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威脅
  第121章 威脅

    水雲槿站在那裏,久久,儼如一尊雕像,渾身氣息似被陰雲籠罩一般,心口也似有鈍刀子在磨一般的撕裂疼痛,她隻覺得大山壓頂,讓她呼吸都困難!

    不經意的一句話卻正好砸在了她的心尖上,讓她措手不及,又束手無策,哪怕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也沒有這麽絕望過!

    “雲槿,你怎麽了?”顧晨曦看著動也不動的水雲槿,朝她走了過來,見水雲槿小臉如染了寒霜,她心頭一驚,扭頭看了眼住持,也不知道他跟水雲槿說了什麽,她不免有些擔心。

    “走吧。”水雲槿聲音淡淡,抬腳離開。

    來時四人,如今馬車裏坐著三人。

    瀾王妃看著一言不發的水雲槿,心中不免覺得難過和愧疚,“雲槿,都是母妃不好,母妃沒想到雅兒竟然是那樣一個心思叵測之人……”

    水雲槿極輕地看了一眼瀾王妃,“母妃不必自責,是她心術不正,存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落到這個下場,怨不得人!”

    “那…她不過就是個剛剛及笄的孩子,對京城也不熟,怎麽可能……”這是瀾王妃覺得奇怪的地方,或許她也隱隱覺出了什麽,可是仍然不敢相信。

    水雲槿眸色幽深了下,極是認真地看著瀾王妃,“是誰把她接來?又把她放在瀾王府的人,就是最想對付我的人,母妃,你如今也該明白了,有些人並不是表麵上那樣和善……”

    瀾王妃垂在腿上的手一蜷,看來她心裏也已經猜到了什麽。

    “至於她對付我…是針對我本人,還是瀾王府?母妃隻要想想便知道,她一再的求而不得,早已妒忌成狂,以後還是防備著些吧!”水雲槿覺得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省得莊貴妃一再地興風作浪,也省得瀾王妃一直被蒙在鼓裏,容易上當!

    瀾王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先她一直不明白莊貴妃為什麽非要針對水雲槿,從最初的各種挑剔到張羅著往府裏送些女子,到最後水雲槿和莊貴妃兩人的針鋒相對,經過這麽多事,若是她還想不明白,那可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了,以前不知道,都是雲槿獨自應付,從現在起,哪怕自己幫不上什麽,也絕不會再添亂。

    顧晨曦聽著兩人的話,心裏也有些感歎,一句求而不得,妒忌成狂,就說明了所有的問題。

    隻是她覺得水雲槿似乎跟來之前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尤其是她眼中的幽深,猶如暗夜的海麵,讓人看不清摸不到又抓不住,太過沉重,連她都能感覺得到!

    “雲槿,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水雲槿靠在車身上,閉眼休息。

    顧晨曦雖然擔心,但看著水雲槿眉眼微攏著,仿佛真的很累,便也沒說什麽。

    馬車一路進了城,對於玄觀寺的事不過短短的時間已經是眾所周知,傳得沸沸揚揚。

    “停車!”水雲槿掀簾看了眼外麵開口。

    “才剛入了城,有事嗎?”顧晨曦問道。

    “我有點急事現在就要辦,你們先回去吧!”水雲槿說著便起了身。

    “雲槿……”顧晨曦開口攔住水雲槿,水雲槿回頭看她,就聽她道:“他們在斑影琉璃等我們,有什麽事先放下,一起去吧。”

    水雲槿眉頭蹙了下,知道顧晨曦口中的他們有皇甫玹,可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皇甫玹,她真的怕她會忍不住,忍不住都告訴他,讓他陪著她承受,一起感受那樣的撕心裂肺,可是連她都不能接受的事,他會怎麽樣?!

    “你先去吧,我忙完…太晚了就不必等我了!”

    說著便就著紫霞的力道下了馬車。

    顧晨曦還想再說,就見水雲槿已經走遠,原本想從玄觀寺回來,讓兩人在斑影琉璃見麵,也省得兩人一直別扭下去,所以楚承宣在她們出城後就去了雲閣水榭,卻不曾想在玄觀寺發生那麽事,總算入了城,水雲槿又有心躲避,真是不知該拿這兩人怎麽辦?

    水雲槿下了馬車,腳下不停,徑直朝著城南方向走去。

    紫霞明白這是去墨神醫那裏的方向,可是從城門一路到那裏,馬車也要坐上近半個時辰,走路過去沒一個時辰根本到不了,要一個柔軟女子走上一個時辰,而且水雲槿的身子本就不好,肯定會累倒的,“小姐,你先在這裏等等,奴婢去找輛馬車來。”

    “不用了,你要不想走,就先回去吧。”水雲槿淡淡道。

    紫霞頓時噤聲,她也覺得水雲槿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反正她隻管跟著便是。

    斑影琉璃外,碧湖倒映著璀璨的陽光,水麵波光粼粼,光波湧動,皇甫玹和楚承宣站在碧湖邊,陽光點點打在兩人身上,似給兩人身上染上了一層光暈!

    遠遠的,楚承宣便瞧到了瀾王府的馬車,他看了眼皇甫玹,嘴角慵懶一笑,“終於回來了,有人已經是望眼欲穿了……”

    皇甫玹麵色淡淡,一言不發,清幽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馬車,似乎能透過馬車看到裏麵的人!

    片刻,馬車在兩人麵前停下,楚承宣看著一動不動的皇甫玹,上前掀了車簾,隨之露出顧晨曦嬌美的小臉,他看了下,然後朝裏麵笑道:“聽說今天玄觀寺很熱鬧,雲槿讓人包圍了玄觀寺,聲勢不小啊!”

    顧晨曦看著他,眉頭皺了下,楚承宣一看,嘴角的笑意頓時凝住,他伸頭朝裏麵看了眼,卻沒看到水雲槿的影子,驀地心頭一跳,水雲槿明知道皇甫玹在這裏等她,她也不願意來?

    “阿玹,雲槿說藥鋪裏有點事,一會就過來……”顧晨曦有些為難地看著皇甫玹。

    隻是…越是這樣的解釋,越讓人覺得是有意避之!

    皇甫玹眸光幽寂了下,須臾,他抬腳離開。

    “雲槿是怎麽了?昨晚那個事已經過去了,又把李雅兒那樣的人趕出王府,不是該高興嗎?她怎麽還躲著阿玹做什麽?”楚承宣擰眉不解地道。

    “我也不知道,去之前我覺得雲槿還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顧晨曦也是想不通。

    “千萬別出什麽事,否則以阿玹的性子,那還不得鬧個翻天覆地!”楚承宣想想就覺得心驚肉跳了下。

    “阿玹走了,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吧。”顧晨曦忽然有些不放心。

    楚承宣點頭,兩人快步跟上前麵的皇甫玹。

    這邊,水雲槿兩人終於到了坡下的小院,她們不緊不慢地整整走了一個半時辰。

    紫霞麵色擔憂地看著水雲槿,走了這麽久都沒聽到她說一個字,更沒聽她喊累,她是習武之人不覺得累,可是水雲槿…表現得麵不紅,氣不喘,她著實覺得心驚!

    水雲槿一刻不停,徑直入了陣來到院子裏。

    院子裏明離琛坐在涼亭裏,他體內的毒剛解,還在休養中。

    “姐姐,你來了。”明離琛見著水雲槿,小臉染上喜悅,說著話人已經來到了近前。

    水雲槿沒看他,也沒吭聲,徑直朝屋裏走去。

    “姐姐,你找墨神醫?他在竹林……”明離琛看出水雲槿有急事要找墨揚,便也不含糊。

    水雲槿腳下轉了方向。

    明離琛看著她走遠,伸手攔住紫霞,“姐姐怎麽了?誰惹她了?”

    紫霞連忙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小姐什麽都沒說。”

    “不可能,肯定是發生了什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明離琛目光定在紫霞身上,大有你不說也走不掉的架勢。

    水雲槿走到竹林,墨揚就坐在那裏,竹林蒼翠,輕風幽香,亦如當日一般的情景。

    “這是怎麽了?”墨揚笑看著水雲槿,這個小丫頭雖然年紀不大,可她從來不會讓人看出她一絲一毫的情緒,像今天這樣,還真是頭一次!

    “你給我把過脈,除了知道我中了七花草之毒,還有什麽?”水雲槿開門見山。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墨揚麵上嚴肅了些。

    “我不知道,我看不出自己有什麽不妥?我摸了自己的脈,除了……”水雲槿忽然噤聲。

    墨揚斂了下眸子,沉沉開口,“其實你現在這樣不算最壞的,就算讓你有了孩子,你也留不住,他活不成,你豈不是更難過!七花草的毒奇特無比,它已經侵入你的全身各脈,光是你,如今都已經是用內力來支持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依你現在的身子根本不可能……”

    “不要說了!”水雲槿忽然揚聲打斷,她什麽都明白了,隻歎老天真會作弄她,她以為前世死了,誰知又活下來了,她以為七花草的毒沒什麽大不了,她一定可以解,可到現在她都沒有辦法,她以為還有些時間,可以給皇甫玹留下什麽,原來什麽都留不下……

    多麽可笑!轉身,離開!

    墨揚看著水雲槿走遠,眸色暗了下,坐著沒動。

    水雲槿走到前院,腦子裏還是一片空白,連明離琛在她耳邊說著什麽,她一個字也沒聽到,徑直出了小院。

    如來時一般,水雲槿和紫霞一前一後地走著,不緊不慢。

    許久,紫霞實在受不住開口,“小姐,咱們去主子那裏吧,你有什麽話可以跟她說。”

    “不去!她也知道,她也不告訴我,他們都瞞著我,明明是關係著我,是我的事……”水雲槿聲音涼而沉。

    “小姐,你別這樣,在奴婢心裏,沒什麽能難得住你,你若是這樣,奴婢會覺得天踏下來了……”紫霞憂心忡忡,在她眼裏水雲槿一向是從容淡定,心智卓絕,任何事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這樣的她,真的很嚇人!

    “能難住我的事情太多了,我就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俗人,有喜怒哀樂,有七情六欲,想要得太多,又割舍不掉,是我太貪心,所以才會這麽痛苦……”水雲槿自嘲地笑了下。

    “小姐別這麽說,如果真是小姐想要又不能割舍的事,那必定是非常重要的,那就不叫貪心,小姐定能如願!”丳紫霞堅定地道。

    “如願?但願吧!難過也沒用,既然已經發生了,又無力抵抗,那就隻能試著接受……”水雲槿小臉沁涼,如染了秋夜裏的寒霜。

    紫霞不再開口,兩人靜靜地走著。

    此時己是傍晚,天邊霞光萬丈,映在巍峨壯觀的城牆上,更增添了份磅礴靈秀之感!

    “小姐,是否回王府?”紫霞看著眼前的水雲槿。

    “還早!”水雲槿抬頭看了一眼天邊,霞光映在她的眼中,水潤流光溢彩。

    兩人在街市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街鋪的茶樓裏,皇甫珩站在臨窗處看著下麵的水雲槿。

    不過片刻,已經看不到他的人。

    而水雲槿看著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人,心頭一陣怒火洶湧,現在看著這張臉,她真的好想拍爛了它,不想多看一眼,她抬腳越過。

    水雲槿剛抬腳,手腕被鐵一般的大手握住,她霎時滿腔怒火上湧,“皇甫珩,鬆開你的手,你可知我有多不想看見你?”

    皇甫珩握在手腕的手猛地收緊,水雲槿清楚地聽到他手指骨節響動的聲音,她冷笑一聲,“你不想要這隻手了是吧?”

    身後紫霞嚴陣以待,眼睛直直盯著皇甫珩,隻待水雲槿開口。

    “水雲槿,我們為什麽就不能好好說話?”皇甫珩聲音極低極沉。

    水雲槿又是冷笑了聲,“你問我為什麽?難道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嗎?尤其是從你嘴裏說出來。”

    “以前是我不好,是我不懂得珍惜,可是我現在…是真的想好好珍惜你!”皇甫珩總是麵無表情的臉此刻竟也有著幾分期盼之意,尤其是他帶著討好的眸子極是溫柔地看著水雲槿。

    “皇甫珩,讓我清清楚楚地告訴你,不可能!我們永遠不可能好好說話,你可知道,就像現在這樣看著你聽你說話,已經是我極力忍著才能平靜下來……”水雲槿目光不躲不閃地直視著皇甫珩,想讓他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堅決!

    皇甫珩眼中一痛,連著聲音裏都帶著艱難沉重之意,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極重,“為什麽?你就那麽愛皇甫玹?”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你隻要知道,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水雲槿眼中厭惡閃過。

    “水雲槿,你想要什麽?”皇甫珩忽然轉了話題,極是認真地看著水雲槿。

    水雲槿眼睛眯了下,沒吭聲。

    “我知道富貴榮華在你眼裏不過過眼雲煙,你也不在乎有朝一日執掌鳳印,穿上鳳袍,耀極一世!但是…你看重瀾王府,看重父皇,翌陽城的安危你亦看重,如果我可以放下一切,什麽都不爭不搶,你願意陪著我嗎?”皇甫珩看向燈火繁華的街頭深處,似在跟自己說話。

    水雲槿卻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你在威脅我?”

    皇甫珩看了眼水雲槿,開口,“這不是威脅,是妥協,因為在我心裏,你最重要,甚至…更甚那張椅子!”

    “我很榮幸!在你心裏竟然還有人能高過皇位,的確讓人驚訝,不過…你說的對,我看重的太多,如果你要爭要搶,我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絕不會讓你得逞!”水雲槿聲音驟沉。

    “你真要如此?”皇甫珩似乎在做著確認,仿佛隻要水雲槿點頭,他便不再妄想能夠和平相處!

    水雲槿重重地點頭!

    皇甫珩眼中一沉,握著水雲槿手腕的手忽然揚起,水雲槿因著他的力道向前傾去,清楚地看到皇甫珩陰沉的麵色,氣勢洶洶,語氣冷冽,“好,那你就來阻止我吧,這昌永江山若不是我的,我便毀了所有人!我要讓你看清楚到底是皇甫玹厲害?還是我皇甫珩更勝一籌?等到那一天,看你還如何拒絕我?看皇甫玹還拿什麽跟我爭?”

    水雲槿蹙眉,在皇甫珩眼中,她看到了嗜血毀滅一切的瘋狂,“皇甫珩,是不是非要爭到不可收拾,血流成河,昌永大亂,你才能安心?”

    “是!”皇甫珩這一個字像是從嘴裏蹦出來的一般。

    “那就走著瞧!”水雲槿猛地收回手,話落不再看皇甫珩,抬腳大步離開。

    皇甫珩站在原地,半晌,他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華燈初上,酒肆林立。

    醉雅樓靠窗的雅間,一襲黑色錦緞長袍俊逸秀雅的身影臨窗負手而立,他欺霜賽雪的容顏籠罩在簾幕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眉眼,隻是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將剛剛下麵的一幕全看在了眼裏。

    “殿下,皇上來信!”子喬推門而入,恭敬地將手中的信呈上。

    修長的身影轉過來,正是淩肖堯,他如凝脂般的手伸出接過,一目十行閱覽。

    “殿下,皇上真的已經決定……”子喬欲言又止。

    “密切注意翌陽城中的變化!”淩肖堯隻淡淡吩咐了聲,隨後他轉身,再次看向窗外,原本還握在手中的信驟然如一縷灰,飄散在半空,此時,他眼中的幽深蓋過漆黑的夜空。

    水雲槿走了許久,遠離了皇甫珩,心裏終於舒服了些,她明白皇甫珩說那些話絕不是一時之氣,而是密謀己久,既然早晚都會來,不可避免,那就要看皇甫珩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小姐,天色己晚,你午膳也沒用,肯定餓了,還是回府吧!”紫霞忽然開口打斷了水雲槿的沉思,她抬頭看了一眼,“就在醉雅樓吃點吧!”

    紫霞點頭,心裏鬆了口氣,其實她生怕水雲槿會不想吃飯。

    兩人進了醉雅樓雅間,隨意叫了幾個菜,臨窗而坐,秋風怡人,窗外三三兩兩地行人走過。

    水雲槿倒沒覺得很餓,用筷子戳上幾下,意興闌珊。

    忽然推門的聲音響起,她回頭一看,竟然是楚承宣和顧晨曦,她眉梢微挑,“你們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找你!”顧晨曦有些無奈地看著水雲槿。

    水雲槿眨了下眼睛,忽然想到什麽,“你們一直在斑影琉璃等我……”

    “不是等你,是找了你半日,你把暗衛都支開,阿玹該多著急!”顧晨曦有些嗔怪。

    “我去了一趟墨神醫那裏就回來,身邊有藺寒和紫霞陪著,就沒讓暗衛跟著。”水雲槿回道,“辛苦你們了,過來坐。”

    “雲槿,你真不該與阿玹置氣,更不該讓他擔心你,你知不知道他快把翌陽城翻過來了。”顧晨曦在水雲槿身邊坐下,一副不認同的口吻。

    水雲槿笑著點頭,“以後不會了,心裏有些事一時想不通,便想聽聽墨神醫有什麽高見,現在沒事了!”

    “雲槿,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還是你故意想避開阿玹?”顧晨曦覺得水雲槿一定有事瞞著他們。

    “都沒有,就算有,現在也沒有了,瀾王府終於平靜,我高興還來不及。”水雲槿笑意自然。

    “真的沒有?那我們來這裏找你,阿玹卻沒來,也沒見你提起他!”顧晨曦不信。

    “他沒來,應該是回府了。”水雲槿回道。

    顧晨曦一聽這話,頓時有些苦笑不得,這也太淡然了。

    一直未開口的楚承宣細細打量著水雲槿,這樣的她與平日裏沒什麽差別,就是笑意間多了些清淡和清涼!

    “你一到城中,我們就看到你了,可是…又看到你跟皇甫珩站在一起,阿玹就…就一言不發地走了……”顧晨曦想到皇甫玹那時的模樣,眼皮跳了下。

    “皇甫珩居心叵測,一心想謀得皇位,他似乎會有所行動,你要讓人多注意他。”水雲槿看向楚承宣。

    “我知道了,已經很晚了,我們送給回瀾王府。”楚承宣輕聲道。

    水雲槿點頭,四人走出醉雅樓。

    珩王府。

    皇甫珩從外麵回來直接進了書房,不一會兒,從外麵走進來一個身穿勁裝的年輕男子,“王爺,屬下已經查清薛將軍的過往,查出他三年前曾在荊城殺了人,這件事幾乎無人知曉,咱們這算是拿住了他的把柄。”

    “你明天去他府上一趟,告訴他,本王的意思,他會明白的!”皇甫珩手撐在大椅上,整張臉埋在陰影裏。

    “屬下明白,隻要他肯為王爺所用,那他殺人的事實也就不會張揚出去。”

    皇甫珩沒有吭聲,靠在大椅上,顯得很是疲累。

    “王爺是否擔心玹郡王會從中作梗?”勁裝男子問道。

    “必是少不了他,所以這一次你辦事要千萬小心!”皇甫珩叮囑了聲。

    “屬下明白,隻是屬下有一計,不知當說不當說……”勁裝男子故作高深。

    “說。”皇甫珩抬頭。

    “王爺也知道屬下從前是魔教中人,也向王爺提過魔教近年來的狀況,現任教主有意遠離朝堂,不問世事,一心躲在深山僻壤享清閑,可是屬下卻在玹郡王妃身上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麽事?跟水雲槿有關?”皇甫珩瞬間來了精神。

    勁裝男子笑了下,“玹郡王妃身邊有一非常厲害的高手,他也是魔教中人,還是現任教主的心腹,王爺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不是一般的高冷,可他卻願意跟在當時那個柔軟無能的玹郡王妃身邊,一開始屬下隻是覺得奇怪,可是後來聽說十五年前的事,屬下才恍然大悟,他之所以心甘情願地保護玹郡王妃,是受了魔教教主的吩咐……。”

    “水雲槿是水大公子的女兒,難道……”皇甫珩著實驚了下,父皇對水大公子的心意一直保持到現在,若是讓他知道了水大公子還活著,定然也是高興的,那水雲槿為什麽要隱瞞?

    “王爺猜對了,也唯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這個事屬下想了許久,今天才敢確定,全部道出。”勁裝男子確定地道。

    “水雲槿沒有告訴父皇實話,她的擔心也是對的……”皇甫珩低聲道,一想到水雲槿一舉鏟除水卜劉三人,還能把所有的事做到滴水不露,就不得不讓他佩服,如果不是聽到這些話,連他也都被蒙在鼓裏。

    “如果以此要脅玹郡王,他必定會有所顧忌,這樣王爺就多了些勝算,王爺以為如何?”勁裝男子問道。

    “皇甫玹不會輕易受你威脅,他做事向來不按常理,隻是這件事還不夠,本王這裏有一件他這些年最想聽到的事,而且…本王也要看看他究竟有多愛水雲槿?是不是可以為了水雲槿,連殺父之仇都不報了?等到兩人生出嫌隙,水雲槿還會相信他嗎?本王就給他們一次看清彼此的機會!”皇甫珩眼中陰霾橫生,殺意顯見。

    “王爺高明!”勁裝男子拱手稱讚道。

    瀾王府大門前。

    水雲槿下了馬車,朝著裏麵的兩人笑道:“很晚了,就不請你們進去了,快回去吧。”

    顧晨曦點頭,“明天我們再來。”

    水雲槿笑得有些無奈,好像她的事,顧晨曦比她還重視擔心!

    直到馬車駛離王府,水雲槿領著紫霞進了大門。

    “李雅兒關在哪裏?”水雲槿問道。

    “奴婢讓人把她關在王府的地牢裏。”紫霞回道。

    “過去看看。”水雲槿轉了方向。

    王府的地牢設在一處偏僻的院子,完全獨立,門外有護衛把守。進了門,裏麵光線極暗,燭火溢著淡淡光暈,隻有憑著視線才能看清楚裏麵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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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亂外亂都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