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經曆
第019章 經曆
當天晚上，一場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李獻和賀小川離開警局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找了個燒烤攤吃夜宵。
受了一晚上的驚嚇，需要壓壓驚。
其間，二人開始追憶往昔，聊聊這十年來彼此的經曆。
李獻沒什麽可說的，他小時候就是宅男性格，身體弱，性格內向，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書，後來也嚐試過寫小說，但投了幾次稿都石沉大海。等到了畢業的年紀，他去招聘會找工作，那個時候他寫小說的想法還沒熄，想找個時間自由，薪資夠用，不要太難，不會耗費太多腦力的工作，這樣就能騰出時間進行創作，可惜完全符合這個條件的他找了一圈，隻有貼在馬路牙子上招聘“技師”的小廣告。
後來他看到了壹零樂園招聘視頻審核員。
招聘官侃侃而談，說這個工作很簡單，上手很快，很適合精力旺盛的年輕人。
李獻覺得視頻審核員麵對的是未被過濾的眾生相，這意味著他會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素材庫。
他當時就答應麵試，招聘官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一些煞風景的話就沒有說，例如這個工作“通宵是常態”。
結果就是，經過了幾個月的職場生活，別說創作熱情，他連看小視頻的熱情都沒有了。
整個人就很佛。
“哈哈哈，恭喜你啊，在社畜的修行上更進一步。”賀小川笑道。
“你呢，小川哥，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賀小川拍了一下大腿，直接來了一句京劇唱詞：“哎呀呀，一言難盡呢。”
他的父母是走商，從小他就天南海北跟著父母到處飄蕩，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待超過兩年，直到搬來東籬市，他在這裏幾乎讀完了一整個初中，直到那具屍體的出現，打破了他的平靜。
他跟父母搬到了外地，從此生活變得一團糟。
他打架鬥毆，沉迷於網吧，還被父母送去電擊治療，戒除網癮。
再後來，父母因詐騙罪雙雙被送進監獄，他才得以喘息，磕磕絆絆走到現在。
“真不容易啊。”李獻感歎道。
“還好了。”賀小川表現出一副釋然的樣子。
“對了小川哥，你怎麽會從事私家偵探這個職業？”
“我喜歡卷福。”
“啊？”
“你不覺得他很拉風嗎？”
“是是。”李獻突然意識到，難怪對方的蓬鬆頭那麽眼熟。
他喝了一口啤酒，心想那件事果然給小川哥帶來了很深的影響，不然他的人生不至於如此不安穩。
當年那具屍體，是他們學校的曆史老師，更是小川哥的班主任，失蹤了半年多，沒想到被他們幾個抓蟬的時候發現了。
看著熟悉的人變成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是個人都會產生心理陰影。
酒足飯飽後，二人壓馬路消食，走了一陣兒，上了濱海大橋，忽然看到一輛警車停在橋邊，一老一少倆民警正和一個腦門謝頂，體型微胖的醉鬼拉扯。
“警察同誌，你放手，我不是……想跳下去，我就是想吹吹風。”醉鬼搖搖晃晃，口齒不清道。
“我知道，來來來，咱們換個地方醒酒。憨子，把人抬上車。”
“好嘞。”年輕民警道。
二人是先前陪同丁夏完成拍攝任務的架子河派出所民警——鄭國旭和周涵。
醉鬼死活不上車，一屁股坐下來，撒潑道：“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這沒老婆罵！這沒老婆打！我哪兒都不去！”他表情猙獰。
最凶的表情說最慫的話。
周涵想笑，鄭國旭瞪了他一眼，他連忙憋住。
“我們不送你回家，先生，先起來。”鄭國旭想把醉鬼拉起來，奈何對方斤兩太足，他老胳膊老腿的拽不動。他望向周涵，周涵一身肌肉疙瘩不是白給的，一撴就把醉鬼撴了起來。
“放開我！我死也不走！”醉鬼十分抗拒，與民警拉扯時正好看到了從一側走來的李獻和賀小川。
看到賀小川，他先是眯了眯眼，隨即破口大罵。
“毛都沒長齊的*崽子，你 TM 害死老子了！你說你留著一個破澡堂子幹什麽！賣了多好，人家短你錢了嗎！你他媽害得老子上班被罵，下班回家還特麽被罵！老子欠你的！你他媽的%……&*”
各種髒話飆出。
李獻，鄭、周兩位民警均是一愣。
“你們認識？”三人異口同聲道。
賀小川麵皮抽動，顯然這個混蛋把他認成別人了。
他和先前的調查目標陳洵之間，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個頭差不多。
什麽眼神這是。
“別理他，他認錯人了。”賀小川不悅道。
“就特麽是你，誰認錯了！”
禿頭中年人暴怒，脫下鞋子朝賀小川扔過去。
鞋子正中腦門，然後反彈飛落橋下，掉進海裏。
“小川哥！”李獻嚇了一跳。
“小夥子你沒事吧。”鄭國旭連忙上前查看。
中年人的行為過火了，周涵也不客氣，掐住他的胳膊，怒道：“老實點！”
在酒精的作用下，中年人卻是不慫，繼續口吐芬芳。
賀小川腦門多了一個印子，擺了擺手：“警察同誌，趕快帶這個酒瘋子走吧。”
“你丫別走！老子要廢了你！”中年人繼續耍橫，鄭國旭和周涵不慣著他，一左一右，將他押進車裏。
“小夥子你真沒事吧？”從車裏出來，鄭國旭又問道。
賀小川搖了搖頭。
鄭國旭這才放心，和周涵駕車離去。
經這麽一鬧，二人都沒了壓馬路的興致，過了濱海大橋，便相互道別，各自回家。
202X 年，9 月，第五日。
李獻照例打卡上班，照例被謝豐朝下三路招呼的問候壞了好心情。
“看你這一副春心萌動，血液下流的麵相，是不是和丁警官勾搭上了？從實招來！”謝豐猥瑣笑道。
“說話注意點。”李獻瞪了他一眼。
謝豐露出“你還裝”的表情，嘖聲道：“現在正人君子起來了，怎麽從我這兒拿到丁香花號碼的時候一副豬哥樣兒？”
“是，陳大官人，我虛偽，我無恥，我不配為人。”李獻麵無表情道，“滿意嗎？”
謝豐歎了口氣，拍了拍李獻的肩膀，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兒啊，你是那種有啥事兒都寫在臉上的人，沒聽到你剛才罵自己的語調有多愉悅嗎？不是爹我潑你冷水，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冷靜，你和丁香花八字還沒一撇，接下來要努力找機會跟人家搭訕，而不是沉迷於幻想，就算在夢裏你跟她第二個孩子叫什麽名字都想好了，現實中你沒有勇氣邁出第一步也沒卵用啊。”
李獻不禁瞪大眼睛。
謝豐一臉得意道：“怎麽，被你爹的金玉良言震撼到了？”
“我隻是沒想到，你這個把猥瑣和吊兒郎當刻進 DNA 裏的家夥，也能說出一些有道理的話。厲害，厲害。”李獻緩緩鼓掌，送上看似欽佩，實則欠揍的表情。
“……”
謝豐哈哈大笑，彈了一下桌上的不倒翁擺件，故作老成道：“我不計較你的胡言亂語。你爹宰相肚裏能撐船。”
二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這時，審核六組組長魏青鬆來了。
依舊是端著沾滿咖啡漬的馬克杯，依舊是頭發淩亂如鳥窩。
“小李，你出來一下。”他招呼道。
李獻起身跟著他出了辦公室。
“組長，有什麽事嗎？”
“副經理找你有事，跟我去趟會議室。”
李獻頓時緊張起來。
副經理直管所有審核組，是魏青鬆身後的 BOSS 的 BOSS。
這麽大的領導見他一小職員做什麽？
李獻心中忐忑，問魏青鬆，魏青鬆卻隻說：“副經理找你，肯定是找你有事。”
李獻一愣，果然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真廢話文學屬於了是。
二人來到會議室，戴著金邊眼鏡的副經理已經坐在那兒了，見李獻被魏青鬆領進來，笑道：“你就是小李吧，發現埋屍視頻的那個。”
李獻恍然，原來是為這事啊。
他點了點頭。
“坐，都坐。”副經理招呼二人坐下，“大家工作都比較忙，我長話短說。小李啊，鑒於你發現了埋屍視頻屬於重大立功表現，公司決定獎勵你三千塊錢，會在這個月和你的工資一塊發放。”
李獻欣喜若狂。
副經理繼續道：“我聽說你又給警方提供了新的線索？”
李獻一怔，沒想到這事兒這麽快就傳到了公司。他點了點頭。
“好啊，年輕人腦子就是活。小魏，你手底下有這樣的幹將，你小子有福啊。”
“托領導洪福。”魏青鬆很狗腿地笑道。
“你啊你啊。”副經理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望向李獻，“公司很需要你這樣聰明的年輕人，以後要多努力啊。”
“我一定努力。”
“那就先這樣吧，我還有事。”副經理起身離去。
李獻有些摸不準脈，等副經理走後，向魏青鬆詢問道：“組長，副經理叫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沒聽明白？”魏青鬆翻了一下白眼，“再過不久，你就要升職了。”
“啊？”
“啊什麽，多好理解的事，你不是要升職了，人家堂堂副經理親自來見你做什麽。”
“職位是……”
魏青鬆瞥了他一眼：“怎麽，你還想和我平起平坐。”
“不敢不敢。”
“要敢。”魏青鬆鼓勵道，“班長起步，組長也可以努力一下，說不定再過幾天，咱們就真平起平坐了。”
李獻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哭。
他辭職信還在抽屜裏呢。
回去後，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謝豐。
謝豐拍了一下大腿，無不惋惜道：“你說我怎麽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他感歎公司識人不明，但沒多久，就被待審視頻吸引了注意力。
“小姐姐身材好讚。”他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默默在心裏保存畫麵，他毫不猶豫地將這個涉黃視頻 pass 掉。
需要集中精力審核的視頻層出不窮，圍繞著李獻展開的話題和討論戛然而止。
李獻看著電腦，卻有些心不在焉。
職場那點打雞血的手段實在讓他難以提起興趣，他更關心的是“圖書分類法”的視頻。
從魏青鬆那裏，李獻得知公司已經和網警合作，設計了一個算法，能夠篩選出符合“圖書分類法”規律的視頻，發給網警。
李獻猜測網警不會讓此類視頻消失，因為埋屍視頻的發布者以圖書分類法作為用戶名發布視頻，還編上了幕數，必然有後續，留著這些視頻，對方就不會過快地察覺到自己發布視頻的規律已經被人洞悉，警方就能順藤摸瓜，鎖定此人身份。
李獻有些糾結，一方麵，他期待“圖書分類法”視頻再次出現，如果能從中發現新的線索，他就有借口和丁夏聯係了；另一方麵，他又擔心視頻再次出現會帶來更多的屍體和凶殺案。
時間就在這種期待和擔憂中一點點流逝。
當天晚上，一場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李獻和賀小川離開警局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找了個燒烤攤吃夜宵。
受了一晚上的驚嚇，需要壓壓驚。
其間，二人開始追憶往昔，聊聊這十年來彼此的經曆。
李獻沒什麽可說的，他小時候就是宅男性格，身體弱，性格內向，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書，後來也嚐試過寫小說，但投了幾次稿都石沉大海。等到了畢業的年紀，他去招聘會找工作，那個時候他寫小說的想法還沒熄，想找個時間自由，薪資夠用，不要太難，不會耗費太多腦力的工作，這樣就能騰出時間進行創作，可惜完全符合這個條件的他找了一圈，隻有貼在馬路牙子上招聘“技師”的小廣告。
後來他看到了壹零樂園招聘視頻審核員。
招聘官侃侃而談，說這個工作很簡單，上手很快，很適合精力旺盛的年輕人。
李獻覺得視頻審核員麵對的是未被過濾的眾生相，這意味著他會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素材庫。
他當時就答應麵試，招聘官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一些煞風景的話就沒有說，例如這個工作“通宵是常態”。
結果就是，經過了幾個月的職場生活，別說創作熱情，他連看小視頻的熱情都沒有了。
整個人就很佛。
“哈哈哈，恭喜你啊，在社畜的修行上更進一步。”賀小川笑道。
“你呢，小川哥，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賀小川拍了一下大腿，直接來了一句京劇唱詞：“哎呀呀，一言難盡呢。”
他的父母是走商，從小他就天南海北跟著父母到處飄蕩，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待超過兩年，直到搬來東籬市，他在這裏幾乎讀完了一整個初中，直到那具屍體的出現，打破了他的平靜。
他跟父母搬到了外地，從此生活變得一團糟。
他打架鬥毆，沉迷於網吧，還被父母送去電擊治療，戒除網癮。
再後來，父母因詐騙罪雙雙被送進監獄，他才得以喘息，磕磕絆絆走到現在。
“真不容易啊。”李獻感歎道。
“還好了。”賀小川表現出一副釋然的樣子。
“對了小川哥，你怎麽會從事私家偵探這個職業？”
“我喜歡卷福。”
“啊？”
“你不覺得他很拉風嗎？”
“是是。”李獻突然意識到，難怪對方的蓬鬆頭那麽眼熟。
他喝了一口啤酒，心想那件事果然給小川哥帶來了很深的影響，不然他的人生不至於如此不安穩。
當年那具屍體，是他們學校的曆史老師，更是小川哥的班主任，失蹤了半年多，沒想到被他們幾個抓蟬的時候發現了。
看著熟悉的人變成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是個人都會產生心理陰影。
酒足飯飽後，二人壓馬路消食，走了一陣兒，上了濱海大橋，忽然看到一輛警車停在橋邊，一老一少倆民警正和一個腦門謝頂，體型微胖的醉鬼拉扯。
“警察同誌，你放手，我不是……想跳下去，我就是想吹吹風。”醉鬼搖搖晃晃，口齒不清道。
“我知道，來來來，咱們換個地方醒酒。憨子，把人抬上車。”
“好嘞。”年輕民警道。
二人是先前陪同丁夏完成拍攝任務的架子河派出所民警——鄭國旭和周涵。
醉鬼死活不上車，一屁股坐下來，撒潑道：“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這沒老婆罵！這沒老婆打！我哪兒都不去！”他表情猙獰。
最凶的表情說最慫的話。
周涵想笑，鄭國旭瞪了他一眼，他連忙憋住。
“我們不送你回家，先生，先起來。”鄭國旭想把醉鬼拉起來，奈何對方斤兩太足，他老胳膊老腿的拽不動。他望向周涵，周涵一身肌肉疙瘩不是白給的，一撴就把醉鬼撴了起來。
“放開我！我死也不走！”醉鬼十分抗拒，與民警拉扯時正好看到了從一側走來的李獻和賀小川。
看到賀小川，他先是眯了眯眼，隨即破口大罵。
“毛都沒長齊的*崽子，你 TM 害死老子了！你說你留著一個破澡堂子幹什麽！賣了多好，人家短你錢了嗎！你他媽害得老子上班被罵，下班回家還特麽被罵！老子欠你的！你他媽的%……&*”
各種髒話飆出。
李獻，鄭、周兩位民警均是一愣。
“你們認識？”三人異口同聲道。
賀小川麵皮抽動，顯然這個混蛋把他認成別人了。
他和先前的調查目標陳洵之間，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個頭差不多。
什麽眼神這是。
“別理他，他認錯人了。”賀小川不悅道。
“就特麽是你，誰認錯了！”
禿頭中年人暴怒，脫下鞋子朝賀小川扔過去。
鞋子正中腦門，然後反彈飛落橋下，掉進海裏。
“小川哥！”李獻嚇了一跳。
“小夥子你沒事吧。”鄭國旭連忙上前查看。
中年人的行為過火了，周涵也不客氣，掐住他的胳膊，怒道：“老實點！”
在酒精的作用下，中年人卻是不慫，繼續口吐芬芳。
賀小川腦門多了一個印子，擺了擺手：“警察同誌，趕快帶這個酒瘋子走吧。”
“你丫別走！老子要廢了你！”中年人繼續耍橫，鄭國旭和周涵不慣著他，一左一右，將他押進車裏。
“小夥子你真沒事吧？”從車裏出來，鄭國旭又問道。
賀小川搖了搖頭。
鄭國旭這才放心，和周涵駕車離去。
經這麽一鬧，二人都沒了壓馬路的興致，過了濱海大橋，便相互道別，各自回家。
202X 年，9 月，第五日。
李獻照例打卡上班，照例被謝豐朝下三路招呼的問候壞了好心情。
“看你這一副春心萌動，血液下流的麵相，是不是和丁警官勾搭上了？從實招來！”謝豐猥瑣笑道。
“說話注意點。”李獻瞪了他一眼。
謝豐露出“你還裝”的表情，嘖聲道：“現在正人君子起來了，怎麽從我這兒拿到丁香花號碼的時候一副豬哥樣兒？”
“是，陳大官人，我虛偽，我無恥，我不配為人。”李獻麵無表情道，“滿意嗎？”
謝豐歎了口氣，拍了拍李獻的肩膀，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兒啊，你是那種有啥事兒都寫在臉上的人，沒聽到你剛才罵自己的語調有多愉悅嗎？不是爹我潑你冷水，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冷靜，你和丁香花八字還沒一撇，接下來要努力找機會跟人家搭訕，而不是沉迷於幻想，就算在夢裏你跟她第二個孩子叫什麽名字都想好了，現實中你沒有勇氣邁出第一步也沒卵用啊。”
李獻不禁瞪大眼睛。
謝豐一臉得意道：“怎麽，被你爹的金玉良言震撼到了？”
“我隻是沒想到，你這個把猥瑣和吊兒郎當刻進 DNA 裏的家夥，也能說出一些有道理的話。厲害，厲害。”李獻緩緩鼓掌，送上看似欽佩，實則欠揍的表情。
“……”
謝豐哈哈大笑，彈了一下桌上的不倒翁擺件，故作老成道：“我不計較你的胡言亂語。你爹宰相肚裏能撐船。”
二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這時，審核六組組長魏青鬆來了。
依舊是端著沾滿咖啡漬的馬克杯，依舊是頭發淩亂如鳥窩。
“小李，你出來一下。”他招呼道。
李獻起身跟著他出了辦公室。
“組長，有什麽事嗎？”
“副經理找你有事，跟我去趟會議室。”
李獻頓時緊張起來。
副經理直管所有審核組，是魏青鬆身後的 BOSS 的 BOSS。
這麽大的領導見他一小職員做什麽？
李獻心中忐忑，問魏青鬆，魏青鬆卻隻說：“副經理找你，肯定是找你有事。”
李獻一愣，果然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真廢話文學屬於了是。
二人來到會議室，戴著金邊眼鏡的副經理已經坐在那兒了，見李獻被魏青鬆領進來，笑道：“你就是小李吧，發現埋屍視頻的那個。”
李獻恍然，原來是為這事啊。
他點了點頭。
“坐，都坐。”副經理招呼二人坐下，“大家工作都比較忙，我長話短說。小李啊，鑒於你發現了埋屍視頻屬於重大立功表現，公司決定獎勵你三千塊錢，會在這個月和你的工資一塊發放。”
李獻欣喜若狂。
副經理繼續道：“我聽說你又給警方提供了新的線索？”
李獻一怔，沒想到這事兒這麽快就傳到了公司。他點了點頭。
“好啊，年輕人腦子就是活。小魏，你手底下有這樣的幹將，你小子有福啊。”
“托領導洪福。”魏青鬆很狗腿地笑道。
“你啊你啊。”副經理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望向李獻，“公司很需要你這樣聰明的年輕人，以後要多努力啊。”
“我一定努力。”
“那就先這樣吧，我還有事。”副經理起身離去。
李獻有些摸不準脈，等副經理走後，向魏青鬆詢問道：“組長，副經理叫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沒聽明白？”魏青鬆翻了一下白眼，“再過不久，你就要升職了。”
“啊？”
“啊什麽，多好理解的事，你不是要升職了，人家堂堂副經理親自來見你做什麽。”
“職位是……”
魏青鬆瞥了他一眼：“怎麽，你還想和我平起平坐。”
“不敢不敢。”
“要敢。”魏青鬆鼓勵道，“班長起步，組長也可以努力一下，說不定再過幾天，咱們就真平起平坐了。”
李獻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哭。
他辭職信還在抽屜裏呢。
回去後，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謝豐。
謝豐拍了一下大腿，無不惋惜道：“你說我怎麽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他感歎公司識人不明，但沒多久，就被待審視頻吸引了注意力。
“小姐姐身材好讚。”他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默默在心裏保存畫麵，他毫不猶豫地將這個涉黃視頻 pass 掉。
需要集中精力審核的視頻層出不窮，圍繞著李獻展開的話題和討論戛然而止。
李獻看著電腦，卻有些心不在焉。
職場那點打雞血的手段實在讓他難以提起興趣，他更關心的是“圖書分類法”的視頻。
從魏青鬆那裏，李獻得知公司已經和網警合作，設計了一個算法，能夠篩選出符合“圖書分類法”規律的視頻，發給網警。
李獻猜測網警不會讓此類視頻消失，因為埋屍視頻的發布者以圖書分類法作為用戶名發布視頻，還編上了幕數，必然有後續，留著這些視頻，對方就不會過快地察覺到自己發布視頻的規律已經被人洞悉，警方就能順藤摸瓜，鎖定此人身份。
李獻有些糾結，一方麵，他期待“圖書分類法”視頻再次出現，如果能從中發現新的線索，他就有借口和丁夏聯係了；另一方麵，他又擔心視頻再次出現會帶來更多的屍體和凶殺案。
時間就在這種期待和擔憂中一點點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