，踏實的日子，所以這段時間若說甜蜜之餘還有什麽煩惱，大約就是犯法的事。
真的從刑玨嘴裏出來，對著別人。
司瑤那點淺淡的不放心就這麽淡了。
轉移目光看向季文與。
季文與的說辭很狠辣。
說當年司瑤不是故意拋棄他們的，是因為被老太太騙了。
那麽始作俑者就是老太太。
他要給他的父親報仇。
還蹦躂著說刑玨為了和司瑤過日子不報仇了，但他憑什麽不報。
還說別說是進監獄，就算是現在槍斃了他，這個仇，他也一定會報。
司瑤抿唇：“誰告訴的你騙我的人是老太太？”
司瑤知道季文與對父親的死有心結，不然當初也不會對她怨氣那麽大。
所以一直沒開口說過是老太太。
司瑤問完，仰頭看刑玨。
刑玨咳了咳，嚴肅的表情收斂了，無辜的對司瑤眨眨眼。
比季文與在外麵裝傻的演技好多了。
司瑤撇嘴沒說什麽，再次正色看向季文與：“不是坐牢這麽簡單，是在青城沒有容身之地。”
季文與不是刑玨，不是資本，隻是個沒有背景的毛頭小子。
而老太太這個人卻不一樣。
刑家內鬥，老太太的資源大都老了，為了自家的榮耀，可以用不插手家裏內鬥為由不插手，老太太作為女主人，且常年溫和有禮，也不能直白的說刑戴是我的親兒子，刑玨卻不是我的親孫子這種話。
但季文與就不一樣了。
他什麽都不是。
一旦和老太太沾上了，青城真的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季文與拳頭緩慢的握緊，片刻後說：“我可以不在青城，可以去坐牢，可以去死，但唯獨，不能眼看著我的父親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被送去礦山，然後就這麽死了。”
司瑤心髒猛然被揪了一把，酸酸澀澀的，很疼很疼。
第236章 執拗
司瑤這瞬間感覺自己真的很不孝順，不止是不孝順，堪稱荒謬。
尤其是現在這麽快樂的和刑玨在一起，荒謬到滑天下之大稽。
恍惚間，很久沒再見過的，父母雙親的模糊的不知道長相的影子重新懸浮在了上空。
司瑤看了很久，眼睛突兀的被個溫熱的大手罩住了。
刑玨：“她的宅子你不要再去了。”
季文與：“我……”
刑玨眼神冷了下來，之前的冷還有點溫度，這會覆著司瑤的眼睛冷下來的眼神是真的很冷。
季文與抿唇片刻，轉身走了。
在季文與走後不久，刑玨鬆手，親親司瑤的額頭：“別胡思亂想。”
司瑤點頭，什麽都沒說。
晚上卻沒睡著，擠在刑玨懷裏睜著眼到天亮。
隔天早上刑玨走了。
說是公司臨時有急事，要早去，讓司瑤睡會再去。
司瑤在家裏轉悠了幾圈，沒去星耀，開車去了老太太的宅子，老太太的宅子門口停了不少車，其中有刑玨的。
司瑤抿唇片刻，下車。
進門口掃了眼院子裏，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大都是年紀小的攙扶著一個年紀大的。
其中有不少司瑤認識。
從前跟老太太出門會友，這些都是其中之一。
刑玨現在和刑戴鬧得很厲害，大家心知肚明。
但還是該親熱的打招呼的依舊打招呼。
其中一個拉著司瑤的手誇司瑤真是個有福氣的，客套完說起老太太福大命大。
鉛中毒對老年人是要命的事，老太太卻隻是一夜就醒了。
最後唾罵，說等著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動土到老太太這了。
司瑤笑笑附和了幾句，進屋看見老太太的時候挑了眉。
老太太半坐在床上，溫和的衝司瑤招手。
司瑤溫順的走近，任由手被老太太握著，沒反抗，含笑看她和這些人應酬。
不時朝司瑤介紹，說這位是年輕時的手帕交，現在任京都的部門主任。
接著說起那位。
言談介紹的全都是位高權重的人。
司瑤隻是笑，什麽都沒說。
待到中午人被傭人請去後院吃飯，房間裏安靜下來後，司瑤直接抽回了手。
老太太也隻是笑，什麽都沒說。
司瑤：“您是怎麽算好量的？”
“不用算。”老太太溫聲細語道：“隻要保證化驗的人都是我的就可以。”
司瑤：“您老真厲害。”
“這算什麽。”老太太溫柔依舊：“那個年輕的小醫生才是厲害呢，連個小學文憑都沒有，還進來充博士研究生，他知道醫學院博士研究生畢業後多大嗎？”
司瑤：“怎麽能懂呢？畢竟從小和父親被關在礦山，整個礦上是人就能欺負他兩把，十二歲那年又沒了爸，小小年紀在全是狼的礦上搞生存，能琢磨著怎麽活下去就不得了，還真不會有時間知道博士研究生畢業後多大。”
場中安靜了下來。
老太太唇角的笑沒了。
司瑤唇角的笑卻健在：“請問，您是用什麽方法讓他父親，堂堂心理學教授簽了那個八十年的賣身契，又是用什麽方法讓我的父母丟下八歲的唯一的女兒，簽了八十年的賣身契。”
“把刑玨拿走的刑戴的東西還給他，季文與的事我既往不咎。”老太太冷漠打斷。
司瑤：“不。”
老太太挑眉，溫和不再，全是冷漠。
司瑤笑笑：“你送季文與進監獄，季文與舉報你的礦山，將刑家老太太的陪嫁在南海線都做了些什麽大白於天下，你倆互相傷害。”
司瑤說完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老太太手放在錦被上，很放鬆，眼神更放鬆，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著司瑤。
司瑤：“你看我幹什麽？”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司瑤挑眉：“忘什麽？”
“八年前，你在礦山待了半年。”
司瑤眼底的微微怔鬆沒有逃過老太太的視線。
老太太勾唇溫和的笑笑：“瑤瑤啊，聽說最近去你們星耀恭維著喊你刑太太的不少啊。”
司瑤抿唇沒回應。
“還有，沒意外的話，下禮拜星耀要結束證監掛盤上市了。”老太太說：“那些恭維你的人，負責監管星耀上市的人知道刑家有座關人的礦山嗎？知道你這位刑太太在礦上待了半年，被糟蹋成什麽樣嗎？刑玨到底還是姓刑啊。”
“可我沒有……”
老太太打斷：“誰信呢，反正我不信，說出來你信嗎？”
隻是瞬間，司瑤眼圈紅了。
不信。
她曾經用新聞稿的形式寫出來交給了白羽。
白羽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假的，他不信。
刑玨亦然。
老太太亦然。
在礦山初見她的季文與父子亦然。
司瑤抿唇片刻，與老太太對視了幾秒後別開眼，手掌默默的握成拳。
知道自己和老太太這次的暗中較量，她輸了。
因為雙方籌碼不成正比。
司瑤起身出去。
老太太悠悠然的啟唇：“南海線不在國家管控範圍內，你說再多也沒用。我一輩子活得風光，接受不了年老了要跟著自己兒子受罪，所以，讓刑玨把拿走刑戴的東西還回來。”
司瑤側臉看了她一眼，抬腳出去。
在門口碰見了正要進來的刑柯。
司瑤禮貌點頭，錯身出去。
刑柯還以點頭，在司瑤往外走後腳步微頓，默默的看著司瑤的背影，一言不發的進了老太太的臥室。
司瑤出門沒走，在門口車裏等刑玨。
等到下午吃了飯的人群四散往外走，才看見刑玨從老太太的院子出來，身後跟著笑嗬嗬的刑戴。
刑玨懶洋洋的，手插兜，麵上沒什麽情緒，有點冷，有點不耐煩，麵對刑戴伸手的示好沒理會，從口袋裏找出車鑰匙按亮朝這邊走。
走了幾步，像是察覺了什麽，看向司瑤車在的方向。
司瑤按下車窗，朝刑玨勾勾手。
刑玨怔了下，抬腳走近。
司瑤：“什麽都不要給他。”
司瑤喜歡開越野，尤其是底盤很高的牧馬人。
刑玨站在車邊，很輕易的和司瑤對視了。
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她眼底的執拗還有憤怒的火光。
第237章 變天了
刑玨不自覺的莞爾，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知道他要什麽嗎？就不讓我給他。”
司瑤：“不管是什麽……”
刑玨打斷，附耳輕語了幾句。
司瑤微怔：“可……”
刑玨噓了一聲，溫存的拍拍她的腦袋：“回家說。”
刑玨的車沒開，開副駕駛上車，示意司瑤開車。
司瑤開車的路上頻頻看刑玨，刑玨就一個勁的掰她的腦袋讓她看路。
司瑤最後沒說什麽了，開車回家。
隔天晚上刑玨回來丟給司瑤一紮文件。
司瑤打開看了，是臨海的鋼廠，作為先驅轉給了刑戴。
臨海的鋼廠是刑戴最開始拋售的，之前上麵纏裹了大量的債券，現在這些債券經由刑玨的手全部清理幹淨了，現在卻要轉手給刑戴，作為買下季文與的代價。
雖然刑玨早有安排，司瑤卻還是不甘心。
看刑玨一臉無所謂，最後沒說什麽。
季文與性子野，知道被老太太算計了惱得不得了，嘴巴是幹淨了，一句不提要再找老太太的話，但眼神裏全是桀驁和不甘心。
司瑤無法，讓刑玨帶著他，管管他的脾氣。
刑玨便走哪帶到哪。
某天傍晚和刑玨一起回來，趁刑玨做飯的時候和司瑤咬耳朵，說刑玨要動手了。
司瑤凝眉：“你知道什麽？”
“鋼廠設備老化，汙染嚴重。”
司瑤叮囑：“閉上你的嘴。”
“這麽好的事，為什麽要刑戴來，應該讓那個老不死的上。”
司瑤朝他腦袋扇了一巴掌：“再嗶嗶我打你。”
季文與最後沒說什麽。
司瑤晚上和刑玨說悄悄話，對季文與緊追著老奶奶的性子不太放心。
刑玨：“過兩天送他和白珍珍出去，和這事錯開就行。”
司瑤：“行嗎？”
“行，這事過後，隻要想讓刑戴活，老太太勢必會用礦山和我們交換，到那會江淮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到搜查證，然後去礦山，你爸媽的事可以開始查了。”
刑玨摟著司瑤，說話很溫柔，說完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司瑤的長發，“我們到時候也去一趟吧，把你爸的墳遷回來，我前幾天在城郊看了塊不錯的墓地，依山傍水的，老人家應該會喜歡。”
刑玨沒提媽，是知道司瑤媽媽的屍骨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回來了。
司瑤：“你呢？”
“我什麽？”
倆人難得不滾在一起瞎胡鬧，可以正兒八經的說點知心話。
司瑤溫柔道：“你爸爸呢，不遷回來嗎？”
刑玨怔了下。
司瑤：“倆人做鄰居好不好，我們一起去祭拜，不用以後再分開兩個地方了。”
“你不怨他嗎？”
“誰？”
“刑囂。”
“不怨。”這是真的，司瑤還真不怨，“把兄弟死後能做鄰居，他們應該挺高興的，然後再給我們倆的母親在他們身邊立個衣冠墓。”
刑玨想了想，感覺還行。
親親司瑤的腦袋輕哄：“睡吧。”
十一月中旬。
刑玨讓季文與和白珍珍還有阿土出去玩。
季文與走前問：“不能一次性把那個老不死的也弄了嗎？”
司瑤不讓他犯法，刑玨不可能幹，所以走的是迂回的路子。
鋼廠的事在青城捅出來後，老太太為了保兒子的命勢必會把礦山交出來。
隻要礦山到了他的手裏，就可以給江淮開搜查令，正式開始對礦山進行調查。
礦山上的人命太多了，一查一個準。
老太太握著礦山多年，不管怎麽查都離不開她的責任。
這些事太複雜，而季文與太急。
刑玨沒可能給他說，看著車開 走，心情不錯的回家。
事情快結束了，他可以和司瑤出國看病生孩子旅遊了。
隔天。
刑戴接手的鋼廠違規開工，後山一片連綿的煉鋼廠爆炸了。
因為是在深夜，並沒有出人命，但爆炸是個大事，隻是一夜，這件事發散到了整個國家。
事情鬧得很大，即便是資本也壓不下去。
調查組下去調查，發現刑戴的鋼廠除了違規操作、設備老化不達標外還牽扯了很嚴重的汙染問題。
鋼廠從刑玨手裏到刑戴手裏的半年間因為債券糾紛，資不抵債，鋼廠工人的工資屢屢發不出來。
便停了排汙設施，省下來的錢作為工人的工資。
鋼廠占地巨大，每日出貨量占據臨海鋼鐵行業的百分之八十，隻是半年的累積便造成了附近村莊的嚴重汙染。
鋼廠臨海，不止是牲畜感染，大批量海田跟著受到了汙染。
海鮮流入市場，因為不潔，造成不少人的身體出了問題。
不查不知道。
一開始認真的查起來，才驚覺這半年靠近臨海鋼廠附近的人家，不但癌腫頻發，大多數人肝肺和呼吸道出現了不可逆的疾病。
法人半年間交接，刑玨並未動工，可以被摘出去。
可半年前負責鋼廠的刑戴卻無論如何也摘不出去。
刑戴這次栽了。
可不止是刑戴栽，刑玨看著衝進來的警察挑眉：“有事？”
“跟我們走一趟吧，就鋼廠爆炸的事接受調查。”
刑玨轉了轉筆，坐著沒動，“能打個電話嗎？”
“不行。”
很生硬，很傲慢。
一嘴的京片兒代表來自的不是青城。
刑玨轉動椅子看向玻璃上的愛心，正對著的是司瑤的辦公室。
刑玨手朝前觸。
一聲吼傳來。
“不準動！”
刑玨睨了眼身後拔槍的眾人，笑笑：“我隻是拿個望遠鏡。”
刑玨最後也沒拿到望遠鏡，被按著出了辦公室，對上史蒂芬慌亂的眼神囑咐：“司瑤睡著了，待會你記得打電話讓她起來，睡久了晚上睡不著。”
……
司瑤睡著了。
大約是塵埃落定，大約是午後的陽光很暖，司瑤躺躺椅上睡得還算肆無忌憚。
等不能睡得時候，刑玨會打電話。
星耀上市了，市值翻了十幾倍。
上市公司本來不該司瑤接著做總經理。
但自打司瑤來了星耀，沒事隔空和刑玨用望遠鏡對視聊天，刑玨好像喜歡上了，嗶嗶說這樣挺好，家裏不能裝監控，司瑤在對麵，也像是被監控。
司瑤想著翹了唇，隨後隱約感覺有點冷。
睜眼看了眼天。
有點暗了。
司瑤找手機看了眼，四個小時了，刑玨也不知道在忙什麽，不知道看她一眼。
司瑤想把電話打出去，冷不丁的一陣風從未關嚴的窗戶縫吹了進來。
第238章 變天
秋末初冬的冷風很寒，隻是一陣淺薄的風吹的司瑤全身的汗毛豎起，手被冰的險些握不住手機。
司瑤起身把窗戶關了，鬼使神差的沒打電話，豎起望遠鏡遙遙的看了眼對麵的金融證券公司。
燈火通明，裏麵來回走動著數不清的陌生人，刑玨那個尋常人不能進的辦公室人更多，粗暴並且野蠻的在翻找東西。
司瑤抿唇坐回辦公桌，一邊給刑玨打電話，一邊上網查鋼廠爆炸的事。
刑玨的電話和預想中一樣，關機了。
刑戴鋼廠爆炸的事卻和預想中不一樣。
曝光的範圍太廣太廣了。
刑玨的意思是管控下輿論，讓這件事暫時壓在可控範圍內，等礦山交換回來再議。
可波及的範圍已經徹底不可控了。
司瑤掛斷持續撥打刑玨電話的手機，咬著指甲快速的看事情的全部經過。
沒等一拉到底，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伴隨著助理的嗬斥在門口響起。
隨後司瑤的辦公室門被推開。
證件亮了後詢問：“是司瑤嗎？”
司瑤點頭：“是。”
“刑玨是你的法定丈夫？”
“是。”
“跟我們走一趟吧。”
刑玨答應司瑤的底線是不動人命。
消息爆出來的時候司瑤掃了眼，的確沒動人命，是在深夜爆炸的，波及範圍不大，損失並不嚴重，隻是為了引出後麵汙染的事。
可這件事卻出現了蹊蹺。
調查組說出了人命，還不是個位數，因為影響惡劣，且牽扯到被注意很久，有涉黑嫌疑的刑家，所以沒爆出來。
司瑤在裏麵拐彎抹角的知道現在調查組已經百分百認定了這件事和刑玨有直接關係。
司瑤配合調查二十四小時出來後手機幾乎被打爆了。
全是星耀和刑玨旗下現在刑家子公司負責人的電話。
說刑玨被帶走緊接著司瑤被帶走後，公司的賬本和電腦全部被抱走清查了。
問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司瑤一一回複安撫，安排、善後。
掛斷電話後抬眼看見門口停著的一輛車開了大燈。
司瑤睨了兩眼走近。
駕駛座車門打開，刑柯下來。
最初沒說話，隻是脫下身上的大衣要給司瑤披上。
司瑤往後退了半步，拒絕了。
刑柯：“你們動手前老太太知道了消息，據我所知，她消息知道的晚了，所以隻能一起動手。”
“連著她的親生兒子一起動手？”
這件事主因分兩個。
一個是刑戴的汙染，一個是刑玨煽動鋼廠爆炸。
不是青城徹查，是上麵的人查。
潑天功勞前，刑玨逃不掉，刑戴更逃不掉。
“對。”
司瑤長長的哦了一聲。
老太太比她想象中要狠心一千倍。
刑柯：“我送你回去吧。”
調查組在市局，距離市區有一段距離。
司瑤拒絕了，錯開身朝前走。
手腕突兀的被拉住。
刑柯拉的勁道很大。
按照往常來說，尋常女人根本掙不開。
司瑤卻隻是手臂緊繃了一瞬，直接掙開了。
刑柯看著空出來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司瑤：“勁這麽大，是在礦山掙紮練出來的本能嗎？”
司瑤恩了一聲。
那天和老太太談及礦山，刑柯恰好在門口。
聽見也就聽見了。
司瑤現在滿心疲倦，很無所謂。
刑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司瑤不想說話，錯開身要接著走，刑柯驟然朝她又近了幾步，手掌橫握成拳，眼底燒起一團憤怒的火光：“為什麽你不告訴我！為什麽你的事，你們的事，刑家的事，和我都算有關係的事，我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
身後車輛鳴笛聲響起。
司瑤順著回頭，江淮按下車窗：“幹嘛呢這是？”
司瑤拉開後座門：“辛苦送我一段。”
江淮看了眼刑柯，把車開出去。
路上說起刑玨的事。
說他這邊得到的消息是那個爆炸的煉鋼設備，在後期的調查中查出一張刑戴簽了名的設備老化更換的文件。
然後在刑玨接收鋼廠的那段時間，有工人向刑玨提報過，說刑玨實地看過，也簽了停用的單子。
但在工廠給刑戴之前突然撤了單子，並且找人往上麵糊了一層易爆的材料。
隨後簽了可以繼續施工的文件。
文件層層下發到下麵。
到刑戴再次接手後，煉鋼正常繼續，隨後爆炸，造成人員傷亡。
時間差很微妙，卻基本上算是蓋章定論無處可辨了。
這件事是刑玨一手主導，並且有意欲栽贓的嫌疑，性質非常惡劣。
“真的有人死亡嗎？”司瑤的聲音很輕。
“有。”刑戴抿唇：“但很奇怪，按說嫌疑法人在青城，臨海那邊該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提報到青城，更何況是人命關天的事，可這件事出現之後，第一時間被捅到了京都，直到調查組緊急來到，青城才接到說爆炸帶出了十幾條人命。”
不奇怪。
因為青城變天了，青城人認的‘刑’是刑玨，再遠的地方，沒人認。
可老太太不一樣，歲月積累下來的資源不是刑玨可比擬的。
司瑤抿唇：“我能見見刑玨嗎？”
“不能。”
“東西呢？能送進去嗎？”
“我想想辦法。”
隔天司瑤收拾了衣服給江淮送去。
江淮：“有話托我帶給他嗎？”
“我很好，告訴他，我很好很好。”
江淮愣了下。
司瑤衝他笑笑。
刑玨現在最擔心的大約就是她不好，隻要知道她很好，刑玨會放心的。
司瑤傍晚開車去老太太的宅子。
傭人都在，平靜祥和的氛圍絲毫不減。
司瑤進去後甚至是在長廊下找到的老太太。
坐在躺椅上一邊喝茶，一邊閉眼陶醉，似乎在聽院子裏的煙火人氣。
司瑤走近在她對麵坐下：“你想要什麽？”
老太太睜眼細細的打量她一會，溫聲細語道：“刑玨的戶口從來沒脫離過刑家，他的東西你這個他媳婦的東西，歸根結底全是我刑家的東西，也就是我的東西，瑤瑤啊，你沒有東西值得我要。”
司瑤手掌握緊：“意思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孩子。”老太太粲然一笑：“有句老話說得好，請神容易送神難，上麵來了人，就算是我想和你商量，人家也不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