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母親
  第五十八章 母親

    陳海和馮建楠分別後就徑直回了家,等到自家樓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

    停完車,準備上樓之際,一個女人在門口站著。陳海看見,驚訝不已,快步走上前去:“見過母親。”

    女人叫做黃菊英,是陳海的母親。五十出頭的樣子,短發,黑發中夾著白絲,麵容和善,帶著一副銀色耳環。

    “怎麽,二十多年不見,連媽也不會叫了?進你房間說吧。”黃菊英苦笑著搖了搖頭,跟著陳海進了屋。

    “母親怎麽今天會過來。”陳海接了一杯水,遞了上去,自己又坐到一旁,沒有挨著她坐,顯然是有些生疏。

    黃菊英沒有著急說話,仔細看著房間裏的裝飾,慢慢的喝了兩口水後,這才開口:“看樣子,和你在老家的房間布置的一樣,多了張沙發。還有幾件女人衣服,是有女朋友了?”

    “這都不重要,您還是說一下來找我的目的吧。”陳海沒有接茬,直接了當的問了她來由。

    “你這孩子,還是這麽個脾氣。”黃菊英哀歎一聲,把水杯放在了茶幾之上。“這個給你。”

    陳海看著黃菊英拿出來的東西,不可置信般的看著她:“這上麵的數字也是三?為什麽會有三個?”陳海驚訝無法用語言表達。

    “你父親的這組腳環本就是三支,我依稀聽他說過,是非常特殊的,這隻在我們離婚後一直是我在保管。沒其他人知道。”

    “可是不該都是隻有一對嗎?”

    黃菊英聽著陳海的問話,想來他是知道了腳環的一些內容,就說起來她知道的全部。

    陳海在母親的話中了解了,“三”這組腳環本就存在三隻,連幕後的人都不知道存在,黃菊英早就在陳海父親的授意下離婚後帶著腳環離開。又在幾年前,特地告知了陳樹木家中腳環所在,讓陳海拿到。因為他父親說過,等陳海的心性和能力到達那個地步時,他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他,拜托黃菊英把腳環分次交給陳海。

    “太荒唐了。”陳海聽後梳理了自己剛得到的信息,難以接受。

    “所以,你父親六年前的死亡,就是意外而已,並不是被謀殺,所以,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了。”聽了母親這段話,陳海不自覺的流淚,自己一直以為父親是被殺害,也成了自己的一個心結,一直以為是凶手太過於聰明,自己把案件定性成了一起凶殺案,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意外。

    “我陳海辦案就沒超過半個月過。不對,有一起六年前的案子,”想起不久之前還在耿耿於懷的事,此刻經過母親訴說,終於繃不住,哭泣起來。

    收拾好心情,陳海又和黃菊英聊了起來,比起之前,少了些警惕,多了份關心。

    “你父親交給我的任務,我也完成了。我希望你最後能夠戰勝他們。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看望你父親。”黃菊英的眼裏滿含淚花,語調上卻是不弱分毫。

    “您放心,我會的。”陳海回答很簡單,透露著堅毅果敢。

    兩人就這麽聊了一會,之後又聊了陳海小時候的事,作為一個母親,不能陪伴,此刻聽著陳海的講述也是羞愧難當,隻是,兩人知道,過去終究是過去。一陣閑談過後,陳海送別了黃菊英。

    陳海點上一支煙,坐在沙發上獨自思考,所有東西都連成了一條線,統統有跡可循。

    十四年前,幕後之人通過栽贓陷害得到了陳樹木的那對腳環,又製造車禍拿到了楚穎的腳環,陳海父親的腳環之前也丟失過,又莫名其妙的回來,時間點正好吻合。就是說,那個神秘人,在十四年前集齊過七組腳環,然後去證實了那個大秘密,結果發現並不是如此,結果當然,因為一共是十五隻,而不是十四隻,估計這麽多年,那個人也該發現了,或者說排除下來,隻剩下陳海這還沒得到證實。簡而言之,決戰要到了。

    又回想起母親剛才的話,陳海的父親本是腳環的傳承人,但是陳海從小身體就不如別人,體弱多病不說,還時常暈倒,體質上有很大問題。所以,陳海父親就把陳海太爺爺傳下來的珍貴藥材和藥方都用在了陳海身上,因為時間很久,其中兩味藥已經找不到了,所以那些量隻夠一個人改善體質,陳海的父親毅然放棄,把這珍貴的東西留給了陳海。

    母親自不用多說,背負著罵名在外漂泊多年,隻是為了完成對於父親的承諾。陳海此刻感慨萬分,不知不覺中,原來父母替自己背負了這麽多,最後這一步,自己一定不能踏錯。

    “怎麽不開燈啊。”聽見這聲抱怨,陳海才回過神來。

    杜月走進屋來,打開了客廳燈,坐到陳海身邊,把昨天陳海交給她的東西還了回去。

    “怎麽?有什麽難度?”陳海以為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杜月卻是滿臉笑容,把檢測報告拿了出來:“已經好了啊,上麵的指紋,是韓秋生的。”

    “哦?”陳海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拿過報告看了起來:“怎麽這麽快,不應該明後才出結果嗎?”

    “你的事情我肯定認真啊。”杜月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接了一杯水,喝了起來:“不過,多虧我師父幫忙,不然哪有這麽快。”

    “怪不得。”陳海一邊看著報告,一邊點著頭。

    “所以,你要調查這個有什麽用啊?”杜月把頭湊了上來,不解得詢問著,“你師父出事當時韓秋生去車窗裏看過你師父,那個時候留下的不奇怪啊。”

    “哦?你怎麽知道我師父當年的事?”陳海好生奇怪,拇指食指一同捏了捏杜月的鼻子。

    杜月晃著腦袋掙紮開來,不滿的嘟起嘴:“我弄這個的時候我師父問我幹什麽用,我就把你和我說的跟她說了一遍,她跟我說的。”

    “她還說,這幾年你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杜月被陳海推開,她知道陳海又要抽煙了。

    陳海點上一支煙後,神情有些渙散:“確實,可能是我想多了。就算有韓秋生指紋也隻能證明他接觸過我師父,不能證明他殺人。”

    “那就好了,快去洗澡吧。”杜月趕忙招呼起了陳海,顯然是不喜歡這股煙味。突然,她眉頭一皺,用力聞了聞,空氣中有股奇怪的味道,並不是陳海的煙味。

    “你是不是帶別的女人回家了?”杜月能聯想到的自然是自己沒有聞過的香水味,陳海這人她知道,平時洗澡都用肥皂,根本不會用奇奇怪怪的沐浴露,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是香水味。

    “鼻子挺好啊。是來過個老朋友。”陳海沒有否認,卻不直接承認是自己的母親。

    “你還有老朋友,我怎麽不知道?”杜月被氣得夠嗆,厲聲質問著陳海。

    陳海露出了一股不耐煩的眼神,掐滅煙嘴,就要往廁所走去。“不許去,把話說清楚。”杜月堵住了他的去路,勢要討個說法。

    陳海煩躁的撇了撇嘴,眉頭皺了幾下,也不再堅持,坐下,又點上了一支煙,杜月伸手去搶,拿下後重重丟在地上。

    “神經病。”陳海罵了一句,又冷冷的看著她:“杜月,我們分手吧。”

    杜月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撼了,呆坐在原地。陳海見她不再撒潑,點上一隻煙,說出了一段話:“我早就說過,我們不合適,我這個人很麻煩。”

    “其實,我最討厭的就是傻白甜了,看著就很煩,特別是聊一些比較深度問題的時候,你們這種人的腦子,就好像沒長一樣。”

    “我也討厭那種有著不切實際想法的人。說好聽點,有夢想有抱負。說難聽點,天方夜譚。你知道人最悲劇的地方在哪嗎?不是平凡,不是碌碌無為。而是,明明自己那麽平凡普通,卻有著不切實際根本不會實現的所謂夢想。”

    “有錢,沒錢,有權,沒權。這種在我看來都是普遍存在的,說實在的,有夢想可以,實際一點。又當又立最讓人煩。”

    “杜月,你就是這種人,你知道嗎?”陳海說的話句句紮心,看眼神不是說謊,那是埋在心底的怨恨。

    “所以,你就這麽討厭我?”杜月哭花了臉,還是喘著大氣問著他。

    “是的。”

    “所以,我們戀愛快半年了,你就碰過我兩次。”

    “是的。”

    “所以,你就帶著別的女人回來?”

    “是的。”

    “你混蛋。”杜月一巴掌打在陳海的臉頰,憤怒的拿起包,拖出一個行李箱,不停的把自己的衣物塞進去。陳海就這麽看著,抽著煙,好像一切都和他無關,不去幫忙,不再說話。

    “算我看錯了你。”杜月憤恨的丟下一句話,重重的摔門而去。

    陳海對於發生的這一切,流露出來的表情隻有冷淡。他靠在陽台上,望了望月亮,又低了低頭,打算目送杜月一程,隻是一直看不到她出現。

    吱,大門被打開了,杜月又站在門口,眼淚汪汪的看著陳海。陳海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吧,把鑰匙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