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離婚吧
  第五十九章 離婚吧

    池煙從未想過自己會聽見這樣的事情,此刻手足無措的像是個傻子。

    她看著花園裏的水管噴灑出來的水柱,晶瑩剔透,幹淨無暇,如同當初那個自己曾經在最美年紀愛過的少年。

    那時候的他們在胡砂的眼皮子底下談戀愛,緊張刺激,單純又美好。

    高三的時候,學校為了緩解學習壓力,組織他們年級的人去爬山,最先到山頂的人獎勵一台筆記本。

    池煙做夢都想要一個,她從小就幹農活,身體比城市裏那些身嬌體弱的小姑娘們都好,所以咬牙切齒的發誓一定要拿到筆記本。

    等體育老師在山下一吹口哨,她便拚命的往山上跑。

    宴冬易拚命的追著,很快兩個人都累得氣喘籲籲了,站在無盡的台階上往下看,他們的同學已經被他們落下了很遠了。

    宴冬易擦著滿頭的汗珠,氣喘籲籲的,“別那麽賣力了,我給你買一台行不行。”

    池煙是個倔脾氣,“沒事,你不用跑,反正獎品就一個。”

    他有些氣結,“我不管,你得分我一半,咱們倆一起用。”

    說著拉著池煙的手就是不放開,然後悄悄的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池煙沒有想到宴冬易會這麽大膽,嚇得一個台階沒踩穩,沒從半山腰上掉下去。

    但偏生的天公不作美,晴天高照的,忽然一大片烏雲飄過來,竟然下起了雨。

    在山下的老師急了,生怕發生意外,給每個人發了短信,說找個地方避雨,不要再爬了。

    池煙知道自己是個姑娘,這山最少要爬兩個小時,身後身強力壯的同學一定會趕上來的,便還是咬了咬牙,冒著雨往上爬。

    宴冬易知道她的脾氣,拉著她的手,“我陪著你。”

    兩個人冒著雨往上爬著,他脫下自己的校服,讓她蓋在她的頭上,然後拉著她的手,一步步的往上走。

    這場雨來的快,走的也快。

    池煙被他拽上了一層台階之後,忽的驚喜的指著遠處,“你看,彩虹。”

    宴冬易抬頭去看,少年溫柔的眉眼,幹淨的好似這世間的一切都會玷汙他。

    那天兩個人是第一個爬上山頂的,兩個人高興的在老師那裏領獎品。

    教導處的老師推著厚重的眼睛,給了他們兩本筆記本。

    池煙懵了,“不是筆記本電腦?”

    教導處的老師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那可能是寫錯了,每人一個筆記本,全班都有。”

    宴冬易不忍看池煙垂頭喪氣的樣子,拉著她往山頂後麵的石頭上走去,然後拉著她一起上去,那是整座山最高 的地方。

    學生們都喜歡在這裏傻乎乎的喊考出什麽好成績之類的,池煙也正想這麽喊兩句。

    誰知宴冬易卻大喊起來,“我將來要當聞名世界的畫家,我要娶池煙當老婆,我要跟她生一大堆孩子……”

    正在一旁喝著礦泉水的教導處老師一口水差點沒嗆死,“你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班主任是誰?”

    宴冬易笑著,拉著池煙就跑。

    那時候的池煙從未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因為它偏離了所有的軌道。

    吳姐還在勸著池煙,“安德列收的徒弟都有出息,將來你老公也一定會飛黃騰達,你也想開一些,回去別跟他鬧,他要是不要你了,將來你指望誰去?”

    池煙沒有說話,她敏銳的察覺到樓梯口那傳來響聲,很快就見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走了出來,還穿著一件牛仔裙,上衣是一件短款襯衫,性感而又妖嬈。

    “看看她那個浪蕩樣子,呸呸!”吳姐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幾口吐沫,誰知那個美女歡快的跟她還打了個招呼,還揚了揚手裏的幾張歐元,然後揚長而去。

    池煙忽的不想回家了。

    吳姐很貼心的道:“我幫你把東西搬上去吧,妹子,姐姐勸你學聰明點,就當什麽也不知道,大家都好。”

    說著果然十分殷勤的幫著池煙將箱子抬到了三樓,衝她使了一個眼色之後便也下了樓。

    池煙拎著沉甸甸的箱子,伸手要去摸口袋裏的鑰匙,才發現門還沒有關,便推門進去了。

    宴冬易正坐在沙發上,身上的襯衣領口解著,袖子有些淩亂,像是剛剛穿好的。

    臥室的門開著,隱約能看見池煙離開時候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床上一片淩亂,屋內到處都是那種刺鼻的香水味。

    宴冬易靠在沙發上,嘴裏叼著一根煙。眉骨下麵帶著一點女人的口紅,胳膊上還有指甲劃破的痕跡。

    他很平靜的看著她,“你回來了?”

    這是從醫院之後,他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我去把那塊表賣了,我把錢一會藏在陽台那個壞了的洗衣機裏,那裏最安全,你要是用了,直接從裏麵拿就行了。”

    宴冬易看著她的行李箱,吸了口煙,沒有說話。

    池煙慢慢的走到臥室,開始裝聾作啞的收拾床,她將被罩和床單都弄下來,扔到廁所裏放著的盆裏。

    她居然還能沉靜到看洗衣液上的克數,生怕浪費了。

    此時宴冬易走了進來,靠在廁所的門上,看了她很久,才慢慢的開口,“你心裏很難受吧,你覺得心裏很委屈?但是我告訴你,我當初也是這種感覺,可我原諒過你一次的,是你非要留下這個孩子的。”

    池煙將盆端到水龍頭下麵,好似聽不到一般,一句話也不說。

    “你回去吧,我成全你們。”宴冬易平靜的有些可怕,“你的護照就在你的床頭櫃上,帶著你那一大箱子錢,一起帶走吧。”

    水龍頭聲音很大,水噴濺的池煙身上都是,她竟然也不知道閃躲。

    最後她關掉水,轉頭看他的時候,眼眶裏全是淚,“你說什麽,剛才水聲太大,我沒有聽清楚。”

    宴冬易明白她的心思,“離婚協議書和委托書也放在你的護照那裏,等回國了之後你起訴離婚,我希望我下輩子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關係。”

    這話說的太過直白,池煙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