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初探忘憂樓
第十三節：初探忘憂樓
漓江之上浪花翻動，波濤依舊，水勢洶湧如常。江中正漂蕩著一葉渡舟，伴著江風搖晃著駛向對岸。玄姝站在船頭，隔著漫漫水汽注視著對岸的忘憂樓出神，任憑浪花飛濺到船上打濕了她的衣擺和長靴。而阿郎則端坐在船艙裏閉目養神，平靜的臉上似是寫滿了從容，可細看之時，卻發現他的雙手正緊緊攥著茶桌的桌角，每當水浪急來，使船身劇烈晃動，他的眉宇之間都會閃過一絲窘促的神情。
兩刻鍾後，渡船穩穩停在了對岸的渡口。玄姝輕盈一躍便上了岸，手中把玩著折扇信自走在前麵，身後的阿郎手忙腳亂的付了船費，也倉皇的逃了出去。二人疾步來到忘憂樓前才頓住了足，玄姝轉身快速掃視阿郎全身，並未發覺不妥，又開口叮囑道：“進去後不要多言，切勿使人生疑，一切看我眼色行事。”阿郎點頭應允，兩手卻倉促的端正著衣冠。隨後兩人一前一後踏進了忘憂樓。
樓內景象如阿郎初見時不出其二，此刻正值餐時，無論是一樓的散桌還是二樓的廂房均是熱鬧非凡，言談笑語聲，杯盞撞擊聲，夥計的呼號聲匯成嘈雜的一片。玄姝眼眸飛轉，目光所到之處果然如阿郎先前所說，名菜佳肴數不勝數，確是豪奢之至。
須臾間，就有一個小童躬著腰迎了上來，親切招呼二人往裏走。阿郎定睛一看，此小童不是別人，正是下山當天接濟自己的門童。他不由多看小童幾眼，但小童並不敢與他對視，相必是今日破道袍換了新綢緞，一朝山雞變鳳凰，那小童完全沒把他認出來。
“小二，廂房裏伺候。”玄姝操著風流公子的語氣說道。
“呦，二位爺不是熟客吧？我們這的廂房至少得半個月前定才可能有。二位爺先屈尊在一樓雅座遷就一下，嚐嚐本店的手藝如何？”小童畢恭畢敬的答道。
“舊聞忘憂樓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好，本公子就先驗驗菜品如何，前麵帶路。”
小童將二人引至角落一空桌前，麻利的將桌凳擦拭一遍，迎著二人入了座。隨即，躬著腰麵向阿郎問道：“公子想用些什麽菜？但凡你吃過，見過，聽過，本店後廚均能烹製，包你滿意。”
阿郎沒想到那小童竟向他發問，他毫無準備，吞吞吐吐不知作何回答：“這，我，我要……”
“我二人本月尚有家祭，不宜大飲大食，你就與我上一份紅梅珠香，一份珍珠豆腐，配上一份如意卷，餐後再泡上一杯雲霧香茗即可。”說罷，玄姝從腰間取出一錠碎銀放在桌上，繼續道：“吩咐後廚，用心烹製，做的好吃，本公子另有賞謝。”
那小童當即喜笑顏開，頷首行禮後拿了銀子快步退去了，邊走邊扯著嗓子向後廚通報菜名。
候菜的間隙，阿郎不由左右顧盼，目光很快就被一位體型肥碩的員外吸引。此人身上所穿的錦羅玉緞在這間酒樓裏倒是不足為奇，隻是他對美食的垂涎著實讓人眼前一亮。員外身旁隻站兩名丫鬟伺候，並無親友同席，卻點了滿滿一桌子菜，均是色澤豔麗，品相端美的佳肴。他不停的將筷子送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伸手去夾下一口菜，左邊的丫鬟不停為他斟酒，待他嘴裏實在裝不下時就用酒順一順，而右邊的丫鬟則拿著一雙筷子專門為他夾來夠不到的菜。員外一刻不停，每一口食物送進嘴裏都帶來巨大的滿足感，他咀嚼時滿臉的橫肉仿佛都在蠕動，這使他額頭和臉頰上掛滿了汗珠，斟酒的丫鬟拿出手帕來為他擦拭，隻兩三下，員外就不耐煩的將臉抽走，繼續不停的往嘴裏夾送菜肴。
阿郎被員外大快朵頤的模樣觸動，好像自己也跟著他享受到了美味帶來的幸福感。他足足看了他半刻鍾之久，直到感受到玄姝的正以一種不自然的眼神盯著某個方向才緩過神來。他順著玄姝所看的方向望去，也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了酒樓的掌櫃身上。
掌櫃是個風姿卓越的婦人，穿著考究，妝容豔而不妖，談吐分寸，舉止誘而不亂，腳步輕盈歡快，遊走於各個熟客之間遊刃有餘，絲毫不亂。
“怎麽？她有什麽問題麽？”阿郎輕聲問道。
玄姝搖頭，但目光仍未偏移：“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怪怪的，從她的眼神中，我看不出來生氣。你呢？你不是能在十步之內感受到別人的道行麽？有沒有發現什麽端倪？”玄姝反問道。
“剛進門時我就暗自探查了一番，除了你我之外，這裏麵所有人都沒有功法，這個掌櫃的也不例外。”阿郎認真答道。
“會不會是他們手段太高明，用什麽方法掩蓋住了，不讓我們發現？”
“不知道，總之我們小心為妙。”
二人話音剛落，方才接待的小童就托著餐盤走到了近前，與二人示意之後，他熟練的將飯菜擺放整齊，恭敬的請二人品嚐。
玄姝的目光在桌麵上淺視一圈，臉上掛上了滿意的笑容，她微微點頭，輕讚道：“不錯，品相確是一流。”
小童俯著身子報以微笑，再次伸手請二人品嚐。
玄姝盛了一勺湯送入口中，細細品味之後臉上的笑意更濃厚了。她放下勺子，麵向小童稱讚道：“果然名不虛傳！”
“那請二位慢用，有事兒招呼小的。”小童作勢退下。
“慢著。”
“公子還有何吩咐？”
“一間民間酒樓竟能做出宮廷禦膳的味道，著實不簡單。倒不知老板是何方神聖，竟能請來這樣的高廚？”
“噢，實不相瞞，小的來此一年多了，還尚未見過我家老板真容。店裏大事小情都由掌櫃的打理。”
“哦？看來果然不是凡人，不用露麵就能把生意經營的這麽紅火，佩服佩服。”
“公子過獎了，還有什麽吩咐麽？”
“沒有了，你去忙吧。”
“二位慢用。”
待小童退下之後，阿郎又意味深長的掃了掌櫃一眼，繼而轉向玄姝說道：“這個河神果然神秘，在自己的酒樓裏都不露麵。你說，這個掌櫃會是河神大人麽？”
“不知道，用完飯我們再到別處查查看。”
“嗯。話說回來，我還真是餓了。哎，這飯菜真有那麽好吃麽？”
“你自己嚐嚐不就知道了……”
漓江之上浪花翻動，波濤依舊，水勢洶湧如常。江中正漂蕩著一葉渡舟，伴著江風搖晃著駛向對岸。玄姝站在船頭，隔著漫漫水汽注視著對岸的忘憂樓出神，任憑浪花飛濺到船上打濕了她的衣擺和長靴。而阿郎則端坐在船艙裏閉目養神，平靜的臉上似是寫滿了從容，可細看之時，卻發現他的雙手正緊緊攥著茶桌的桌角，每當水浪急來，使船身劇烈晃動，他的眉宇之間都會閃過一絲窘促的神情。
兩刻鍾後，渡船穩穩停在了對岸的渡口。玄姝輕盈一躍便上了岸，手中把玩著折扇信自走在前麵，身後的阿郎手忙腳亂的付了船費，也倉皇的逃了出去。二人疾步來到忘憂樓前才頓住了足，玄姝轉身快速掃視阿郎全身，並未發覺不妥，又開口叮囑道：“進去後不要多言，切勿使人生疑，一切看我眼色行事。”阿郎點頭應允，兩手卻倉促的端正著衣冠。隨後兩人一前一後踏進了忘憂樓。
樓內景象如阿郎初見時不出其二，此刻正值餐時，無論是一樓的散桌還是二樓的廂房均是熱鬧非凡，言談笑語聲，杯盞撞擊聲，夥計的呼號聲匯成嘈雜的一片。玄姝眼眸飛轉，目光所到之處果然如阿郎先前所說，名菜佳肴數不勝數，確是豪奢之至。
須臾間，就有一個小童躬著腰迎了上來，親切招呼二人往裏走。阿郎定睛一看，此小童不是別人，正是下山當天接濟自己的門童。他不由多看小童幾眼，但小童並不敢與他對視，相必是今日破道袍換了新綢緞，一朝山雞變鳳凰，那小童完全沒把他認出來。
“小二，廂房裏伺候。”玄姝操著風流公子的語氣說道。
“呦，二位爺不是熟客吧？我們這的廂房至少得半個月前定才可能有。二位爺先屈尊在一樓雅座遷就一下，嚐嚐本店的手藝如何？”小童畢恭畢敬的答道。
“舊聞忘憂樓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好，本公子就先驗驗菜品如何，前麵帶路。”
小童將二人引至角落一空桌前，麻利的將桌凳擦拭一遍，迎著二人入了座。隨即，躬著腰麵向阿郎問道：“公子想用些什麽菜？但凡你吃過，見過，聽過，本店後廚均能烹製，包你滿意。”
阿郎沒想到那小童竟向他發問，他毫無準備，吞吞吐吐不知作何回答：“這，我，我要……”
“我二人本月尚有家祭，不宜大飲大食，你就與我上一份紅梅珠香，一份珍珠豆腐，配上一份如意卷，餐後再泡上一杯雲霧香茗即可。”說罷，玄姝從腰間取出一錠碎銀放在桌上，繼續道：“吩咐後廚，用心烹製，做的好吃，本公子另有賞謝。”
那小童當即喜笑顏開，頷首行禮後拿了銀子快步退去了，邊走邊扯著嗓子向後廚通報菜名。
候菜的間隙，阿郎不由左右顧盼，目光很快就被一位體型肥碩的員外吸引。此人身上所穿的錦羅玉緞在這間酒樓裏倒是不足為奇，隻是他對美食的垂涎著實讓人眼前一亮。員外身旁隻站兩名丫鬟伺候，並無親友同席，卻點了滿滿一桌子菜，均是色澤豔麗，品相端美的佳肴。他不停的將筷子送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伸手去夾下一口菜，左邊的丫鬟不停為他斟酒，待他嘴裏實在裝不下時就用酒順一順，而右邊的丫鬟則拿著一雙筷子專門為他夾來夠不到的菜。員外一刻不停，每一口食物送進嘴裏都帶來巨大的滿足感，他咀嚼時滿臉的橫肉仿佛都在蠕動，這使他額頭和臉頰上掛滿了汗珠，斟酒的丫鬟拿出手帕來為他擦拭，隻兩三下，員外就不耐煩的將臉抽走，繼續不停的往嘴裏夾送菜肴。
阿郎被員外大快朵頤的模樣觸動，好像自己也跟著他享受到了美味帶來的幸福感。他足足看了他半刻鍾之久，直到感受到玄姝的正以一種不自然的眼神盯著某個方向才緩過神來。他順著玄姝所看的方向望去，也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了酒樓的掌櫃身上。
掌櫃是個風姿卓越的婦人，穿著考究，妝容豔而不妖，談吐分寸，舉止誘而不亂，腳步輕盈歡快，遊走於各個熟客之間遊刃有餘，絲毫不亂。
“怎麽？她有什麽問題麽？”阿郎輕聲問道。
玄姝搖頭，但目光仍未偏移：“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怪怪的，從她的眼神中，我看不出來生氣。你呢？你不是能在十步之內感受到別人的道行麽？有沒有發現什麽端倪？”玄姝反問道。
“剛進門時我就暗自探查了一番，除了你我之外，這裏麵所有人都沒有功法，這個掌櫃的也不例外。”阿郎認真答道。
“會不會是他們手段太高明，用什麽方法掩蓋住了，不讓我們發現？”
“不知道，總之我們小心為妙。”
二人話音剛落，方才接待的小童就托著餐盤走到了近前，與二人示意之後，他熟練的將飯菜擺放整齊，恭敬的請二人品嚐。
玄姝的目光在桌麵上淺視一圈，臉上掛上了滿意的笑容，她微微點頭，輕讚道：“不錯，品相確是一流。”
小童俯著身子報以微笑，再次伸手請二人品嚐。
玄姝盛了一勺湯送入口中，細細品味之後臉上的笑意更濃厚了。她放下勺子，麵向小童稱讚道：“果然名不虛傳！”
“那請二位慢用，有事兒招呼小的。”小童作勢退下。
“慢著。”
“公子還有何吩咐？”
“一間民間酒樓竟能做出宮廷禦膳的味道，著實不簡單。倒不知老板是何方神聖，竟能請來這樣的高廚？”
“噢，實不相瞞，小的來此一年多了，還尚未見過我家老板真容。店裏大事小情都由掌櫃的打理。”
“哦？看來果然不是凡人，不用露麵就能把生意經營的這麽紅火，佩服佩服。”
“公子過獎了，還有什麽吩咐麽？”
“沒有了，你去忙吧。”
“二位慢用。”
待小童退下之後，阿郎又意味深長的掃了掌櫃一眼，繼而轉向玄姝說道：“這個河神果然神秘，在自己的酒樓裏都不露麵。你說，這個掌櫃會是河神大人麽？”
“不知道，用完飯我們再到別處查查看。”
“嗯。話說回來，我還真是餓了。哎，這飯菜真有那麽好吃麽？”
“你自己嚐嚐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