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故地
  第82章 故地

    於居喪期間被封丞相, 此事議論者甚多,同時眾人也算真正明白了,什麽叫權傾朝野。

    無數的人想要來拜訪他, 或是希望借著討好謝良臣以求得一官半職,或是想展示才華入他門下為清客,總之希望能見他一麵的人可說絡繹不絕。

    對於前者,謝良臣皆以守喪不宜會客給拒絕了,而至於那些想要來自薦來給他當謀士的人,謝良臣雖是無暇接見考察, 卻派了親信去接待,若是真有才學的,便留下招為門客。

    朝中諸事逐漸走上正軌, 此時距離盛瑗回鄉也已是三月有餘,謝良臣處理完了手頭的事務, 便打算派人接她們母女返京。

    哪知他娘卻派人傳回消息,說盛瑗懷的是雙生子,肚子實在太大,不宜舟車勞頓, 要她暫時留在平頂村。

    乍聽到這個消息謝良臣就是一愣, 他原本以為盛瑗肚子雖比尋常孕婦大些, 應該也隻是腹中胎兒長得好罷了,哪裏知道竟是懷的雙胞胎!

    想到她如今已懷孕八個月, 又是懷的兩個孩子,也不知道生產起來會不會更加艱難, 當初她生女兒時那淒慘的喊叫聲還讓他心驚肉跳。

    實在沒辦法, 謝良臣隻好又從京城派了幾個穩婆過去, 另外擅婦科的大夫也送了一個。

    京中事務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小皇帝自從自己派了人進宮教他識禮之後,現在倒是聽話多了,上朝時也不似以前那般多有開口。

    謝良臣知他不過是在隱忍,但也沒瞧在眼中,因為他會讓對方忍完一輩子。

    朝中既無大事,他便打算往各處巡視,首先要去的就是瓊州。

    因為謝良瑾與郭整定親時兩人都不小了,所以即便郭整還在前線打仗,但是兩人卻還是很快成了親。

    如今瓊州的事務已不是謝良瑾在管,而且原本隻造商船的作坊,如今也再次擴大,在造商船之餘也在造大艦船,也就是軍艦。

    一路領著人出京,謝良臣發現大融的變化著實不少,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道路。

    以前大融的官道幾乎全是土路,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除了一些小地方的路還坑坑窪窪之外,主要城池的主幹道上已經多是欽州那樣的粗製版水泥路,由此官道上的車馬也多了不少,尤其是販貨的商人。

    天下初定,因為新的土改之法,幾乎家家都有地可種,謝良臣在帶人路過一個村莊的時候,見遠處炊煙嫋嫋,隨即抬手令隊伍停下,自己則隻帶了兩人,騎馬往村子裏去。

    剛到村口,他便見路邊一棟民宅的牆上掛著一幅板報,以黑漆打底,上頭用了粉筆畫著些畫,另配圖了一些宣傳語。

    上頭的內容很簡單,圖畫是畫的一些垂髻童子,童子手上皆拿著書,而文字的內容則是勸學命其上進的,再加上裏頭傳出的郎朗讀書聲,顯然這是一所村學。

    謝良臣掃了一眼板報的內容後,隨即就進了村。

    站在家門口危急的村民見有陌生人到此,立刻警惕的盯著他,謝良臣便先朝對方拱了拱手,笑道:“老丈,我等途經此地,有些口渴,不知能不能向您討碗水喝?”

    聽說隻是討水喝的過路人,老丈緩了臉色,熱情招呼他們進去,又端了兩碗水出來。

    “家中沒有茶葉,隻有清水,還請二位勿怪。”老丈將碗遞來,笑得有點靦腆。

    “老丈客氣了,有水就很好,我們又怎會挑剔。”說著謝良臣接過碗,同時順手也遞給旁邊的謝安。

    喝了口水,謝良臣開始與老丈閑聊起來,先是問他如今生活怎麽樣,然後再問他是願意讓家中子孫讀新學還是仍舊考科舉。

    老丈原本見謝良臣衣著不凡,還有點緊張,聊了半天家常之後發現他說話跟自家子侄差不多,之前的靦腆也全收了,徹底打開話匣子。

    “唉,我們這樣的人哪挑什麽新學舊學?隻要孩子前程好,又能少花錢,那就去哪個唄。”老丈一怕大腿,咧開缺了顆門牙的嘴。

    新學因為擴招,且學製短,又分了各種專業,再加上以後還有可能包分配,所以是很多底層百姓的首選。

    剛才村口的那個村學就非以前隻教四書五經的那種私塾,而是在教會孩子們認字之後,便主要教數、理方麵的知識,畢竟要參加新學的入學考試,這都是必不可少的。

    謝安在旁邊聽到了,也與有榮焉的看了自家大人一眼,咧開嘴跟著笑。

    他以前就是孤兒,甚至比孤兒更不堪,娘是青樓的妓子,生下他後就將他丟到了街上,被乞丐撫養長大。

    可是謝良臣卻給了他二次重生的機會,不僅養著他們,還讓人教他識字,後來謝安喜歡研究一些機械手工類的東西 ,謝良臣便又請了人按他們興趣所在專門培養。

    如今謝安除了兼任工學院的副院長之外,還是工部的主事,主要就是督造艦船的。

    老丈的回答跟謝良臣預想的差不多,底層百姓最關係的事無外乎兩方麵,一是吃穿,二是晉身之路,隻要這兩樣解決了,那基本就無大事。

    所以,趁著聊到了這裏,謝良臣便又開口問道:“聽說如今朝堂上謝丞相把持朝政,不敬天子,不知老丈可聽說過?”

    聽他議論當朝丞相,老丈立刻變了臉色,騰地一下站起身,趕人道:“快走快走,小老兒我一家子的命都是謝丞相救的,你要在胡言亂語詆毀丞相,便趕緊出村去,省得一會挨了打!”

    眼見對方態度突變惡劣,謝良臣隻好起身,同時道歉道:“老丈別生氣,我也是聽人說的,不過隨口一問罷了,並沒有其他意思。”

    “哼,別人胡言亂語,難道你就不會分辨?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人雲亦雲,以後再聽人說話,最好多留個心眼!”

    說著,老丈直接上來奪過他們的碗,然後轉進進了屋,再不出來。

    “大人何不將身份表明?也省得這老丈如此無禮。”謝安見對方怠慢,不平道。

    謝良臣卻沒有因為被人怠慢而生氣,隻笑道:“既是要聽真話,自然不能表明身份,這老丈能如此,至少說明我所做一切沒有白費。”

    見他感慨,謝安不解道:“大人何必妄自菲薄?您的功績利在千秋,大家自然都是感激您的。”

    謝良臣聽他此言,隻笑而不語。

    他因著前世的經曆,自然的對皇權不感冒,但是這個朝代的人不一樣,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皇帝乃天子,有至高無上的權威。

    所以謝良臣踐踏皇權,少不得要惹人唾罵,甚至就連他分地之事也一樣,有人滿意就有人不滿意。

    再加上他還命人趁亂幾乎將鄭氏皇族殺了個幹淨,恐怕認為他是絕世大奸臣的不在少數。

    這就叫罪在當代吧。

    不過那些人怎麽看他不要緊,謝良臣無愧於心就好。

    “走吧,此去瓊州路遠,咱們也得抓緊時間趕路才是。”謝良臣翻身上了馬,帶著謝安領著人一路朝瓊州而去。

    要去瓊州隻能坐船,謝良臣便打算從欽州的港口乘船往瓊州島。

    剛至廣西境內,巡撫陳良便帶著省內官員早早等在了城外,迎出了數十裏路。

    謝良臣本沒打算驚動省內官員,畢竟如此一來就得耽誤不少時間。

    但是對方既然來了,他少不得也要應酬,於是在陳良領著人朝他行禮時,謝良臣臉上也同時帶上了笑,快步過去,托起對方的手:“陳大人多禮了。”

    陳良身材幹瘦,因為臉上皺紋不少,又因為膚色黑,所以看著比原本的年紀要大上許多,不像是五十多歲的人,倒像是謝良臣爺爺輩的人。

    原來欽州的巡撫因為謝良臣當年之故,早就被調去了別省任職。

    這個陳良是去年剛升上來的,謝良臣見他考評上寫此人能力出眾,又剛正不阿,當了十多年的官,家中卻仍清貧如洗,便特地點了他為廣西的巡撫。

    謝良臣原本以為陳良脾氣剛直,應該不會來討好他,沒想到卻出乎意料。

    “謝大人遠道而來,下官自當遠迎,如今城內已備好了酒宴,就等著大人入席了。”陳良再次朝他笑了笑,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大人請。”謝良臣亦做了個請的手勢,後才抬步往前。

    接風的酒宴設在了天香樓,此樓有二層,兩邊設有轉角的階梯,中間留一高台,為平日戲班、歌妓表演之地,因著要接待他,此樓早已被包了下來,除了他們這些官員之外再無其他客人。

    “哎喲,陳大人可算來了!這宴席已經準備好了,您看什麽時候上菜啊!”謝良臣剛踏進大門,裏頭便出來個濃妝豔抹,頭戴數朵簪花的中年女子。

    她動作誇張,看人的時候更是眉眼亂飛,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就已經挨到了陳良身邊,幾乎要整個人都要靠上去了。

    謝良臣聞著她身上濃鬱的脂粉味道,不適的皺了皺眉,再次抬眼打量了這座天香樓,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陳良站著不動如山,隻是背在身後的手卻不自覺的握緊了些,如此才忍著沒有動手推開這老鴇。

    “這位是當朝丞相謝大人,你這老鴇子好沒有眼色,還不快給丞相賠罪。”陳良皺眉開口道。

    老鴇早聽說了要在此宴請丞相,隻沒想到是謝良臣,畢竟他看著太年輕了,不到三十五歲的年紀,看著卻跟二十多一樣,還沒有胡子,誰能相信他就是當朝丞相?

    不過老鴇也是人精,立刻就反應過來,又是誇張的一聲哎喲,就打算朝謝良臣靠過來。

    謝良臣見她臉上塗著堪比刷牆一樣的白/粉,生怕她真靠上來這衣服就要印出一張人臉來,立即伸手用扇子擋了擋,“大娘還請站好。”

    被人口稱大娘,還是這麽個俏郎君,自認風韻猶存的老鴇一下就酸了心。

    哼,果然臭男人都一樣,都愛年輕小姑娘!

    不過轉瞬她一想到待會這裝正經的丞相大人見到她樓中的美人兒些,恐怕再裝不出這般清高模樣,重又高興起來。

    “是是,老身這就站好,大人您快裏邊請!”老鴇邊笑著開口,邊扭得跟條麻花似的。

    謝良臣皺著眉頭,不知道這陳良到底要搞什麽鬼。

    上了樓,屋中果然已經擺好了酒菜,陳良領著他在最中央的那一桌坐下,跟在後頭的官員們也依次落座。

    “此去瓊州一路辛苦,下官聽說如今廣西境內多半道路以及民生皆是自丞相起,下官佩服不已,這杯酒便敬丞相。”陳良執起酒杯,朝謝良臣道。

    “陳大人亦是為民請命的好官,我也敬陳大人。”謝良臣同舉杯。

    有他開場,後麵又有不少官員過來給謝良臣敬酒,他開始略略喝了幾杯,等感覺有些醉意,便都擋了,然後就見陳良又拍了拍手,底下的高台上便有絲竹聲響起。

    一隊身著清涼的舞姬開始在台上起舞,同時另有同樣打扮的女子自門外進來,如蝴蝶一般翩然落座席間。

    謝良臣左右兩邊皆坐了女子,兩人剛一坐下就跟沒了骨頭似的靠在了他肩上,嬌聲軟語,極近作態。

    “陳大人,這是什麽意思?”謝良臣放下酒杯,看向身邊之人。

    陳良聞言先是有些詫異,後才一笑道:“丞相不必擔心,這些女子雖都是天香樓中人,卻是清倌,丞相便是納了也無礙。”

    謝良臣環視了屋中一圈,發現幾乎每個官員身邊都坐了姑娘,雖少有人與之調笑,但也都沒將人推開。

    見此情形,謝良臣是真有點生氣了。

    原以為這陳良是個好的,沒想自己他竟看走了眼,換了個巡撫,廣西官場就成了如此烏煙瘴氣的樣子。

    “陳大人以為我是好色之徒?”謝良臣冷下臉色,語氣裏已是帶了薄怒。

    旁邊坐著的兩個女子見他這樣,嚇得也坐直了身,不再挨近。

    “謝大人可是對她們不滿意?”陳良聞言麵上現出些惶恐來,隨後就是大怒,“我命你們好生伺候丞相大人,哪知你們卻惹了丞相不快,真是該死!”

    說著,陳良使個眼色,門邊立刻有衙役進來。

    “去告訴花媽媽,這兩人惹怒了丞相,立刻拉出去好好教訓教訓!”

    一聽要被處置,兩名女子嚇得臉色慘白,身子一下軟在地上,哭著哀求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陳大人!”謝良臣一拍桌子站起來,“你若是這樣為我接風的,那實屬不必,我並非對她們不滿,隻是不喜人跟前伺候罷了。”

    見他真的發怒,陳良這才一副恍然罪過的模樣道:“是是,都是下官的錯,來呀,讓花媽媽把人帶下去,教訓就免了。”

    兩名女子嚶嚶哭泣著被帶了下去,謝良臣實在看不慣廳中的烏煙瘴氣,直接一甩袖子離了席。

    他要走,一幹官員也跟著起來,由陳良領著送到了門口。

    片刻後屋中再無一人,陳良的師爺從旁邊過來,附耳在他旁邊低聲說了什麽,然後就見陳良點了點頭,神色是與剛才諂媚全然不同的嚴肅。

    謝良臣回去後一直在生悶氣,他甚至想立刻便罷了陳良的官,但是想到人無完人,他不可能要求每個官員都跟聖人一樣,既不貪財也不好色,一心一意當卷的爆棚的打工人,就又冷靜了下來。

    他選任官吏的標準隻有兩條,一是人能幹,二是不犯大錯,這陳良雖看著不似考評上說的那樣跟個苦行僧似的,但是他沒犯什麽了不得的大錯。

    要是如此就免了他的官,那今天在場的官員恐怕皆不能幸免。

    想到這,謝良臣歎口氣,打算在廣西多留兩天,等查訪清楚,看著陳良私底下有沒有做太過分的事,再行處置不遲。

    第二日,謝良臣派了謝安帶人悄悄去民間暗訪陳良口碑,自己則走明路去了巡撫衙門,親自查看衙門事務。

    陳良今日似乎是醒了酒,又恢複到了當日在城外迎接他時的樣子,謝良臣問他衙門中的事務,他幾乎都能對答如流,無一點遲疑,顯然理政能力確實不錯。

    廣西境內如今道路十分發達,又兼有欽州的海港和通往廣東的商路,所以貿易量年年增加。

    同時因為沿海百姓們大多已經置換過了房屋,所以如今颶風災害也不甚嚴重,百姓生活已是一年好過一年了。

    陳良到此任職已有一年多,幾乎延續了本地原有的民生政策,甚至他還繼續廣開商路,使廣西大有趕超隔壁省份的趨勢。

    謝良臣放下簿子,對於陳良的民政工作他挑不出錯,隻是對於本地教育有些疑問。

    “陳大人,我記得學部要求地方各省、府都需開辦新學,為何廣西境內卻未見開辦?”謝良臣開口道。

    “丞相有所不知。”陳良放下茶盞,“丞相當初在欽州為官時曾辦有一所農學和工學,裏頭教授的內容與學部要求的幾乎重合,下官也就未再獻醜了。”

    謝良臣聽他說完,立刻就挑了眉頭。

    如陳良所說,因為當初他在欽州辦的工學和農學時間已久,培養了不少人,所以當初他在徐州試點開辦新學的時候,就有不少欽州學子通過入學考試被錄取了。

    如此一來,兩院的名聲也就越來越大,漸漸也成了廣西有名的書院,甚至比之欽州州學也不差。

    所以陳良便直接以此上報給了學部,表示廣西省內多數有意向去學習機械、理工的人,如今都去欽州兩院上學,若再辦其他教育學府,完全是浪費錢而已,以此兩學交了差。

    這話表麵聽來像是在誇謝良臣原本的工學和農學辦得好,但仔細一想就知這是推脫之言。

    實際就是陳良不願意辦新學,覺得這不是正道。

    “陳大人此言差矣。”謝良臣搖搖頭,“殊不知教化民眾令其明理懂技,乃是強國富民之基本要求,若是國中百姓幾乎□□成連字都不認識,連基本的思維邏輯和生產製造的能力都沒有,那麽就算朝代更迭數千年,我華夏民族也隻能永遠裹足不前。”

    陳良見他還是挑了這條出來說,忍不住眉頭微皺:“丞相以為孔孟之道無法使我華夏富強?”

    “沒錯。”謝良臣幹脆利落的點頭。

    陳良很想說,既然覺得讀孔孟之道沒用,那你考科舉幹嘛,不過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下官願聽丞相賜教。”陳良垂下眸子,神情淡淡,一副我等著看你怎麽瞎說的模樣。

    謝良臣掃了他一眼,發現麵前人似乎又變了樣子,有點困惑。

    不過現在不是探究他內裏到底是何性格的時候,既然他要與自己論證,到底是小農經濟更能抵抗生存風險,還是工業社會實力更強,那他就奉陪好了。

    於是謝良臣讓人拿來白紙,提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圓。

    陳良見他單畫一個圓圈,紙上再無其他文字,不解的看向謝良臣。

    “陳大人以為如今我們腳下之地到底是圓是方,有無邊際,隻置於一地不動,還是永動不休?”

    這發問實在過於離譜,陳良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愣了片刻後才勉強忍住鄙薄,用一貫平和的語氣開口道:“人之雙腳能平穩站立,自然為方,天地雖大亦有海角之地,自是有界,人立其上卻無晃動,該當穩如泰山。”

    就知道他要這麽回答,同時也讓謝良臣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人根本沒有仔細看過新學課本的內容,若是他看過,就會知道在數理專業,他命教授們使用的譯本教材上是有地圓和引力學說的。

    雖是惱恨此人背地裏陽奉陰違,不過謝良臣還是以大事為重,先把個人脾氣拋到了一邊,理智的給這位年過半百的頑固巡撫親自上起了知識普及課。

    他從地理說到物理,從天文說到人文,期間更是向陳良提出了一係列無法解釋的問題,然後等對方徹底發懵之後再以科學道理解釋。

    陳良從一開始的不屑和冷眼旁觀,逐漸開始變得雙眼迷離,後眉頭緊皺,再與謝良臣激辯不休,而後徹底沉默不語,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他之所以沉默,就是因為發現謝良臣提出的理論雖然匪夷所思,但是他卻找不到有力的證據來反駁,反而對方說起政經軍事和天下大事來頭頭是道,幾乎說得他啞口無言。

    謝良臣見他一直不說話,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了口,後笑道:“今日時候不早了,本官先回驛館,期間陳大人若有疑問,不妨將新學各書冊仔細看過,裏頭或許有陳大人想知道的答案。”言罷他即起身離開。

    陳良皺著眉出來送他,等回了巡撫衙門,任他如何苦思冥想,仍是對剛才所辯之事大惑不解。

    後實在寢食難安,陳良果真開始挑燈夜讀數理書籍,想從中找出答案。

    而這邊謝良臣的轎子才剛行到半路,街上便傳出一陣喧嘩聲,他撩開簾子往外瞧,便見一隊人馬正追著一個女子跑,手中拿著棍棒,模樣凶神惡煞,一看就不是善茬。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