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抵達
  第84章 抵達

    “大人何必求他!”

    紅櫻見事情徹底敗露, 情緒激動的掙紮起來,“像他這樣的大奸臣,人人得而誅之, 我隻遺憾沒能親手殺了他,倒是連累了大人,紅櫻著實該死。”

    兩人一個情緒激動一個麵如死灰,謝良臣看了會,後問陳良道:“陳大人既是已知行刺失敗,為何不派兵對我進行阻截。”

    陳良看了一眼馬上的人, 後垂下頭,“因為下官知道或許以前種種,都是我自己狹隘罷了, 以為丞相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誤國誤民, 因此,,”

    說到這兒陳良沒再說下去,謝良臣便替他接了下半句,“所以你便想將我除去是不是?”

    謝良臣輕笑一聲:“當日在天香樓我拒了那兩個姿態妖嬈的女子,你便選了與之完全相反的紅櫻過來, 再設計了強搶良家婦女的戲碼, 打算的便是趁我放鬆警惕的時候再讓其下手, 對嗎。”

    陳良沒反駁,算是默認了。

    見他如此, 謝良臣也有點好奇起來,又問道:“既是已定下了計策, 那陳大人是因何故突然改了主意, 打算將人接回呢?”

    “因為那書我看過了。”陳良開口道, 隻是言罷他又有些倔強的微仰了頭, “不過要說我全然改了主意也不是,我仍然認為丞相有些事情做得實在不妥。”

    謝良臣彎了彎唇角,旁邊的謝安要說什麽卻被他攔住。

    但聽陳良又繼續道:“但是在我發現有些事可能是我自己想錯之後,未免以後後悔,所以我打算再次確認後再做決定。”

    嗬嗬,聽他這意思,就是還沒放棄殺他咯?

    謝良臣實在有點好笑,也不知該說此人是耿直還是真不怕死。

    不過對於這種心懷大義且不懼個人生死的人,他還是敬佩的,所以聞言便讓人給紅櫻鬆了綁。

    “既是如此,那陳大人便好生回去思索考慮,你既求了我不殺她,你這義女便自帶回去吧。”說著,謝良臣一夾馬腹,領著人離城而去。

    路上謝安對於他不殺陳良一直十分的疑惑,因為在他看來,若是不殺陳良,後麵肯定還有人要效仿。

    謝良臣卻不以為然,笑道:“你信不信,不論我殺不殺陳良,想殺我的人絕對不會因此而減少一人。”

    “大人的意思是?”謝安不解的看著他。

    謝良臣卻沒解釋,隻吩咐人馬快行,打算去完瓊州之後,再順路去平頂村接盛瑗母子。

    隊伍進了欽州,原來欽州的通判曹大人如今已經升任了知州,聽說謝良臣到來,也早早迎候在城外數十裏。

    兩人是老熟人了,謝良臣知道他的底細,對方也知道謝良臣的為人,知他非是完全不能容底下人有絲毫私心的那種,於是也打算請他去參加宴會,說是要給他接風洗塵。

    謝良臣身上有傷,又一路車馬勞累,不可能再去赴曹知州的宴,便隻與州府官員在衙門敘了會話,隨後就回了館驛休息,再令欽州準備大船,三日後出發。

    腰間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隻是因為路途顛簸,所以有些隱隱的滲血,謝良臣換過了藥,後著了一身寬鬆的袍子,斜躺在榻上看書。

    在這個世界多年,他已經逐漸養成了手不釋卷的習慣,總愛拿點什麽在手裏。

    他現在看的是齊術之前擬定的大融新律,因為要重新編纂修訂的地方極多,成卷也極多,所以謝良臣也隻好分批次的閱覽這些新的律條。

    如今齊術已經編纂到了《戶律》,所謂《戶律》主要指的就是關係百姓民生的一些特定的分類事項,如:戶籍、田產、徭役、商稅等等。

    甚至其中還包括了百姓的婚姻和宗族之法,裏頭就有諸如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不得相抗,以及地方宗族對於族中子弟可以先私刑處置的規定。

    謝良臣想到在巡撫衙門裏發生的事,始終心有不安,覺得任憑人口買賣合法,以及父母長輩可以隨意處置如子女、媳婦等人的人生,實在是一大陋習,便傳信給了齊術,要他對此進行重新擬定。

    即便不能立刻將女子的地位提高,但是禁絕了隨意買賣這一律條,總歸比原來完全不受約束好得多。

    欽州與瓊州隔了一個海峽,他們光是乘船就要三天的時間,所以要帶的東西和準備的東西都不少,謝良臣在休息了一夜之後,第二日閑來無事,便帶著謝安兩人微服在欽州逛了起來。

    得益於如今海貿的蓬勃發展,如今欽州來往的商旅極多,其中不乏好些從西域來的色目人,謝良臣就見到街邊書化店還有賣油畫的。

    除此之外,謝良臣還看見了彩色的玻璃,上頭用碎片拚湊出了聖母瑪利亞。

    謝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見上頭的女人抱了個光著身子的小孩,驚訝道:“這就是他們的送子觀音嗎?”

    謝良臣雖是對基/督/教不甚了解,但也知道聖母瑪利亞即所謂耶/穌的生母這個說法,於是便給他解釋了一下這是他們的母神。

    他在這邊解釋,旁邊一個色目人路過聽到了,立刻停下腳步,跟找到知音似的看著他,興奮道:“哦!我親愛的朋友,你也知道我們的聖母瑪利亞嗎?”

    熟悉塑料普通話襲來,謝良臣笑著點了點頭:“略知一二。”

    聽他說知道,麵前人更加激動,但是因為口語實在太差,所以隻能邊說邊比劃,偶爾夾帶幾個西語單詞。

    謝良臣聽他說的像是荷蘭語,自己倒是學過一點,於是便與之交談起來,後才知道這人是來傳教的。

    他問了些荷蘭的事,知道如今的荷蘭正在打仗,似乎是爭取什麽共和國獨立之類的戰爭,同時還跟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打得不可開交。

    了解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又見對方一直給他推銷信/教的好處,謝良臣最後敷衍了兩句,便帶著謝安離開了。

    謝安全程都是一副懵/逼的狀態,他見謝良臣手上拿著個十字架的項鏈,好奇道:“大人,怎麽西洋人要掛個‘十’字在脖子上,難道他們也推崇漢語?”

    看那色目人已經走遠,謝良臣便將手中的十字架項鏈隨手丟進到了路邊的落葉堆裏,同時給他解釋了一下這是什麽東西。

    聽說這“十字架”代表了他們的神,而且他們的神還是被釘死在上頭的,謝安嫌棄的皺了皺眉,表示接受無能。

    兩人一路閑聊順便逛街,不自覺就走到了欽州州學附近。

    如今欽州的州學已經不似往日那般地位尊崇,在與它隔了一條街的另一邊,欽州工學和農學院傲然矗立,來往的學子絡繹不凡,雖大多是身穿布衣、麻衣的學子,但漸漸也有官紳子弟來此學習。

    那天陳良說欽州如今的工學和農學繁盛,謝良臣早就想進去瞧瞧,哪知剛邁上台階,裏頭便急急退出幾人,兩人險些被撞到,便退回下麵,站到了一邊躲避。

    “去去去,好歹你也算是讀書人,竟然不顧身份來此撒潑,真真是有辱斯文!”兩個工學生將頭戴綸巾的書生架出來後,隨即便站在階梯上罵道。

    “呸!就你們也敢數落我?孔孟先聖之道曆來為我華夏所尊崇,爾等牝雞司晨,誤入歪門邪道,早晚跟那姓謝的奸臣賊子一並為人所不齒!”立在階梯下的書生不服氣,立刻回罵。

    “你敢罵丞相!”

    階梯上的一個工學生聽他出言不遜,立刻就要上前理論,卻被同伴攔住。

    “算了,何必與他爭氣?此人屢試不第,卻又墨守成規不思進取,如今也隻能說些酸言酸語,自隨他去吧。”言罷兩人再不理門前跳腳咒罵的人,轉身走了。

    “謝賊禍國賊子,亂我儒家正統,早晚身首異處!”罵完這最後一聲,上頭又無人回嘴,這書生總算滿意了,隨後手一背,仰著頭準備離開。

    哪知就在路過旁邊站著的謝良臣與謝安時,有人突然出手,書生被絆了個狗吃屎,連頭皮都在地上磨破了。

    “你!”

    “我怎樣?”

    在對方瞪過來時,謝良臣亦十分張狂的甩開手中折扇,居高臨下的斜眼看他,臉上嘲諷明晃晃的,一副跋扈公子哥的模樣。

    那書生趴在地上,見兩人皆不善的看著他,其中一人腰間還佩了劍,後頭辱罵的話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最後隻得一邊慌亂的爬起,跑出十數步後才放狠話道:“你等著,我這就報官去!”話音未落,此人已全無了蹤影。

    謝良臣輕笑出聲,謝安也覺得自家大人這孩子氣的行為有些好笑,搖頭道:“大人既要教訓他,何不幹脆將其打一頓,如此隻讓他跌了一跤,豈非便宜了他?”

    “你以為我是想教訓他?”謝良臣轉頭看向謝安。

    謝安這下是真不解了,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謝良臣搖著扇子朝裏走,同時道,“若他真敢與我衝突,那我還敬佩他是個漢子,胸中還有點血性在,若是真有實才卻屢試不第,我或許還會破格提拔他,可顯然他不是。”

    “這,,”謝安遲疑了。

    他怎麽也沒想通,為什麽他家大人對欲殺他的陳良和剛才罵他的書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謝良臣也沒立刻替他解惑,進了工學之後,他先是四處轉了轉,見有人在製作手工機械,還饒有興致的跟著眾人一起觀看,看到精彩處,也跟著喝彩。

    謝安實在是想不明白,又見謝良臣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樣,終是沒忍住,開口道:“大人快別逗我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他還糾結此事,謝良臣便笑道:“你可還記得當初我不殺陳良時,你問我的話嗎?”

    他當然記得,丞相說,不論他殺不殺陳良,原本欲取他性命的人不會因此少一個。

    “記得,難不成陳大人與這書生尚有相似之處?”

    “有相似之處,也有不似之處。”謝良臣點頭。

    這書生在麵對看似比他弱的人時,口中咒罵不停,一副大義淩然的正義模樣,可是在麵對如謝良臣這樣可能頗有背景的“紈絝子弟”時,他又立刻偃旗息鼓,那便說明他非真心覺得鄙薄權勢。

    他之所以氣憤,不過是因著自身機遇不佳,後又有出身不如自己的如工、商階級子弟將其超越,如此才不平而已。

    這樣的人罵自己,不過是在罵謝良臣阻了或許某天該屬於他的特殊身份,也就是動了他的利益。

    至於陳良,他罵自己或者想殺自己,是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甚至在最後關頭,他察覺到自己可能誤會了謝良臣,又能及時懸崖勒馬,這兩種人有著本質的區別。

    所以謝良臣說他殺不殺陳良,原本就想置他於死地的人不會少一個,說的就是如剛才那書生一般的人。

    自己動了他們的利益,動了他們的特權,那麽就是你死我活。

    謝安聽他如此說,方知如今謝良臣看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實則殺機四伏,隨時有可能遭遇不測,一時難免擔心起來。

    “那,,那丞相真該早做決斷才是!”謝安著急道,甚至連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出來了。

    或許在他潛意識裏,謝良臣真的會在某天篡位吧,所以宜早不宜遲。

    謝良臣見他真個擔心得不行,輕笑出聲:“子元不必著急,此事我心有數,早有打算。”

    至於是何打算,時機未到,謝良臣也不會說,總之他會把所以能做的都做完,至於其他,有時候就不是人力所能立刻達到的了,而需要時間來琢磨。

    三日後,行船之物已經備好,謝良臣便帶著人往瓊州而去。

    從港口出發之時,謝良臣特地觀察了一下出海的商船,發現這些船大多排水量不高,隻能算中等船舶,航行近海尤可,遠洋恐艱難。

    後出海,他又留心觀察了一下來往的船隻,發現其中好些船都在船頭上掛了幡旗,上書某姓,一時有些莫名。

    對於此事,隨行的船員們解釋,凡船上掛有幡旗的商船,出海之後,便算是在道上通了名姓了,有特定的勢力對其進行保護,如無此旗者則不在受保護之列,每每還未到目的地就會被海盜搶劫。

    船工隻說了這些,但是謝良臣根據他所說的信息,倒是描繪出了如今在遠離中原的厄立特裏亞海即印度洋,到西太平洋之間的情況。

    在離了大陸的廣袤海洋之上,一座港口到另一座港口,這些線路也是由不同的勢力分派掌管的,如此各條航線相連,則組成了關係複雜的勢力網絡。

    也就說,如今這片海域,幾乎已經被各個大小海盜頭目占據了。

    凡是在這些地盤經商的人,要走哪條線路便去拜哪個碼頭,若是誤入別家地盤又沒有上供,那麽不用別人下手,他們自己就會化身海盜將商船劫掠一空,所謂亦商亦盜。

    對於這種區域性的貿易網絡和各大勢力,謝良臣倒也沒覺得需要及時鏟除,因為這些沿海勢力,在中原海軍還未真正發展起來之前,其實也算是一股勢力強勁的近海防禦力量。

    三日後,行船順利抵達了瓊州岸港口。

    謝良臣剛下船,瓊州府的知府和衛所把總便來給他請安,碼頭上站滿了人。

    “下官見過丞相!”王直站在最前頭,領著眾位官員朝他行禮。

    “王大人及諸位大人都請免禮。”謝良臣笑得溫和,從左到右掃一眼眾人,抬手緩聲道。

    王直是謝良臣一手提拔起來的,此人原為他在欽州時的師爺之一,原為舉人,因為屢試不第,投到他門下為幕僚。

    後來謝良臣返京任工部侍郎,未免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勢力消減,他便將王直留在了欽州,從一小吏做起。

    等到謝良瑾與郭整定親,待嫁返回後,謝良臣就派了他過去接管瓊州事務,至於管法,當然就是直接調了他為瓊州的知府。

    此人不算是他手下最忠心的,但是卻是最有野心的人,不然也不會明明已經中舉,卻還甘心來他手下做一幕僚。

    謝良臣正是看中他這一點才調了他來瓊州,因為要想壯大勢力,隻憑忠心還不夠,還要能幹且大膽,而王直就是這樣的人。

    “丞相,州府之中已然備好酒宴,還請丞相大人勿要推辭,移步瓊州府中。”王直躬身道。

    “王大人既是苦心安排,本相自然不得辜負,請。”說著,謝良臣便由王直在前引路,到了瓊州府衙門。

    等到了地方之後,謝良臣才發現屋內坐了不少的人,眾人見他進來,皆起身行禮,其中不乏好些女子。

    其中一個女子尤其的紮眼,她身高與身邊男子差不多,長相有些雌雄莫辨,也不似女子一樣穿了女裝,而是與旁人一樣穿的男裝便服,但是謝良臣還是一眼看出了她的女兒身份。

    她一雙眼睛漆黑似墨,目含精光,朝謝良臣看來的眼神裏帶著十足的審視。

    “丞相,這裏都是本府內有名的商部頭領以及各縣俊才,聽聞丞相不日將到,早早便迎候在此。”王直從旁介紹道。

    原來這些就是瓊州本地的地頭蛇,看著數量倒是不少,就是不知哪幾尾是大的。

    “各位,幸會。”謝良臣並沒有拿架子,而是拱手朝眾人行了個江湖上的禮節。

    見他沒看不起自己江湖草莽,不少人覺得自己受了重視,坐下後,廳中氣氛也隨之鬆了幾分。

    謝良臣被安排坐到了主桌,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剛才那個女人也同坐到了一桌,還就坐在他對麵。

    “這位是苗當家,如今瓊州府近三分之一的貿易皆由苗家商部運出,島上有水手五千,各色船舶百餘艘,是如今瓊州府納稅的大戶。”王直伸手朝對麵,首先向謝良臣介紹道。

    一個商戶能有百餘艘船,數千水手,又總攬了近三分之一貿易,這份家業著實不小,同樣也說明這個女人手腕了得。

    謝良臣見她朝自己矜持頷首,便也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介紹了幾個主要的人,酒宴隨即開始。

    今晚非是談正事,乃完全的聚會宴請,因此在開宴後不久,台上便又起歌舞,另還有許多女子穿梭其間給眾人斟酒。

    瓊州民風開放,與中原不同,此地女子天熱時並不著長袖,而是會將手臂露出。

    至於歌舞妓子則更加開放,還會露鎖骨、蠻腰、大腿等,衣著之清涼簡直能令一眾老學究們看得吐血。

    台上女子穿著大膽,歌舞就更是大膽,雖瓊州當地早已瞧慣,但因為是王直精心選的人,所以頗具異域風情的舞姿還是成功讓一群人看呆了,更有不少人瞧著已經有些心猿意馬。

    台上鶯飛燕舞、衣袂飄飄,謝良臣看了一眼卻無甚興趣,若論靈動這舞不及西域的胡旋舞,若論風雅又不及折袖舞,純粹就是為了露而露,便端了酒杯淺酌。

    剛百無聊賴的端起酒杯輕啜了一口,他就發現對麵有人似乎一直在盯著自己,抬眼過去,果然不是錯覺。

    見他看過去,苗鳳嶺卻沒立刻收回目光,而是又審慎的看了他好幾眼,後才垂下眸子,抬手夾了一筷子菜。

    謝良臣暗暗挑眉,同時他這才注意到,幾乎所有在場的女子,雖都入了席,但幾乎都是背對著戲台而坐,且少有人轉頭去看台上歌舞。

    就在他暗想,這些女子雖行事比尋常女子膽大些,但終究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覺得尷尬的時候,他就發現對麵的人也放下了筷子,然後轉身開始饒有興致的看起台上歌舞來,神色間無一絲扭捏害羞。

    好吧,看來是他想多了。

    酒宴過後,謝良臣照舊住在了瓊州的館驛之中。

    王直倒是想讓他住到州府衙門,謝良臣卻拒絕了,因為一旦住進衙門,很多事做起來就不方便了。

    “參見大人。”

    子夜時分,謝良臣書房燈未熄,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潛了進來,朝正寫字的謝良臣拱手道。

    謝良臣頭將手中的筆放下,抬起頭看向對麵,“事情進行得可還順利?”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