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爭搶
  第85章 爭搶

    “屬下這些年來一直在私下組建人員, 可島上島民與苗家多有牽扯且受其轄製,未免走漏消息,因此不得不慎重。”堂中男子聲音有些遲疑。

    謝良臣看他一眼, 點點頭,“我明白了。”

    看來他想在瓊州幹任何事,除了要王直協助之外,這個苗家的當家人也是很關鍵的人物,甚至可說要想不走漏消息,必得先拉攏此人。

    “你先回去吧, 隻管一切照舊,其餘事我會看著辦的。”

    第二天一早,謝良臣即帶著謝安去看了瓊州的造船廠。

    這些年他一直未曾親自視察過這裏, 開始是盛瑗派人處理此間事務,後頭是他小妹, 因此對於船廠具體情況,謝良臣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原本若是隻造船以及造火/槍,仍不必他來,但是今時不同往日, 謝良臣必須親自把關瓊州的情況。

    船廠已經經過了擴建, 船塢碼頭已經由原來的三個增加到了十個, 其中原本的三個船塢仍舊造的是民船,不過船體也比以往有所增加, 排水量大了不少。

    至於軍用艦船就更是如此,甚至為了加快進度, 謝良臣還將工部新研製出來的塔吊也搬了過來。

    “丞相, 如今瓊州已建有船舶二百餘艘, 不日便可組成艦隊, 後續艦船督造業已排上了日程。”王直在旁匯報道。

    “王大人辦事果然得力。”謝良臣點頭,“既是艦船造得差不多了,便加緊督造火炮,等船建好後,一幹隨船兵器和人員亦要齊備。”

    “是。”

    謝良臣走遍了各處船塢,見一切皆無可指摘之處,於是轉身朝王直道:“我這次親自來瓊州,主要便是為著海軍防務之事,明成如此盡心竭力,本相都看在眼中,恰好建設部的王侍郎明年即將致仕,不知明成可願意回京任職?”

    如今的六部雖然已被拆分成十七部,權利於個人手頭分散了些,但是侍郎卻仍是正三品的官職,要想成為尚書甚至最後成為丞相,各部的副職仍是必經之路。

    王直聞言自是喜不自勝,立刻便跪下道:“下官多謝丞相大人提攜!”

    “明成快快請起。”謝良臣扶起他,後又皺眉道,“隻是如今還有一事本相一直掛懷,久久放心不下。”

    他此言一出,王直立刻就懂了,這是要求自己在調任前再幫他做一件事。

    “丞相但有吩咐,下官不敢不從!”王成幹脆利落的應下。

    “好!”謝良臣拍了拍他的肩,而後開口道,“我觀瓊州地界,雖是四麵環海,但也因著邊線漫長,所以極易為人所占,因此想修築炮台,不知可難?”

    修炮台?

    王直沒想到謝良臣回提出修炮台,一時還真有些為難。

    要說單單修築防禦的炮台,這本不是什麽難事,但是因為瓊州魚龍混雜,又多亡命之徒,因此州府衙門的勢利雖不弱,但是要說能壓服眾人,那也是說笑了。

    便如那日來參加酒宴的人,其中大半都是□□、白道一起混的,這樣的人最看重什麽?自然是給自己留有後路。

    可是一旦瓊州沿線皆密布炮台,形成完整的防禦體係,同時這些炮台皆為官府所用,則這些人一旦某天出海,隻要官府想要收拾他們,他們便再也靠不了岸。

    這是偷家的行為,大本營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是瓊州各大家族絕對不會允許的事情。

    王直要想把這件事幹成,那麽首先就得將本地勢力先打壓下去,可是這些人大多家養上千或者數千的水手船工,說白了也就是私兵,若是他擅動,恐怕他沒壓服這些地頭蛇,他的瓊州府衙門先被掀了個底朝天。

    見他麵現難色,謝良臣隻作不懂,問道:“此事果真難辦?”

    王直看謝良臣神色微有失望,擔心自己直接拒絕會惹他不快,於是試探般問道:“丞相何故非要建炮台,瓊州邊線雖漫長,但是亦不敢有人來此搗亂,再說各位當家也頗有勢力,若是真遇情況,緊急時招他們應對也來得及。”

    嗬嗬,這就是說,有了本地的惡霸收保護費,那麽外地的惡霸就不敢來了,思路倒也還真是清奇。

    謝良臣確實還沒打算將這些人怎麽樣,但是也不可能任憑他們占據瓊州稱王稱霸,他之所以讓王直督建炮台,便是想著先來軟的,畢竟王直在此地深耕多年,若有手段使其歸服,倒是不必大動幹戈了。

    至於難辦,要想升官可不是這麽容易的事,否則謝良臣提拔他上去也是枉然。

    “明成這就有所不知了。”謝良臣皺起眉頭,“雖朝廷如今已有渤海水師、黃海水師,南洋水師,廣東水師四支水師軍隊,但即便是最南端的廣東水師也隻負責江浙一帶的海防事務,顧不到南海一段,此為海防之大忌。”

    謝良臣邊說邊走到一處立著的石刻海圖麵前,後點中一處道:“濠鏡澳地理位置優越,若開辟航線,則必繁盛,我預料西域航海而來的葡萄牙人若要再東進,則必搶占此處,如此我等必要先做防備才是,因此我打算以瓊州為據點,組建南海水師。”

    所謂濠鏡澳即澳門的古稱,此時的濠鏡澳還未發展起來,島上居民仍多從事農耕業,且還時不時有海盜流竄上去,經濟、治安都很一般。

    王直不明白這樣一個破落的地方有什麽好保護的,而且就算此地重要,但要說有色目人要來占此地,王直是一萬個不相信,覺得對方既無膽子也無能力。

    “可即便要組建水師,也不必在瓊州架設炮台,以下官之見,不如多造艦船,如此反而更加靈便。”王直仍舊試圖說服他。

    但是謝良臣在參觀完這些艦船後就已經打定主意了,炮台是必要建的。

    這些船即便配上了大炮,戰鬥力也比之前世的軍艦差遠了,或許海戰還行,但是要據守本土,瓊州隔海,陸軍調撥十分不便,一旦防守空虛對方搶灘登陸,則本島危矣。

    因此要大本營萬無一失,必得修建大量的炮台拒敵。

    “王大人,我知此事不易,但是本相心意已決,若是大人遇到難處,盡管再來尋我就是。”謝良臣最後道。

    見實在說服不了他,王直歎氣過後也開始思考起如何處理此事來。

    思索半日,最終他還是打算先在州府外張貼告示,表示州府即將修建炮台,征調民間徭役,探探各方的反應再說。

    在他看來,瓊州的幾大家族若是聽到消息,必然會搗亂,要麽不許島民們前來上工,要麽從中破壞阻止,總之定會出招。

    不過王直的打算也正是如此,畢竟應對前總要先看對方打算從何下手,他也才好做萬全的準備。

    更或者,若是謝良臣見事情確然無法推進,說不定自己也就放棄了,他也就省了一樁難事。

    果然,在告示張貼出來後,瓊州民間立刻議論紛紛,更有本地商部當家直接就去了州府衙門,想問王直到底突然為何,以及此事還有無轉圜餘地。

    衙門那邊吵吵嚷嚷,謝良臣沒去管,隻等著看王直如何處理此事,自己則微服逛起了瓊州城。

    因為瓊州四麵環海,本來就有天然的屏障,所以瓊州城牆雖有,但卻不似內陸一般牆高城厚,而是隻象征意義的修了圍牆,設了城門收進出的商稅。

    這次微服走訪民間,謝良臣特意換了身粗布麻衣,打扮也似本地鄉民水手一般,除了膚色不夠黑,看起來倒是與本地人沒什麽差別。

    因為此地內靠大陸,外臨闊海,既有漢族人遷居過來又有許多民族亦在此謀生,同時更兼海上來各國貿易商人,所以社會成分十分複雜。

    但是除了這些商人之外,無論是漢族也好,其他少數民族也好,大多百姓過得都不怎樣。

    他們的主要謀生手段仍然是種田,然後種田之餘就是出海捕撈各種漁獲,或者去船上當水手、船工。

    至於販貨來此的商人,他們見瓊州地貧人窮,因此所販貨物一般都隻經瓊州周轉,然後再販往內陸,謝良臣在欽州時見到的那些海船,便是多由瓊州而來。

    牽馬行至鄉間,謝良臣見一農人正在鋤地,剛想過去詢問,就見迎麵走來幾個其實洶洶的人。

    那農夫見到來人,立刻丟了手中鋤頭,拔腿就跑,隻是跑了沒幾步,到底還是被人抓住。

    “嘿嘿,你欠了我們當家的銀錢,如今還不起就想這樣賴著?天下可沒這樣的好事!”一個人扭著農夫的胳膊,惡狠狠的道。

    農夫先是哀哀呼痛,隨後就求饒道:“大爺,不是我不想還銀子,小的家中確實沒錢,等秋季收了麥子,到時候再還利錢給方老爺!”

    “哼!當初你母病重無錢抓藥,你苦苦哀告,我家老爺見你可憐,這才舍了銀子與你,哪知你卻不思還報,還要一拖再拖!”

    其中一人上前拽了農夫的領子,低頭恐嚇道:“我實話告訴你,我們已寬限你許多時候,可如今你連利錢都還不起,那好說,現在就簽了這身契,與我同去船上,如此你的債務便可一筆勾銷!”

    聽說要去船上,農夫嚇得臉色煞白,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家中尚有妻子兒女,若是去了船上,哪天有個擅長兩短的,我家孩兒豈不是要餓死?求大爺再寬限些時日,這利錢我定在秋收後還上,求大爺了!”

    農夫不斷的告饒,可是來人哪裏肯聽?硬是抓著他的手在字據上按了手印,同時警告其三日後去方家報道,否則定要其全家好看,這才離開。

    謝良臣見人離開,牽了馬過去,蹲下身問道:“這位大哥,你為何如此痛哭?我聽說本地幾家大戶所招船工水手,每月例銀都十分的高,比種地捕魚還要強上許多,也無甚危險,你為何寧死不從?”

    農夫抬袖擦著眼淚,臉上神情淒苦,“大爺有所不知,這海上的買賣哪是那樣好幹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我雖度日艱難,但螻蟻尚且偷安,能不去我自然是不願去的。”

    謝良臣原以為本地商部所招水手多為利而已,大多是亡命之徒,卻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被逼上船的。

    “那你為何不去衙門報官?”謝良臣又問。

    農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我確是欠了銀錢的,便是以身抵債也無甚說頭,再說瓊州地界上,州府衙門除了能做得了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主,又能做的了誰的主呢?”

    說著,農夫地也不鋤了,拖著鋤頭往家走,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謝良臣沒想到形勢這樣嚴峻,最後想了想,快走幾步追上那農夫,問清他的姓名,後騎上馬往瓊州最大的港口而去。

    那晚他聽說島上青壯男子多為苗家所雇傭,很容易就會走漏消息,還覺得稍顯誇張,今天遇到了這方家來抓人,總算知道這些船工因何而來,又為何說受其轄製了。

    到了瓊州碼頭附近,謝良臣先將馬栓到了樹叢之中,後又在臉上抹了些泥粉,扯亂幾縷發絲,微微垂下頭,看到豎有方家旗幟的地方,走過去道:“管事大爺,我乃牛二,為還老娘藥錢,以身做抵,特來聽後差用。”

    管事上下看了他一眼,見麵前人生得高壯,神色老實,且今日就來報道了,對於手下人辦事的效率很滿意,點頭道:“很好,你隻管跟著咱們當家的過,以後少不了你吃香的喝辣的!”

    “是。”謝良臣依舊垂著頭,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

    因他是新來的,管事便讓人領他先去訓練。

    說是訓練其實也隨意的很,不過給他一柄樸刀,一身衣裳,然後就讓他自己對著木樁子練習砍人。

    院子裏除了他之外還有好些人,個個手上都生疏的很,顯然也是跟那名叫牛二的農夫一樣,都是被迫改行的人。

    無人訓練他們,謝良臣自然也不可能真在這裏練什麽砍樹樁,因此等人一走,他便把樸刀別在了腰間,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院子。

    隻是這次未免碰上管事,謝良臣另走了一個方向。

    瓊州碼頭十分繁忙,因為來往的人員複雜,且古代碼頭不像前世碼頭那樣調度有序,而是很多泊口都是全放開放的。

    所以泊口除了遍布倉庫之外,還有許多駐守在附近,或是為了看著貨物,或是為了其他的各商部人員。

    他們人人皆帶兵器,麵色不善,在碼頭附近警惕的走來走去,一旦發現碼頭上有什麽異動,即可就會上前查看。

    謝良臣腰間別著樸刀,此刻便是充做了巡邏的人員,再加上他袖子上別著個“方”的袖章,其餘人便以為他是方家的打手。

    港口的貨船往來不息,時不時便有傳播靠岸,而後碼頭上的苦力們麵上前裝卸貨物。

    然後謝良臣就發現個問題,那就是這些苦力在上工之前,還先交一筆費用,打聽後他方得知,這費用名“規費”,算是各大商部的抽成,約占苦力們收入的四成。

    別看苦力們一人交的錢不多,但是因為他們人數不少且來往的船舶不停,所以這筆費用每日結算下來是十分可觀的。

    看著那些苦力們一個個排隊上去交錢,謝良臣眉頭緊皺,豈知就在這時,對麵另有一隊袖標上掛著“苗”字的人朝他大步而來。

    “謔!方家既要來搶碼頭,竟敢隻派了一個人來,真是小瞧了我苗家!”

    說著,領頭的人將手中的刀一舉,立刻就招呼人上前將謝良臣團團圍住。

    “方家和苗家又搶碼頭了!方家和苗家又搶碼頭了!”

    不知誰喊了這一聲,恰如冷水入油鍋,炸開一片,隨後此處的無關人等一下就跑了個幹淨。

    同時,隨著消息依次傳遠,原本正在方家碼頭上看守的人也莫名其妙。

    他們雖是經常互相搶碼頭,爭地利,但是最近因為謝丞相到了瓊州,因此各部當家早已事先商量過,暫時休兵一個月,卻不知自家當家的怎麽又反悔了。

    不過想到州府衙門貼了征徭役,建炮台的事,他們又想或許這是當家的準備給這什麽勞什子丞相一點臉色瞧,所以這才又策劃了人動手。

    謝良臣環視四周,怎麽也沒想到這些人怎麽突然就說自己要搶碼頭,於是道:“我非是來搶什麽地盤的,這位大哥想必是誤會了。”

    “誤會?”領頭那人冷哼一聲,“剛才我見你目不轉睛盯著那收錢的袋子,可不是想故技重施,將今日收繳的規費搶走?方家果真是放印子錢起家的破落戶,連底下人都這般敢做不敢當!兄弟們,給我上!”

    謝良臣對他這奇葩的思維簡直歎為觀止,見有刀劍砍來,先閃身躲過,而後也將自己的樸刀抽出,反手還擊。

    他打得極有章法,對方雖是人多勢眾,到底不過烏合之輩罷了,哪裏真能傷得了他?

    見一群人打一個久久拿不下,領頭的人出離憤怒了,同時判斷,這次方家恐怕是有備而來,碼頭有丟失的危險,於是馬上讓人回去報信,要求人馬支援。

    那邊方家碼頭上的打手們見遠處打成一片,沒看見袖標也看不清哪些人是自己人,但看見對方找人回去報信了,怕自己這邊也吃虧,於是也派人報信,同時剩餘人馬趕過去支援。

    這一下,原本的小打徹底變成了大打出手,最後演變成了上百人的械鬥,謝良臣早已乘機從亂中抽身,袖子上帶著“方”的袖標也早扔了。

    看著眼前的幫派械鬥,謝良臣眉頭緊皺。

    江南的鹽商們向來勢大,但即便爭鬥再厲害,都是在暗處,如這樣真刀真槍火並的卻不常見,而地方勢力一旦形成武/裝割/據,若是任起發展,則早晚會一發不可收拾。

    剛想到這兒,他就見碼頭兩邊各走來一隊人馬,隊伍裏有人扛著旗幟,上頭分別寫了“苗”、“方”二字。

    “方大頭!你好大的膽子,說好的暫時休戰,你卻偷偷派人來搶碼頭,可是欺我苗家無人!”一個身著青色暗紋錦袍的男子率先出聲喝道。

    “呔!苗家小兒,你不過一無能之輩安敢在我麵前叫囂?你使這樣的詭計真當我看不出來?回去告訴你那男女不分的姐姐,少打我方家的主意,若真要打也行,讓她帶上家資來奔,或許我看在銀子的份上,也就不嫌棄她年老色衰了,哈哈哈哈!”

    “你!”苗鳳舉被氣得要死,立刻就朝手下人吩咐道,“給我拿下他!我要割了他的頭沉屍喂魚!”

    兩派人又打了起來,這次因為有了兩方當家坐鎮,打手們下手越發的亡命,場麵似要失去控製。

    謝良臣見恐再打下去怕有大規模傷亡,便將隨身攜帶的布袋取出,將裏頭的鴿子放飛,同時正想法子止戰,先有人斷喝了一聲:“都給我住手!”

    他循聲望去,但見來人身著一身月白錦袍,頭上束了男子發髻,腳下步子邁得雖快卻沉穩從容,目色嚴厲,正是那日在州府衙門見到的苗鳳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站在兩派中間,左右各掃一眼,後開口道。

    “方家欺人太甚!今日忽然來搶碼頭,此刻已是傷了我不少人!”苗鳳舉先開口道。

    方大頭得到的消息是苗家突然發難,還率先回去搖人,未免自家吃虧,碼頭上的管事這才叫人增援,如今苗鳳舉如此說,他怎麽肯認?於是立刻反唇相譏。

    “狗屁廢話!我方大頭既是說了這月休戰,便不可能讓人出手,你別是賊喊捉賊,想搶我家的地盤,故而先下手為強!”

    聽自家當家的這樣說,方家的人馬裏便有幾人麵麵相覷,忐忑不安起來。

    與此同時,苗家隊伍裏也有幾個人開始有點心慌。

    苗鳳嶺察覺到其中定有緣故,於是問方家這邊道:“你們說是怕我方增援,故而才又派了人來,那麽就是說此前確實兩家有人大打出手了?”

    方大頭也察覺出了不對,轉頭看向自家這邊,隨後就揪出了幾個人來,眼一瞪,喝問道:“說!到底怎麽回事!”

    於是就在這一問一答之下,兩方人馬都搞清楚了,此事皆因一人而起。

    隻是苗家人在方家的隊伍裏找了半天,始終也沒找到那個始作俑者。

    眼看原本占了上風的當家立刻就要落了口實,突然有人發現了一直坐在貨堆邊的謝良臣,指著他,驚喜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