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奈何情深
  第122章 奈何情深

    地牢很大,不似一般監牢裏的陰暗潮濕,還算幹淨,但水雲槿知道這裏麵機關重重,一旦開啟,稍有行差踏錯,便會萬劫不複!

    水雲槿沿著燭火的方向走去,撲閃的燭火下,在一處幹草垛上蜷縮著一個身影,她整個身子縮成一團。

    地牢很靜,靜得可以聞到自己的呼吸聲,水雲槿站在那裏,靜靜看著不久前還得意洋洋的李雅兒。

    “李雅兒,小姐來了。”紫霞清涼的聲音響起。

    蜷縮在一起的身影猛地舒展開來,跌跌撞撞地爬到牢門前,一雙美目瞪圓,大如銅鈴,似乎極為驚恐,“水雲槿,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這裏…不要…這裏不是人呆的地方,這裏很黑,還有老鼠…你放我出去…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不敢枉想取代你的位置,你放過我吧……”

    “這裏對一個嬌生慣養的弱女子來說,的確是陰森恐怖了些……”水雲槿揚眉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我一刻都呆下不去了,你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見姑母,她那麽心軟,一定不舍得把我關在這裏,你快點放我出去……”李雅兒不過在牢裏呆了半日,就好像見了鬼一樣地失了心,已經是語無倫次,小臉恐慌萬狀。

    “你設計毀我聲譽,在玄觀寺大殿裏那份勝券在握,那時你可曾想見你會落得這個下場?”水雲槿平靜地看著她。

    “是我不自量力,是我愚蠢,我以為我可以取代你,享受所有人的讚賞和一個男人獨一無二的愛,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讓人羨慕,很容易讓人妒忌,你什麽都有,為什麽你的命那麽好?我為什麽就沒有那個命……”李雅兒又是驚慌又是惱怒,幾近癲狂!

    水雲槿嘴角微微扯動了下,不知是在嗤笑李雅兒的扭曲羨慕心理,還是在嘲諷她說自己命好,在外人眼裏,恐怕所有人都會這樣以為,可誰知她心裏有多痛!

    “你不是我!永遠不要羨慕別人,能夠活好自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說的簡單,這世上有誰不喜歡榮華富貴,有了富貴又想要權勢地位,有了地位就可以主宰別人的命運,而自己高高在上,那種坐在高位受人跪拜,受人尊敬,換了誰,誰不想要,你敢說你舍得放棄這一切!”李雅兒怒瞪著水雲槿,仿佛在說水雲槿跟她沒什麽差別!

    “死性不改!我說過你不是我,不要妄自猜測我的心思,反正放你出去也是讓你生事再起歹心,這裏清靜,你就在這裏好好住著吧!”水雲槿欲轉身離開。

    “回來!我不要,你不能把我留在這裏,你瀾王府並非官府,不能就這麽關著我,姑母不會同意的!”李雅兒這會倒是來了膽子,又是那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

    “不用再想你的姑母了,母妃以後再不會上你們的當,而宮裏那位…現在巴不得你趕緊死,我若不把你關在這裏,你以為你還有命嗎?而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把你放在眼裏,你自以為你掩飾得極好,實則是我不屑對你出手,你以為今天在玄觀寺,我是為了揪出你嗎?”水雲槿眼中有著不屑。

    “我知道,你把我關在這裏,是為了要對付貴妃,但是沒有我指證她,你以為你辦得到嗎?”李雅兒自以為自己才是水雲槿扳倒莊貴妃唯一重要的砝碼。

    水雲槿看著她,漸漸地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李雅兒,經過這件事你如果能認知到自己的錯誤,我說不定還會放過你,但看看你現在這樣,實在讓人可憐不起來!”

    李雅兒麵色一白,“我隻是為了活命,為了能見到光明,不想再關在這裏,隻要你放我出去,我可以幫你,我甚至可以到皇上跟前將莊貴妃的所作所為都說出來,隻求你放我一馬!”

    “自作聰明!我明天的確要去見皇上,我沒說過會再次放過莊貴妃,至於你…等李家的人來,自會有個說法!”水雲槿最後看了一眼李雅兒,轉身離開。

    李雅兒大驚,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天知道她一刻都呆不下去,再呆下去,她會瘋的!

    “不要…不要…水雲槿,你回來…回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空曠昏暗的牢房裏回蕩著李雅兒泣不成聲的叫喊,她叫得很大聲,直到走出地牢,依然聽得清楚,可是水雲槿沒有回頭,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水雲槿走出地牢,就見如琴不知道什麽時候等在那裏,見到她,滿臉喜悅,“郡王妃,奴婢知道你一回來就來了這裏,就想著拿著燈籠過來給你照路。”

    水雲槿看了一眼如琴手中提著的燈籠,麵色凝了下,自從她來到瀾王府,皇甫玹就讓人將通往雲閣水榭的每條路上都掛滿了燈籠,滿院燈火如晝,怎麽會看不清路,分明是如琴自作主張來的,不過她也沒有說破,主仆三人朝著雲閣水榭走去。

    院子裏很靜,幾乎聽不到一點聲音。

    過了拱橋,水雲槿站在院子裏,她朝著花廳裏昏黃的燈光看了一眼,須臾,她斂下眸子,慢慢走了進去。

    紫霞和如琴對看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但隻是守在門外,並未跟過去。

    水雲槿上了二樓,朝著花廳裏看了一眼,就見皇甫玹坐在桌前,桌上擺著幾道精致可口的小菜,兩雙筷子未動,似乎在等她,她眸子閃了下,腳下不停,徑直走過。

    “過來吃飯。”皇甫玹低低好聽的聲音忽然傳出。

    水雲槿腳下一頓,僅是片刻,她再次抬腳,“我吃好了。”

    話落,水雲槿飛一般地進了寢室,她覺得她好像虧欠了皇甫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臉,更加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她連自己的路都不知道怎麽走,又如何能去牽絆皇甫玹呢?

    寢室裏,夜明珠溢著淡淡光暈,水雲槿衣服沒脫,直接在軟塌上躺下,極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兒,她聽到輕淺緩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她身邊停下,緊接著,後背貼上來結實溫暖的胸膛,她沒動,也沒有開口!

    “我該拿你怎麽辦?”耳邊響起皇甫玹低低暗啞的聲音。

    水雲槿心頭一滯,昏黃的寢室裏,她水瀾的眸子猶如窗外天邊的星光,光輝熠熠。

    “打不得,罵不得,怒不得,恨不得,我唯有跟自己生氣,氣你傷了,我竟然不知道,氣你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而我卻心如刀割,氣你心裏裝了太多的人和事,而我卻什麽都不知道,更氣我…將你視若我的命,而你卻從來不知道你在我心裏的份量……”皇甫玹低沉緩緩的聲音在暗夜裏如靜靜流淌的小溪,潺潺微漾。

    “你應該生我的氣,而不是這麽苦著自己,是我做得不好,一直以來都是你包容我遷就我,而我從來都是按著自己的性子…隻要我認定的事,我就一定會做,卻從來不去想你會怎麽樣,我雖然一直都明白,卻還是下意識地不想去管,你一心一意對我,自然也希望我一心一意對你,所以,你沒錯,是我錯……”水雲槿聲音亦是啞得厲害。

    “你心性如此,是我過於強求了,以後再不會了,昨晚是我不好……”皇甫玹好聽的聲音裏帶著一抹極清極淡的笑意。

    水雲槿卻心頭一陣撕痛,聽皇甫玹說著他不好,她終於有些忍不住,眼中如水霧蒙蒙,晶瑩透亮,似乎隨時都能傾瀉而出。

    “你如此待我,我卻不敢保證什麽,如果以後…我還是有事瞞你,你會怎麽樣?”

    皇甫玹伸手圈住水雲槿的纖腰,微微收緊,兩人之間再不留一絲縫隙,他聲音幾近低喃,“隻要你愛我,永遠留在我身邊,不管你做什麽,以後我都不會再管了!”

    水雲槿心頭一酸,她何嚐不想永遠陪著他!

    “生老病死,人生常態,誰又能陪誰一生一世,萬一我給不了你永遠呢?”

    “生亦同裘,死亦同穴,生死相依!”皇甫玹聲音沉而堅定。

    “這是傻話,如果我不在了,難道要你活著的人去陪我嗎?若真是這樣,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水雲槿猛地轉身,極是嚴厲地瞪著皇甫玹。

    皇甫玹嘴角微揚,清華的眉眼如染了月色一般迷人瀲灩,連著聲音都含了笑意,“我就是讓你做鬼都不放過我,而我…還會纏著你,不管做人,還是做鬼,都是夫妻!”

    水雲槿眼中閃過動容,卻又在一瞬間染上怒意,“不許,你趁早把這個念頭給我打了,我要你好好活著,聽到沒有?”

    “你以為沒有你,我還怎麽獨活,我連想都不敢想!”皇甫玹聲音裏竟然帶著顫意。

    可水雲槿心裏卻是天人交戰,她沒想到皇甫玹竟然如此固執,若她真的不在了,他也會跟著,那絕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本來她不告訴他真相,就是不想他舍命為她,可是這樣一來,無論她怎麽做,最後都少不了最壞的結果,她該怎麽做?

    半晌,她對上皇甫玹墨玉色的眸子,“懷著愛去思念一個人,的確是煎熬了些,可是白白舍棄性命追隨而去,就算到了下麵也不知道能不能相見,豈不是更悲哀……”

    “所以我要牢牢抓住你,絕不讓你離開我身邊!”皇甫玹極是認真地道。

    “你…你怎麽就如此固執……”水雲槿心頭一亂,她心中急切,揚手想推開皇甫玹,卻聽到他毫無預兆地悶哼了聲,在寂靜中極為清晰,她又是一急,“你怎麽了?”

    “沒事,別動,讓我抱著,昨晚都沒有抱到……”皇甫玹溫聲安撫著水雲槿。

    水雲槿卻不相信他的話,她使的那點力道她很清楚,絕不可能弄傷了皇甫玹,她猛地起身,拽過皇甫玹的手臂,“讓我看看。”

    “沒什麽好看的,不如讓我多抱會兒!”皇甫玹收回手。

    “我要看。”水雲槿看向皇甫玹,眸色沉沉。

    皇甫玹極是無奈地勾了下唇,須臾,他伸出手臂。

    水雲槿蹙著眉頭,伸手掀開了皇甫玹的衣袖,就見他細潤如脂的手臂上有一道細長的傷口,傷口還冒著血絲且紅腫不堪,像是不久前傷的,她眉頭皺得更深,“這是怎麽回事?”

    “你不心疼自己,我心疼再多,心痛得再厲害,你也不會放在心上,所以我和你一起傷,一起痛……”皇甫玹清幽含笑的眸子柔柔地看著水雲槿。

    “你瘋了……”水雲槿震驚,這完全是在自虐,再看那傷口,與自己傷的位置長度一模一樣,他怎麽能用這種方式來傷害自己,水雲槿心裏有氣又有痛,語氣自然不會好,“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讓我愧疚,讓我心疼,讓我難受,是不是?你用這種辦法來折磨我,你高興了是吧?”

    水雲槿隻覺得心口漲得厲害,似乎有什麽就要跳出來,壓抑得厲害,她猛地轉身,想離開這裏。

    皇甫玹眉頭一擰,伸手拉住了水雲槿,不顧她的掙紮,將她緊緊圈在懷裏,無論水雲槿怎麽動,他都紋絲不動,半晌,水雲槿也不再動了,想到他手臂的傷,這人不心疼,她心疼,任他修長有力的手臂圈著她的腰身!

    皇甫玹見水雲槿終於不舍得再傷他,他眉眼霎時染上笑意,微揚的薄唇湊近水雲槿耳邊,“其實我就是想讓你心疼,你昨晚都沒去找我,一早又出府去了玄觀寺,就連回來了,我也等不到你,我以為你生我的氣才不想見我,那我就……”

    “你剛才說該拿我怎麽辦,其實應該是我說我該拿你怎麽辦?”水雲槿歎了口氣,看著這樣的皇甫玹,她心裏一直以來的糾結困頓完全沉了下去,她之前沒告訴他真相是對的,否則依這人的性子,絕對會不顧一切!

    “我拿你沒辦法,你也拿我沒辦法,咱們扯平了!”皇甫玹柔聲笑了下。

    “誰跟你扯平了,你問題很嚴重知道嗎?你怎麽下得去手?”水雲槿隻要想想那個畫麵就覺得心驚,他怎麽能?

    “除了你,我對誰都能下得去手,包括我自己!”皇甫玹低沉嚴肅的口吻傳出。

    “你還理直氣壯了是吧?再敢這樣,以後別想從我這得到一點點的心疼,混蛋!”水雲槿氣極,再次想掙開皇甫玹的手臂。

    “我都這樣了,你忍心還生我的氣嗎?”皇甫玹順勢鬆了一隻手臂,還把手臂舉到水雲槿麵前,想讓她看得更清楚。

    水雲槿翻了個白眼,“我懶得再跟你這個瘋子置氣,你抱著我,我怎麽給你包紮傷口!”

    皇甫玹嘴角溢出笑意,鬆開了水雲槿。

    水雲槿得了自由,走到屋中衣櫃裏找出藥箱,又讓如琴端了盆清水上來,清洗傷口的時候,水雲槿非常的小心,生怕再弄疼了他。

    皇甫玹笑著,他含笑的眸子一直定在水雲槿認真嚴肅的小臉上,好像受傷的不是他一樣,“現在你也傷了,我也傷了,正好湊成一對。”

    水雲槿看都沒看他,因為她真怕她受不住想掐死他。

    半晌,終於包紮好。

    “晚膳可吃了?”水雲槿想到那桌菜一口未動,而這人又緊跟著她進了屋,想來還沒吃。

    “從昨晚就沒吃……”皇甫玹話還沒說完,水雲槿極是銳利地瞪了他一眼,皇甫玹眨了下眼睛,作無辜狀!

    水雲槿翻了個白眼,朝外麵說道:“如琴,把飯菜熱一下。”

    如琴立即應聲,連著聲音都輕快了許多,其實她一直在外麵侯著,生怕兩人再鬧了起來,這會聽水雲槿吩咐,她隻覺得陽光終於突破陰霾了。

    “其實我不餓,那些菜是我親手做給你吃的,我最想吃的是……”皇甫玹玉顏湊近,薄唇印上水雲槿的唇瓣。

    水雲槿推他,站起了身,“先吃飯。”

    “好!”皇甫玹眉眼清華,飛揚的俊臉灼灼其華。

    此時,月上中天,已經很晚了,可是兩人還是堅持將飯菜吃了個淨光。

    兩人梳洗一番,皇甫玹便打橫抱起水雲槿朝大床走去。

    “你的手臂還傷著,輕點。”水雲槿輕輕嗔了句。

    “不礙事,不過才一晚沒見,我好想你!”皇甫玹低低沙啞的聲音似一串音符跳在水雲槿的心尖上。

    皇甫玹將她放平在床上,身子隨之俯了上來,嘴裏還喚著,“槿兒……”

    水雲槿聽著他的聲音,感覺後背貼在柔軟的大床上,她心頭所有的思緒都己飄遠,此刻眼裏心裏都隻有皇甫玹,想到昨晚她在這張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此刻卻隻覺安心,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他在,目光對上皇甫玹深如老井般的眸子,她伸手勾住皇甫玹的脖子,抬頭櫻唇貼了上去,唇瓣微微開啟,她含住了皇甫玹的唇瓣。

    皇甫玹眼中一暗,化被動為主動,薄唇攫住櫻唇狠狠吮吸了起來,似乎忍耐了許久,又似乎尋到了美味,反正對上水雲槿,他早就沒了自製力。

    軟帳垂下,兩人的衣衫隨著床沿落在地上,溫柔帳中,肌膚相貼,情意相融,極盡纏綿,極盡繾綣,愛意如潮!

    翌日,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水雲槿幽幽睜開眼睛,就見皇甫玹坐在床邊,正笑看著她,她動了動身子,除了腰有些酸外,其它倒還好,想來是皇甫玹在她睡著的時候給她鬆了筋骨,“什麽時辰了?”

    “還早,再睡會。”皇甫玹聲音柔得似水。

    “不睡了,我要起來。”水雲槿說著就要起身。

    皇甫玹順勢將她扶了起來,“你要進宮。”

    水雲槿點頭,“我不想讓莊貴妃一而再地出來興風作浪,讓她老實點,我也能輕鬆些。”

    “好,讓紫霞陪著,自己小心!”皇甫玹溫聲道。

    水雲槿嗯了聲。

    兩人用過早膳,水雲槿便坐上馬車,朝皇宮駛去。

    皇甫玹立在水榭院中,身後季青和亦森麵色沉沉地站著。

    “謠言如風,如今已經是滿城風雨。”季青看著眼前的皇甫玹。

    皇甫玹麵色沉得厲害,“去查,看到底是誰散播出來的謠言!”

    “屬下遵命!”季青亦森同時應聲,匆匆走出水榭。

    皇甫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暗地裏追查當年父王慘死的蛛絲馬跡,當年,父王從邊城回來,一行數十人,在小蒼山全軍覆沒,竟沒有一個人活下來,而小蒼山正是當年魔教所在之地,若是以前他定然會信多半,可是如今這個局麵,分明是有人想離間他和水雲槿的關係,會是誰呢?誰還能知道水家大公子的身份?

    皇宮禦書房。

    水雲槿把昨日在玄觀寺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了皇上,她更是直言不諱地提到了莊貴妃,皇上心裏雖有不明之處,可水雲槿明白,皇上有自己的判斷力,在他心裏莊貴妃已經是個善妒到不擇手段的心狠之人,最後是讓甘公公陪著她一起到靈翡宮傳旨。

    兩人到了靈翡宮,莊貴妃似乎並不覺得驚訝,她十分淡定地起身接旨,聖旨上寫著感念莊貴妃多年操持後宮,從即日起,由雪妃代為掌管,雪妃正是皇甫贇的母妃!

    聖旨上說得好聽,實則是給了莊貴妃重重一擊,她這些年穩坐後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幾十年都這麽過來了,突然削了她六宮之權,這巴掌打得實在響!

    水雲槿挑眉看看跪在地上的莊貴妃,她麵上沉怒,眼中崩射出萬丈冷芒,保養得上好的指甲緊緊攥著那塊黃布,似乎那尖利的指甲能穿透黃布一般。

    “皇上說他顧著多年情意,還請娘娘好自為之!”甘公公又補了一句。

    莊貴妃不吭聲,甘公公也沒想過她會說什麽,朝著水雲槿點了點頭,離開。

    水雲槿卻站著沒動。

    稍頃,就見林嬤嬤趕緊起身扶起莊貴妃。

    莊貴妃起了身,手上一個用力,將林嬤嬤推了出去,鋒利的目光直視水雲槿,“你得意了?”

    “這是你應得的!”水雲槿淡淡道。

    “你是怎麽跟皇上說的?”莊貴妃問道。

    “你很想知道?大可以去問皇上。”水雲槿挑眉。

    莊貴妃冷哼了聲,“皇上受你迷惑,本宮無可奈何,隻是單憑李雅兒幾句話就想置本宮於死地,你未免想得太簡單了!”

    “你現在的確還死不了,可是你在皇上心裏的那點好已經蕩然無存,今後無論你再說什麽,皇上都不會再信,失了信任,你還有何依仗?如果你再敢挑弄是非……”水雲槿頓了下,須臾,她看了眼紫霞。

    就見紫霞上前,徑直走到莊貴妃身邊,就在她怔愣中,紫霞將手中的藥丸塞進了莊貴妃口中,還伸手拍打一下莊貴妃的喉嚨。

    莊貴妃隻覺得嗓子裏有什麽東西咕唗一聲,咽了下去,她頓時氣憤,一雙利目怒瞪著紫霞,“好個賤婢,你對本宮做了什麽?”

    “是毒藥,吃到肚子裏瞬間化為無形,任它醫術再好,也解不了主子親自配的毒!”紫霞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

    “水雲槿,你大膽!你可知這裏是什麽地方?竟敢讓人對本宮下毒,你不要命了!”莊貴妃火冒三丈,她一直知道水雲槿膽子大,可也想不到她竟然敢對她下毒。

    水雲槿無所謂地挑了挑眉,“你讓我不爽,我何必讓你活得痛快,你也中了毒,真好,有你陪著,想想還不錯!”

    莊貴妃氣得臉紅脖子粗,眼睛瞪圓,氣勢洶洶,隻差上前掐死水雲槿,“你就不怕本宮將你的罪行告訴皇上,告訴全天下的人嗎?到時就算皇上再寵你,他也不會姑息你!”

    水雲槿聳肩,極是隨意,“你現在就可以去告訴皇上,讓他治我個大不敬罪,可我也會告訴皇上,你為了自己的私欲給母妃下蠱,給世子下毒,到時皇上有多震怒,我不知道,但我想他一定很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天下人也都想知道高高在上的莊貴妃為何如此心狠手辣?我倒想看看你又該如何自圓其說……”

    “水雲槿,我真想殺了你!我早該殺了你!”莊貴妃怒極。

    “從你見到我,就一直心心念念著想殺我,不過是你每次都沒得逞罷了,現在,你中了毒,隻有我身邊的這個丫頭能解,你最好對我客氣點,也給我老實點,別再想著對付瀾王府,安安穩穩地呆在這靈翡宮,享幾年清閑,否則…你死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水雲槿就是想氣死莊貴妃,今日這一切,恐怕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不過都是她自找的,屢屢找自己麻煩,真以為自己不敢對她出手嗎!

    “你滾,本宮不想再看見你!”

    莊貴妃咬牙切齒著,又無計可施。

    “我自然會走,天知道我一點都不想踏入靈翡宮,你好自為之!”水雲槿最後看了一眼莊貴妃,轉身走出靈翡宮。

    水雲槿剛一走出,便聽到裏麵響起瓷器破碎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她麵色凝了下,腳步不停,一路出了皇宮。

    宮門外,水雲槿徑直朝馬車走去,她腳下走得急,連頭都沒抬,忽然,眼中映著一截垂順的黑色錦緞袍子,頭頂上響起溫潤清淡的笑意,“怎麽走得這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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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沒有多少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