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砸錢 人家不想動嘛!
  第3章 砸錢 人家不想動嘛!

    北風呼呼地吹,羅三隻覺得臉生疼。

    羅大見羅三如此窘迫,這才覺得自己的臉,丟得還不算太嚴重。

    羅二則向羅三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

    羅三身子僵了僵,也說不下去了。

    蘇玉音輕瞥四周,這些人不好玩,點心也不好吃,她便站起身來,打算走了。

    羅氏連忙問道:“玉音,你才來就要走麽?”

    蘇玉音道:“是啊,賞梅宴好無聊。”

    羅氏噎了下,求助地看向蘇槐。

    蘇槐最禁不住羅氏這般楚楚動人的目光,便道:“玉音,你不是喜歡梅花麽?怎麽,還沒開始欣賞,便要走了?”

    蘇玉音悠悠道:“爹恐怕忘了吧?我喜歡的是朱砂梅,而非臘梅。”

    自從林氏死後,蘇槐就沒有關心過蘇玉音,自然不知道她喜歡什麽了。

    蘇槐隨口道:“梅園沒有朱砂梅,看看臘梅也好嘛!何必非要執著於一種?”

    蘇玉音笑了聲,語氣透著一股涼意:“我與父親不同,既然喜歡朱砂梅,便不會三心二意,更不會讓別的野花取而代之。”

    這話一語雙關,蘇槐麵色一沉,怒道:“你在胡說些什麽?”

    蘇玉音勾起唇角:“不過是討論梅花罷了,爹又想到哪兒去了?”

    蘇槐畢竟心虛,但就算怒意上湧,當著羅家人的麵,也不好表現出來。

    羅氏雖然也有些不悅,但她始終心心念念著這一樁婚事,眼看蘇槐和蘇玉音快要吵起來了,她連忙開口調和:“好了,你們父女倆難得見一麵,別傷了和氣。”

    羅氏轉頭對蘇玉音道:“玉音,若是賞梅不好玩,你想玩些什麽?”

    隻要這位小祖宗別走就行。

    蘇玉音目光逡巡一周,道:“這臘梅賞來確實無趣……若是能打雪仗,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蘇槐不悅,便擺起了父親的架子,道:“哼,大家閨秀打雪仗,成何體統?”

    蘇玉音聽了,眉頭輕蹙,然後,神情迅速落寞下來。

    她緩緩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三位羅家公子,輕聲問道:“幾位公子也覺得,打雪仗不成體統麽?”

    這聲音清甜,還帶著幾分逞強的委屈,簡直我見猶憐。

    羅家三位公子麵麵相覷。

    這簡直是一道送命題,不得罪蘇老爺,就會得罪蘇小姐。

    羅大像個鵪鶉似的縮了縮,沒說話;羅三觀察著兩位哥哥的動向,敵不動,我不動;唯有羅二是個橫衝直撞的性子,他張口就來:“姑父此言差矣,打雪仗雖然不合規矩,但在場的都是蘇家的至親,一起玩鬧一番,也未嚐不可!我願作陪!”

    若是真的打起雪仗來,羅大和羅三,哪裏是他的對手!?

    蘇玉音聽了,登時眼睛亮了幾分,單獨衝羅二,露出了笑容:“二公子率性,玉音佩服。”

    羅氏見蘇玉音似乎對羅二另眼相看,連忙助攻:“老爺,孩子們還小,玩一會也無妨?玉嬌,你不是也想玩嗎?”

    蘇玉嬌抱著手爐,正在喝熱湯,聽了這話,茫然地抬起頭來。

    羅氏輕瞪她一眼,蘇玉嬌連忙會意,道:“是是,爹,我也想打雪仗。”

    蘇槐見羅氏和蘇玉嬌也這麽說,便也有些猶豫了。

    本來嘛,打不打雪仗不是最重要的,他不過是想借此事敲打敲打蘇玉音。

    但若大夥兒都想打雪仗,他也不想當這個壞人。

    蘇槐就是這般猶豫軟弱的性子,才會處處被人拿捏。

    蘇槐依舊繃著臉,聲音威嚴:“罷了,既然你們都想玩,那便隨你們去罷。”

    羅氏頓時眉開眼笑:“多謝老爺!”

    說罷,她又衝自己的二侄兒使了個眼色。

    羅二忙道:“好好,前麵雪厚,我們不如去那邊玩吧?”

    蘇玉音還未答話,羅大便道:“打雪仗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我也可作陪。”

    羅三也不甘落後:“還有我!”

    羅二自然不喜……方才你們裝死,等獵物到手了,又想來分一杯羹!?

    蘇玉音卻輕笑了聲,甜甜道:“好啊。”

    她抬手一指蘇玉嬌,道:“妹妹,你不是也要來麽?”

    蘇玉嬌並不想去,但礙於羅氏嚴厲的目光,也不情不願起了身。

    一行人走出了涼亭。

    蘇玉音走得格外慢,羅二風度翩翩地留下來等她,甚至還伸出了手,可明珠適時出現,穩穩托住了蘇玉音的胳膊。

    羅二扯了扯嘴角,將手收了回去。

    眾人來到了梅園中央,蘇玉嬌問:“怎麽打?分成兩隊嗎?”

    蘇玉音想了想,開口道:“不如,羅大公子與羅三公子一組。”

    羅二一聽,還沒來得及高興,蘇玉音又道:“羅二公子,便和妹妹一組吧。”

    羅二有些疑惑,問:“蘇小姐,那你呢?”

    蘇玉音笑笑:“如今咱們五個人一起玩,怎麽都是分不勻的,我還是當裁判罷。”

    羅二瞪大了眼:“你不下場?”

    蘇玉音美目忽閃,可憐巴巴道:“打雪仗容易弄濕鞋襪,會著涼的。”

    羅二:“……”

    行吧,生得美又有錢,怎麽都對。

    蘇玉音見他不說話了,狡黠一笑:“好,我宣布,雪仗開始啦!”

    蘇玉嬌一聽,皺眉道:“你自己說要打雪仗,憑什麽不……啊!”

    蘇玉嬌本來還想和蘇玉音理論,肩膀卻突然被雪球砸了。

    雪花散落,滾了一身,看起來狼狽極了。

    她拂開亂發,怒而回頭:“是誰!?”

    羅大和羅三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羅大:“不是我!”

    羅三:“也不是我!”

    蘇玉嬌斥責道:“敢做不敢當,就是縮頭烏龜!”

    說罷,她便立即立即蹲下,撮起一捧雪,朝兩人扔去!

    羅大和羅三被潑得滿臉都是,被逼無奈,聯手對抗蘇玉嬌,一來二去,又誤傷了羅二。

    羅二這個火爆的性子,哪裏甘心被打?他也不負眾望地加入混戰。

    羅大對蘇玉嬌本來還留了幾分情麵,但見羅二一來,便趁機砸了他好幾個雪球!平日裏羅二便仗著嫡子的身份欺負他,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羅二自恃武藝超群,雪球一個接一個地飛出去,他要讓蘇玉音看看,到底誰才是最厲害的!他是嫡子,勝利屬於他!美人和財富也應當屬於他!

    羅三身子不好,卻也不肯示弱,他一麵躲在羅大身後,一麵見縫插針地出擊,惹不起羅二,打蘇玉嬌還是綽綽有餘的!

    一時間,梅園裏混亂一片。

    尖叫聲,怒罵聲,呼救聲,不絕於耳,就連盛開的臘梅,也被打落了好些花瓣,枝頭懨懨地垂下來。

    他們個個蓬頭垢麵,衣襟歪散,蘇玉嬌的鞋都打沒了。

    涼亭之中,羅氏笑逐顏開,溫聲道:“老爺,你看孩子們玩得多高興啊!”

    蘇槐有些疑惑:“高興……嗎?”

    除了蘇玉音,其他人都在鬼哭狼嚎。

    羅運達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情況,他隻覺得自己的兒子們,一個比一個神勇!總有一個,能成為蘇家的女婿!

    羅運達肯定地開口:“是啊,我看他們也玩得很高興啊!瞧瞧,都跳起來了!”

    蘇槐想了想……行吧。

    雪仗開始後,蘇玉音便躲到了不遠處的長廊上,她抱著暖和的手爐,一片雪花也沒挨著。

    剛開始她還有些興趣,但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了。

    “明珠,去鋪子裏罷。”

    蘇玉音還經營著蘇家繡坊,每隔兩日都要去看一看。

    明珠應聲點頭,扶起蘇玉音:“小姐不當裁判了麽?”

    蘇玉音笑了笑:“勝負已分。”

    頓了頓,她又問:“翠珍呢?”

    明珠低笑:“翠珍……已經去門口等我們了。”

    蘇玉音秀眉一挑,她就知道,第一個雪球,一定是翠珍扔的。

    ,

    晌午過後,大雪依舊未停。

    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屋頂和街道上,瑩白一片。

    一輛馬車自蘇府門口出發,駛入了長街。

    外麵寒風刺骨,但馬車裏鋪著厚厚的羊毛氈毯,窗戶也關得嚴實,還算溫暖。

    蘇玉音慵懶地坐著,她今日正值信期,總有些怕冷。

    若不是繡坊在趕一批重要的貨,她也不想這個時候出來。

    翠珍為她沏了一杯熱茶,蘇玉音接過茶碗,輕抿了一口。

    翠珍泡茶的手藝,一向不錯。

    明珠見蘇玉音似乎有些困倦,便為她拿來薄毯,道:“離繡坊還有些遠,小姐不如先睡一會兒,等到了奴婢叫您?”

    蘇玉音點了點頭,明珠便將薄毯蓋在了她的腿上。

    蘇玉音正要將茶碗遞給翠珍,可馬車忽然一頓,停了下來。

    茶碗裏餘下的水,猝不及防地潑到了薄毯之上。

    翠珍和明珠手忙腳亂地將茶碗和薄毯拿開。

    翠珍擔憂地問:“小姐,有沒有燙傷?”

    蘇玉音搖搖頭,道:“還好有薄毯擋著。”

    明珠也鬆了口氣,她回過頭,衝門外道:“阿良,你是怎麽駕的車?”

    阿良是蘇玉音的小廝,平日駕車一貫平穩,今日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阿良忐忑地答道:“明珠姐姐,這裏雪厚,看不清地麵,車輪似乎被什麽東西卡住了。”

    明珠一聽,便撩起簾子,下去一看——

    地麵的雪居然沒過了腳踝,也填了路上的大坑。

    現在車輪陷到了一個坑裏,被石頭卡住了,就算馬兒用蠻力向前拉也不成,隻得想辦法將馬車先抬出坑裏。

    蘇玉音抬手,撩起車簾,問:“怎麽回事?”

    明珠道:“小姐,恐怕要抬車。”

    蘇玉音眉頭輕皺:“抬車?”

    蘇府的馬車可是定製的,既寬敞又豪華,相比尋常的馬車,大了一倍不止。

    若要抬起,至少也得五六個成年男子,才能勉強為之。

    可今日,蘇玉音出門隻帶了明珠和翠珍,還有阿良和阿明兩個小廝,要抬馬車,談何容易。

    阿良道:“小姐,不如小人回府去叫人罷?”

    蘇玉音不假思索:“不可!”

    她剛剛從蘇府溜了出來,若阿良此時回去,驚動了梅園裏的人,那豈不是丟臉丟大了?

    今日好不容易掙來的麵子和歡樂,可不能這麽沒了。

    小廝阿明生得微胖,他吃力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道:“不若小人去繡坊叫人來?”

    翠珍歎氣,道:“繡坊還遠得很,等你一來一回,天都黑了。”她轉而看向蘇玉音,道:“今日下著雪,路上無人,不然,咱們也能找路人幫襯一二。”

    蘇玉音抬手一指:“那不是人麽?”

    眾人順著蘇玉音指的方向看去,街口果然站著兩名男子。

    ,

    “盧兄,你確定大人說的是這條路嗎?怎麽還不見大人的身影?”

    說話的是孟縣縣衙主簿,張乾。

    他立在街口,不住地搓著手。

    一旁是他的同僚——孟縣縣丞,盧嚴。

    兩人自江州府下轄的孟縣而來,由於人生地不熟,在城東轉了好幾圈,才到了主街所在。

    盧嚴人如其名,不苟言笑,他麵無表情道:“方才打聽路的時候,你不是也聽見了麽?人家說了,這就是城東主街,咱們在這兒等著大人便是。”

    張乾冷得跺了跺腳,道:“大人若是再不來,我們恐怕要凍成雪人了。”

    盧嚴看了他一眼,徐徐道:“在縣衙裏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怕冷啊。”

    張乾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咱們縣衙雖然燒不起炭火,但好歹還有個屋頂,能遮一遮風雪,總比站在街口強嘛!”

    盧嚴一板一眼道:“此言差矣,衙門的屋頂也是常年漏雨的……孟縣離江州這麽近,恐怕等我們回去的時候,辦公的桌麵,已經有積雪了。”

    張乾:“……”

    孟縣的窮,舉世聞名。

    都說江南富庶,江州更是江南的腹地,連首富都出了好幾個,但江州府下轄的孟縣,卻是窮得叮當響。

    孟縣地方不大,雖然背靠江州和廣安縣,但在資源上卻占不到什麽便宜。

    另外兩麵,恰好臨近遼河下遊。

    按理說,臨近水源是件好事,但遼河下遊,水流湍急,尋常的漁船都不敢往來,所以優勢又成了劣勢,硬生生將孟縣困住了。

    且這些年來,隻要有征兵或徭役,江南的指標,總是大多放在孟縣頭上。

    不為別的,隻因孟縣貧瘠落後,治理這裏的官員,不但沒有多少油水可撈,為了保住頭上的烏紗帽,還要扛下所有的苦活累活。

    一來二去,孟縣的壯丁們,要麽從了軍,要麽外出謀生,留在孟縣的大多是老弱婦孺。

    這般惡性循環之下,孟縣便是窮媽給窮開門——窮到家了。

    張乾和盧嚴這次來江州,便是陪知縣顧青昀一起來向知府大人述職的。

    當然,若能討到點兒銀子,回去修上一座橋,說不定就有更多人願意來孟縣了。

    張乾這般想著,便見對麵走來一位清秀的姑娘。

    這姑娘穿著丫鬟的服飾,但料子極好,看上去波光粼粼,倒是比他們二人還體麵些。

    翠珍走到兩人麵前,微微一笑:“冒昧打擾兩位公子,我家的馬車陷到雪地裏了,可否勞煩二位搭把手,和我們一起將馬車抬起來?”

    張乾見眼前的姑娘進退有度,又掃了一眼巨大無比的馬車,想來不是尋常人家。

    張乾便對盧嚴道:“盧兄,反正大人還沒來,我們不如去幫幫忙罷?”

    盧嚴一貫不管閑事,但既然張乾開了口,他也沒有拒絕,兩人便隨著翠珍,走到了馬車跟前。

    盧嚴和張乾站在馬車左側,阿明和阿良也自覺地走了過來。

    馬車的右邊,便隻剩下了翠珍和明珠。

    盧嚴有些疑惑,對阿良道:“左右人數不均,你們要不要去對麵?”

    阿良笑道:“明珠姐姐一個可抵三個男人,現在這樣剛好。”

    盧嚴眼角抽了抽……行吧。

    翠珍道:“我們先試試罷。”

    翠珍喊了個口令,眾人便齊齊發力,但一番折騰下,馬車依舊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一隻玉白的手,將車簾撩開。

    蘇玉音氣定神閑地問:“抬不動嗎?”

    張乾有些傻眼:“怎麽車上有人?”

    他們這般費力,除了馬車,還要多抬一個人!?

    蘇玉音聽到聲音,身子微傾,探出頭去。

    她長發漆黑,容姿勝雪,一張臉俏麗得過分。

    看她神情,不僅不著急,似乎還覺得挺好玩。

    盧嚴蹙眉道:“這位小姐,馬車實在太重了,你能下來嗎?”

    蘇玉音一挑眉,有些不高興:“你是說我重?”

    盧嚴一本正經道:“此言差矣……馬車和小姐的重量混在一起,在下也分不清是馬車重,還是小姐重……總之,能輕一點更好。”

    蘇玉音在心裏哼了聲:直男。

    她懶懶道:“可是人家不想動。”

    外麵太冷了,還是躺在馬車裏舒服。

    張乾也忍不住勸道:“如今車子陷得深,小姐還是下來站一會兒罷,想必很快就能好了。”

    蘇玉音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忽然扔下一個東西。

    張乾下意識接過,卻發現是一錠銀子。

    他忙道:“小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玉音睫毛忽閃:“我知道,但我就是這個意思。”

    隻要別讓她在這裏下車就行。

    地上全是積雪,踩一腳,繡鞋都會濕透的!

    她信期未完,還是養生比較重要。

    張乾還待再說,但盧嚴卻有些不悅了,道:“我等不過好心幫忙,小姐把我們當成什麽人了?”

    蘇玉音笑笑:“自然是好人,不然我怎麽舍得給你們銀子?”

    說罷,她又扔了一錠銀子給盧嚴。

    盧嚴想還回去,可蘇玉音已經放下了車簾。

    盧嚴:“……”

    盧嚴和張乾對視一眼。

    兩人莫名有些羞恥感,但看看手裏的銀子,又是實實在在的。

    這感覺非常奇怪。

    張乾低聲道:“罷了……咱們既然答應了人家,也不好半途而廢,早點抬好,早點走罷。”

    盧嚴無語地點點頭。

    於是,大夥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哢”地一聲,馬車終於動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翠珍和明珠重新上了車,阿明和阿良也重新就位,眾人笑逐顏開,連連向張乾和盧嚴道謝。

    車簾再次挑起,蘇玉音探出頭來,“呀”了一聲,道:“你們的衣服髒了。”

    張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和盧嚴的衣襟上,都染了些許車軲轆上的泥。

    張乾有些無奈,這是他最好的一身衣服了,是特意穿來江州,見知府大人的,可沒想到人還沒見到,就成了這副樣子,不免有些心疼。

    蘇玉音“唰”地抽出兩張銀票,遞給張乾,道:“這是補償你們二位的。”

    張乾忙道:“使不得!使……”

    張乾話還沒說完,蘇玉音就幹脆利落地放下了車簾。

    馬兒一蹬後蹄,車便揚長而去!

    張乾:“……”

    盧嚴:“……”

    那種奇怪的羞恥感,又來了。

    盧嚴仔細看了一眼銀票,詫異道:“這位小姐來頭不小,一套衣裳,居然每人賠了五十兩銀子!?”

    要知道,他身為孟縣縣丞,一年的俸祿不過才三十五兩銀子!

    張乾茫然點頭:“是啊!咱們在孟縣,哪個不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十年寒窗苦,沒想到入了衙門,依舊吃不飽,穿不暖……跟著顧大人一年忙到頭,還不如為小姐抬一次車,也不知道小姐府中還缺不缺人……”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自張乾背後響起——

    “張主簿,是想改行?”

  作者有話要說:

  顧大人:想跳槽?扣工資。

  張乾: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