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胖瘦
第004章 胖瘦
202X 年，9 月，第三日。
吸溜。
出租屋內，一個胖子坐在沙發上，一邊捧著麵碗吃方便麵，一邊看電視上的脫口秀節目。
屋內傳來噴漆的聲音，氣味有些衝鼻子。
胖子渾不在意，眼睛直勾勾盯著電視，看到好笑的地方，也不管嘴裏還有食兒，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麵條直接從鼻子裏噴出來。
他放下麵碗，大聲咳嗽著，這時，手機鈴聲傳入耳中。
他一邊咳嗽，一邊找了好一會兒，才從沙發縫裏翻出手機。
“咳咳，咋啦嗎？”胖子右手拿著電話，放在耳邊接聽，左手從紙抽裏抽出衛生紙，擦了擦滿臉的鼻涕眼淚，還有辣油。
幾分鍾後。
“知道了，我跟哥說。”胖子掛了電話，對洗手間喊道，“哥，二叔又催咱往家匯錢了！”
“麻痹。”一個瘦子戴著口罩，手裏攥著一罐噴霧，從洗手間走出，罵罵咧咧道，“那老梆子除了要錢還能幹啥！”
“哎呀，這不是給咱爺湊手術費嗎。”
“他就是黑了良心的！”瘦子嘴上不饒人，“咱們匯了那麽多次錢，鬼知道他昧了多少！”
“就當是他伺候咱爺的賞錢了。”胖子嘿嘿笑道。
“你就是個傻逼。跟他發短信，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了，他要再覥著臉要錢，讓他自己掂量掂量！”
“好嘞！”胖子拿起手機，正要發短信，突然手機傳來短信的提示鈴聲。
胖子點開短信看了一眼，連忙低聲喊：“哥。”
“啥事？”
胖子比了個手勢。
瘦子立刻明白他想說啥，從洗手間裏拎出一把霰彈槍，發話道：“幹活了。”
胖子起身，從茶幾上拿起兩個紙麵具，自己留一個，另一個遞給瘦子。
他看了看瘦子手裏的槍，嘿嘿笑道：“哥，你手藝真不賴，看著跟真的一樣。”
“別貧了，下樓把車發動了。”
胖子點了點頭，抄起茶幾上的車鑰匙，離開出租屋。
瘦子戴上麵具，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端起槍，做了個開槍的動作，完事後豪橫地說了一句：“霸氣。”
準備妥當，二人開著車離開居住地，向西城而去。
晚八點，西城某條林間小路上。
這裏沒有攝像頭，不管發生什麽事，能作證的隻有樹葉和夜間出沒的小蟲。
一輛轎車打破平靜駛來。
車燈光照到因接觸不良而頻閃的路燈，照出一幅瘮人的景象。
一輛麵包車在前方拋錨，堵住了去路。
轎車停止，司機搖下車窗，問道：“師傅，能讓一下嗎？我急著回家。”
正在假模假樣修車的胖子半個身子探入引擎蓋下，隻露碩大的屁股對著轎車，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不行啊，我的車熄火了。”
“那你叫人來修啊。”
“這大晚上的我找誰？”
轎車司機十分不爽，就在這時，黑洞洞的槍口從車窗探進來，抵住他的腦袋。
“別動！不然把你腦漿子打出來！”瘦子戴著麵具，端著槍道。
司機一怔，這個時候，胖子從引擎蓋下抽出身體，轉過頭，他的臉上也戴著一個麵具。
“劫道的！”司機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本能地按車窗的升降開關。
上升的玻璃夾住了槍口。
瘦子愣了一下，沒想到目標這麽虎，大罵道：“把車窗降下來！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司機也是心慌手忙，辦了蠢事，眼瞅著胖子也端著一把噴子擋在車前，根本不給他逃跑的機會，他降下車窗，咽了口唾沫道：“大哥我錯了，你劫財就劫財，千、千萬別動槍。”
瘦子上來就給司機一巴掌，“傻逼！給我滾下車！”
司機照做，下了車，他高舉雙手，臉上全是汗。
胖子繞到他身後，在他的腦袋上套一個黑布罩，然後用網上淘來的情趣手銬銬住他，將他帶上麵包車。
“兩、兩位大哥，你們到底要幹什麽啊！”司機徹底慌了。
瘦子用槍抵住他的胸口，冷聲道：“閉嘴。正式通知你，你被綁架了。”
“……”司機嚇得說不出話來。
駕駛座上，胖子摘下麵具，笑嗬嗬地翻著司機的錢包。
錢包裏隻有五百塊錢，
但蒼蠅再小也是肉。
胖子拿出司機的身份證看了看，身份證左上角寫著司機的大名：
江明哲。
……
時間倒回到一天前。
江明哲照例在診斷室坐診，但是整整一個上午他都是心不在焉的。
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太過駭人。
直到現在，他鼻間仍縈繞著黃毛身上的血腥味，腦海中不斷閃現陸濤殺完人後那冷漠的眼神，那仿佛凝望過深淵的眼神讓他脊背發涼。
好不容易熬走了所有病人，他來到醫院的走廊，瞅了瞅周圍沒有人，便拿出備用手機，撥打陸濤留下的聯係方式。
幾秒鍾後，電話接通。
“我不是說過，我會主動聯係你嗎？”電話那頭傳來陸濤冰冷的聲音。
江明哲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道：“我也不想麻煩您老，但我心裏七上八下的。那個，您老打算怎麽動手？要不要我配合什麽？”
“……”
陸濤有些無語，幹殺手這麽多年，總能碰到這種腦殘客戶。
“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們見一麵，地點和時間我晚些時候通知你。記住，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我會打電話聯係你。”陸濤警告道。
江明哲連忙“是是是”，對麵掛了電話，他也稍稍心安了些。
當天晚上，江明哲根據陸濤的指示，來到市內某間公廁。
他局促地站在隔間裏，不一會兒，隔壁進來了人。
“能聽到我說話嗎？”陸濤道。
“能。”江明哲點了點頭。
“你老婆有獨自外出的時候嗎？最好是晚上。”陸濤問。
江明哲立刻道：“明天晚上。一般每個月的這個時候她都會留在店裏過夜，核賬。”
“好。明天晚上你待在家裏，哪兒別去，你後天就能等到你老婆身亡的消息了。記住，把剩下的錢準備好。”
江明哲咽了口唾沫。
上次雇凶殺人的失敗經曆讓他心有餘悸，他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惴惴不安地問道：“陸先生，我不是質疑你的能力啊。我就想知道你打算怎麽下手……陸先生，陸先生？”
無人回應。
江明哲出了隔間，發現陸濤已經走了，心想不愧是職業殺手，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沒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接聽。
“下次我們再通話，就是我得手之後了，這期間不要打電話聯係我，明白嗎？”陸濤道。
“明白，明白。”江明哲連忙點頭。
電話掛斷，他長出一口氣。
第二天，他照常上班，但心思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一整天都在想今晚的事，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急不可耐地開車回家。
夜色深沉，他和往常一樣，走捷徑回家，但是今天，一輛拋錨的麵包車擋住了去路。
202X 年，9 月，第三日。
吸溜。
出租屋內，一個胖子坐在沙發上，一邊捧著麵碗吃方便麵，一邊看電視上的脫口秀節目。
屋內傳來噴漆的聲音，氣味有些衝鼻子。
胖子渾不在意，眼睛直勾勾盯著電視，看到好笑的地方，也不管嘴裏還有食兒，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麵條直接從鼻子裏噴出來。
他放下麵碗，大聲咳嗽著，這時，手機鈴聲傳入耳中。
他一邊咳嗽，一邊找了好一會兒，才從沙發縫裏翻出手機。
“咳咳，咋啦嗎？”胖子右手拿著電話，放在耳邊接聽，左手從紙抽裏抽出衛生紙，擦了擦滿臉的鼻涕眼淚，還有辣油。
幾分鍾後。
“知道了，我跟哥說。”胖子掛了電話，對洗手間喊道，“哥，二叔又催咱往家匯錢了！”
“麻痹。”一個瘦子戴著口罩，手裏攥著一罐噴霧，從洗手間走出，罵罵咧咧道，“那老梆子除了要錢還能幹啥！”
“哎呀，這不是給咱爺湊手術費嗎。”
“他就是黑了良心的！”瘦子嘴上不饒人，“咱們匯了那麽多次錢，鬼知道他昧了多少！”
“就當是他伺候咱爺的賞錢了。”胖子嘿嘿笑道。
“你就是個傻逼。跟他發短信，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了，他要再覥著臉要錢，讓他自己掂量掂量！”
“好嘞！”胖子拿起手機，正要發短信，突然手機傳來短信的提示鈴聲。
胖子點開短信看了一眼，連忙低聲喊：“哥。”
“啥事？”
胖子比了個手勢。
瘦子立刻明白他想說啥，從洗手間裏拎出一把霰彈槍，發話道：“幹活了。”
胖子起身，從茶幾上拿起兩個紙麵具，自己留一個，另一個遞給瘦子。
他看了看瘦子手裏的槍，嘿嘿笑道：“哥，你手藝真不賴，看著跟真的一樣。”
“別貧了，下樓把車發動了。”
胖子點了點頭，抄起茶幾上的車鑰匙，離開出租屋。
瘦子戴上麵具，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端起槍，做了個開槍的動作，完事後豪橫地說了一句：“霸氣。”
準備妥當，二人開著車離開居住地，向西城而去。
晚八點，西城某條林間小路上。
這裏沒有攝像頭，不管發生什麽事，能作證的隻有樹葉和夜間出沒的小蟲。
一輛轎車打破平靜駛來。
車燈光照到因接觸不良而頻閃的路燈，照出一幅瘮人的景象。
一輛麵包車在前方拋錨，堵住了去路。
轎車停止，司機搖下車窗，問道：“師傅，能讓一下嗎？我急著回家。”
正在假模假樣修車的胖子半個身子探入引擎蓋下，隻露碩大的屁股對著轎車，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不行啊，我的車熄火了。”
“那你叫人來修啊。”
“這大晚上的我找誰？”
轎車司機十分不爽，就在這時，黑洞洞的槍口從車窗探進來，抵住他的腦袋。
“別動！不然把你腦漿子打出來！”瘦子戴著麵具，端著槍道。
司機一怔，這個時候，胖子從引擎蓋下抽出身體，轉過頭，他的臉上也戴著一個麵具。
“劫道的！”司機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本能地按車窗的升降開關。
上升的玻璃夾住了槍口。
瘦子愣了一下，沒想到目標這麽虎，大罵道：“把車窗降下來！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司機也是心慌手忙，辦了蠢事，眼瞅著胖子也端著一把噴子擋在車前，根本不給他逃跑的機會，他降下車窗，咽了口唾沫道：“大哥我錯了，你劫財就劫財，千、千萬別動槍。”
瘦子上來就給司機一巴掌，“傻逼！給我滾下車！”
司機照做，下了車，他高舉雙手，臉上全是汗。
胖子繞到他身後，在他的腦袋上套一個黑布罩，然後用網上淘來的情趣手銬銬住他，將他帶上麵包車。
“兩、兩位大哥，你們到底要幹什麽啊！”司機徹底慌了。
瘦子用槍抵住他的胸口，冷聲道：“閉嘴。正式通知你，你被綁架了。”
“……”司機嚇得說不出話來。
駕駛座上，胖子摘下麵具，笑嗬嗬地翻著司機的錢包。
錢包裏隻有五百塊錢，
但蒼蠅再小也是肉。
胖子拿出司機的身份證看了看，身份證左上角寫著司機的大名：
江明哲。
……
時間倒回到一天前。
江明哲照例在診斷室坐診，但是整整一個上午他都是心不在焉的。
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太過駭人。
直到現在，他鼻間仍縈繞著黃毛身上的血腥味，腦海中不斷閃現陸濤殺完人後那冷漠的眼神，那仿佛凝望過深淵的眼神讓他脊背發涼。
好不容易熬走了所有病人，他來到醫院的走廊，瞅了瞅周圍沒有人，便拿出備用手機，撥打陸濤留下的聯係方式。
幾秒鍾後，電話接通。
“我不是說過，我會主動聯係你嗎？”電話那頭傳來陸濤冰冷的聲音。
江明哲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道：“我也不想麻煩您老，但我心裏七上八下的。那個，您老打算怎麽動手？要不要我配合什麽？”
“……”
陸濤有些無語，幹殺手這麽多年，總能碰到這種腦殘客戶。
“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們見一麵，地點和時間我晚些時候通知你。記住，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我會打電話聯係你。”陸濤警告道。
江明哲連忙“是是是”，對麵掛了電話，他也稍稍心安了些。
當天晚上，江明哲根據陸濤的指示，來到市內某間公廁。
他局促地站在隔間裏，不一會兒，隔壁進來了人。
“能聽到我說話嗎？”陸濤道。
“能。”江明哲點了點頭。
“你老婆有獨自外出的時候嗎？最好是晚上。”陸濤問。
江明哲立刻道：“明天晚上。一般每個月的這個時候她都會留在店裏過夜，核賬。”
“好。明天晚上你待在家裏，哪兒別去，你後天就能等到你老婆身亡的消息了。記住，把剩下的錢準備好。”
江明哲咽了口唾沫。
上次雇凶殺人的失敗經曆讓他心有餘悸，他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惴惴不安地問道：“陸先生，我不是質疑你的能力啊。我就想知道你打算怎麽下手……陸先生，陸先生？”
無人回應。
江明哲出了隔間，發現陸濤已經走了，心想不愧是職業殺手，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沒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接聽。
“下次我們再通話，就是我得手之後了，這期間不要打電話聯係我，明白嗎？”陸濤道。
“明白，明白。”江明哲連忙點頭。
電話掛斷，他長出一口氣。
第二天，他照常上班，但心思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一整天都在想今晚的事，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急不可耐地開車回家。
夜色深沉，他和往常一樣，走捷徑回家，但是今天，一輛拋錨的麵包車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