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看到這一幕的江岑昳嚇的手上一個哆嗦, 雞湯灑了一地,差點把小奶昔的口糧給砸到地上。

    但眼下這是人命觀天的事兒,江岑昳立即把碗放到桌案上,轉身便衝了出去。

    隔壁那戶和他們這邊有個連廊, 江岑昳匆忙從連廊上跑了過去, 卻發現對方已經坐到了邊緣處, 哪怕是一個錯神都能掉下去。

    江岑昳嚇的手都軟了,顧不得許多, 直接開口道:“你好, 我是心理醫生,如果有任何想不開的都可以和我說說。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隻會令親者痛仇者快。而且你想用死報複誰呢?你的死報複不了他, 他隻會覺得甩掉了一個不必要的麻煩。”

    女人有些麻木的看了江岑昳一眼,那雙空洞的眼睛仿佛沒有靈魂一般。

    她衝著江岑昳喊了一聲:“你別過來,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江岑昳立即停住腳步,說道:“我不過去, 你冷靜一下……”

    他一邊快速的給鍾叔發信息讓他報警, 一邊又勸道:“我也試圖跳樓過,因為我有一些事悶在心裏說不出。那種感覺就像我受足了委屈,所有人卻都當我隻是在正常的戀愛生活。但試想一下, 如果當時我死了,也就沒有現在的美好生活了。我後來擁有了自己的孩子, 也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所以不要衝動好嗎?一切都有挽回的餘地, 隻要你還活著。”

    江岑昳說這些隻是為了拖延時間, 他知道一個人鬧到要死的地步, 根本不是三言兩句就能勸回來的。

    更何況他看到了對方的眼神, 莫名奇妙就想到了瘋癲狀態的朱彩彩。

    那種眼神是絕望到了一定地步才會擁有的, 那是對這世間不再有任何希望的象征。

    雖然江岑昳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掉下去。

    誰料江岑昳的話剛說完,女人的眼神裏卻突然有了神采,她問道:“悶在心裏,什麽都說不出來?”

    江岑昳瞬間意識到了什麽,他剛要問些什麽,就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滿臉淚痕的衝了過來,卻又怕驚擾到女人似的停到了江岑昳旁邊,隻是苦苦哀求道:“兮兮,聽你爸的話,先下來可以嗎?”

    江岑昳立即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原來她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徐燁給他提過的鄭兮。

    然而鄭兮在見到父親後情緒卻並未得到緩解,反而更激動了。

    她想說什麽,卻一直閉著嘴不說,倔強的眼神裏透著哀求與痛苦。

    鄭父焦急道:“我知道你喜歡他,我去求他,我讓他來見你,我豁出去我這張老臉,哪怕爸爸把景兮投資拱手送他也在所不惜,隻要你下來好嗎?”

    從鄭父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他非常疼愛這個女兒。

    以至於把自己的半生家業給出去,也隻是為了換取女兒從天台上下來。

    然而江岑昳卻意識到了不對,立即製止道:“鄭先生,您不能這樣做,這樣反而是害了她!她不想見那個人,她不喜歡那個人,甚至恨他,想讓他碎屍萬段。”

    鄭父剛要反駁什麽,卻見鄭兮突然翻身從天台的矮牆上翻身跳了下來。

    鄭父嚇的幾乎要昏過去,當他發現女兒其實是往裏跳的時瞬間鬆了一口氣,隻是臉色非常難看的看向了江岑昳。

    江岑昳道:“她有苦衷,她想要的不是她真正想要的。鄭先生,她是受害者。”

    鄭父不是很能聽懂,鄭兮卻撲到了江岑昳的麵前,拉著他的手道:“你剛剛說的對,我確實是受害者!我確實不想見那個人,是他害了我!”

    江岑昳點了點頭,拉著她的手道:“那你可以把這一切都告訴我,雖然你可能嚐試過支數次,沒辦法把真相說出來。但你可以相信我,不論任何話,以任何形式,都能告訴我。”

    雖然江岑昳不明白這其中原由,但他既然在這個局裏了,便說明自己是局內人。

    既然是局內人,那他幫助她們就是義不容辭的。

    鄭兮點頭:“好,好,那你去我家,我都告訴你好嗎?”

    江岑昳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管家帶著警察上門了,警察說道:“已經沒事了是嗎?那我讓消防的同事們先撤了。有任何事都可以找警察,千萬不要想不開。”

    鄭父上前去和警察解釋,江岑昳便對管家道:“幫我照顧一下小奶昔,我有點事需要處理一下。”

    鍾叔點頭:“那少爺你也小心一點。”

    江岑昳沒再多說什麽,便轉身和鄭兮一起去了他家。

    可能看得出,鄭兮和朱彩彩一樣,情況都很嚴重了。

    因為江岑昳在鄭兮的房間看到了抗抑鬱藥物,已經吃了大半。

    一進到房間裏,鄭兮便立即對江岑昳說道:“你是不是也是受害者?所以才會和我一樣,能聽到我所說的故事?否則為什麽我每次試圖朝外人說這些,都會說不出口,或者強製把我所說所寫的抹殺掉?”

    她本身就是一名自媒體人,隨便寫寫過程就能曝光那人的所做所為。

    可是她寫了很多篇,卻不論如何都發表不出去。

    著急到焦慮症急性發作,著急到暴躁的砸了一屋子書卻還是無濟於事。

    終於,她有機會了,卻又擔心機會落空。

    江岑昳卻對他擺了擺手,示意她安靜。

    隨即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調出了自己和朱彩彩的聊天記錄。

    鄭兮接過江岑昳的手機,仔細的瀏覽起來,看完以後她瞪大眼睛說道:“這個時間差……他是怎麽安排的?他和朱彩彩女士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瘋狂追求我的時候。我們甚至在同一天……分別和他進行了中午和晚上兩場約會!”

    江岑昳的三觀被刷新,其實不僅僅是他們倆,這個時間段,江岑昳這個舔狗前男友也和他維持的男男戀人的關係。

    甚至在他們不知道的某個角落,極有可能還存在著同樣的被害者。

    江岑昳全身的血液發冷,又十分的無力,他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麽了。

    他沒辦法再像個局外人一樣,任憑事情再這麽發展下去。

    看著鄭兮交給他的一份份的被揉皺了的資料,江岑昳全都收了起來,把它們和朱彩彩的有力資料放到了一起。

    隨即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在前幾天江柏年給他發的一條信息裏回了一條:行吧!

    他得約見一下許君安,隻有見了他,江岑昳才能確定一些事情。

    既然那倆狼心狗肺的想撮合,那他就看看對方要怎麽撮合。

    江岑昳回到住處的時候,鍾叔擔憂的問道:“沒事了吧小少爺?你有沒有嚇到?那位姑娘情況還好吧?”

    江岑昳這會兒心裏也是亂的,搖頭道:“沒事鍾叔,不用擔心我,小奶昔呢?”

    鍾叔答:“在起居室。”

    江岑昳抬腳去了起居室,看到小奶昔正在用幾個大積木拚湊一頭大象。

    雖然他的手還不是很穩,拚的卻是十分準確。

    旁邊的育兒師引導著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待到小奶昔把最後一塊積木放進了它該在的位置,江岑昳才出聲鼓起了掌。

    剛剛那片刻的緊張與煩躁,在看到小奶昔後瞬間得到了安撫。

    其實理智來講,他應該離那些是非遠一些。

    因為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不可以毫無顧忌的肆意造作。

    但是想來,自己也不過是小奶昔的一個保姆。

    有事自己攬著,不會連累到他。

    更何況小奶昔可是紀家的未來家主,誰敢動他一下?

    想到這裏,江岑昳的心裏輕鬆了一下,上前對他比了個大指哥道:“崽崽棒棒的!這麽快就會拚積木啦?”

    小奶昔:“嗯嗯……”

    江岑昳問:“那奶昔還會拚什麽?拚給我看好不好?”

    小奶昔快速的拿出了一個蝸牛,又慢吞吞的拚了起來。

    拚好後還一臉炫耀般的看向江岑昳,仿佛是在說:你看我棒不棒?

    江岑昳由衷的表揚道:“真棒!奶昔太厲害了,不愧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寶寶。”

    小奶昔笑了兩聲,扶著江岑昳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江岑昳驚訝的沒有去扶他,直到他扶著自己站起來又趴進了自己懷裏江岑昳才道:“崽崽會站啦?”

    其實不是會站,隻是能扶著東西站起來,但由於腿腳還不穩,雖然能站起來卻是站不住的。

    但這也是一個進步了,江岑昳十分可惜的覺得沒有記錄下來。

    晚上江岑昳的心情有些低落,發朋友圈的時候也透出了幾分消沉:小奶昔學會了扶著東西起身,學會了拚小動物積木。你一步一步的長大,我會不會一步步離你越來越遠?

    本來隻是感慨一下,卻收到了紀霆勻的一條信息:“你在發什麽牢騷?”

    江岑昳: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工作嗎?

    江岑昳還沒來得及回什麽,紀霆勻的信息又發了過來:“我聽鍾叔說了今天的事,以後這種事你別管,讓鍾叔去處理就可以了。”

    江岑昳思索著回到:“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想那麽多。”

    紀霆勻回:“嗯,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小朋友。”

    江岑昳:善良就可以了,小朋友倒也不必。

    此刻紀霆勻覺得自己想的很明白了,他想暗示一下江岑昳:“其實你不用擔心會和他漸行漸遠,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一直留在紀家。”

    江岑昳看著這句話若有所思,心道這是要和我簽一個長期的勞務合同嗎?

    倒也不是不行。

    總之,兩個人聊的不在同一調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