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第68章 第 68 章

  傅嘉樹失落地往家裏走, 剛剛走到門口,傅嘉寧跳出來嚇了他一跳。

  「媽媽說她怎麽會生了你這麽一個笨東西?」傅嘉寧一臉嫌棄。

  傅嘉樹看著傅嘉寧,再越過傅嘉寧看自家親媽, 他媽從樓上下來:「笨,是真笨。」

  「你們剛才在哪兒?」傅嘉樹唯一想到的就是陽台, 也就是剛才他送秦瑜出去,這個他親妹妹和親媽就在陽台上。

  傅太太看著兒子:「你等著, 我把你爸給叫下來。」

  傅嘉樹不知道這事兒跟他爸有什麽關係,隻見他媽拉著剛剛洗了澡,穿著睡袍, 頭發還沒幹的他爸下樓。

  「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這個木頭木腦不傳下去, 是不是顯示不出你們傅家人的特點?」

  傅老爺拿著毛巾擦頭, 一頭霧水地看著老妻,傅太太說:「剛才我和囡囡在陽台上賞月。」

  傅嘉樹:「我信你, 我不姓傅。」

  「傅嘉樹。你欠揍是吧?」傅老爺把毛巾往傅嘉樹臉上扔。

  「你先聽我說呀!」傅太太製止男人管教兒子,男人示意她繼續,傅太太繼續說, 「看見你兒子去送小瑜。剛開始一切都很好, 他去牽人家姑娘的手了, 到門口那裏,他被小瑜推得靠在門框上。」

  傅老爺笑:「小瑜跟你很像嗎?」

  傅太太用鄙視的眼神斜睨兒子,問:「你曉得他幹了什麽蠢事?」

  傅嘉樹沒覺得自己蠢,他有什麽問題?

  傅老爺:「他又幹什麽傻事兒了?」

  傅太太拉著男人到小房間門口:「你靠著門框站好。」

  傅老爺不知道太太又發什麽瘋, 依言站好, 低頭問她:「幹嘛?」

  「把你的頭抬起來, 然後閉上眼睛。」見老男人不動, 傅太太說,「快點呀!」

  傅老爺隻能抬頭閉上眼睛,傅太太再給老頭子調整了姿勢,讓他微微仰頭,然後她也仰頭看老頭子:「你兒子剛才就是這個姿勢。」

  傅老爺笑著睜開眼,低頭看媳婦兒:「不會這麽傻吧?」

  傅嘉樹此刻看見父母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兩人雙目交匯,他媽情意綿綿,他爸眉眼含笑。

  傅嘉樹突然之間領悟其中精髓,所以秦瑜不是沒考慮清楚,也不是心裏還有宋舒彥,而是……

  「跟你一脈相承。你還有我,直接跟你說清楚,他呢?你兒子這個豬玀腦子,我看你要抱孫子是不容易的。」傅太太轉頭嫌棄地看兒子。

  傅嘉樹轉瞬從懊喪轉為懊悔,自己真的笨的可以,錯過了一個好機會。

  傅老爺過來勾住兒子:「行了,行了!小瑜會理解你的,要是樣樣都懂,那肯定是經驗太過於充足。」

  傅太太拉著傅嘉寧說:「現在曉得了不?你以為樣樣都稱心如意的男子,通常他是到別的女人身上已經學了無數遍,才能知道女子心裏所思所想,否則就是像你哥哥這樣,聰明麵孔笨肚腸,難免蠢鈍,不要嫌棄,興許隻是他經驗少。」

  被親媽用作教女兒的反麵例子,傅嘉樹氣鼓鼓地說:「我上去洗澡睡覺了。」

  話說秦瑜被傅嘉樹蠢到之後,回了自己家,見二樓客廳燈火通明,她快步上去,這兩天在路上聽芳姨說伯母本就淺眠,怎麽還在等她。

  「太太,您看,是不是這樣?」是妮兒清脆的聲音。

  秦瑜走進去,見宋伯母跟妮兒說:「對,妮兒好聰明,一學就會。」

  「吳大妮,你不想睡覺,太太還要睡覺的呀!」秦瑜看一老一小還在繡花,忍不住說小丫頭。

  被小姐這麽說,妮兒低頭。

  宋太太抬()

  頭看秦瑜:「不妨事,她媽已經來催過了,妮兒正在興頭上,我就多教她兩針。」

  秦瑜過去看,小丫頭已經繡了一朵小花兒。

  「好了,去睡覺了,現在都快晚上十點了。學繡花可以,但是一個是要讀好書,一個是不能晚上繡,會近視眼的。放學回來,有空的時候,跟著太太學學繡花,知道不?」

  妮兒仰頭:「知道了。」

  「去吧!」

  小丫頭從裏麵的樓梯蹬蹬蹬地往下。

  秦瑜勾住宋太太的胳膊一起往樓上走,聽宋太太說:「小丫頭這個樣子,不免讓我想起兒時母親教我繡花的情形,母親教我的第一幅花樣就是一朵桃花。」

  「小丫頭想學也挺好的,就是咱們得按時睡覺。」

  兩人各自進房間,洗漱睡覺。

  外頭終究沒有家裏睡得踏實,秦瑜沾了枕頭閉眼就睡,直到一陣敲門聲傳來,秦瑜揉了揉眼睛,走到門口,拉開門,看見花素芬,素芬說:「小姐,隔壁傅少爺等您早鍛煉已經等了十來分鍾了。您平時都是五點半下樓的。」

  平時是五點半下樓,今天不是回來的第一天嗎?她想睡個懶覺也不行?

  「我知道了。」

  哪怕花素芬輕手輕腳上來,敲門聲也不響,隔壁宋太太被吵醒了,她拉開了門。

  「伯母,您再睡會兒,嘉樹兄叫我早鍛煉呢!」

  宋太太想回床上再躺躺,不過醒了就真睡不著了,她起身洗漱,聽見隔壁秦瑜的關門聲。

  秦瑜下樓去,傅嘉樹坐在客廳裏,看見她還埋怨:「你怎麽一回事,不是每天都是五點半嗎?今天可是遲到了。」

  「在外這麽幾天,回家你不想好好睡個飽?」秦瑜問他。

  這個問題問倒他了。昨夜他躺在床上,就跟烙餅似的,翻過來轉過去,就沒睡踏實過。

  一邊是尷尬得要命,一邊怨他媽何必告訴他真相,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還能睡得著?隻盼著天快亮了可以再見她。

  「我以為你風雨無阻。所以就定了鬧鍾,誰知道你想睡覺?」

  他還有理了?秦瑜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那開始吧!」

  秦瑜帶著他做了熱身運動:「你拉吊環?我跳繩,等下換?」

  「好。」傅嘉樹在床上的時候等天亮,天亮了見了她又不知道怎麽再問出自己的心裏話,那就先拉吊環。

  宋太太洗漱之後,拉開陽台門,見院子裏,秦瑜在跳繩,傅嘉樹吊著樹上掛下來的兩個吊環,正在往上拉。

  秦瑜揮手:「伯母。」

  宋太太以為是叫她,正要回答,傅太太聲音傳來:「哎!」

  宋太太恍然,秦瑜是在叫嫂子呢!

  傅太太在陽台上喊:「傅嘉樹啊!你昨天晚上應該一晚上都沒睡,今天就不要這樣作天作地了。」

  秦瑜停下看拉得很勉強的傅嘉樹,傅嘉樹被她看著說:「你別聽我媽胡說八道。」

  「我看你硬撐。」傅太太嘲笑兒子。

  披著晨袍的傅嘉寧推開陽台門:「真的吃不消你們,出去一個禮拜,回來精神頭還這麽足,大清早的,擾人清夢。哥,你個十三點,自己睡不著,一定要弄得別人也跟你一樣不睡覺嗎?」

  這下本來還要強撐的傅嘉樹,從吊環上下來,秦瑜看他:「不拉了?你平時可不會隻有這麽點時間,不會晚上真沒睡好吧?」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傅嘉樹從她手裏拿過繩子,開始跳繩。

  秦瑜拉吊環,吊環是訓練肌肉群很好的工具,因為它的不穩定性可以讓肌肉更加努力工作。秦瑜利用吊環做反向劃船。她看傅嘉樹,明顯今天()

  體力不支,看來昨晚真的沒睡好,跳繩都沒勁頭。

  秦瑜停了下來:「我累了,去洗澡了。你繼續?」

  傅嘉樹實在撐不住了:「你走了,我一個人沒勁,我也算了。」

  秦瑜往裏走,妮兒從裏麵出來,仰頭看見傅太太在陽台上說:「太太,我跟婆婆學了好幾個新花樣,您要不要試試?」

  「要!我馬上下來哦!」

  傅太太出去了一個禮拜,最近發型都是自己捯飭的,沒有梳頭娘姨的花樣多,她本來就打算找妮兒來換換花樣。

  傅太太看見宋太太,叫:「明玉,下樓!讓妮兒給咱們梳頭。」

  等宋太太下樓去,傅太太已經在他們家門口的凳子上坐下了,邊上一張小板桌,上頭還有一個像模像樣的梳妝籃。。

  宋太太看著妮兒一雙稚嫩的小手給傅太太梳頭,傅太太跟妮兒說:「給我梳好了,再給你們太太梳。」

  「哎!」妮兒的聲音脆生生的。

  宋太太擺手:「不用,我這樣挺好。」

  秦瑜過來說:「伯母,你試試,我們妮兒的小手可巧了。」

  妮兒被秦瑜誇得臉都紅了,不過嘴上卻是抑製不住笑容。

  宋太太看傅太太頭上又是反翹,又是挑起,複雜、奇巧,卻有種說不出的好看,要是到她頭上,她都不好意思出門。

  「你也梳呀!等下我們去百貨公司看看,我們做的那幾件衣裳應該已經好了。妮兒梳的頭,最合適旗袍了。」

  宋太太微微搖頭,不敢嚐試。

  秦瑜洗好澡,用毛巾擦頭發走出來,見傅太太今天的發型非常新穎,問妮兒:「等下給我梳什麽頭。」

  妮兒仰頭,帶著點兒小驕傲:「先不告訴您。」

  妮兒遞給傅太太一麵鏡子,她拿了鏡子給傅太太看後頭,看著又是編又是盤,十分漂亮的發髻,傅太太伸手捏了捏妮兒的臉頰:「好看,真好看。」

  說著傅太太掏出一塊大洋給妮兒,吳婆子看見,連忙推拒:「太太,這可使不得,您和小姐都是我們全家的恩人,哪能給孩子錢啊?再說您讓孩子給您梳頭,不是看得起她嗎?」

  傅太太拉住妮兒的小手,把錢塞在她手裏:「妮兒,周娘姨命苦,男人兒子女兒一個個早走,也沒什麽靠望的,她真心實意教你梳頭,讓你給她養老送終就過了,但是你得孝敬她老人家一二也應該的,畢竟這些錢,本來應該是她掙的,借你的手給她吧!」

  聽見傅太太這麽說,妮兒還是把錢還給傅太太:「太太,我曉得的,我是婆婆的徒弟,我得孝順她,我給婆婆洗衣掃地。但是我不能要您的錢。」

  傅太太聽她這麽說,轉頭跟聞秀說:「聞秀,老家買的糕餅,給妮兒拿一提過來。」

  「小姐昨天回來就給了,我已經給婆婆拿過去了。」妮兒跟傅太太說。

  「好好好,你家小姐都想到了。」傅太太看宋太太,「明玉,讓小丫頭給你梳頭?」

  宋太太看傅太太這個頭,太時髦了,她還是輕輕搖頭。

  阿芳鼓動:「太太,試試。」

  宋太太猶豫,傅太太跟妮兒說:「前麵不要弄那麽高。」

  「曉得的。」

  妮兒興匆匆得過來:「太太,我給您梳,要是不喜歡,咱們再改回來。」

  宋太太到底還是心動了,終於點頭。

  妮兒拆了宋太太的發髻,給她做了一個低盤發,不像傅太太的發型那樣出挑,卻很符合宋太太溫柔的氣質。

  秦瑜之前就發現妮兒的審美非常好,手還巧:「好看的。我先去換衣服,等我吃好早飯,你給我梳。」

  「小姐()

  今天,穿裙子。」小丫頭提要求。

  「你想我穿哪條裙子?」

  妮兒想了一下:「那件斜紋條條的西洋襯衫加上深藍色的長裙。」

  這個搭配十分正式,很符合今天洋行要宣布她成為地產置業部的經理的場景,秦瑜捏妮兒的鼻子:「聽你的。」

  秦瑜上樓按照小妮子的要求換上黑白條紋的飄帶襯衫配上高腰魚尾裙。

  下樓吃過早飯,坐在樓底下的凳上,等妮兒給她梳頭,聽妮兒說:「這是我看那些洋人這麽梳的,我就想著小姐要是穿西洋衣服的時候,一定也好看。」

  妮兒給她側梳了一個低發髻,跟史密斯夫人的發型有些相似,反正秦瑜是不會的,小妮子說:「小姐配上那頂小禮帽,肯定好看。」

  「哪一頂?」

  秦瑜讓小丫頭去衣帽間挑,妮兒給她挑了跟裙子幾乎同色的英式小禮帽,小禮帽斜戴配上這個發型剛剛好。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這個搭配竟然讓她這個百年後,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都喜歡。這大約就是天賦。

  「小姐?好不好看?」

  「我就穿這一身去洋行了,你說好不好?」

  小姐喜歡,妮兒雀躍起來,恨不能轉圈圈。

  秦瑜拎著小包出門,見傅嘉樹的車子停在門口,他說:「我送你去洋行!」

  認清楚了自己的心,秦瑜也不糾結:「下來,我開車。」

  傅嘉樹立馬下車讓位,秦瑜發動汽車,往前開。

  傅嘉樹側頭盯著她,問:「昨夜,你推我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想起今天早上把她吵醒,秦瑜就來氣:「想把你按在牆上……」

  一句話也不說完整,傅嘉樹提著心屏住呼吸,秦瑜看著前方,補全:「暴打。」

  傅嘉樹:我媽騙我!

  秦瑜開車到洋行,她推開車門前,轉頭看眼下帶著點青黑的傅嘉樹:「中午抽空在辦公室裏好好補個覺。」

  說完秦瑜推門下車去,傅嘉樹下車轉到副駕駛座,興奮難以抑製地輕輕敲了一下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