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第67章 第 67 章

  傅嘉樹開車到家門口, 路上一溜兒的板車停在門口,秦瑜家的大門開著,裏麵也是接了長龍的板車。

  傅家的一位貨運管事正在點收, 見傅嘉樹進來, 連忙彎腰:「少爺。」

  傅嘉樹與這位管事說了兩句,走到抱著小黃看搬東西的小強身邊。

  小黃被主人抱著,看見這麽多陌生人, 克製不住天性,齜牙咧嘴:「嗚嗚……汪汪!」

  傅嘉樹從小強手裏抱過小黃, 狠狠地擼了兩把:「乖……別叫!」

  這下小黃一雙眼睛看著秦瑜,小鼻子濕漉漉地, 隻剩下「嗚嗚嗚……」

  秦瑜救不了它, 這個小東西要是放它下來, 看見陌生人, 叫得應天響。

  聞秀過來走過來,遞過一個鑰匙:「宋太太, 秦小姐, 太太讓我把家裏的一間庫房給騰出來了,讓你們把平日不太用的大件放我們那邊兒的庫房裏。」

  傅家在後院有一排房子做庫房, 平時擺放不常用的東西,還有傅太太種花用的工具。

  秦瑜接過鑰匙:「替我謝謝太太, 太太呢?」

  「說出去一個禮拜累了, 此刻正在補覺呢!」

  秦瑜聽見這話,想想宋太太身體可不如傅太太強健, 傅太太都累得不行?

  「伯母, 要去先休息一會兒嗎?剛剛回來的時候, 我已經讓素芬把床給鋪好了。」

  「人多, 也睡不著。我先坐會兒。」

  聽見宋太太這麽說,站在邊上不曉得做什麽的妮兒立馬搬了個凳子過來:「婆婆坐!」

  原本想上二樓客廳坐的宋太太不好拒絕小丫頭的好意,在妮兒搬來的凳子上坐下。

  聽見妮兒叫「婆婆」,吳婆子過來糾正:「妮兒,這是太太。」

  妮兒叫錯了,不好意思:「太太。」

  「不妨事,就叫婆婆好了。」宋太太伸手摸妮兒的辮子。

  一家四口自從跟了秦瑜,有了住的地方,吃得也好了,妮兒已經了有了這個年紀小丫頭的活潑和秀美。

  妮兒看見婆婆身上的裙子顏色深沉,但是裙擺上的八仙過海圖精妙異常,吸引了小丫頭的目光,她蹲下頗有興致的看著上頭的花紋。

  小丫頭想要摸,卻不敢伸手,宋太太指著一個人物說:「這是何仙姑,相傳……」

  妮兒大著膽子伸手摸了一下,仰頭看太太鼓勵的目光,又摸了下一個人物:「太太,這個花繡得真好。」

  「妮兒會繡花嗎?」

  妮兒仰頭:「我會做鞋,做衣服褲子,不會繡花。」

  吳婆子笑:「我們窮人家,能把布料拚起來就不錯了。」

  「想學嗎?」

  「嗯!」

  秦瑜敲妮兒的小腦袋:「你倒是什麽都想學。最近在周婆婆那裏學了什麽新鮮發型沒有?」

  「學了,我還看見街上的洋人的頭發,我琢磨出來了,明天給小姐編。」

  「好。」

  秦瑜讓人把底樓活動室裏的台球桌給挪走,占空間不說,她也沒這個愛好,剛好可以擺放她和伯母的箱子。

  那些中式家具,都是好貨,隻是房子是西洋的,暫時用不上,全部搬到傅家的庫房裏,落了鎖,把鑰匙交給阿芳保管。

  秦瑜和傅嘉樹剛才出去除了定了一輛車之外,還買了一個保險櫃,保險櫃十分沉重,讓人抬上了三樓次臥。

  等東西搬完,秦瑜拎著自己和宋太太首飾的箱子上樓去。

  三樓就是兩間朝南,兩間朝北的房間,朝南的房間,剛好秦瑜和宋太太各一間,阿芳則是住在二樓客廳邊上的一間朝南房間,房間也寬敞。()

  秦瑜和宋太太各自把首飾放入保險箱。

  這些忙碌完,天已經擦黑了,阿芳一輩子伺候宋太太,秦瑜叫她一聲「芳姨」,三人一起吃了晚飯。

  吃過晚飯,秦瑜整理了這幾天考慮如何接手銘泰地產置業部的思路,畢竟在開了這麽多次的管理會議之後,她已經大致知道了地產置業部如何運營了。

  麵對地產置業部目前的亂象,她想要快刀斬亂麻,不知道行不行?秦瑜到隔壁去請教傅老爺。傅老爺是這個行當的老法師。

  宋太太看見在擦桌子的妮兒,跟阿芳說:「阿芳去把我的繡籃找來。」

  阿芳去開了箱子,提了太太的針線繡籃過來,宋太太招手:「妮兒,過來!」

  妮兒放下抹布,把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跑宋太太身邊,看見太太手裏一個繡繃上繡了一支梅花,栩栩如生。

  小丫頭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太太,我想學。」

  「你先擦好桌子,我給你畫個簡單的花樣。」

  「哎!」妮兒高興得恨不能跳起來。

  這邊宋太太教小丫頭繡花,那邊秦瑜認真聽傅老爺講房地產裏的門道,她已經記了五六頁的紙。

  最後傅老爺總結:「其實這些日常工作都是死的,你看,你提出的擔憂,實際上資料都是可以查到的。你還擔心什麽呢?我也認為快刀斬亂麻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這些人放在這裏,內外勾結,才是麻煩。」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打算趕走幾個跟查理何關係特別緊密的,丟下幾個有人升職加薪,有人多給一點錢,人嗎!討好上司為什麽?還不是為了多拿幾個錢嗎?隻要錢到位了,暫時肯定能穩住。然後再培養自己的人。而且接下去要收縮,很多物業會出售,估計這些人也夠了。等真的經濟危機來臨,趁著低價收購的時候,市場上肯定會有很多失業的專業人才,再招也不遲。」

  「你已經拿定主意了,也就不用我多說了。要是細節上有什麽不清楚的,問我,問俞掌櫃都行。」

  「謝謝伯伯。」

  秦瑜出書房,碰到傅嘉樹,傅嘉樹送她下樓:「明天你肯定很忙,上班時段走不出來,下班之後來興華廠看看?」

  「你那裏的事著急嗎?」秦瑜看他,「難道不是海東廠那裏更需要我?我下班後打算去海東。」

  走到小門口,秦瑜被他伸手拉住,傅嘉樹認真地看著她:「你知道我著急什麽?」

  秦瑜低頭看著被他抓住的手:「你知道這幾天比較忙。」

  「然後呢?」

  「我沒時間去細想。」

  秦瑜想要抽開手,卻被他握得更緊,聽他說:「別找時間了,就現在想。」

  秦瑜背後是小門的門框,她再往後退就要靠上門框了,這特麽就變成壁咚了。

  不對,這貨畢竟是百年前的古董,他又不懂壁咚。萬一要是做得不標準,日後回憶起來,豈不是有些遺憾。

  秦瑜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思維給驚到,她發現自己已經在想要怎麽樣不留遺憾了。理智和感性之間的天平,早就往感性一邊傾斜得不成樣子了,再掙紮隻怕是自尋煩惱。

  傅嘉樹想要逼她一把,要不然她就是拖在那裏,一天拖一天,隻怕是猴年馬月了。

  此刻月色朦朧,路燈昏暗,在不充足的光線中,她的一雙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他,似乎在認真思考。她的眼睛很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唇更是像是漂亮的菱角,從眼睛轉到嘴唇上,愈發心頭熱了起來。這麽想了,心猿意馬體現到了臉上。

  秦瑜見他麵紅耳赤,不知道在想什麽,總歸不會是正經事,秦瑜使勁掙脫他的手。

  傅嘉樹正陷於自己的()

  遐思之中,沒有防備,被她給逃了,內心很是失落,卻也無可奈何,安慰自己,總歸是近水樓台,機會連綿不絕,下次還可以。

  他還沒跳出思緒,不曾防備,被秦瑜伸手推了一把,他往後退了一步,靠在圍牆門框上,隻見秦瑜欺近。

  傅嘉樹腦子裏警鈴大作,他留學美國,二十年大是美國蓬勃發展的年代,各種文化盛行,其中就有代表女性開放和解放的「飛來波文化」,那些飛來波女郎,剪著掉長發,留著波波頭,抽煙喝酒跳舞,熱辣奔放,一言不合跟男子在街頭擁吻。

  他們這些來自東方的留學生,有人就沉迷於這樣文化當中,認為歐美的一切都是先進的,放肆地擁抱這種新式文化。

  傅嘉樹卻認為這種思想,如同紳士出門一定要帶手杖一樣,有待商榷,不必全盤接受。

  尤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吻這個事,他們不覺得難堪,他都覺得難堪。彼時看到這種情景,他必然是要側過頭的,遵循非禮勿視。隻是不特意看,也被迫看了不少。

  難道?難道?她要?傅嘉樹安奈不住內心的歡喜,卻不知道如何迎接這一刻。真不知道老頭子當時聽見他媽,要生米煮成熟飯,怎麽能夠按住心頭小兔的,他此刻隻能頭靠著門框,閉上眼睛。

  秦瑜把傅嘉樹推在了門框上,下一步進行下去了,壁咚這一招,果然是要男人對女人才能做得順暢,他太高了,自己擺不出那個調調。

  見他微微仰頭閉上眼睛,秦瑜恨不能爆錘這個蠢而不自知的死東西,已經個頭這麽高了,還仰頭?還怎麽搞?不讓他好好忐忑些日子,對得起他這個智商盆地嗎?

  秦瑜決定放棄,嫌棄地踢了他一腳,惱怒地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想什麽想?好好回去想怎麽把紡織機給量產了。」

  說完轉身往自己家裏走去,傅嘉樹看著秦瑜離去的背影懊喪,她是真的沒考慮明白?還是說她心裏依舊有宋舒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