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番外二十九?希望
第131章番外二十九?希望
趙小川離開厲家以後，厲北山獨自待在書房裏又想了很久。他不是沒有感受到趙小川真誠的態度，但或許隻是父親這個角色，讓他一時還不能接受女兒已經與人戀愛的事實。無關乎戀愛的對象是誰，即便那人不是趙小川，或許他也無法欣然接受。隻不過是趙小川與他之間的關係，讓他把這種別扭的心理更加擴大了。
其實，在他向鄒芳林極力誇獎趙小川時，不論哪一句都是出自真心——能在年紀輕輕時，就被授予上將軍銜的人，其能力自是毋庸置疑的；除此以外，為人謙遜誠懇，不貪圖虛榮等一應品質，趙小川也一一占全；最重要的是，從年少時倆人就在一起摸爬滾打到了今天，趙小川有沒有什麽壞心思，他又豈能看不出。
要說把女兒交給誰才能讓他最放心，厲北山是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否則當初就不會那麽心寬地放閨女去那麽遠的南方參什麽軍。可這事兒總得需要一個能讓他麵子擱得住的台階，否則，他是不會就這麽輕易地做出妥協。
他已然在心裏盤算，該如何把這件事告訴給葉南枝。因為他沒別的台階可下，隻能寄希望於妻子知道事情以後，對他展開軟磨硬泡，好讓他“勉為其難”“順理成章”地接受現實。
他在書房裏踱來踱去，想著一會兒回房的第一句話應該如何開口。沒等他定下一個穩妥的方案，便聽到門外有汽車的聲音。
不用想，一定是兒子帶著女兒回來了。為了避免與女兒正麵交鋒，他趕緊熄了燈，從書房逃到臥室。
小心翼翼地推開臥室的門，黑了燈的房間裏，床上坐著的那個黑影，嚇了他一跳。
“怎麽……怎麽還沒睡？”
他有些心虛地把床頭燈打開，隻見，葉南枝盤著腿坐在床上，用寒厲的眼神直盯著他。
厲北山心裏一顫，旋即恢複淡定，嬉皮笑臉地和她玩笑起來，“就知道你離了我睡不著，以後就別總跟我發火了。萬一我真的傷心，再來個離家出走什麽的，你要怎麽辦？還不得急得天天失眠？”
葉南枝不說話，依舊如一尊菩薩似的，定定地坐著。隻那眼神，不如菩薩來得慈悲，倒像是高坐衙堂要將人公開處刑的閻羅判官那般，將人看得仿佛下一刻就要不打自招。
厲北山沒摸清什麽狀況，慢騰騰地上了床。身子有意無意地往葉南枝那兒一點點地挨過去，“怎麽啦？還生氣？這麽多年了，怎麽氣性還這麽大呢？你看看我，現在都不如你了……”
葉南枝一個冷眼又瞪過來，厲北山知趣地閉了口。
“你可真行啊厲北山。”輪到她說話了，厲北山以為她還得揪著先前的事情不放，心裏提前就準備好了要哄人的話。然而，今晚的事，好像每件都不如他所料，隻聽葉南枝用質問的口吻對他說道：“從剛成婚那會兒就說了，往後別再有事瞞著我，你自己數數，到現在，二十多個年頭了，你到底瞞了我幾回？”
這話她也不是第一回說了，起因也都不是什麽大事兒，厲北山的應對早就駕輕就熟，“哎，我這不是一時心煩，多抽了幾根煙麽？也不是故意瞞你。下回，下回絕對不了。要不你去 ，把我抽屜裏的煙都沒收了，我保證以後就肯定不會再這樣。”
他說著還豎起三根手指作起誓狀，臉上那副表情，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葉南枝冷笑一聲，打掉他的手，“你可真會避重就輕啊！要不是我剛剛親耳聽到，你是不是打算把這事兒扼殺在搖籃裏以後，就永遠絕口不提了？”
厲北山聽到這話，心裏驀地一沉。她怎麽能偷聽人說話呢？這可真是要了命了。現在在他把坦白事情以前，她已經全都知道了，這叫他還怎麽能有台階下？
剛剛在書房裏醞釀的那些開頭，此時一個都用不上了。厲北山這會兒隻能故作鎮定地保持自己應有的姿態，“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也就不必再重複了吧……”
“厲北山！”葉南枝對他這副態度簡直是要氣炸，可一想到兒子女兒這會兒大約已經進門了，她便抬手順了順堵在胸口的悶氣，說不出別的話，隻壓低聲音惡狠狠地丟下一句：“等趙小川他人真的一走，我看你閨女怎麽拿你是問！”
說罷，她便急匆匆地下了床。
“你幹嘛去啊？”厲北山也急著跟了上去。
葉南枝站住了腳，手指著他，命令他道：“你給我刷好牙，上床睡覺，別跟著來！”
厲北山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苦著，是一種算盤打亂卻又沒法重新來過的淒慘愁苦……
葉南枝將他關在臥室後，很快便換了一張笑臉出去。尋到廚房裏，見到大兒子正在給小女兒熱餃子，便忙挽了頭發走上前去，“我來，澤兒。你和你妹妹一塊兒坐著去。”
倆兄妹見著葉南枝進來，同時回頭喊了一聲：“媽。”
“媽，您怎麽還沒睡？”厲稷澤手裏的盤子被母親接過，問了一句，便蹲下身去點煤油爐子。
“你妹妹沒回來，我哪能睡得著。你去坐著，我來。”葉南枝輕拍他，執意將他轟著去坐。
厲稷澤手腳快，一根火柴就已經把煤油爐點燃了。之後又幫著母親把鍋端上去，母子兩人配合著，總算替厲家的寶貝疙瘩把餃子給熱上了。
“等餃子好了，我再給你下碗麵條吃。”葉南枝不偏心，對大兒子的心疼從來也都是擺在明麵上的。
“媽，我不吃。”厲稷澤走到妹妹身邊，搶了她剛倒上的一杯可樂，仰頭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厲稷寧白了他一眼，難得地沒跟他計較，等他喝光以後，搶過空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媽，家裏來客人啦？居然舍得把這好玩意兒拿出來了。”厲稷寧喝了一口還在滋滋冒泡的可樂，隨口問道。
背著身正在忙活的葉南枝，被她一問，手裏頓了頓。
“啊，是啊，你爸一個同事來了。過年嘛，總得拿點什麽新鮮的東西來招待人家。你別光喝那個了，留點肚子，一會兒還有餃子呢！”葉南枝戰戰兢兢地轉移話題。
厲稷寧不聽，是想要把這點可樂都喝完的意思，“沒事兒，餃子吃不下還有我哥呢，省得一會兒您再做別的了。對了，什麽同事啊？怎麽還有老頭兒喜歡喝這個？”
她的疑問當屬合理，誰能想到厲北山居然能請那個鄒芳林吃飯？還是專為趙小川攢的相親局……
厲稷澤對晚上家裏那頓飯是知情的，但他鬼精，立馬替母親轉移了話題：“媽，太晚了，我得先走了。明早韓媽媽想去探望以前的戰友，我說好了陪著她去。您……出來送送我唄？”
“這就走啊？”葉南枝撇下女兒的問題不管，幾步走到厲稷澤的身邊，“等忙完了，回來住幾天。你爸今天還念叨呢，說過個年就見了你一麵。”
厲稷澤扶著母親的雙肩，點頭笑笑，“我要總在家住著，他又該嫌煩了。”
“咱爸那是羞於表達愛意，他可巴不得你天天在家住著呢。等你什麽時候再愛好上釣魚啊，遛鳥這些，他就更舍不得放你走了。到時候你倆稱兄道弟的，那畫麵簡直不要太和諧。”厲稷寧對他親爹，從來都是毫無保留地“揭發”，這點膽量和葉南枝是如出一轍。
厲稷澤伸手拍了她腦袋一下，拿出長兄的姿態來教育她，“別成天沒大沒小的瞎說八道。我不在家，你給我乖乖的，聽到沒有？否則你看我饒不饒你！”
“知道啦知道啦！”厲稷寧摸著自己的頭，衝他吐了吐舌。
厲稷澤在心裏輕歎，他這番用心良苦的囑咐，其實是在給自己這個恃寵而驕的妹妹打預防針。他是真怕事情敗露，這家裏的那對父女，那可是一個比一個地更能炸鍋。他深深地看了葉南枝一眼，現在所有的希望，都隻能寄托在母親身上了……
趙小川離開厲家以後，厲北山獨自待在書房裏又想了很久。他不是沒有感受到趙小川真誠的態度，但或許隻是父親這個角色，讓他一時還不能接受女兒已經與人戀愛的事實。無關乎戀愛的對象是誰，即便那人不是趙小川，或許他也無法欣然接受。隻不過是趙小川與他之間的關係，讓他把這種別扭的心理更加擴大了。
其實，在他向鄒芳林極力誇獎趙小川時，不論哪一句都是出自真心——能在年紀輕輕時，就被授予上將軍銜的人，其能力自是毋庸置疑的；除此以外，為人謙遜誠懇，不貪圖虛榮等一應品質，趙小川也一一占全；最重要的是，從年少時倆人就在一起摸爬滾打到了今天，趙小川有沒有什麽壞心思，他又豈能看不出。
要說把女兒交給誰才能讓他最放心，厲北山是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否則當初就不會那麽心寬地放閨女去那麽遠的南方參什麽軍。可這事兒總得需要一個能讓他麵子擱得住的台階，否則，他是不會就這麽輕易地做出妥協。
他已然在心裏盤算，該如何把這件事告訴給葉南枝。因為他沒別的台階可下，隻能寄希望於妻子知道事情以後，對他展開軟磨硬泡，好讓他“勉為其難”“順理成章”地接受現實。
他在書房裏踱來踱去，想著一會兒回房的第一句話應該如何開口。沒等他定下一個穩妥的方案，便聽到門外有汽車的聲音。
不用想，一定是兒子帶著女兒回來了。為了避免與女兒正麵交鋒，他趕緊熄了燈，從書房逃到臥室。
小心翼翼地推開臥室的門，黑了燈的房間裏，床上坐著的那個黑影，嚇了他一跳。
“怎麽……怎麽還沒睡？”
他有些心虛地把床頭燈打開，隻見，葉南枝盤著腿坐在床上，用寒厲的眼神直盯著他。
厲北山心裏一顫，旋即恢複淡定，嬉皮笑臉地和她玩笑起來，“就知道你離了我睡不著，以後就別總跟我發火了。萬一我真的傷心，再來個離家出走什麽的，你要怎麽辦？還不得急得天天失眠？”
葉南枝不說話，依舊如一尊菩薩似的，定定地坐著。隻那眼神，不如菩薩來得慈悲，倒像是高坐衙堂要將人公開處刑的閻羅判官那般，將人看得仿佛下一刻就要不打自招。
厲北山沒摸清什麽狀況，慢騰騰地上了床。身子有意無意地往葉南枝那兒一點點地挨過去，“怎麽啦？還生氣？這麽多年了，怎麽氣性還這麽大呢？你看看我，現在都不如你了……”
葉南枝一個冷眼又瞪過來，厲北山知趣地閉了口。
“你可真行啊厲北山。”輪到她說話了，厲北山以為她還得揪著先前的事情不放，心裏提前就準備好了要哄人的話。然而，今晚的事，好像每件都不如他所料，隻聽葉南枝用質問的口吻對他說道：“從剛成婚那會兒就說了，往後別再有事瞞著我，你自己數數，到現在，二十多個年頭了，你到底瞞了我幾回？”
這話她也不是第一回說了，起因也都不是什麽大事兒，厲北山的應對早就駕輕就熟，“哎，我這不是一時心煩，多抽了幾根煙麽？也不是故意瞞你。下回，下回絕對不了。要不你去 ，把我抽屜裏的煙都沒收了，我保證以後就肯定不會再這樣。”
他說著還豎起三根手指作起誓狀，臉上那副表情，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葉南枝冷笑一聲，打掉他的手，“你可真會避重就輕啊！要不是我剛剛親耳聽到，你是不是打算把這事兒扼殺在搖籃裏以後，就永遠絕口不提了？”
厲北山聽到這話，心裏驀地一沉。她怎麽能偷聽人說話呢？這可真是要了命了。現在在他把坦白事情以前，她已經全都知道了，這叫他還怎麽能有台階下？
剛剛在書房裏醞釀的那些開頭，此時一個都用不上了。厲北山這會兒隻能故作鎮定地保持自己應有的姿態，“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也就不必再重複了吧……”
“厲北山！”葉南枝對他這副態度簡直是要氣炸，可一想到兒子女兒這會兒大約已經進門了，她便抬手順了順堵在胸口的悶氣，說不出別的話，隻壓低聲音惡狠狠地丟下一句：“等趙小川他人真的一走，我看你閨女怎麽拿你是問！”
說罷，她便急匆匆地下了床。
“你幹嘛去啊？”厲北山也急著跟了上去。
葉南枝站住了腳，手指著他，命令他道：“你給我刷好牙，上床睡覺，別跟著來！”
厲北山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苦著，是一種算盤打亂卻又沒法重新來過的淒慘愁苦……
葉南枝將他關在臥室後，很快便換了一張笑臉出去。尋到廚房裏，見到大兒子正在給小女兒熱餃子，便忙挽了頭發走上前去，“我來，澤兒。你和你妹妹一塊兒坐著去。”
倆兄妹見著葉南枝進來，同時回頭喊了一聲：“媽。”
“媽，您怎麽還沒睡？”厲稷澤手裏的盤子被母親接過，問了一句，便蹲下身去點煤油爐子。
“你妹妹沒回來，我哪能睡得著。你去坐著，我來。”葉南枝輕拍他，執意將他轟著去坐。
厲稷澤手腳快，一根火柴就已經把煤油爐點燃了。之後又幫著母親把鍋端上去，母子兩人配合著，總算替厲家的寶貝疙瘩把餃子給熱上了。
“等餃子好了，我再給你下碗麵條吃。”葉南枝不偏心，對大兒子的心疼從來也都是擺在明麵上的。
“媽，我不吃。”厲稷澤走到妹妹身邊，搶了她剛倒上的一杯可樂，仰頭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厲稷寧白了他一眼，難得地沒跟他計較，等他喝光以後，搶過空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媽，家裏來客人啦？居然舍得把這好玩意兒拿出來了。”厲稷寧喝了一口還在滋滋冒泡的可樂，隨口問道。
背著身正在忙活的葉南枝，被她一問，手裏頓了頓。
“啊，是啊，你爸一個同事來了。過年嘛，總得拿點什麽新鮮的東西來招待人家。你別光喝那個了，留點肚子，一會兒還有餃子呢！”葉南枝戰戰兢兢地轉移話題。
厲稷寧不聽，是想要把這點可樂都喝完的意思，“沒事兒，餃子吃不下還有我哥呢，省得一會兒您再做別的了。對了，什麽同事啊？怎麽還有老頭兒喜歡喝這個？”
她的疑問當屬合理，誰能想到厲北山居然能請那個鄒芳林吃飯？還是專為趙小川攢的相親局……
厲稷澤對晚上家裏那頓飯是知情的，但他鬼精，立馬替母親轉移了話題：“媽，太晚了，我得先走了。明早韓媽媽想去探望以前的戰友，我說好了陪著她去。您……出來送送我唄？”
“這就走啊？”葉南枝撇下女兒的問題不管，幾步走到厲稷澤的身邊，“等忙完了，回來住幾天。你爸今天還念叨呢，說過個年就見了你一麵。”
厲稷澤扶著母親的雙肩，點頭笑笑，“我要總在家住著，他又該嫌煩了。”
“咱爸那是羞於表達愛意，他可巴不得你天天在家住著呢。等你什麽時候再愛好上釣魚啊，遛鳥這些，他就更舍不得放你走了。到時候你倆稱兄道弟的，那畫麵簡直不要太和諧。”厲稷寧對他親爹，從來都是毫無保留地“揭發”，這點膽量和葉南枝是如出一轍。
厲稷澤伸手拍了她腦袋一下，拿出長兄的姿態來教育她，“別成天沒大沒小的瞎說八道。我不在家，你給我乖乖的，聽到沒有？否則你看我饒不饒你！”
“知道啦知道啦！”厲稷寧摸著自己的頭，衝他吐了吐舌。
厲稷澤在心裏輕歎，他這番用心良苦的囑咐，其實是在給自己這個恃寵而驕的妹妹打預防針。他是真怕事情敗露，這家裏的那對父女，那可是一個比一個地更能炸鍋。他深深地看了葉南枝一眼，現在所有的希望，都隻能寄托在母親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