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他還是傷害了她
  第六十章 他還是傷害了她

    池煙低著頭一直在搓洗著床單,“宴冬易,隻要你開口說一句不愛我了,我明天就帶著東西回國,絕不會再跟你有任何的聯係。”

    他蒼白的嘴唇動了動,那幾個字就像是一把把利刀紮在他的喉嚨裏,字字難移。

    “我看看你究竟能熬多久。”宴冬易摔門而去,震的整個木質結構的屋子都晃動了一下。

    聽著他的腳步聲消失,池煙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他們租住的地方是一個北部的城市,夏去秋來,才剛入冬的時候竟然飄起了雪。

    池煙坐在屋子裏,下個月就是預產期了,她肚子很大,行動不方便,便整天在家裏呆著,開始給嬰兒縫墊子尿布。

    她也沒有做過母親,這些東西都是一竅不通的,幸虧吳姐過來幫忙了,她以前在國內的時候結過婚,生下了兒子丟給爹媽照顧了,但對這種事情還是很了解的。

    池煙讓吳姐給她買了一個二手的嬰兒床,但因為放在倉庫裏太久了,上麵有點灰塵,隻能一點一點的擦拭。

    池煙在客廳裏擦著嬰兒車,忽然聽見樓道裏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以及一個女人用英文說著調情的話。

    她放下手裏的抹布,披了件外套便站起身來了。

    這幾個月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她和宴冬易相處的比室友還和諧,她有時候會帶女人回家,池煙就一句話也不說,自己出去外麵等,等一張張西方麵孔的女子充滿諷刺的從她身邊走過,她就麵無表情的回家。

    有時候他玩的瘋了,那些女人一夜不走,她就會去吳姐家借宿,隻是有時候吳姐的老公一群狐朋狗友的都在,在家裏整天鬧得不可開交,她隻能躲在雜物房裏不出去。

    房門打開的時候,池煙也站了起來,正好看見了宴冬易摟著一個洋妞走了進來。

    他今天喝的醉醺醺的,幾乎整個身體都靠那個女人支撐著,腳步搖搖晃晃,身上那件毛呢的大衣上也全是沒有幹的酒。

    洋妞臉上滿是雀斑,塗抹著大紅唇,一進門就看見懷孕的池煙之後,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來,然後狠狠的罵了良久,一把將宴冬易給推開,轉身走了。

    宴冬易踉蹌了幾步正好摔在了沙發上,見自己帶回來的女人走了,因為不生氣,隻是靠在沙發背上,“給我倒杯水吧。”

    他的口吻很淡,也很陌生,就像是請同租的人幫忙。

    池煙去廚房裏倒了一杯溫水,走到沙發前遞到了他的麵前。

    醉醺醺的宴冬易並未去接,隻是直勾勾的看著她,“小煙,是不是你也覺得我是個一事無成的蠢貨?為什麽所有人都覺的我是個廢物,還有安德烈,他憑什麽那麽對我!”

    池煙也已經察覺出了他這些時間的不對,整天醉醺醺的回來,甚至還摔了屋子裏不少的顏料,一定是安德烈那裏出問題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池煙臉上全是擔憂,已經忘了芥蒂,將杯子放在茶幾上,便拽著了他的胳膊。

    但就是這個曾經習以為常的舉動,此時在宴冬易眼中比刀割還難受,“一起解決?你先解決掉你肚子裏的孩子吧,我整天見了就心煩,你不是想聽那句話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池煙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一下,拚命的想要打斷他的話,“不想聽了,你喝口水吧,我去給吳姐要一點解酒藥。”

    “已經不愛了。”醉酒的他,這幾個字說的卻很清晰,“聽見了嗎?”

    池煙的眼淚忽的一下就下來了,一抹晶瑩從眼眶滴落在隆起的肚子上,那見媽媽裝寬鬆的睡裙上滿是一滴滴的斑駁痕跡。

    她低著頭,“我現在這麽大的肚子也沒有辦法回國,我會搬出去的,離開你遠遠的。”

    “你不給金都打電話嗎?告訴他你肚子裏懷了他的種,就算他不能娶你,但你要的贍養費也足夠讓你過上我給不了你的日子了。”

    池煙哽咽道:“還記得我在高中畢業的時候在你同學錄裏寫得東西嗎?那便是我最想要的東西,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去找金都的。”

    “別提那幾句話了。”宴冬易忽的大怒,一開口就是滿嘴的酒氣,“咱們到底要相互折磨到什麽時候啊,我們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輛嬰兒車上,看著那上麵粉粉嫩嫩的卡通圖案,不敢想象一個長得金都很像的孩子整天坐在上麵,自己每天要跟他相對,自己心中有多別扭。

    他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發狠一樣的一下子將那嬰兒車踹飛起來。

    宴冬易用了十足的力氣,那上麵還有金屬的掛件,以及木質的材料,就那麽的飛出去了,正好砸在了池煙的大腿上。

    池煙正站在那裏不知所措,沒想到一個嬰兒車砸過來,不曾防備的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地上沒有地毯,她的後腦勺狠狠的磕在了地上,但更疼的卻是自己的肚子,那種撕裂一樣的疼,好似五髒六腑都在被人拉扯著。

    她隻感覺一股粘稠的東西從身體裏鑽出,她看向自己的雙腿,灰色的睡裙下,一片血跡散開。

    宴冬易也呆住了,她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池煙,聲音都在發抖,“你怎麽樣了?”

    池煙四肢癱軟,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感覺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著,她什麽也聽不見了。

    宴冬易被眼前的景象驚駭的呼吸艱難,抱著她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衣服上也蹭上了血。

    她身上的酒徹底醒了,從臥室裏拿出一條毯子將她裹住之後,抱著她就往外麵走。

    從台階上邁下來的時候,宴冬易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掉下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但還是死死的抱著池煙,不讓她再受到傷害。

    宴冬易雙眼血紅的抱著她下了樓,看見吳姐老公的車子還停在院子裏,車門還開著,也不管自己有沒有佛羅倫薩的駕照,一踩油門,直接衝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