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會見
  第86章 會見

    上百雙眼睛齊刷刷的朝他看過來, 謝良臣便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起,而後朝兩邊都拱了拱手,笑道:“都是誤會。”

    “誤會?!我分明見到你想搶奪我碼頭規費, 你還敢抵賴!”

    苗家最開始動手的那人見他如此說,怕最後受責難的是自己,立刻就想上前來拿人,哪知卻被苗鳳嶺攔住:“退下。”

    “當家的!”那小頭目不服,還要上前,後見苗鳳嶺眼神冷似寒霜, 終是悻悻退下。

    嗬退了手下,苗鳳嶺再次抬眼看過去,確定麵前人的確就是那日在州府衙門見到的謝良臣, 不由得薄唇微抿。

    “丞,,”

    “誠如我剛才所言,我的確是路過而已, 因著瞧那排隊的力夫們久了,這位便說我有搶奪之心,還說什麽搶地盤,我實在是莫名得很。 ”

    瞧她要透露自己的身份, 謝良臣趕緊出言打斷, “至於兩邊為何會打起來, 我猜也是誤會所致,如今解釋清楚也就好了。”

    方大頭聽自家果然是被冤枉的, 一下就抖了起來,上前兩步道:“既然已經查明不是我方家人, 你們苗家今日出手傷我多人, 這事又該怎麽算?!”

    “怎麽算?你剛才出言侮辱家姐, 我便是打了你們又如何?!”苗鳳嶺亦跟著上前一步, 當仁不讓道。

    他舊事重提,口稱方大頭侮辱苗鳳嶺,此言一出,剛才平靜下去的苗家人又群情激奮了起來。

    謝良臣若有所思的看向他,隻覺對方似乎是在有意折苗鳳嶺的麵子。

    “傷人之事既是誤會,且乃因苗家而起,方大當家便請放心,明日我即派人送上賠禮,你看如何。”抬手止住手下人的躁動,苗鳳嶺淡然開口道。

    傷了幾個人卻在苗家找回了麵子,方大頭自覺得意,於是頗傲慢的點了點頭:“既然苗當家如此有誠意,那此事便算了,隻這個小子得跟我走,按我幫裏的規矩處置。”

    他說的這個小子自然指的是謝良臣,所謂規矩即是私刑。

    “為何要給他賠禮?!”苗鳳舉見自家威風被掃,又氣姐姐撐不起來,惱怒一指謝良臣,“既是這小子作怪,那就隻拿他出氣就是,何必管那方大頭!”

    兩派人都說要處置謝良臣,在場眾人皆虎視眈眈,可他卻全不害怕,隻從頭到尾含笑抱胸而立。

    “住口!我說了此事我自有論斷!”苗鳳嶺微偏過頭喝止住苗鳳舉。

    苗鳳舉見阿姐對他態度如此嚴厲,一時有點不敢相信,後便幹脆領著手下人負氣而去。

    方大頭見自家現在人數占優,眼珠轉了轉,最後又停在謝良臣身上。

    他早就瞧出麵前人雖是做了偽裝,但是五官端正清秀,手上露出的皮膚也白皙,料定他定然幹是個俏郎君,因此打算借著懲治的名頭將人擄回去做禁臠。

    此刻苗鳳嶺既然做了退讓,他便想當然的以為自己再爭一爭就能連帶把人也帶走,於是語氣堅決道:“苗當家賠了禮,今日之事自然也就作罷,但是這人我卻非帶走不可,否則我以後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苗鳳嶺見此也不多言,隻看向謝良臣,似乎在等他表態。

    不讓自己透露身份的是他,如今對方非要人,這事要解決可不容易。

    謝良臣見方大頭眼神猥瑣,心中也深感厭惡,他估算了下時辰,料想人該是快到了,便朝來路看了眼,果然見到遠處有一隊人馬正快速朝這邊趕來。

    “王當家?”方大頭見著來人,就是一愣。

    來人名王奮,亦是瓊州有名的客商之一,隻不過對方隻作生意,不占碼頭,所以向來與他們沒有什麽利益牽扯。

    當然若隻如此,想在瓊州混下去也不可能。

    瓊州的商部當家們皆知道王奮在經營海貿之餘,同時私下還有一火器作坊,其火器威力巨大,無人知其鑄造方法。

    王家的作坊也不往外賣,隻自家海船護衛手中才有,官府從不來查,因此本地的商部頭領都料定王奮背後勢力極大,對他很是忌憚。

    畢竟同樣是黑白兩道通吃,但是對方的段位顯然比他們高多了,且知府大人也姓王,他們都在猜測知府和王家是不是有什麽扯不清的關係。

    “見過當家的。”王奮一看謝良臣打扮就知他是微服出巡,因此也沒點破身份,隻稱呼他為當家。

    聽說謝良臣就是王家商行背後的當家人,方大頭的臉色一下難看起來,想到剛才自己似乎有點冒犯他,於是上前賠禮道:“不知兄台貴姓,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勿怪。”

    謝良臣沒有理會方大頭,隻朝苗鳳嶺拱了拱手:“此人剛才出言不遜,苗當家剛才出手相助,我便也還苗當家一個人情。”

    言罷,謝良臣朝王奮使了個眼色,王奮隨即帶著人將方家一夥人圍攏。

    王奮帶的人手中皆持有火/槍,不是方大頭能比的,因此很快便將方家的打手們繳了械,最後又把方大頭雙手反剪其後,堵了嘴拖走。

    “告辭。”謝良臣朝她拱了拱手,隨後便領著人離開了。

    看著逐漸遠去的隊伍,苗鳳嶺目光沉沉,後掃了一眼仍留在原地,個個嚇跟鵪鶉似的方家打手,開口道:“你們大當家該是回不來了,若你們有誰願來苗家,便去管事那裏報道,隻有一日的考慮時間。”

    方大頭被押回瓊州府的第二日,城內的消息就傳得沸沸揚揚,無非是說王家幕後真正的當家突然出現了,隻是對方姓甚名誰,是何身份卻無人得知。

    同時因為王家的出手,以及苗家的策應,方家由此徹底被瓦解,原有的勢力一部分潰逃,一部分被收編。

    謝良臣回衙門後即叫人去尋了王直,要他抓緊時間修築炮台,同時讓瓊州的衛所把總林蒼與之配合,若是有人暗中搗亂,即派官兵鎮壓。

    另一邊,苗家商部。

    “阿姐,既然那日的小子便是那姓謝的丞相,為何不當日就殺了他?!”苗鳳舉從椅子上站起,氣憤開口道。

    苗鳳嶺看他一眼,問:“你可知他是誰?”

    “哼,管他是誰,到了這瓊州地盤,便是那姓王的知府也得給我姐弟二人幾分薄麵,他遠道而來,又能有什麽能耐?”苗鳳舉不服氣道。

    “你既知他是丞相,且不說咱們到底能不能殺得了他,便是真殺了他,你以為苗家就能得了好去?”苗鳳嶺冷冷道。

    這不說還好,一說苗鳳舉更加生氣,怒道:“他如今要斷絕我們的生路,難不成就任由他施為?阿姐若是不敢,我親自帶人去尋王直問個清楚,看他是不是真要與我們為難,即便最後拚個你死我活,大不了咱們再到海上去,難不成這姓謝的還真能追來不成?!”

    說著他就要出門喚人,苗鳳嶺見狀一掌拍在桌上,將茶碗震得跳了幾跳:“到底你是當家的還是我是當家的!”

    “大當家、二當家都請息怒。”一個商部長老出來打圓場道,“如今之計策,還是得想辦法探聽官府是何意思,若是朝廷真打算對咱們下手了,那就是拚個魚死網破也要掙出生機來,若是咱們想錯了,也好先尋個退路,眾位以為呢?”

    “周長老說得有禮,隻是咱們已經多次前往州府打探情況,得到的消息都是知府大人隻接了命令,至於背後到底是何深意也不甚清楚,這問了也白問啊。”另一名長老亦出聲道。

    如今外頭隻當是知府衙門非要建炮台,更不知謝良臣就是王家的背後靠山,但是苗家在瓊州已在當地經營兩代,觸手遍布各處,對於消息的把握向來都是最及時也最精準的。

    但是這次他們無論如何打聽,得到的回答都是知府大人也不知丞相用意為何,更不知他有何後續打算,最後也就透露了一點可能會在本地建水師的消息。

    如果是因為要建水師所以才修炮台,這倒還好,就怕到時候水師建立後,朝廷又對他們這些盤踞當地的勢力看不慣,下決心鏟除,到時可就成了滅頂之災了。

    所以此事宜早不宜遲,最好現在就得開始準備起來,否則真要束手就擒,恐怕等炮台落成,他們真成了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既是如此,那我就親自走一趟,去問問謝丞相意欲何為。”最後苗鳳嶺開口道。

    聽說她要去見謝良臣,苗鳳舉立刻接話:“我跟阿姐同去!”

    “不必了,此去不過是為試探消息,再說對方也還未有動手的跡象,我一人足矣。”

    驛館裏,謝良臣正在看王直送來的炮台規劃圖,就聽下人來報,說苗家商部的當家來了。

    “快請進來。”謝良臣將圖收好,起身去了外頭的會客廳。

    “參見丞相大人。”剛進屋中,苗鳳嶺便躬身朝上行了一禮。

    謝良臣剛準備開口,見著來人卻是一愣,因為麵前人著實大變樣,她竟換了女裝。

    “呃,苗大當家請免禮。”謝良臣朝她做了個手勢,請她坐下。

    兩人分主客坐好,謝良臣隨即便命人上了茶,眼光也時不時的總看向苗鳳嶺

    他實在不知這苗大當家為何突然改了裝束,因為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麵前人似乎自己也不怎麽習慣這裝束,總是不自覺的就會做出男子才有的動作,隻是做到一半又發現自己著裝十分不便,然後在半道上戛然而止。

    比如她頭上插了步搖,每每她動作太大,底下的金片流蘇便會擦過頭發,有時還會鉤住發絲。

    如此幾次之後,苗鳳嶺便有些耐不住,好幾次想要伸手去把步搖取下來,但是總是手剛抬起又頓住,然後悻悻的放下來。

    謝良臣看得好笑,覺得她如此坐著也難受,既是有話不妨早點說出,也好兩人一個不適一個尷尬。

    於是將茶盞一擱,開口道:“不知苗當家找我有何要事?”

    苗鳳嶺亦是爽快之人,聞言也直接開口回道:“我確有一事想問丞相大人,之前來此地的王姑娘,可是舍妹?”

    一開口就問謝良瑾,這倒是讓他有些疑惑,於是反問道:“苗當家來此就為問這個?”

    “是。”苗鳳嶺幹脆的點頭。

    謝良臣看了她一眼,彎了彎唇角,“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苗鳳嶺亦肅了臉色,盯著他,淡聲道:“若是,則我信謝大人是為民請命的好官,建炮台一事我或許不僅不會從中阻撓,還可以與你配合,若不是,恐怕瓊州將來便要生亂了。”

    嗬,好大的口氣。

    謝良臣眯了眯眼,審慎的看對方,

    炮台他是一定要建的,但是要他接受別人的的威脅,這也辦不到。

    “苗當家似乎覺得自己在瓊州已然能一手遮天了。”謝良臣語氣淡漠,看著她的眼神瞧不出喜怒。

    “草民不敢。”苗鳳嶺聞言起身,朝他揖了一禮,後才繼續道,“隻是草民手下還有數千人要謀生,若是大人不說清楚,草民心之所係,不敢馬虎,便是明白螳臂當車不可為,最後也難免為之。”

    “數千手下謀生?”謝良臣冷哼一聲,“你手下人謀生的方式便是敲詐勒索其他碼頭苦力,更甚者是否還要到海上劫掠商船,殺害無辜百姓?”

    苗鳳嶺聞言睫毛顫了顫,最後閉眼複睜開,道:“民生本就多艱,我手下船工水手原也是島上窮苦百姓,既然這世道逼得他們活不下去,自然得自尋生路,大人身在高位,不知百姓難處也是自然。”

    “既是窮苦百姓,那敢問這些人可都是心甘情願入你苗家幫派?”謝良臣嘲諷的勾起嘴角。

    見他麵色發冷,看著自己的目光帶著鄙夷,苗鳳嶺突然就生氣了。

    自十五歲父親去世後,她便接過了家族的生意,兼顧養育弟弟,這其中的艱辛以及人前人後的嘲諷侮辱多了去了,苗鳳嶺從來不看在眼中。

    但是現在麵前男子用鄙薄的眼光看著她,她突然就覺心中久違的升起了怒意,竟是怎麽也壓不下去。

    明知還未探出對方的底細,走不得,但苗鳳嶺卻還是騰地一下站起身,朝上冷硬的拱了拱手:“既然謝丞相對我誤會頗深,想來再聊也是無果,草民這就先告辭了!”

    言罷,也不等謝良臣回話,她便徑自抬步往外而去,頭上步搖前後搖晃,幾欲脫發而出。

    謝良臣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竟在他麵前甩起臉子來,隻覺可笑。

    那日城外見到方家強行逼人為匪,他已然十分生氣,如今要問苗家的五千人是何來曆,他自問應分應當。

    可是他到底沒有問到結果,同時對方如此反應,更做實了他心中猜想,覺得苗家或許也是用了差不多的手法將人逼上賊船,故而心中添了幾分厭惡。

    走就走吧,沒了張屠夫難不成就要吃帶毛豬?若非小妹之前在瓊州是曾說過苗家當家對她多有照顧,方家之後他即要拿苗家開刀了。

    回到書房,謝良臣即刻就讓人去請王奮,讓他來驛館一趟。

    苗鳳嶺氣哼哼的回了商部,幾位長老和苗鳳舉都還等在廳中,見門外走來一盛裝打扮的女子,都未反應過來是她,看一眼便要轉身回椅子坐好,可又覺得不對,於是再次轉身。

    “阿姐?你怎麽,,”

    苗鳳舉上下打量她的著裝,眼中盡是不可置信,隨後臉色就迅速的冷了下去。

    其他幾位長老亦是驚訝莫名,但是此刻不是關注當家的怎麽突然換了女裝的問題,而是謝丞相到底怎麽說的。

    “大當家,可有探聽出謝丞相之意?”其中一人上前追問道。

    苗鳳嶺坐在上首,此刻聽人發問,這才懊惱自己怎麽直接就來了議事廳,竟連衣裳都忘了換。

    此刻聽他們問自己情況,她才發覺自己竟然什麽都沒問出來,僅僅是見對方誤會了她,對她有輕視鄙薄之態就氣得甩手回來,誤了大事。

    “我雖多有打探,可對方城府極深,終是一無所獲。”苗鳳嶺垂下眸子,最後如此開口道。

    “那這該如何是好?”幾位長老聽說沒問出情況,頹然坐回椅子上,眉頭緊皺。

    苗鳳嶺知道這事是自己辦砸了,現在自然也得她來善後,於是道:“幾位長老請放心,這炮台修建非是一日之功,咱們不如先看看衙門若是調動不了徭役會如何辦,到時再商議對策。”

    “也隻好如此了。”幾個長老對視幾眼,領命下去,準備讓手下人先消極怠工,等著官府出招。

    他們退去了,苗鳳嶺也歎息一聲,坐回椅子上,抬手拂額,像是累極。

    坐了會,她察覺屋中似乎仍有人在,於是複又睜開眼,就見苗鳳舉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眼神裏帶著憤怒。

    “鳳舉,你這是何意?”

    “哼,我倒要問阿姐是什麽意思。”苗鳳舉就這麽審視的盯著她看,就像是要看進她的心裏一般。

    見弟弟如此無禮,苗鳳嶺立刻就皺起了眉頭,冷聲道:“你便是這樣跟阿姐說話的嗎。”

    “我與阿姐說話阿姐不愛聽,可是要我去請那姓謝的小子,,”

    “住口!”他話未說完即被打斷,苗鳳嶺騰地一下站起了身,臉色難看至極,“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苗鳳舉亦大聲道,“阿姐自十五歲起便不曾穿過女裝,如今為了去見他,卻偏偏換了衣裳,你敢說不是女為悅己者容!”

    “我著女裝不過是為了不失禮數,你卻偏要把我往別處想,可是非要輕賤阿姐不是?”

    “我沒有!”苗鳳舉倔強的偏過了頭,後抬眸看她,語帶祈求道,“如今我已長大,不需阿姐再照顧我,若是阿姐真想做回女兒身,我便養阿姐一輩子,可阿姐卻仍把我當小孩子哄騙!”

    “鳳舉,我說過,我不願如其他女子一般在後院裏當金絲雀,對謝丞相更無一絲男女之情,你不要多想。”苗鳳嶺語氣冷硬。

    見她一味的否認,苗鳳舉也不說其他了,隻麵無表情的道:“隨便阿姐怎麽說,我隻提醒一句,這謝丞相是有家有室的人,而且妻子還是其座師的孫女,定然不可能休妻再娶,若是阿姐真傾心與他,恐怕隻能為人妾室,望阿姐好自為之。”

    言罷,苗鳳舉亦大步出了房門,徒留苗鳳嶺在廳內臉色或青或白。

    州府衙門那邊已經把征徭役的告示貼了出去,而且因為謝良臣還在改新法,準備以後廢除徭役,所以這次瓊州征徭役的告示其實更像是一則招工的告示。

    上書,凡被征召者,官府不僅會管三餐,而且按市價折算工錢銀兩,絕不拖欠。

    既有如此好的機會,原本前來應招的應該人不少,但實際卻並非如此,告示貼出了五日,來州府衙門報道的人卻不足百人。

    王直第一時間便向謝良臣報告了這一消息,問他若是征調人手不夠,是否派官兵下鄉強征。

    對於他的提議謝良臣直接否了,因為百姓攜怨做工,最是容易出禍患,再說本來就有人打算從中作梗,若是屆時再一煽動,則必出大亂。

    眼見王直無法壓服瓊州百姓,他便叫人請來了王奮,讓他出頭,同時再讓王直從中協助,準備換一條路走。

    自那日苗鳳舉從驛館無功而返之後,瓊州各大商部便一直在暗中等待官府的行動,果然自第二日起,他們便看到了變化。

    原來一直不聲不響,隻老實做生意的王家竟也開始搶起了碼頭,而且他們搶碼頭不是隻憑王家的那些個護衛長工,而是發動了碼頭上原有的苦力一起對抗。

    對於他們如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發動這麽多的力夫一起對抗,各家也都派了人出去打聽,結果險些氣歪了鼻子。

    原來這王奮竟學了那什麽“打土豪,分田地”的套路,許諾瓊州各碼頭的力夫們,隻要碼頭為他們所占據,那麽便再不收規費。

    此舉乃是大大的斷人錢路,便是知曉王家後頭可能有州府衙門的勢力,但也有不少人打算鋌而走險,將王家搶走的碼頭再搶回來。

    隻是每每他們剛定下偷襲計策,卻總為對方提前知曉,不僅當地百姓多有叛變為其通風報信,就連自家人裏也出叛徒。

    久而久之,站在王家那頭的苦力越來越多,除非島上所有商部合為一處,否則幾乎無人能與之匹敵。

    眼見大事不妙,於是各商部的當家最後一合計,便又來找了苗鳳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