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賞梅宴 請開始你的表演。
  第2章 賞梅宴 請開始你的表演。

    這講的是哪門子道理!?

    氣氛一時僵住,門口的丫鬟小廝們,都屏息凝神,靜靜等著吃瓜,唯有明珠還在奮力向前擠,想進去保護她的小姐。

    蘇玉嬌不高興了,抱怨道:“蘇玉音,你這明顯是強人所難!”

    蘇玉音涼涼道:“強人所難?那好,我們便一起去祖母麵前,分說分說。”

    羅氏自然不想事情鬧大,便立即開口:“這等小事,啊不,這事便不要煩擾你祖母了罷?”

    羅氏生怕又被蘇玉音找到了漏洞,急忙改了口。

    蘇玉音不屑地看了羅氏一眼。

    她就知道,這個女人,最怕的便是祖父和祖母。

    但也僅僅是麵上懼怕而已。

    蘇玉音穿書之前,便粗略翻過這本小說。

    在原書之中,羅氏設法將蘇玉音嫁到了羅家。

    沒過多久,蘇老夫人便突發疾病,暴斃身亡。

    蘇老太爺與蘇老夫人伉儷情深,在蘇老夫人死後,沒過多久也撒手人寰了。

    蘇家徹底落到了蘇老爺和羅氏的手中,而蘇玉音沒了依靠,在羅家也受盡折磨,最後鬱鬱而終。

    按照這個劇情走向,蘇玉音就是個可憐的炮灰。

    但以她的性子,怎麽可能安安分分當炮灰?

    不管原書是哪個腦殘作者寫的,總之,她才不會按照劇情走。

    這不,蘇玉音便開口了:“不去找祖母也行,你們得賠我的葡萄。”

    語氣斬釘截鐵,仿佛蘇玉嬌弄塌了她家房子似的。

    蘇玉嬌又氣又委屈:“我上哪兒找葡萄給你!你也太過分了!分明就是無理取鬧……”

    羅氏歎了口氣:“玉嬌,別說了。”

    羅氏清楚蘇玉音的性子,對方一向說一不二,若不按照要求來,今日誰都別想去賞梅宴了!

    於是,羅氏賠上一臉笑,道:“玉音,玉嬌她不是故意的,但我們確實賠不出一模一樣的來,這樣吧……”

    羅氏說著,便取下了自己的耳墜子,遞給蘇玉音:“我的耳墜子賠給你,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她這般溫言溫語,任由誰聽了,都會心軟幾分。

    蘇老爺便是這般被哄住的。

    但蘇玉音此人,一貫愛憎分明,不是那麽容易妥協的。

    蘇玉音掂量了一下羅氏的耳墜子,這金鑲玉耳墜,打得十分精致,一看便是新的,價格不菲。

    可見羅氏為了今日的賞梅宴,從頭到腳,都花了一番心思。

    蘇玉音將耳墜子往桌上一放,一臉拒絕。

    “羅姨娘,在你心裏,難道祖母對我的心意,就隻值這一副耳墜子?”

    羅氏麵色微頓:“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玉音:“那你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羅氏才想問這句話呢!

    羅氏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翡翠鐲子,這翡翠鐲子還是蘇老爺送給她的,一對兒能抵上尋常人家一年的用度,她平日裏都舍不得戴。

    羅氏一咬牙,取下手上的翡翠鐲子,放到桌上。

    “玉音,這樣行了吧?耳墜子加上鐲子,夠你買好幾車葡萄了!”

    蘇玉音懶懶看了一眼桌上的耳墜子和鐲子,勉為其難地開口:“既然羅姨娘有心補償……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羅氏嘴角抽了抽……這叫通情理?開什麽玩笑?

    蘇玉音從容坐下,隨手拿起翡翠鐲子,把玩起來,悠悠道:“葡萄的事,就算了……我的地毯怎麽辦?”

    “地毯?”

    有了方才的經驗,蘇玉嬌連忙低下了頭,果不其然,那一方精致的波斯地毯上,染了幾點葡萄汁,這會兒雖然幹了,但似乎還有些黏,不認真看,是看不出來的。

    蘇玉音挑眼,看向她們,語氣有幾分危險:“這地毯,是祖父從西域給我帶回來的,陪伴我兩年多了……是有感情的。”

    有感情?

    羅氏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縱使她定力再高,也忍不住瞪了蘇玉嬌一眼,早知道就不帶她來了。

    羅氏氣得咬牙切齒,卻仍然心下一橫,摘了頭上的金釵,又將蘇玉嬌手上的戒指手釧等拔了下來,“啪”地一聲放在桌上,繃著臉道:“夠了罷?”

    蘇玉音還沒答話,蘇玉嬌氣得開了口:“娘!不過是塊地毯罷了,哪裏值得賠這麽多好東西,她明明是在訛我們!”

    蘇玉音聽了這話,不怒反笑:“妹妹怕是對我有什麽誤會?這些東西,我都不缺的。這樣吧,東西你們拿回去,還是賠我一模一樣的葡萄和地毯就好了。”

    蘇玉嬌怒不可遏:“蘇玉音!”

    羅氏連忙打斷蘇玉嬌:“你給我閉嘴!”

    蘇玉嬌一怔,平日裏娘說話總是細聲細氣,但當娘真正發作之時,她知道有多麽可怕。

    蘇玉嬌不吭聲了。

    羅氏被氣得心口疼,這個女兒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們來這兒一趟,折騰半天,差點將正事都耽誤了!

    羅氏畢竟不想放棄蘇玉音這門親事,將肚子裏的火氣忍了又忍,道:“玉音,這些你都拿著,算是我們的歉意……”

    蘇玉音重新撿起了自己的話本子,不慌不忙道:“知道了,你們可以走了。”

    羅氏見蘇玉音下了逐客令,又連忙道:“玉音,這事雖然了了,但賞梅宴還沒有完呢!今日可是你爹做東,你若不去,就太可惜了。”

    蘇玉音的目光從話本子轉向羅氏,忽然問道:“羅姨娘當真想讓我去?”

    “當然是真的!”羅氏笑得和藹,徐徐引誘:“今日的賞梅宴,還請了酥心坊的師傅過來做點心呢!都是從前沒做過的新鮮玩意兒,大夥兒都等著你呢!”

    蘇玉音麵露猶豫。

    羅氏見她神情鬆動,忙不迭堆起一臉高興,道:“若不是想要熱鬧些,我怎會親自過來找你?”

    蘇玉音唇角微勾,道:“好啊,既然羅姨娘這般有誠意,我也不好總拂了你的麵子,容我收拾一番就來。”

    這幸福來得太突然,羅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道:“那太好了!”

    方才還作天作地的姑奶奶,怎麽就突然答應了!?

    羅氏連忙囑咐道:“你快些收拾,我和玉嬌就在外麵等你。”

    說罷,生怕蘇玉音反悔似的,立即拉著蘇玉嬌出去了。

    隻要蘇玉音願意去賞梅宴,今日就不虧!畢竟,舍不得金銀,套不住白眼狼!

    羅氏母女出去後,明珠終於掙脫羅氏丫鬟們的掣肘,擠了進來。

    明珠氣鼓鼓的開口:“小姐,方才您怎麽不喚奴婢出手?由得這些小人來欺負您!”

    明珠幼時便被林氏帶了回來,功夫很是不錯,既是蘇玉音的丫鬟,也算是她的半個護衛。

    但蘇玉音曾經交代過明珠,要學會收斂鋒芒,自己沒有下令時,不得暴露身手。

    蘇玉音道:“放心吧,她們欺負不了我。”

    收拾完羅氏母女,蘇玉音心情有點好,她將桌上那一攤首飾推向明珠,道:“這些,拿回去,給你母親治病罷。”

    明珠一愣,連忙搖頭:“不不,娘的病已經好很多了,多謝小姐。”

    蘇玉音聽了,秀眉輕挑:“叫你拿你就拿著,我留著又沒用。”

    羅氏和蘇玉嬌用過的東西,她才不要呢,看著就過敏。

    就在這時,蘇玉音的另一個丫鬟,翠珍回來了。

    翠珍進了屋,仔細地關上門,道:“小姐,這賞梅宴,您去不得!”

    蘇玉音瞧了她一眼,問:“打聽到了什麽?”

    翠珍一貫聰慧,消息也最是靈通,她壓低聲音道:“奴婢方才路過正廳附近,遇上了羅家的丫鬟,便攀談了幾句,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今日過來,是想相看小姐!”

    明珠一聽,氣得一拍桌子,怒道:“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咱們小姐可是老太爺的掌上明珠,豈是他們能肖想的!?”

    她一生氣,一張臉就更圓了,蘇玉音看著有點好笑。

    明珠蹙眉:“小姐,您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蘇玉音滿不在乎:“沒什麽大不了的,看就看唄,他們心裏打的什麽算盤,我早就知道了。”

    翠珍有些不明白,問:“小姐,既然您知道羅家的心思,為何還要答應去赴宴?”

    蘇玉音拿起話本子揚了揚,道:“這本《閹黨之死》上冊看完了,下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不找點兒事做,閑得慌。”

    翠珍:“……”

    明珠:“……”

    ,

    羅氏和蘇玉嬌等在水雲閣的院子裏,沒人招待她們,便隻等抱著手爐,站在廊上等。

    北風呼呼地吹著,兩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青。

    臥房之中,蘇玉音慢條斯理的更衣、梳頭、上妝。

    平日裏,但凡要出門,蘇玉音總得把自己收拾得精致完美,才對得起這張老天爺賞飯吃的臉。

    蘇玉音的妝奩是特別定製的,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光是化妝的物件,擺滿了足足三層屜子,還不論釵環首飾。

    翠珍將屜子依次拉開。

    對蘇玉音來說,選胭脂水粉和皇帝翻牌子差不多,每個顏色各有千秋。

    有些胭脂當下看著好看,可仔細想想,又覺得前幾日似乎用過了,沒有新鮮感。

    換個用得少的顏色吧,又感覺不靠譜。

    蘇玉音的目光在一大批胭脂裏轉來轉去,糾結得很。

    翠珍早就習慣了自家小姐的挑剔,便在一邊耐心地等著。

    最終,蘇玉音在二十幾盒相差無幾的胭脂裏,選出了一盒。

    小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

    翠珍幫她上臉之後,蘇玉音攬鏡自顧,看了一會兒,又皺起了眉。

    翠珍溫言問道:“小姐不喜歡這個顏色嗎?”

    蘇玉音聲音漫漫:“倒也不是不喜歡,總覺得不襯今日的衣裙。”

    翠珍仔細看了看,問:“奴婢覺得還好,您覺得哪裏不合適?”

    蘇玉音道:“這胭脂偏海棠色,衣裙又是淺粉色,總不能搭出相得益彰的感覺來。”

    簡而言之,她不滿意。

    翠珍會意點頭,道:“小姐是想換胭脂,還是換衣裳?”

    蘇玉音想了想,掃了一眼旁邊的胭脂屜子,她不想再選一遍了,而且洗臉、重新上妝太麻煩了。

    蘇玉音拿定主意:“換衣裙罷。”

    於是,明珠眼疾手快地衣櫃打開,琳琅滿目的衣裙,一下暴露在眼前,蘇玉音突然有些頭疼。

    衣服也很難選啊!

    於是,蘇大小姐的打扮步驟,又退回到了更衣。

    臥房之外,蘇玉嬌凍得發抖,道:“娘,蘇玉音怎麽還不出來?她不會是騙我們罷?”

    羅氏嘴唇有些發烏,道:“方才你不是打發人去看了嗎?說是已經上完胭脂了啊!再等等罷。”

    蘇玉嬌搓了搓手爐,可她的手爐已經熄了。

    這水雲閣裏,兩個大丫鬟在裏麵給蘇玉音穿衣打扮,還有兩個小丫鬟在裏麵伺候茶水點心,其餘的人也不知道死哪兒去了,連個換手爐的人都沒有!

    蘇玉音聲音發顫:“娘,要不咱們先去梅園等罷?這裏正廳關著門,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羅氏也冷得不行,但她依舊十分清醒,道:“不行,萬一我們走了,她不來了可怎麽辦?”

    蘇玉嬌欲哭無淚。

    兩人又熬了半個時辰,蘇玉音終於容光煥發地出來了。

    她一瞧羅氏和蘇玉嬌,這兩人都蔫了。

    “呀,羅姨娘和玉嬌妹妹,這是怎麽了?”

    蘇玉嬌揉了揉自己凍僵的臉,怒道:“你怎麽才出來?我們都快凍死了!”

    蘇玉音“咦”了一聲,道:“你們怎麽不去正廳坐著?我見天冷,便讓沒事的下人都去正廳裏烤火了。”

    所以,所有人都在裏麵烤火,隻有她們在外麵站著?

    蘇玉嬌氣得眼皮直抽:“你就是故意拖這麽久的!就你這身衣服和妝容,怎麽花得了一個時辰?”

    蘇玉音詫異地看著她:“怎麽,不好看嗎?”

    蘇玉音低下頭,認認真真地看起自己的衣裙,皺了皺眉:“這繡鞋的花紋,好像是簡單了些,絲線的光澤也不大好,你們等我一下……”

    說罷,她轉身就要進屋,羅氏連忙拉住她,黑著臉開口:“別去了!美極了!”

    再等下去,她們恐怕天黑都到不了賞梅宴。

    羅氏再一次後悔將蘇玉嬌帶來,最終,在她苦口婆心的勸說之下,蘇玉音才勉強相信了這雙鞋就是最好的,於是慢慢悠悠地,隨羅氏踏上了去梅園的路。

    ,

    梅園在蘇宅的西邊。

    園子裏有一方寬闊的涼亭,大到能擺下好幾張長桌,主位之上,坐著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此人便是蘇玉音的父親——蘇槐。

    蘇槐從上午坐到了晌午,已經有些不耐,他抬手招來管家廖叔,問:“夫人怎麽去了這麽久,還未回來?”

    廖叔思量片刻,笑道:“水雲閣離梅園太遠,加上天寒地凍,想來走得慢些,也屬正常。”

    蘇槐不悅地“嗯”了一聲。

    這賞梅宴是羅氏操辦的,但開始後坐了沒多久,她便帶著蘇玉嬌去水雲閣了,蘇槐便隻得和羅氏的兄長大眼瞪小眼。

    蘇槐轉向羅氏的兄長羅運達,開口道:“兄長莫急,雪路難行,她們應該快到了。”

    羅運達忙道:“不急!這裏景色甚美,我們多欣賞一番也好!”

    羅運達雖然與羅氏是一母同胞,但羅氏生得貌美,他卻長得十分粗獷,即便穿上了錦衣華服,也像個山野村夫。

    羅家原本在江州名不見經傳,但自從羅氏嫁入蘇家之後,他便借著蘇家的關係,攀上了好幾樁不錯的生意,一來二去,便發了家。

    如今在江州城裏,也混得小有名氣,當然,主要是沾了蘇家的光。

    蘇槐本來有些看不起這位大舅哥,但偏偏羅運達每次過來,都極盡奉承,賣力討好,再加上羅氏的枕邊風,蘇槐便漸漸開始享受起這種被捧的感覺來。

    今日,羅運達不但自己來了,還帶來了三個兒子。

    這三個兒子是他不同的妻妾所生,此刻便一字排開,坐在他的下方。

    他早就與羅氏密謀過,今日等蘇玉音過來,他便讓幾個兒子好好表現。

    蘇槐耳根子軟,一貫沒什麽主見,隻要讓妹妹去撒嬌賣乖,鬧上一鬧,他定然能同意這門婚事。

    至於蘇玉音那個丫頭……羅運達掃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們,一個比一個英俊!

    總有一個,能拿下那個小丫頭!

    想到這兒,羅運達不僅不擔心,反而胸有成竹地喝起了酒。

    羅大公子見父親飲起了酒,連忙端起酒杯,陪了一個。

    而後,又攔下一旁的丫鬟,自己親自為羅雲達斟酒。

    羅運達看了一眼羅大,滿意地點點頭。

    羅大一臉恭謹地坐了回去。

    他是羅運達的庶長子,羅家後院人口眾多,他母親也過得謹小慎微。

    但好在羅大還有幾分經商頭腦,所以羅運達做生意時,也會將他帶在身邊。

    得知今日要來見蘇家小姐,羅大從多日之前,便開始準備衣衫、見麵禮。

    若是他能得到蘇家小姐青睞,到時候,哪裏還會被老二踩在腳下!?

    羅大心裏這般想著,不動聲色地看向羅二的方向。

    恰好,羅二也在看他。

    羅二見羅大對父親如此殷勤,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羅大不過是妾室所生,他才是正經的嫡子!且他是一眾兄弟之中,武藝最好、相貌最俊的一個!哪次押送要緊貨時,父親不是交托給他?

    羅二輕哼了聲,低聲道:“大哥,你就是再會討人歡心,人家蘇小姐也不會看上你的……畢竟,蘇家是高門大戶,討好她的人多了去了。”

    羅大畢竟年輕,聽了這話,心中怒意翻湧,但也卻也不好發作,隻得皮笑肉不笑地回應:“二弟說笑了。”

    羅三輕咳了聲,道:“二哥,畢竟在外麵,還是注意些罷。”

    羅二回過頭,有些不悅:“我同大哥說話,哪裏有你插嘴的份?”

    羅三也是嫡子,卻生得瘦弱,不能習武,三人之中,以他的學問為佳。

    羅三不屑與羅二相爭。

    在他眼中,大哥怯懦,二哥霸道,這蘇大小姐若是有眼光,就該選他才對!

    三人各懷鬼胎,暗自摩拳擦掌,就等著蘇玉音出現了。

    片刻之後,管家廖叔出了聲:“小姐來了!”

    眾人齊刷刷轉過臉,向梅園入口方向看去——隻見一妙齡少女,身著芙蓉色對襟小襖,百褶如意月裙,款款走來。

    北風吹過,裙擺微揚,這冰天雪地裏,她是唯一的一抹亮色。

    待走得近了,羅家三位公子才看清,蘇玉音眉目烏靈,雪膚花貌,哪怕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做,都讓人心向往之。

    羅大看得呆了,準備了好幾日的開場白,都忘了說。

    羅二和羅三也差不多,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唯獨羅運達發現,蘇玉音一左一右還跟著兩個人。

    羅氏發髻淩亂,之前璀璨耀目的金簪玉墜都不見了,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下子老了十歲。

    而蘇玉嬌則麵色青白,連站都站不穩,整個人看起來虛弱至極,她目光呆滯地衝管家道:“手、手爐……”

    在她們兩人的陪襯下,蘇玉音更顯神采奕奕,明豔動人。

    羅運達有些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開口寒暄道:“蘇小姐果然是沉魚落雁之貌,妹妹和妹夫,當著是好福氣!”

    蘇玉音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恭維的話,她聽得太多了。

    蘇玉音轉過身,衝蘇槐草草行了個禮,便自顧自地找地方坐下了。

    蘇槐眉頭皺了起來……自從林氏去世之後,蘇老夫人便將蘇玉音接到了自己的院子裏養著,如今蘇玉音大了,和他也不親近。

    蘇槐忍不住問:“怎麽這麽晚才來?”

    蘇玉嬌得了手爐,整個人都緩過來了不少,正要開口告狀,羅氏卻連忙打斷了她,道:“無妨,玉音來了就好!”

    正事要緊!

    說罷,羅氏與羅運達互換了一個眼色,對蘇玉音道:“玉音,這三位都是我的侄兒……”

    羅家三位公子正要開口自我介紹一番,但蘇玉音卻隻敷衍地點了下頭,仿佛沒什麽興趣。

    她目光掃向桌麵的點心……不是說請了酥心坊的師傅麽?這點心看起來和平日裏買的也沒什麽兩樣!

    蘇玉音有些意興闌珊。

    羅大公子打量著蘇玉音,試探性開口:“請問蘇小姐善於經商,蘇家繡坊可是小姐在經營?”

    蘇玉音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羅大公子道:“我之前從蘇家繡坊路過,發現裏麵的繡品樣式新穎,別具一格,想必都是小姐的巧思罷?”

    蘇玉音道:“都是繡娘做的,我要管的生意太多,沒時間一一查看繡品圖樣。”

    羅二見羅大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忍不住笑了起來,羅大隻得訕訕地閉了嘴。

    羅二趁機插話:“不知蘇小姐平日裏喜歡做些什麽?”

    蘇玉音挑眼看他,反問:“羅二公子平日又喜歡做什麽?”

    羅二一見她開口問自己,頓時受寵若驚,道:“那可就多了!我喜歡騎馬、打獵,還有比武!”

    當然了,聽曲兒和逛,窯子自然是不能說的。

    蘇玉音狀似聽得認真,點頭道:“巧了……這些事,我一樣也不喜歡。”

    羅二:“……”

    羅三見兩位哥哥都聊不下去了,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他抽出折扇,“唰”地一下展開,瀟灑地輕撲了兩下。

    這扇麵上的字,是他自己寫的,一向引以為傲。

    蘇玉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這麽冷的天扇扇子,他沒毛病吧?

    羅三擺夠了姿勢,清了清嗓子,溫聲開口:“我見蘇小姐嫻雅端莊,想必是愛書之人?”

    蘇玉音抱著手爐,一抬眸,道:“不錯。”

    羅運達連忙補充道:“我兒也是愛書之人!在私塾之中,常得夫子誇獎,日後定要參加科考,求取功名。”

    羅三不禁沾沾自喜,繼續問:“不知小姐最近在讀什麽書?我也喜歡讀書,說不定,還能與小姐探討一二。”

    蘇玉音笑了聲,道:“《閹黨之死》,羅三公子可讀過?”

    羅三呆了呆,道:“啊?不、不曾。”

    蘇玉音又問:“那《浪子回頭之追妻路漫漫》呢?”

    羅三嘴角微抽:“也沒有。”

    蘇玉音仍然耐著性子,問道:“《風流女俠和她的九個相公》總看過了吧?”

    羅三有些泄氣:“還是沒有……”

    蘇玉音失望地搖了搖頭,道:“這麽多書你都沒讀過,哪裏稱得上愛書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

  羅三:正常人誰TM看這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