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成親
  第61章 成親

    六月十八日, 謝家小院。

    火紅的鞭炮劈啪炸響,院子裏坐滿了前來道賀的賓客,院子外頭也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大家都想看看新娘子長什麽樣。

    謝良臣迎親很順利,畢竟兩家院子隔得不遠,且這邊又不是京城繁華地段,迎親隊伍沒有受阻,所以在繞了一段路後,花轎就穩穩的停在了謝家院子的大門前。

    新娘子姓盛這事, 院中賓客不少人都聽說了,不過卻沒人把對方往盛侯府那邊想,畢竟要兩家真定了親, 消息也早該傳出來了。

    當然,別人不知, 有那些消息靈通的人卻是知道此中內情,所以來參加謝良臣婚禮的同僚並不多,隻有蔡占和跟江牧,再就是翰林院跟國子監的幾人。

    這些人知不知道盛瑗的身份謝良臣不清楚, 不過對方能來捧場他卻是要領情的。

    紅綢的一端被遞進了花轎裏, 謝良臣握著另一端, 心中無限感慨,他活了兩輩子, 現在竟真要成親了。

    成親之後,他與這個世界的羈絆必定更深, 或許等幾年後他再想起前世, 也會覺得隻是做了場夢吧。

    不過身邊多了個關係親密之人, 謝良臣還是很高興, 因為自兩人定親後,謝良臣與盛瑗也差不多談了三年的異地戀,而且他發現,兩人的感情並沒有因距離而變淡,反而有種沉澱下來的感覺。

    他把這種改變歸功於兩人間頻繁往來的書信。

    雖然古代通訊不發達,但是寫信卻會給人以期待,尤其是那種不好當麵說的情話以及互訴衷腸,這些寫在信紙上時因為隻有自己一個人看,所以便總能很大膽。

    而等信寄出去後,寄信的一方又會忍不住想象對方會有何種表情看信,以及會給自己回什麽樣的話。

    這種期待十分令人著迷,謝良臣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談戀愛的甜蜜。

    所以今天兩人成親,他從起床時就很高興,等把人迎進家門,那笑更是沒停過。

    “哈哈哈,你們看新郎官笑得多開心?想必新娘子該是美如天仙!”賓客中有人取笑道。

    他話音一落,坐在旁邊的人也跟著起哄,謝良臣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卻還是收不住臉上笑意。

    主位上坐著盛平顧和謝石頭夫妻倆,侄兒謝承遠被趙慧娘抱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直盯著兩人看,可愛極了。

    他是兩人的滾床童子,今天也特地打扮了一下,眉間還點了顆紅痣,看著就跟觀音菩薩座下的金童一樣。

    喜娘放好蒲團,謝良臣便與盛瑗跪下行拜堂禮,等三拜之後,新娘被送入洞房,他則去了席間敬酒。

    在今日的賓客裏,國子監學生們到的尤其多,平日裏大家有著師生關係,雖是謝良臣隨和,不過學生們也不敢太過放肆。

    現在既是得了這個機會,便有人說一會要去鬧洞房,甚至現在鬧著要灌謝良臣酒的人也大有人在。

    見這群小崽子們要翻天,謝良臣直接眼一斜,彎起唇角笑道:“我把這壺酒喝完倒是沒關係,不過我這人有個毛病,喝醉了就總愛給人亂出題,恰好我最近又新得了幾本律學書,等我結束休假回國子監,便出幾道題來讓你們解解看,想必定有收獲。”

    “嘶,司業大人怎麽也學會耍賴了呢?”湯一業抿著唇角搖頭,一副不忍看的樣子。

    “就是就是,怎麽能公報私仇!”算學的學生反駁,同時還打算拉律學的學生下水,矛頭一轉道,“齊術他們不也搗亂來著,怎麽不見司業大人也給他們出出難題?”

    律學生見對方禍水東引,根本不怕,律學能有什麽難題?不就是律條法令嗎?

    謝良臣見他們如此容易就內訌了,輕笑一聲,看向另外幾個裝模作樣拿著杯子喝茶的學生道:“律學不用出題,恰好大理寺最近接了樁殺人拋屍的案子,我打算後麵帶他們去江大人那裏漲漲見識。”

    他說的江大人正是江牧,而且此刻對方就坐在鄰桌。

    聽謝良臣說到自己,江牧端著酒杯的手一頓,見眾律學監生都眼巴巴看著自己,似乎在求證謝良臣此話是否屬實,他在心中無奈一笑,頭卻是輕點了點。

    “仵作現在已經開始驗屍,過幾日再去的話,倒是沒什麽妨礙,隻是恐怕嚇著你們。”

    現在大理寺驗屍的程序已經十分詳細,一般是先驗皮外傷,然後再驗內裏受害人是否有吞食過異物,所以是會動刀的。

    如今已是六月,天氣逐漸轉暖,已經由仵作驗過的屍身會是什麽情況,律學的學生們已經有了畫麵感,於是不少人臉色都開始發青。

    隻齊術因為已經見過不少死人,所以習慣之下倒還無感,但其他律學監生們還是覺得緩著點來的好,一下子上這麽猛的料,他們有點受不住。

    因此兩院的學生都最後敗下陣來,至於其他人,因為組織人手不夠,最後隻得悻悻打消了念頭,並稱其餘監生是“膽小鬼”。

    然後兩院的學生就不服氣了?膽小鬼,司業大人出的算學題有多難你知道嗎?去也可以,題給你做行不行?剛解剖完,不僅已經開始發臭,而且看起來比鬼還要可怕的屍體,讓你去觀察過後寫報告行不行?

    監生們雖是在互懟,不過氣氛看起來卻更像是同學間的玩鬧,一群大男孩互相拆台打擊對方,顯然也是平日鬧慣了的。

    江牧見謝良臣與國子監監生們關係這麽好,在感歎對方的好人緣之餘,也十分羨慕他。

    畢竟表麵上的尊敬與私底下關係的親近,兩者不可同日而語,可良臣卻做到了讓他教過的學生們都待他如師如友,這就很可怕了。

    畢竟國子監這麽多人,起其中大部分都是官宦子弟,不少人以後更是會直接入朝廷為官。

    如此隱秘又龐大的力量今後可能都會為謝良臣所用,不知王學士想過這件事沒有,還是他認為自己能夠掌控得了謝良臣?

    喜宴在一片歡樂祥和之中結束,謝良臣雖是喝了不少酒,但也沒醉,隻有點微醺,腳下步子也穩得很。

    隻是等推開新房大門後,他心跳開始不受控製的加快,臉也有點紅,等喜娘把秤杆遞給他時,謝良臣覺得自己手心似乎都有些微微出汗了。

    深吸口氣挑起蓋頭,蓋頭下的人也跟著抬起了頭朝他看過來,美目盈盈,顧盼生輝,粉麵桃腮,佳人如玉。

    謝良臣一直知道盛瑗長得很美,不過還是再次被驚豔到了。

    盛瑗也正在看他。眼前人身著一身紅色禮服,身姿挺拔,剪裁合/體的衣裳勾勒出新郎官柔韌又有力的頎長身材,頭上烏發被玉簪挽在頭頂,一雙鳳目因著酒意有點迷離的半闔著,掩下了眸中攝人的清光,卻多了幾分令人心悸的幽暗。

    兩人都在打量對方,隻是目光剛一接觸卻迅速分開。

    喜娘什麽沒見過?一看這樣子就知道這對小夫妻對對方都很滿意的,於是等二位新人喝過合巹酒,自己即將退出新房時,吉祥祝福的話已是說了一籮筐,當然,最後她也如願得到了一個大紅封。

    屋裏隻剩他們兩個人,謝良臣覺得自己好像更緊張了,手心一直冒著潮汗。

    盛瑗坐在床邊,低著頭,既不看他也不動。

    紅燭火光搖曳,屋內有著無聲的曖昧在湧動。

    謝良臣覺得自己有點渴,剛想去倒杯茶,看見盛瑗頭上的鳳冠,突然想著這是打破兩人沉默的好機會,便開口道:“這鳳冠沉重,不如我幫你先拿下來吧。”

    盛瑗臉更紅,卻是輕“嗯”了一聲。

    謝良臣走過去幫她取鳳冠,兩人靠得極近,他也聞到了對方身上發出的淡淡胭脂香味。

    盛瑗身著大紅色喜服,裏頭的內衫也是正紅色,腰間一條同色繡並蒂蓮紋的腰帶,下頭著一條刺繡精美的百褶裙,繡鞋隻露了個圓潤挺翹的鞋尖出來,一整套的紅色喜服穿在她身上無比的合適。

    把鳳冠取下放到一邊,謝良臣見盛瑗妝容有些重,怕她悶得難受,便問她是否要叫人打水進來讓先洗漱一下,哪知就聽門外牆角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還有人的輕笑聲。

    盛瑗臉更紅,謝良臣無奈一歎,自己出門趕人,同時讓人送了溫水進來,讓盛瑗洗漱。

    他特意在外頭多呆了會,等進來時,盛瑗已經將頭發打散,上麵的釵環也都卸了放在妝台上,麵上更是脂粉未施,看著別有一種清新素雅。

    謝良臣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後自己也去了屏風後。

    剛才他已經想過了,這件事到底還是得他主動,再說屋中氣氛現在也沒之前那麽尷尬了。

    所以,等回來後,謝良臣見盛瑗似乎已經從害羞轉為了緊張,便與她先聊了會家常,問她與盛平顧在家鄉的消息,還給她說自己聽到的趣聞,等兩人間的氣氛徹底放鬆,他再說起自己這段時間有多想她。

    情人間的密語最是勾動人心,氣氛已然烘托到了極致,謝良臣便伸手攬過了她的腰,另一手拂下了床帳。

    錦被翻浪,新裳褪去春色撩,鴛鴦兩交頸,終結在同心。

    第二天一早,謝良臣準時在卯時醒來。

    這三年他幾乎都是在此時起床,已經養成了習慣,即便昨晚喝了不少酒,又睡得比平日晚,可他還是醒了,隻是不似往常那般清醒。

    手臂有點發麻,謝良臣轉頭看去,便見盛瑗正枕著他的手臂睡得很熟,隻是眉頭卻微微皺起,似乎有什麽不適。

    想到昨晚自己似乎稍微莽撞了點,謝良臣有點心虛,因此起床時也十分的小心緩慢,所幸盛瑗睡得也很沉,整個過程中她都一直沒醒。

    謝良臣照舊去屏風後洗漱,隻是等擰了帕子擦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肩上似乎有好幾道抓痕,不疼,隻是有些紅,不過他卻很得意,畢竟這也算是他能力的一種證明。

    洗漱完,謝良臣先活動了下,又在院子裏舞了會劍,然後才去書房看書。

    即便現在已經不用參加科舉,謝良臣卻沒放飛自我,而是仍養成了讀書的習慣,隻不過他不再隻看四書五經,還看其他數理、工學類的書籍。

    等外頭雞鳴聲逐漸響起,晨曦微亮,盛瑗也醒了。

    床上已沒有了人,盛瑗一開始有點失落,不過想到謝良臣故意沒有吵醒她,她又覺得心中淌過一陣甜蜜。

    起身洗漱穿好衣服,盛瑗剛準備讓丫頭穗兒去找謝良臣,打算與他一起去給公公婆婆請安,他卻先進來了。

    “娘子怎麽不多睡會?”謝良臣含笑道。

    經了昨天的事,兩人的關係已經有了質的變化,從前的曖昧、尷尬全變作了親密。

    盛瑗聞言一笑,嬌嗔道:“你還說呢,咱們現在去給爹娘敬茶也不知道晚不晚,要是晚了該得罰你。”

    謝良臣上前握住她的手,湊近她耳邊低聲道:“好好,該罰我,誰叫我昨天做了壞事,耽擱了娘子休息?”

    盛瑗臉一下漲得通紅,握著拳頭便在謝良臣胸前輕捶了一記,“怎麽我以前就沒看出你臉皮這樣厚!”

    謝良臣握著她的手,感歎果然是不一樣,上次會試眾人在酒樓慶祝,那侍酒的女子靠近他,他不僅沒什麽別的想法,甚至還想思路跑偏,想起前世的笑話來。

    如今同樣的動作在盛瑗做來,他卻隻覺得對方無比的可愛。

    當真感情這事,從來都是唯心主義。

    夫妻二人收拾好,便攜手去了正廳,向盛平顧和謝石頭夫妻都敬了茶。

    趙荷花對這個兒媳婦還是很滿意的,因為不僅是兒子喜歡,更因為對方既不柔弱又識文斷字,很是大方能幹。

    之前在平頂村時,因為兒子在京城,盛瑗就常常過來陪她說話,每逢節日還幫著一起做點心,打理內務。

    雖然照理說盛瑗還未嫁過來,這樣有點不太和規矩,但是這舉動卻著實貼心,所以這三年下來,趙荷花幾乎把她當半個女兒看待。

    這是她本人的人格魅力,而除此之外,盛家這次竟然還陪嫁了十分豐厚的嫁妝,這點也是趙荷花沒想到的。

    畢竟以前她隻以為盛家兩爺孫就是尋常百姓,便是盛平顧教著自己的兒子,趙荷花也不過猜測他以前是個學問高深的教書先生。

    哪知這次盛家陪嫁過來的各種木製家具都十分豪華,而且還陪嫁了一大批的綾羅綢緞,金銀器皿。

    雖然這些東西都是盛瑗的嫁妝,歸她自己處置,但是趙荷花知道,盛瑗既有如此底氣,那麽至少不會拖累兒子,甚至還能提供助力。

    畢竟對方的能幹她是見識過了的。

    所以滿意之下,她便封了個大紅封過去,同時還拿出了自己特地命人打的金鐲子。

    盛平顧則是給了小夫妻一人一個玉墜子,上頭係了同心結,其意思不用說也明白。

    “你們既是成了夫妻,以後該當相敬如賓,互相禮讓遷就,萬不可使性子賭氣,更不許任性胡來,可知道了?”盛平顧前半句還是看著謝良臣說的,後半句卻看向了孫女。

    沒出嫁前他可以縱著她,護著她,可嫁了人,到底不同,不是家中驕養的女兒了,也該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來。

    兩人都恭順應了,這才起身。

    謝栓子和謝良材也都給了兩人新婚禮物,謝栓子給他的一處店鋪的地契,謝良材則送了一副百子千孫圖。

    見到地契,謝良臣嚇了一跳,立刻就要往回推,謝栓子卻阻止他道:“二弟不必推辭,這菌絲的買賣全賴你當初鑽研才有的規模,這些年家中因此掙的錢不算少,可你卻幾乎沒從家中拿銀子,如今咱們既是各自成家,爹娘又把祖屋留給了我,這地契便是你應得的。”

    在平頂村,凡是男子成親,除了長子以外,都要分家出去單過。

    以前謝良臣還沒成親,所以大家仍在一處,現在他既然也成了親,自然就不同了。

    同時謝良材也一樣,他現在雖還跟著大哥大嫂,可是等他以後成親,他也會另立門戶。

    “是啊,你也別推了,等良材以後成親,我和你娘也打算再湊一份同樣的出來,何況你現在還管著小花。”謝石頭也出聲道。

    謝家現在的產業雖不多,分布卻極廣,尤其是謝明章的水泥。

    江南的老爺們不喜歡,但是沿海地區的百姓卻不一樣,因為用水泥建的房子實在堅固,而那些地區又多狂風,用這建房子正正好,於是兩兄弟一合計,便開始朝東邊發展,如今已經做得很大了。

    “如今我已經成了商籍,狗剩你可會覺得大哥給你丟臉了?”謝栓子有點遲疑的道。

    狗剩這名字謝良臣已經快有三年沒聽到了,咋一聽還有些不習慣,不過自家親兄弟,叫了也就叫了。

    “大哥說的哪裏話,你和明章從商那是你們的自由,再說你們也沒幹作奸犯科的事,我又為何會怪你們,嫌你們給我丟臉?”

    看他神色不似作假,謝栓子鬆了口氣。

    見丈夫傻乎乎的,旁邊趙慧娘便暗掐了他一把,讓他別忘了提自己之前說過的事。

    謝栓子還真忘了,此刻見娘子朝自己使眼色,一下卻記起另一件事來,笑道:“對了,忘記告訴爹娘,慧娘她又有喜了!”

    趙慧娘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臉紅得很,頭也低了下去。

    哪有在別人成親第二天說自家有喜這種消息的,她讓丈夫提的是另一件事好不好?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十分的開心,紛紛祝賀兩人,趙慧娘的臉也徹底紅了個透。

    等道完喜事,她見謝栓子是真忘了,沒辦法,她隻好自己提了。

    “二弟,我家承遠今年已是四歲了,聽人說若是要開蒙,這個年紀是最好的,我們私心想著,要是二弟有時間,能否也抽空教教這個搗蛋鬼?”說著,趙慧娘還把兒子朝前推了推。

    她剛查出懷孕,要回鄉自然得胎氣穩固之後,如此就得至少三月的時間,既是要住這麽久,趙慧娘也想自家才高八鬥的小叔子能傳點文氣給自己兒子。

    謝良臣一直見大哥夫妻倆眼神暗戰,還以為他們要幹嘛,沒想到卻是這件事。

    “承遠天資聰穎,品性純良,我亦十分歡喜他,既然大哥和大嫂有意,我自是不會推辭。”謝良臣笑道。

    謝良臣成了親,謝栓子又即將為人父,謝承遠則拜了師,謝家三喜臨門,歡樂的氣氛一直彌漫在謝家的小院裏,直至謝良臣銷假準備回國子監。

    而在同一天,盛平顧也向謝家人告辭,表示自己要回平頂村了。

    謝良臣一直留他,盛瑗也很舍不得,一直拉著他的袖子不肯放手。

    盛平顧再一次把袖子從孫女的手中拽出來,歎道:“你都是出嫁的人了,怎麽還學小孩子耍賴?”

    盛瑗才不管,再次伸手去拉盛平顧,“誰叫您非要回去?您一個人回鄉,叫孫女怎麽放心。”

    “誰說我是是一個人了?”盛平顧幹脆把手背到了身後,“學堂裏的學生們還等著我回去上課呢,我可不是一個人。”

    “老師,您一個人待在家鄉我們確實不放心,不如便留在京城吧。”謝良臣也勸。

    盛平顧仍是搖頭,“我一個鄉下教書的老頭子,自然該回我的草屋,在你們這我反是閑得慌,就連串門都沒個去處,還不如三合村來的自在。”

    他雖是這麽說,但謝良臣卻還聽出了別的意思。

    或許三合村確實比京城讓老師更自在,同時他應該也是想表明自己已經心灰意冷,隻想在偏遠山村了此殘生的意思。

    這番作為的目的何在,謝良臣相信自己應該是要占一部分原因的。

    於是在盛平顧的堅持下,他還是乘船回榮縣了,謝良材因為還要跟著他學習,所以也跟了去。

    重新回了國子監教書,謝良臣的生活看似沒變,但因為多了個親近之人,其實還是不一樣了。

    比如不管他多晚回家,屋中總有一盞油燈為他點燃,他衣裳要是破了點小口,還未等他發現便有人已經給他縫好,甚至就連桌上的飯菜,慢慢也移換成了他喜歡的菜式。

    他自認自己並不挑食,所以幾乎也不顯露對什麽的特別喜好,可是盛瑗還是發現了他喜歡吃什麽,然後在他麵前的便嚐是自己喜歡的菜式。

    這種被人關心著的感覺很好,謝良臣也覺得兩人的感情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逐漸加深。

    與他這邊的溫馨甜蜜不同,此刻大融朝廷上卻即將有一場大風暴來襲。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