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終章 今晚的演出不會取消 1
第二十三章 終章 今晚的演出不會取消 1
走廊的勁頭是一扇無比明亮的窗戶，而陽光像是躲著什麽一樣，垂直的射向地麵，不照向窗內一絲一毫。導致這漫長的走廊漆黑一片，需要廊燈才能前行。
那輪椅的質量出奇的好，好到在十步遠的地方依然聽不到任何噪聲。
“等一下！”古三兒大喊一聲。
押送常元慶的警員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古三兒緊跟兩步，示意警員們等一會兒，然後上前叫住了常元慶。
“常先生，您心中的執念我不能理解。但毋庸置疑的是，一個時代的悲劇應該讓他在那個時代粉碎。聖經上說：恨惡是一種毒，從裏麵毀滅我們，帶來吞噬我們心靈和思想的痛苦。”古三兒直起身來：“但是，單從藝術上講 ，我個人一直覺得您是眾多相聲表演藝術家之中，最為出類拔萃的。”
常元慶聽了古三兒的話，為之一怔！卻沒有回頭。
數十年的演藝征程，摸爬滾打，最終歸於沉浮，而不再冒進爭上！他對於自我藝術的定位早已變成了“平庸”。此時此刻，古三兒的立場並非辦案警員，而是一名普通年輕觀眾。這句話，對於此時此刻的常元慶來講，可以說是意義非凡。
“這觀點起碼能代表我個人。”古三兒義正言辭的說。
常元慶依舊沒有說話，坐在輪椅上佝僂著身軀，可能是點了點頭。
古三兒站在原地沒動，押送常元慶的警員過來繼續推著常元慶朝走廊盡頭走去了。
看著坐在輪椅上那風燭殘年的老人，古三兒很難聯想起當年那個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相聲演員。
常先生那些經久不息衰的老段子，陪著古三兒度過人生中的各個階段，像是灌滿了回憶的海綿，高興和失落時他都會聽一聽，隨著段子裏的包袱抑揚頓挫，癡癡發笑，感受世態炎涼，人間美好。
龔虎也顯得很失落，同樣在天津長大的兩個年輕人，他們的青春與常元慶的藝術巔峰期完全重疊，目送常元慶身陷囹圄，這其中的艱難，外人應該很難理解。
“案子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以往任何案子結案了他們都會慶祝慶祝，哪怕哥倆湊一頓小酒兒，可這次卻很難高興起來。龔虎拍了拍沉默良久的古三兒，以示安慰。
“本不必如此的。”古三兒說。
“時代帶來的也讓時代帶走吧。”
“世人皆苦，唯有自渡，人心冷暖，唯有自知。”古三兒默默說道。
刑偵大隊二樓拿上幾件隨身的應用之物，隨手裝進車裏。最近夜以繼日的調查工作，古三兒已經快住在這了。嫌疑人認罪，收尾的工作就都是龔虎負責，沒他什麽事了。
身體雖然疲憊，但心情上無比輕鬆，一路陽光明媚的開著車回到家裏。打開房門，才發現最近一直忙茶館案，家裏已經髒亂不堪到如此程度了。他把托鞋放進鞋櫃，桌子上的雜物歸攏歸攏。電水壺上的麵包裝進袋子放進冰箱裏。忽然聽見“嗡嗡”的聲音，他回頭一看發現電腦還開著，晃晃鼠標，顯示器亮起來，馬榮祿和黃明府《口吐蓮花》的視頻還在播放中……
古三兒這才想起來，那天他看著半截視頻被龔虎叫走了。
鼠標滑動，按下播放的按鈕，視頻裏的兩個人馬上在二維世界裏複活。
“堂堂堂堂堂堂……”
“大師！您到是噴啊！”
馬榮祿從桌上抄起杯來，大口大口飲盡杯中的水，然後重重的“砸”在桌子的手絹上，也可以用“放”這個字，但是他動作嫻熟，力度也大，這都是為了表演所需的張力！
“噗”一口水不偏不倚，全噴在黃明府臉上。
黃明府這一臉的水，狼狽的用衣袖擦臉。看到這裏，就算是為了案情看了好多遍，古三兒依然會忍俊不禁。
馬榮祿則一臉事不關己的拿起桌子上的手絹，雙手捂著，又擦了把臉。
擦了把臉？古三兒想起什麽來了似的，死死地盯著屏幕……呆立良久……
他飛快的，關上這個視頻，又把小燕子轉給他的文件夾打開，裏麵是長長的一大串視頻列表。
他從這視頻列表裏打開一個馬榮祿早期的選段，那時候他的搭檔還不是黃明府，是個個子高高瘦瘦的年輕人，古三兒沒見過這年輕人，應該是臨時拚湊的搭檔。他把進度調到剛剛那個視頻大概同樣的位置，然後快進。
他發現馬榮祿的表演跟剛才有很大區別，他並沒有飲盡杯中的水，也沒有特別把杯子放在手絹上，噴過水之後和捧哏演員一樣，都是用衣袖擦臉，而且隻是象征性的沾沾嘴角。
這其中細微的差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古三兒皺著眉頭，緊盯著屏幕，然後閉上眼睛，似乎陷入了迷茫……
“這是什麽意思？生涯早期作品沒經過雕琢，粗糙？”古三兒心想著。
他按照時間段把視頻區分開來，全部檢查一遍，他發現這種表演風格並不是漸漸形成的，而是在其中一個視頻之後，突然轉換成了這種風格，然後之後所有的表演就完全一致了。除了細微的現掛，台詞不同以外，關鍵節點的處理分毫不差。
古三兒後背發涼，他依照時間段打開那個“分界”的視頻，查看演出的時間，發現是 2003 年底。
2003 年……
他搜索起馬榮祿的生平，他正是在那年的年初，正式拜入馬家門下的。
馬家門兒……
古三兒心中悸悸難安，不祥的預感縈繞在他的眉宇之間，這種感覺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他飛快的在瀏覽器裏鍵入馬連元，口吐蓮花。
搜索內容很快展現在他麵前……
他發現馬連元的《口吐蓮花》果然和馬榮祿 2003 年以後的表演風格，完全一致。
“這種表演風格是入了馬家門之後，作為馬派傳人被特殊培養的！”古三兒心想著。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曾經看過的一個關於馬連元的采訪，長達一個半小時。其中馬連元詳細的闡述了馬派相聲的藝術特點，細節內容記不清了，但他知道那段視頻一定對他有幫助。
古三兒開始瘋狂的全網搜索那段視頻，那視頻不好找，常元慶人氣大不如前，沒什麽人觀看關於他的內容了。點擊率低的采訪連視頻網站都不想保存。他一頁一頁的確認起來，好在網絡是有記憶的，不會有搜索不到的東西。
“就是這個！”很快，他找到一個存在私人 vlog 裏的頁麵。他全神貫注的看著這頁麵裏的視頻，下意識的從脖子上拿下那串他最愛的飛碟金剛在手裏盤起來。
視頻快進，在說到門派藝術特點的時候，馬連元特別提出要講究細節，關於細節的內容說了很多，其中還專門提到了《口吐蓮花》這段相聲。
“一，幹淨！用到了道具，水撒一桌子不行。不僅桌子幹淨，人也得幹淨，相聲得雅，我們祖師爺是東方朔，一口水噴出去，得拿手絹把臉擦幹淨了。嘴角帶著唾沫星子給觀眾說相聲不行！”
“二，利索！杯子拿起放下，必須得放手絹上，一來，沒有噪音。二一來，講究。馬家從民國起就這麽演了，得對得起觀眾。”
“三，快！表演要一氣嗬成，給觀眾酣暢淋漓的體驗。得讓觀眾跟著你走，不能讓觀眾想你前邊去。”
“這些小的細節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我們馬家門的藝術特點。講究，雅致，張力足，碎包袱少，熱鬧，但不吵鬧……”
視頻裏的馬連元當時隻有 50 幾歲，還在誇誇其談著。而熒幕前的古三兒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一動不動了……
懊惱，憤怒，無名火起……他不由得使勁拍起桌子發泄情緒，這一拍不要緊，拍斷了他那條心愛的飛碟金剛，金剛子兒散落一地，古三兒沒有俯身去撿，而是雙手撐著桌麵，站在原地，使勁的閉上了眼睛。
馬榮祿死於氰化物中毒，而屍體照片上的表情卻平靜的出奇，怎麽看也不像氰化物中毒。
他呆立良久……
此刻的他，像是站在兩列逆向疾馳的列車之間，巨大的風浪襲來，他腳跟虛浮，列車一列列的經過，帶著巨量的信息，沉重的湧入他的身體，而他隻能被動迎接。
“我的天啊……”古三兒咬得牙齒吱吱作響。
他拿起電話，打給龔虎。電話那頭的龔虎已經睡覺了，這時他才意識到，天已經黑了，抬頭看看表已經快 11 點了。他吃了一驚！一不留神，竟然已經過去了 9 個小時。
“大哥，今天我好不容易獎勵自己一個好覺，這剛要睡你又給我打電話！幹什麽呀？還讓不讓人活了。”龔虎抱怨著。
古三兒根本不聽他廢話：“證物裏麵的小塑料布有幾片？”
“垃圾？1 片？2 片？我不記得了。都結案了！你還問這個幹什麽？”
“你聽我說，咱們可能被誤導了！真正的罪犯可能另有其人！”
聽到古三兒說這話，龔虎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瞬間睡意全無。
“什麽情況？”
“證物的化驗怎麽樣了？”
“化驗？哦，哦！有了一半吧……後期就根據證詞……”
龔虎還沒說完，就被古三兒強行打斷：“馬上把，把化驗做完！不，不，不！太多了，太多了！隻把小塑料片化驗了就可以，馬上，馬上把化驗結果告訴我！馬上！”
“可是，小塑料片兒……”
“馬上，我現在就等你電話！要快！”說完古三兒就掛斷了電話，弄得龔虎一臉懵。他愣了愣神，正準備給隊裏打電話，還沒來得及按下號碼，古三兒的電話又響了：“把常元慶的藥瓶也化驗了，看看藥物是否一致，有沒有混入的毒藥或者其他……馬上，一定要快！現在！”
走廊的勁頭是一扇無比明亮的窗戶，而陽光像是躲著什麽一樣，垂直的射向地麵，不照向窗內一絲一毫。導致這漫長的走廊漆黑一片，需要廊燈才能前行。
那輪椅的質量出奇的好，好到在十步遠的地方依然聽不到任何噪聲。
“等一下！”古三兒大喊一聲。
押送常元慶的警員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古三兒緊跟兩步，示意警員們等一會兒，然後上前叫住了常元慶。
“常先生，您心中的執念我不能理解。但毋庸置疑的是，一個時代的悲劇應該讓他在那個時代粉碎。聖經上說：恨惡是一種毒，從裏麵毀滅我們，帶來吞噬我們心靈和思想的痛苦。”古三兒直起身來：“但是，單從藝術上講 ，我個人一直覺得您是眾多相聲表演藝術家之中，最為出類拔萃的。”
常元慶聽了古三兒的話，為之一怔！卻沒有回頭。
數十年的演藝征程，摸爬滾打，最終歸於沉浮，而不再冒進爭上！他對於自我藝術的定位早已變成了“平庸”。此時此刻，古三兒的立場並非辦案警員，而是一名普通年輕觀眾。這句話，對於此時此刻的常元慶來講，可以說是意義非凡。
“這觀點起碼能代表我個人。”古三兒義正言辭的說。
常元慶依舊沒有說話，坐在輪椅上佝僂著身軀，可能是點了點頭。
古三兒站在原地沒動，押送常元慶的警員過來繼續推著常元慶朝走廊盡頭走去了。
看著坐在輪椅上那風燭殘年的老人，古三兒很難聯想起當年那個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相聲演員。
常先生那些經久不息衰的老段子，陪著古三兒度過人生中的各個階段，像是灌滿了回憶的海綿，高興和失落時他都會聽一聽，隨著段子裏的包袱抑揚頓挫，癡癡發笑，感受世態炎涼，人間美好。
龔虎也顯得很失落，同樣在天津長大的兩個年輕人，他們的青春與常元慶的藝術巔峰期完全重疊，目送常元慶身陷囹圄，這其中的艱難，外人應該很難理解。
“案子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以往任何案子結案了他們都會慶祝慶祝，哪怕哥倆湊一頓小酒兒，可這次卻很難高興起來。龔虎拍了拍沉默良久的古三兒，以示安慰。
“本不必如此的。”古三兒說。
“時代帶來的也讓時代帶走吧。”
“世人皆苦，唯有自渡，人心冷暖，唯有自知。”古三兒默默說道。
刑偵大隊二樓拿上幾件隨身的應用之物，隨手裝進車裏。最近夜以繼日的調查工作，古三兒已經快住在這了。嫌疑人認罪，收尾的工作就都是龔虎負責，沒他什麽事了。
身體雖然疲憊，但心情上無比輕鬆，一路陽光明媚的開著車回到家裏。打開房門，才發現最近一直忙茶館案，家裏已經髒亂不堪到如此程度了。他把托鞋放進鞋櫃，桌子上的雜物歸攏歸攏。電水壺上的麵包裝進袋子放進冰箱裏。忽然聽見“嗡嗡”的聲音，他回頭一看發現電腦還開著，晃晃鼠標，顯示器亮起來，馬榮祿和黃明府《口吐蓮花》的視頻還在播放中……
古三兒這才想起來，那天他看著半截視頻被龔虎叫走了。
鼠標滑動，按下播放的按鈕，視頻裏的兩個人馬上在二維世界裏複活。
“堂堂堂堂堂堂……”
“大師！您到是噴啊！”
馬榮祿從桌上抄起杯來，大口大口飲盡杯中的水，然後重重的“砸”在桌子的手絹上，也可以用“放”這個字，但是他動作嫻熟，力度也大，這都是為了表演所需的張力！
“噗”一口水不偏不倚，全噴在黃明府臉上。
黃明府這一臉的水，狼狽的用衣袖擦臉。看到這裏，就算是為了案情看了好多遍，古三兒依然會忍俊不禁。
馬榮祿則一臉事不關己的拿起桌子上的手絹，雙手捂著，又擦了把臉。
擦了把臉？古三兒想起什麽來了似的，死死地盯著屏幕……呆立良久……
他飛快的，關上這個視頻，又把小燕子轉給他的文件夾打開，裏麵是長長的一大串視頻列表。
他從這視頻列表裏打開一個馬榮祿早期的選段，那時候他的搭檔還不是黃明府，是個個子高高瘦瘦的年輕人，古三兒沒見過這年輕人，應該是臨時拚湊的搭檔。他把進度調到剛剛那個視頻大概同樣的位置，然後快進。
他發現馬榮祿的表演跟剛才有很大區別，他並沒有飲盡杯中的水，也沒有特別把杯子放在手絹上，噴過水之後和捧哏演員一樣，都是用衣袖擦臉，而且隻是象征性的沾沾嘴角。
這其中細微的差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古三兒皺著眉頭，緊盯著屏幕，然後閉上眼睛，似乎陷入了迷茫……
“這是什麽意思？生涯早期作品沒經過雕琢，粗糙？”古三兒心想著。
他按照時間段把視頻區分開來，全部檢查一遍，他發現這種表演風格並不是漸漸形成的，而是在其中一個視頻之後，突然轉換成了這種風格，然後之後所有的表演就完全一致了。除了細微的現掛，台詞不同以外，關鍵節點的處理分毫不差。
古三兒後背發涼，他依照時間段打開那個“分界”的視頻，查看演出的時間，發現是 2003 年底。
2003 年……
他搜索起馬榮祿的生平，他正是在那年的年初，正式拜入馬家門下的。
馬家門兒……
古三兒心中悸悸難安，不祥的預感縈繞在他的眉宇之間，這種感覺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他飛快的在瀏覽器裏鍵入馬連元，口吐蓮花。
搜索內容很快展現在他麵前……
他發現馬連元的《口吐蓮花》果然和馬榮祿 2003 年以後的表演風格，完全一致。
“這種表演風格是入了馬家門之後，作為馬派傳人被特殊培養的！”古三兒心想著。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曾經看過的一個關於馬連元的采訪，長達一個半小時。其中馬連元詳細的闡述了馬派相聲的藝術特點，細節內容記不清了，但他知道那段視頻一定對他有幫助。
古三兒開始瘋狂的全網搜索那段視頻，那視頻不好找，常元慶人氣大不如前，沒什麽人觀看關於他的內容了。點擊率低的采訪連視頻網站都不想保存。他一頁一頁的確認起來，好在網絡是有記憶的，不會有搜索不到的東西。
“就是這個！”很快，他找到一個存在私人 vlog 裏的頁麵。他全神貫注的看著這頁麵裏的視頻，下意識的從脖子上拿下那串他最愛的飛碟金剛在手裏盤起來。
視頻快進，在說到門派藝術特點的時候，馬連元特別提出要講究細節，關於細節的內容說了很多，其中還專門提到了《口吐蓮花》這段相聲。
“一，幹淨！用到了道具，水撒一桌子不行。不僅桌子幹淨，人也得幹淨，相聲得雅，我們祖師爺是東方朔，一口水噴出去，得拿手絹把臉擦幹淨了。嘴角帶著唾沫星子給觀眾說相聲不行！”
“二，利索！杯子拿起放下，必須得放手絹上，一來，沒有噪音。二一來，講究。馬家從民國起就這麽演了，得對得起觀眾。”
“三，快！表演要一氣嗬成，給觀眾酣暢淋漓的體驗。得讓觀眾跟著你走，不能讓觀眾想你前邊去。”
“這些小的細節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我們馬家門的藝術特點。講究，雅致，張力足，碎包袱少，熱鬧，但不吵鬧……”
視頻裏的馬連元當時隻有 50 幾歲，還在誇誇其談著。而熒幕前的古三兒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一動不動了……
懊惱，憤怒，無名火起……他不由得使勁拍起桌子發泄情緒，這一拍不要緊，拍斷了他那條心愛的飛碟金剛，金剛子兒散落一地，古三兒沒有俯身去撿，而是雙手撐著桌麵，站在原地，使勁的閉上了眼睛。
馬榮祿死於氰化物中毒，而屍體照片上的表情卻平靜的出奇，怎麽看也不像氰化物中毒。
他呆立良久……
此刻的他，像是站在兩列逆向疾馳的列車之間，巨大的風浪襲來，他腳跟虛浮，列車一列列的經過，帶著巨量的信息，沉重的湧入他的身體，而他隻能被動迎接。
“我的天啊……”古三兒咬得牙齒吱吱作響。
他拿起電話，打給龔虎。電話那頭的龔虎已經睡覺了，這時他才意識到，天已經黑了，抬頭看看表已經快 11 點了。他吃了一驚！一不留神，竟然已經過去了 9 個小時。
“大哥，今天我好不容易獎勵自己一個好覺，這剛要睡你又給我打電話！幹什麽呀？還讓不讓人活了。”龔虎抱怨著。
古三兒根本不聽他廢話：“證物裏麵的小塑料布有幾片？”
“垃圾？1 片？2 片？我不記得了。都結案了！你還問這個幹什麽？”
“你聽我說，咱們可能被誤導了！真正的罪犯可能另有其人！”
聽到古三兒說這話，龔虎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瞬間睡意全無。
“什麽情況？”
“證物的化驗怎麽樣了？”
“化驗？哦，哦！有了一半吧……後期就根據證詞……”
龔虎還沒說完，就被古三兒強行打斷：“馬上把，把化驗做完！不，不，不！太多了，太多了！隻把小塑料片化驗了就可以，馬上，馬上把化驗結果告訴我！馬上！”
“可是，小塑料片兒……”
“馬上，我現在就等你電話！要快！”說完古三兒就掛斷了電話，弄得龔虎一臉懵。他愣了愣神，正準備給隊裏打電話，還沒來得及按下號碼，古三兒的電話又響了：“把常元慶的藥瓶也化驗了，看看藥物是否一致，有沒有混入的毒藥或者其他……馬上，一定要快！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