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死囚
  第35章 死囚

    老管家還是按照慣例送來蛋糕。

    卻在靳沉看不見的時候,偷偷衝葉甜梨搖著頭。

    葉甜梨自然不相信老管家,但是也許是是因為蛋糕的花花綠綠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的日子,今天她格外不想吃。

    鬼使神差一般,葉甜梨趁著靳沉洗澡的功夫將蛋糕包好了,藏了起來。

    葉甜梨愛吃甜的,小時候沒得吃,長大格外想彌補自己,所以她小時候沒有多少愛,遇見靳沉給她的一點愛,她寧願飛蛾撲火。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把蛋糕藏了起來,也許是她太害怕了。

    但還是舍不得那一點甜。

    入夜,葉甜梨睡不著。

    失眠了。

    以前,她吃完蛋糕,洗完澡就控製不住睡意,或者不吃蛋糕,靳沉總有著別的事情要做。

    她在大宅日日都睡得很好,今天……

    葉甜梨沒敢往蛋糕上想,一定是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劉仁平的事,對她的刺激太大了,所以她難以入睡。

    越是壓抑著不想,就越難受,但是一旦想到自己正在懷疑靳沉,葉甜梨的心裏又覺得對不起靳沉,她怎麽能懷疑他呢?

    靳沉好像在睡夢中,死死地箍著她。

    葉甜梨靠在他的懷裏,他懷裏的氣味讓她安心。

    她一動不動,就當自己睡著吧。

    竟然漸漸地平靜下來,眼皮有些沉了。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葉甜梨聽到靳沉在低語。

    放在平日,葉甜梨是絕對不會聽見的。

    靳沉洗完澡出來時,看到蛋糕已經被吃完,才敢在深夜稍稍吐露自己的心聲,可是他清明的眼神透露著他等這一刻好久了。

    “甜梨,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騙你的,讓你這麽難過,對不起。我是不是錯了?”靳沉深深地歎息,輕輕吻著葉甜梨的頭發。

    靳沉渾身顫抖,炸彈的引線開始點燃,會在哪一刻就爆炸了呢?

    靳沉洗澡,習慣性地將手機放在監控的那個畫麵上,他一刻都不放心,都不舍得將視線從葉甜梨移開,卻看到她將蛋糕藏了起來。

    他自己崩潰了,卻也沒阻止,就這樣吧,既然不想騙她一輩子,那就這樣吧。

    淋浴的水很燙,是葉甜梨喜歡的溫度,靳沉都快要被燙傷了,就像引線燒到了頭,熱度一點一點蔓延,可什麽時候就爆炸了?

    不得而知。

    葉甜梨很想問他,什麽騙她了?

    難道是終於察覺和她不般配,要和她分開了嗎?

    她不會怪靳沉,她實在是個累贅。

    兩個人裝睡著,思索著,外麵寒風侵襲,萬年青雖然還青綠著,卻幹巴巴勉強支撐著。

    光禿禿的樹枝,像幹枯的手,張牙舞爪,像蒼天祈求著給他們一點點溫暖。

    室內,相擁著,纏綿著。

    用最原始的溫度,激情來融化心裏的寒冷。

    靳沉含著葉甜梨的耳垂,呼吸起起伏伏“今天下雪了,哪都別去了,在家等我。”

    葉甜梨悶哼一聲“好。”

    “多睡一會兒。”靳沉挑著葉甜梨的下巴,怎麽看都看不夠。

    又好像再不看著,這個人就丟了。

    “我不困。”

    靳沉輕笑了一聲“甜梨,你簡直是在侮辱我,我不夠賣力嗎?”

    熱浪翻滾,葉甜梨筋疲力盡。

    靳沉穿上衣服笑話她“小東西,明明都是在伺候你,我在出力氣,怎麽你像是出力的那個。”

    葉甜梨喜歡聽靳沉叫她小東西,帶著無限的寵溺。

    “今天中午不一定能回來,別等我。”

    靳沉穿上長款大衣,黑色皮帶緊緊束著他的精壯細腰,筆挺的西裝褲包裹著他修長的腿,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西裝穿在大衣裏麵,領帶沒有係好。

    “幫我係領帶吧”靳沉跪在地上,讓葉甜梨幫他係好。

    領帶有些皺,葉甜梨的手腕有些紅。

    “一定要係這一根嗎?有些皺了。”葉甜梨有些不好意思,靳沉總有些惡趣味。

    “有你的味道,我喜歡,我會想你。”靳沉吻了吻她的手指。

    葉甜梨趕緊縮回去,“也不嫌自己髒。”

    “那你快快養胖一點,也不至於這樣。”靳沉親親她的額頭,再磨蹭下去,他可就真的走不了。

    “乖乖在家裏,回來給你帶糖吃。”

    “好。”

    經過這一段時間,靳沉對身邊的人已經漸漸信任了,他自己感覺不到多大變化,可身邊的人感覺卻尤其明顯。

    就讓他沉溺在這片刻的溫柔鄉裏,就算是被喝了鴆酒,死之前也有片刻的朦朧迷惑。

    他是個被愛囚住的死刑犯。

    等待淩遲。

    外麵飄著雪花,都說初雪是最美的,但事實冬天的第一場雪由於過多的積存了空氣中的塵埃和有害物質,是最髒的。

    人們寧願相信眼前的美好,不會探求背後的肮髒。

    葉甜梨坐在廊下看雪,裹著厚厚的大衣。

    電話響起,是個陌生號碼,不想接。

    手上沾著水,不小心卻劃到了接聽。

    溫潤的男聲傳來。

    “葉小姐你好,我是溫故,昨天的醫生,看您一直沒來拿檢查報告,請問您今天有空嗎?”

    葉甜梨快要忘了這件事。

    “有空,我一會兒就到。”

    葉甜梨起身,胸口發悶有些惡心,快速地跑進衛生間,幹嘔了很久。

    老管家借著做午飯的名字,悄悄地在一旁看著,心裏一揪,是不是懷孕了?

    他們住在一起,大家都知道。

    嗜睡,幹嘔,懶怠,這都是懷孕初期的症狀。

    如果懷孕了,就不能任由著靳沉給她繼續吃安眠藥了。

    葉甜梨拒絕了老管家派車的要求,靳沉無微不至的照顧讓葉甜梨覺得自己隻是他飼養的一隻寵物。

    打出租,她現在不敢了。

    以往看出租車司機虐殺乘客之類的新聞,葉甜梨總覺得離自己很遠,現在對整個世界都不信任的她,覺得誰都不可信了。

    她一路走著,快到醫院才發現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溫故坐在辦公室裏張望門口,那一抹倩麗的身影還沒來。

    “溫醫生,去吃飯,下班了。”門口其他醫生經過。

    “我約了患者,再等一會兒。”溫故拿著手裏的資料反複看著。

    葉甜梨,葉甜梨,真是人如其名,看著就讓人心裏甜甜的,想要一口吃掉。

    想起昨天那嬌俏的身影,溫故浮起了笑意。

    心動,昨天那一眼,他就心動了。

    想保護她,想照顧她,還想欺負她。

    “哪個病人擺這麽大譜啊,敢叫我們院最帥最高冷的溫醫生等著啊,你不是一向一點不差的嘛,何況這都12點多了,八成人家下午才來。”

    那名醫生直接進來,看著溫故,想從他的臉上發現一點點異常。

    “沒事,反正我也不餓,你先去吃飯吧。”溫故看著電腦,麵上沒什麽變化。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

    “你再不走,我就給你講講我上一場手術是怎麽將頭顱打開,那白花花的腦漿……”

    話音未落就聽到門口一陣幹嘔聲。

    那人側身一看,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眼神怯生生的,因為幹嘔眼睛有些紅,有些氣喘,美不勝收,弱不扶風的模樣。

    “葉小姐,是跑來的?”溫故起身想去扶一把。

    葉甜梨側身一躲,躲過了溫故的手。

    那名醫生看著溫故一反常態,對這葉甜梨格外殷勤的模樣,對著溫故挑了挑眉。

    溫故卻沒搭理他“時間不晚,下次來不用跑的。”

    說完,溫故真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哪有人希望自己生病,他這樣說分明是在詛咒她。

    還好,葉甜梨臉色並沒有異常。

    那人悄悄地退了出去,剛準備把門給帶上,卻被葉甜梨阻止了。

    “別關門。”

    溫故也覺得唐突了,即使是在醫院,關上門,孤男寡女也不正常。

    “張醫生,你先去吃飯吧,我馬上就去。”溫故說著,明顯是勸那人走。

    葉甜梨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溫故觀察著,今天她似乎格外謹慎,怕人,和昨天有很大不同,更加惹人憐愛了。

    “葉小姐,你的驗血報告我看了,冒昧地問一句,你是有精神疾病,需要長期服用精神類的藥物嗎?”

    溫故指節分明,修長,長年坐在辦公室讓他的皮膚透著病態的白皙。

    他長相俊秀,戴著金絲眼鏡,很斯文。

    他的好看,葉甜梨不在意,她在想他的話中是什麽意思“我沒有,我沒有任何精神疾病。”

    溫故皺了皺眉,手指敲了敲化驗單,“可是根據檢測結果確實是這樣,您的血液裏有大量精神類藥物的殘留,如果不是您主動服藥的,您可能要注意一下。”

    葉甜梨耳中嗡鳴一聲,一陣失神。

    腦中混亂不堪,葉甜梨驚慌不已,並不是因為這個結果,而是她想到她和靳沉幾乎是形影不離,如果她有事,靳沉是不是也會有事?

    她沒有懷疑隻有擔心。

    “半年前,我中過一次迷藥,可能還有催情的作用,會是這個原因嗎?”葉甜梨問。

    溫故低垂下眼睛,閃過一絲不悅,臉色驟寒,但還是溫柔和煦地說“半年前,應該不會,根據化驗的結果,應該是近期才服用的,或者注射也有可能。”

    “這些藥物有什麽影響?”

    “輕則隻是促眠,重要通過催眠,改變記憶,喜好,都有可能。”

    誰會下這個藥?他們一般都在家裏吃飯,老管家這幾天古古怪怪會是她嗎?

    葉甜梨不敢相信,也許,是誤診了呢?

    她跌跌撞撞出門,卻在醫院不遠處撞見了很久沒見到的人,陳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