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恢複
  第81章 恢複

    見他神色激動, 謝良臣便讓人再上兩副碗筷,同時做了個手勢讓兩人也坐下。

    “子川、子孟請坐,不妨待會與我同飲。”

    祝明源見他此時才吃晚飯, 又聯想到謝良臣平日也是公務繁忙,便抿了抿唇,在桌邊坐下了。

    見好友表現太明顯,唐於成便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他收著點脾氣。

    雖然他們三人有同窗之誼,且是多年的朋友, 但是畢竟如今地位不同。

    謝良臣身居首輔之位,朝上朝下更是大權獨攬,他怕祝明源一會說話太衝, 再得罪了對方,到時候三人都下不來台。

    就像是沒見到兩人在桌下的小動作一般, 謝良臣執起酒壺給二人一人倒了杯酒,後才笑道:“沒想到子川現在還記得我當時說的話,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祝明源眉頭皺得更緊, 盯著他道:“原來我還不信, 覺得你之前所做種種不過是因為局勢危機, 迫不得已,可是現在看來, 你不過是在踐行當日之言罷了。”

    屋中的下人已經全部退了下去,此時無外人在場, 謝良臣也不避諱, 直接點頭道:“的確如此。”

    如此幹脆的承認了, 不說祝明源, 就是唐於成都驚訝了,微張著嘴看他。

    “你,,你怎麽能這樣?” 祝明源一下就著急了起來,“你可知如今多少人在背後說你是,,你是,,”

    謝良臣咽下口中的飯菜,見他著急,還笑著接過話頭道:“說我是脅迫幼主的奸臣賊子是不是?”

    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唐於成也忍不住出聲道:“人言可畏,子嶽你不可不防。”

    吃得差不多了,謝良臣也放下筷子,準備跟兩人好好聊聊,便讓人收了飯菜,重新上茶過來。

    “這些流言我聽到了一些,也知道大概是什麽人在背後推動,不過子孟放心,這點閑言碎語還不至於對我造成什麽威脅。”

    打輿論戰嘛,這點他可比這些古人有經驗。

    什麽話題最能煽動人心,什麽消息最能抓人眼球,以及如何將自己的觀點不著痕跡的輸出給別人,他早已了熟於心。

    之前在京中他收養的那批孤兒已經被下放到了各地,且按著謝良臣的指示,都建立了宣傳部門,開起了時政報刊。

    之所以他還沒有讓底下人進行輿論反擊,就是為了讓他的對手們先把調門拔高,甚至有意讓人“誤會”自己。

    等時機差不多了,他再讓人放出對方為何要攻訐他的動機,以及將自己為了百姓民生又如何的嘔心瀝血,忍辱負重,甘受誤會。

    強烈的反差之下,之前那些被煽動的人就會對謝良臣生出無限的愧疚,並且以後再遇到此等妖言惑眾之語,就會生出戒心,不再被輕易的蠱惑。

    看他似乎真的成竹在胸,唐於成知道好友的能力,也就住了嘴,但是心中卻仍有擔憂。

    這擔憂就是,向來蔑視皇權,對皇帝本人進行過壓製的權臣,一般都會被皇帝記恨,等對方以後掌權了,則幾乎都會算舊賬。

    若是該權臣還活著,那麽可能就是抄家滅門,要是死了可能就得挖出來鞭屍。

    這兩種後果都可說慘烈,所以唐、祝二人才會漏夜前來找他問個清楚。

    若是他真打算一條道走到黑,兩人則要力勸他懸崖勒馬,若是他無此打算,那就得收斂一下平日行事的作風,不要太過強勢。

    尤其是不要當著融安帝的麵發火,此舉大有威嚇天子的嫌疑。

    祝明源也做此想,所以謝良臣說了讓他們不要擔心後,他反而更擔心了,沉聲道:“子嶽,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對陛下有如此大的敵意。”

    謝良臣放下茶盞,聞言微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隻對當今皇上有敵意,我是對整個皇權製度都有敵意。”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此言一出,無異於石破天驚,唐、祝二人皆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見他們不說話,謝良臣反而開口發問:“當日我們在盂縣時曾討論過此事,子川與子孟當時似乎並未就此得出確切答案,如今我卻要問你們了,你們是忠於民還是忠於君,是為鄭家人效死,還是為民族效死。”

    謝良臣徹底收了臉上的笑,神情無比的嚴肅。

    “這個問題若是搞不清楚,那麽我們做的一切事情就都是混沌的,愚昧的,若是忠君,你們想達成的願望是什麽,是否能實現,若是忠民,那麽你們想要達成的世界又是怎麽樣的,又該如何做,這點十分的重要。”

    一記又一記的叩問砸下來,祝明源隻覺腦子嗡嗡的。

    當初在盂縣遭遇如地痞流氓一般的衙役勒索時,他十分的氣憤,以至於後來考中進士便主動去做了推官,就是想查清獄中到底有多少的冤假錯案,有多少百姓是被無辜抓進來的。

    可是多年為官下來,祝明源早已明白,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僅憑他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澄清玉宇。

    他能做的也僅僅是在處理一縣、一州或是一府的案件時,盡量為冤者平反

    他的誌向說來簡單,就是想以愚公移山的精神,在自己活著的時候盡量還人以公道。

    如今謝良臣問他想要這個世界變成什麽樣子,祝明源能毫不遲疑的說出來,但要是問他忠君還是忠民,他就無法立刻給出答案了,至於如何實現,他更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唐於成比祝明源要更靈活些,同時他也沒有祝明源這樣熱忱的理想,他考慮的是,若是真要選,哪種情況下的社會才會變得更好,畢竟他們都還要在這個世上活下去。

    “自堯舜起,曆來華夏民族都是由能者統領,若是任憑國中一盤散沙,愚兄以為恐怕並不是什麽好事。”最後唐於成想了想,審慎開口道。

    “子孟說得有理。”謝良臣點點頭。

    “若是每位皇帝都如堯舜、成康一般,那我自是無話可說。但是縱觀曆史,曆朝曆代賢君與庸君、昏君、暴君相比,可說寥寥無幾,甚至在遇賢君時,底層百姓過得也隻不過比乞丐好一點而已,若遇君主不賢,則多釀慘絕人寰之禍事,朝代輪替數千年,此事皆未得改變。”

    “那如子嶽所言,又該當如何?”唐於成又問。

    既要有人集權統領全國事務,又要代代賢良,這恐怕就是神仙來了也做不到。

    祝明源也反應過來,而且他剛才也想清楚了,若按他私心所想,他自認為如果非要在君主、臣民間選一個,他最後應該會選臣民。

    隻不過還是一樣的原因,他不認為有什麽辦法能讓皇權的接替者不出庸碌之君,所以也一瞬不瞬的看著謝良臣。

    謝良臣見他們困惑的看著自己,便把以內閣替代皇權,令其慢慢隻具有象征意義而不具備實際參與政事的計劃說了。

    在他的打算裏,內閣在未來肯定是要繼續擴容的,如今的六部也太過籠統,說到底處理朝中事務隻此六位高官,權利也著實大了些。

    他打算將目前的六部再次進行細分,如戶部就可再分成專管農事的農業部和管理稅收的財務部。

    除此之外,工部也可以再分水利、道路建設、工業發展等等部門,同時還要增加商部和學部,以及專門處理民事的部門。

    如此一來,原本集中在幾人手中的權利就會被進一步分散,對於處理國家事務不僅更有效率,而且很多事也不再是一言堂。

    至於統領全局的問題,這點也不難解決,在將各部劃分之後,又可另各部各司組織成立如內閣一樣的擴大會議,推選出丞相總領全局。

    聽他說到這兒,唐於成和祝明源皆雙眼發亮。

    隻是激動過後又不免皺眉:“這丞相既是大權在握,自然可以通過運作讓這位置也代代相傳,如此不是殊途同歸了嗎?”

    謝良臣早料到他們會這樣說,於是笑道:“自然不能這樣,既然定了由底下各部、各司的所有官員推舉,那麽當然就得規定任期,同時在律令中明確規定若有人敢以家族擅專,處理政事無能,損害國家利益,自然是立刻彈劾去職。”

    聽他說律令條款,祝明源下意識就脫口而出道:“可是如今《大融律》中並沒有,,”

    見謝良臣笑盈盈的看著他,祝明源自己說到這兒也住了口。

    是了,既然謝良臣已經考慮到了這一步,那麽自然如今的律令也得全改,而非隻改關於皇權的那一處。

    然後他們又想到,既是要各部、各司的官員們推選,那這些官吏們是忠是奸就十分重要了,所以謝良臣才會推行新的官吏考核辦法吧。

    為的就是將庸碌之人和不思為政之人先清理出去,隻要此法能一直運轉下去,那麽吏治必然清明,而隻要吏治清明了,那麽自然他們推選出的人也是賢臣,所為之事當然也就利國利民。

    即丞相雖無皇帝之名份,但卻代行天子之職,同時又不能不分賢愚的傳位給自己的後世子孫,這倒是有點像上古時期的禪位製度了。

    隻不過當時的人是主動禪位給賢良,後來的皇帝為了自己一家的富貴,所以父傳子、子傳孫,將華夏立足時的初心忘了個幹淨。

    如此一來,兩人心中最後一點猶豫也沒有了,畢竟主動禪位於賢,和因為律令而“禪位”,這根本不是問題,隻要結果好就行。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好友這麽大膽,且一來就把他們嚇得不輕,祝明源還是忍不住也想嚇嚇他,於是開口道:“子嶽如此推心置腹,就不怕我倆藏有私心,將你告發嗎?”

    謝良臣見他都三十多了還跟小孩子一樣幼稚,忍不住翻個白眼,哂笑一聲:“你以為你們兩現在是哪一黨的?”

    此言一出,祝明源不說話了,尷尬的摸摸鼻子,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心虛。

    他們還能是哪一黨的,不就是謝黨?

    兩人是謝良臣一手提拔起來的,又是自少年時起的同窗好友,要是他真犯了大逆罪被誅九族,那他們二人鐵定是在其中的,畢竟占了個“友”字。

    這也是他們今天為何會來找謝良臣探問底細的原因,畢竟誰都不想死,不是嗎?

    不過既然謝良臣已經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且他們對謝良臣提出的改革之法也深以為然,那麽自今日起,他們也算是徹底的上了同一條船了。

    為著這個目標,唐、祝二人也將開始全力的配合謝良臣,不管是朝上與百官周旋也好,朝下逐漸讓國中百姓改變認知也好,這條路一旦走上,那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又過一月,上邶開始下雪。

    今年的冬天來得似乎特別的早,謝良臣前日還穿的棉衣,現在卻要披狐裘了。

    奉天殿外的禦道上,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多時,隻等時辰一到便進殿準備早朝。

    此時他們見謝良臣從馬上下來,沉靜如水的眸子從隊伍掃過,不少人下意識的就僵直了脊背。

    “見過謝大人。”

    “謝大人早啊。”

    謝良臣抿唇矜持朝他們頷首,一路走到最前頭,守門的太監見他來了,看了眼將盡的沙漏,又看了眼天上飄著的雪花,立刻殷勤的迎上來道:“上朝的時辰已是到了,謝大人稍等,咱家這就讓小的們開門!”說著竟真著人將殿門打開了,讓百官們進了殿中。

    “有勞公公了。”謝良臣朝他笑笑,抬步進了奉天殿。

    後頭的官員們見狀也跟在了後頭,不過他們見宮裏的小太監如此巴結謝良臣,還是有人不忿。

    禮部侍郎趙大人就是個極重規矩的人,以前他就很是看不慣謝良臣,又見他如今竟敢不到時辰就進殿,公然藐視皇家禮法,立刻氣得吹胡子瞪眼。

    “哎呀,侍郎大人,你可千萬別去得罪他,如今咱們這謝首輔可是正當權呢,你若得罪了他,可不得了。”一個身穿深緋色朝服的官員朝他低聲道。

    不說還好,這一說讓原本隻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的趙侍郎徹底下不來台,便是心中有點退縮了,也得在嘴上硬起來。

    “哼!我會怕他?你且等著看,要是一會此人再敢失禮,我就是舍了這頂烏紗帽也得臭罵他一頓!”趙侍郎氣哼哼的道。

    眼見拱火到位,那人也不多說什麽了,朝趙侍郎拱拱手,隨後也進了奉天殿。

    又過了不到半個時辰,融安帝來了,同時殿中諸人也安靜下來。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融安帝剛在龍椅上坐好,他身邊的太監便一甩拂塵,拖長聲音唱喏道。

    殿中諸人皆安靜如常,無人有要事稟報,正當那太監準備再次出來宣布退朝時,謝良臣出列了。

    “回陛下,臣有事要稟奏。”

    融安帝看了一眼站立堂中的人,後垂下眼瞼,語氣平和的開口:“哦,不知謝愛卿有何事要奏?”

    謝良臣直起身子,回道:“自新的官員考核製度興起之後,臣發現各部間的事務實在是過於紛雜,不利於統籌管理,臣以為隻六部統管全國事務實在有些不便,因此特請改六部為十七部。”

    要拆分六部?!

    此言一出,別說是各位朝臣了,就是上頭的融景帝都驚了一跳,臉上神色幾乎按捺不住。

    脫口而出道:“你大膽!”

    眼見皇帝發怒,謝良臣卻一點也不怕,淡定的抬起了頭,盯著融安帝道:“陛下請息怒,臣不過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且陛下還未曾看過臣的折子,恐才有此誤會。”

    言罷,謝良臣親自拿了折子在手裏,然後一步一步朝上走去,最後將折子放在了融安帝的跟前。

    融安帝身子朝後微仰著,雙眼死死的瞪著他,臉色煞白。

    簾後的兩宮太後也有點嚇到了,還是李太後先反應過來,低聲斥責道:“謝大人,你這樣是否太過無禮了些!”

    謝良臣彎起唇角笑笑,朝簾後躬了躬身,啟唇道:“太後娘娘勿怪,臣也是一時心急,因此失儀,還請陛下及娘娘恕罪。”

    “既是如此,那謝大人還不退下。”

    謝良臣從容轉身,再次回到殿中站好,再無其他舉動,隻等融安帝的反應。

    少帝被他剛才的氣勢所懾,此時反應過來,心中又懼又恨,偏偏卻奈何他不得,隻得握緊了拳頭,指甲在掌心幾乎掐得快要出血。

    見上頭人沒有動靜,謝良臣催促般開口:“陛下?”

    融安帝狠狠磨了磨後槽牙,這才勉強忍住沒有發火:“此事事關重大,朕以為不可倉促行之,不如等內閣審議之後再做決定。”

    這就是要行緩兵之計了。

    謝良臣聞言直接轉身看向另外幾位大人,啟唇道:“不知各位大人對此有何異議?”

    他目光依次在幾人身上掃過,凡接觸到他目光之人,皆忍不住避了開去,最後竟是無一人開口。

    “陛下也瞧見了,如今朝中大臣皆無異議。”謝良臣輕笑道。

    融安帝看著下頭這幫膽小鬼,心中的憤懣幾乎要衝胸而出,他死死的瞪著謝良臣,卻發現對方也正冷冷看著他,目光似寒冰一般。

    或許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可惜謝良臣在宮中的耳目同樣眾多,融安帝對他是什麽態度他早已了然於心,兩人到了今日,早已是你死我活的關係了。

    隻不過一是謝良臣如今勢大,且手中還握有兵馬,融安帝一時動他不得,而謝良臣則是因為此刻還不到廢帝的時機,所以也未完全與他撕破臉。

    “謝大人既特地擬了折子上來,朕要是不批倒顯得不識抬舉了。”融安帝冷哼一聲,說著便用了印,準了他折子上所請,隻是語氣卻陰陽怪氣。

    目睹了全程的小太監,哆哆嗦嗦的把折子給謝良臣拿下來,看著像是嚇壞了。

    謝良臣接過折子,卻沒打算罷休。

    他聞言立刻就皺了眉,出聲道:“陛下貴為天子,怎可言語如此粗鄙?想來是宮中的師傅們沒有用心,臣即刻便讓人將這些師父全都換了,再給陛下尋些好的來。”

    融安帝被他如此羞辱,此刻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可是沒辦法,他沒有親政,手中更無一人可用,軍中的將軍們也不聽他這個毫無威望的小皇帝的話,甚至稍有不慎,哪天這亂臣賊子按耐不住打算篡位,說不定就派人給他下了毒了。

    曆朝曆代被權臣們殺死的小皇帝不是沒有,就說漢朝末年時候,那些皇帝之短命,簡直叫人心驚膽戰。

    想到謝良臣可能會殺了他,融安帝心中徹底害怕起來,剛才因為被侮辱而生出的氣憤也全消了個幹淨,臉色一片青白。

    “皇兒年幼,幸得謝大人輔佐才不至於糊塗辦事,本宮甚是欣慰。”眼見謝良臣步步緊逼,簾後的張太後終於想起來護兒子,出聲緩和道。

    可惜謝良臣卻不是說說而已。

    三日後,他即命人將宮裏原本教融安帝功課的師父全都撤了,然後又派了自己的人進宮,同時功課的內容也做了改動,不再教授他帝王之術,而隻教其詩詞歌賦。

    下朝後,因著謝良臣剛才的舉動,朝臣們個個心中都在打鼓,同時畏懼他的人也不少。

    剛才禮部的那個趙侍郎,原本已經不打算在去挑釁謝良臣,哪知剛才那個拱火的官員卻意有所指的看著他,還與旁人竊竊私語,像是在嘲笑他膽小。

    於是這姓趙的侍郎到底沒沉住氣,在謝良臣已經翻身上了馬準備離開時,快走幾步,擋在了他前頭。

    “謝狗剩!你原本不過一鄙薄鄉人,安敢如此欺侮我主!”

    此話一出,禦道上下朝的文武百官皆張大了嘴。

    他們一是震驚與趙侍郎的大膽,二是沒想到原來平日看起來威風八麵,甚至連皇帝都不看在眼裏的謝良臣,竟然有個這麽可笑的小名,狗剩?簡直太掉價了好吧。

    謝良臣臉色立刻哐哐哐的掉了下去。

    這個趙侍郎他清楚,原來謝良材在禮部任郎中時還得到過他的關照,而且他人也沒什麽毛病,基本算是個好官。

    所以原本就算他真是忠君之心爆發,要來罵他兩句,謝良臣也隻打算當做耳旁風,哪知他卻哪壺不開提哪壺!

    “嗬嗬,趙侍郎言重了,本官敬愛陛下還來不及,怎麽會行欺辱之舉。”冷笑兩聲後,謝良臣一夾馬腹,隨後便騎著馬走了。

    能騎馬進宮的人隻他一個,眾官員需得步行出宮門,此刻他一走,剩下的眾臣們立刻就議論紛紛。

    罵了人卻無事,趙侍郎心中忐忑之餘又有點得意,覺得謝良臣這是抓不到自己的把柄所以隻好忍氣吞聲,因此出宮門後一直心情不錯。

    哪知回家路上,轎夫們才走到半路,突然就被人強行驅趕著進了一處偏僻小巷。

    趙侍郎驚嚇之餘探身出來查看,結果什麽都還沒看清,一個麻袋當頭就罩了下來。

    出完氣,謝良臣拍了拍手,丟下那些轎夫和趙侍郎帶著人走了,而挨了打的趙侍郎卻還趴在地上,頭上仍罩著麻袋,哀哀呼痛。

    謝良臣許久不曾做如此意氣之爭,如今時隔多年,他竟然從中找到些樂趣。

    都怪他一人在家太無聊,整天又要加無數的班,人都整鬱悶了。

    既然這人揭短罵他,那他打對方一頓也算扯平。

    趙侍郎挨了打,卻不知道是誰打了他。他曾懷疑過謝良臣,可一想卻又覺得對方不至於當天就行此小兒之事,加上他又不敢去京兆府報官,免得丟臉,於是鬱悶之下,隻好在臉傷好全之前稱病不朝。

    六部改製的事最終還是推行了下去,與此同時,因為急需補充官員,所以新學開始在全國各地遍地開花,處處都有學堂興起,竟漸漸開始把科舉都壓了下去,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如今的上邶城中,最熱鬧的事,還是朝廷又重新恢複了丞相一職,而謝良臣就是大融的第一任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