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有礙
  第120章 有礙

    李雅兒身子一抖,隻覺得那一句話似一把利劍直接穿透了她!

    大廳裏也因著皇甫玹的話寒冰肆虐,寒意逼人。

    瀾王妃看了眼李雅兒,又看著皇甫玹緩緩走遠的背影,沒有再說什麽。

    隻是皇甫玹就這麽走了,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對水雲槿的寶貝到了什麽程度,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裏的,那已經到了逆天的地步,可是現在水雲槿受了傷,又傷上加傷,他卻不管不問地走了,看來真的是氣得不輕!

    “雲槿,阿玹就是太心疼你了,你知道他最是見不得你受傷的,他不是對你……”顧晨曦看著水雲槿黯淡的小臉,急急開口,可她話還沒說完,便被水雲槿打斷,“我知道,我沒事,這晚膳是用不成了,我先回房了。”

    話落,水雲槿抬腳離開,紫霞如琴緊跟其後。

    顧晨曦和楚承宣對看一眼,告了聲退,也跟著離開。

    大廳裏剛擺好的一桌子菜,一口未動,瀾王妃眉頭緊蹙,不知在想什麽。

    “姑母,我錯了,您千萬不能趕雅兒出去,一旦讓外人知道,雅兒哪還有臉麵活著,不如…不如雅兒現在就去死!”李雅兒撲到瀾王妃身邊,說著就欲去撞牆。

    瀾王妃看著她,眼中有些不喜,卻又不能讓她真的去撞,便讓丫鬟將她攔住。

    雲閣水榭外,顧晨曦和楚承宣徘徊片刻。

    “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我從來沒見過阿玹生氣,可也知道他生起氣來,怕是沒那麽容易氣消,雲槿又……”顧晨曦怎麽想都覺得不放心,說著就欲往裏衝!

    楚承宣一把將她拉了回來,“你去了也沒用,阿玹就是過於心疼雲槿,才會氣極了,而雲槿又一向聰慧,等她過去哄兩聲,阿玹保準就好了,他那麽珍惜雲槿,怎麽舍得讓她傷著!”

    “你不明白,雲槿就是太過聰明,她堅韌得不像個女子,可正是這點恰恰是阿玹生氣的,有時候聰明人越是辦糊塗事,她想不到阿玹見到她受傷了有多心痛,有多自責,在她眼裏僅僅不過就是一點小傷,說白了,還是阿玹太愛雲槿,愛己入骨……”顧晨曦歎息了聲。

    “情之一字,毀人不倦!”楚承宣也是感慨了聲。

    “奈何情深!”顧晨曦朝裏麵看了一眼,滿眼蒼翠清幽,月色朦朧,飄飄灑灑在院子裏,星星點點,萬簌俱靜!

    水榭寢室,水雲槿坐在桌前,紫霞又在為她清理傷口,上藥包紮。

    “雖然墨神醫給的藥都是最好的,可是這樣嚴重,怕是也要好幾日才能消腫呢!”紫霞眉頭皺得厲害。

    “沒關係,會好的!”水雲槿瞧了手臂一眼,僅是一眼,她立刻收回視線。

    紫霞看著腫得高高的傷口,還是覺得觸目驚心,“聽說內力可以使傷口加速長好,主子功力深厚,不如明天回去一趟……”

    “不用,換上幾次藥也就差不多了!”水雲槿不欲多說。

    紫霞一想到那個罪魁禍首,心頭一陣怒火,“小姐,讓奴婢去殺了李雅兒!”

    水雲槿不吭聲,似沒聽見一般。

    正在這時,如琴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郡王妃,奴婢煮了些粥,你趁熱吃些吧。”

    “給他送了嗎?”水雲槿問道。

    如琴臉上有些不自然,吱唔了半晌才道:“送了,郡王一個人在書房,奴婢怎麽叫都沒用,隻好把粥放在門外了,不如…不如郡王妃去試試吧,郡王一定會聽你的!”

    水雲槿極淡地笑了下,“算了,東西放下,你們都出去吧!”

    紫霞如琴兩人對視一眼,隻得應聲退了出去。

    水雲槿在桌前坐了片刻,一動不動,直到那碗粥涼透,她才起身上了床。

    偌大的床躺著她自己,僅占了大床一角,錦被上枕頭上滿滿的都是杜若香的味道,沁人心脾,卻更讓她難以入眠,若是平日裏她隻會覺得這香味清新清純,是她最喜歡的味道,可是今日卻如此磨人,讓她一閉上眼睛就覺得皇甫玹就在她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水雲槿依然沒有入睡,在床上滾了不知多少圈,讓她整個人煩燥不安,她和皇甫玹成親這麽久,到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皇甫玹從沒離開過她,尤其是夜深人靜時,他什麽時候都是霸道地將她圈在懷裏,讓她想翻個身都難。如今心裏卻像是八爪魚在爬一樣,心神不寧,睡也不睡不下,她猛地坐起了身子,在床上準備用打坐來催眠自己。

    這一夜就這麽難捱又磨人的過去了。

    水雲槿迷迷糊糊地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她一下子驚醒,卻又驚呼一聲,險些與白玉板來個親密接觸,她想了想,又看了看,什麽時候她又睡到了軟榻上,還險些摔在地上?

    經過她反複思考,終於想起她怎麽會睡在軟榻了,後來打坐的確讓她心靜了些,可當她躺下,照樣睡不著,實在沒辦法,她隻能棄床而睡軟榻,一晚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反正這會腦袋昏昏沉沉的。

    “小姐,你醒了嗎?”外麵又傳來聲音。

    “進來吧。”水雲槿低沉沙啞沒睡醒的聲音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房門應聲而開,紫霞走了進來,在看到水雲槿躺在軟榻上時,眼中也是一愣,不過也沒多問,“小姐,皇上請你入宮。”

    水雲槿又迷糊了會,“今天母妃不是要去玄觀寺嗎?皇上那裏先推了,我晚點再去。”

    “王妃說小姐受傷了,今日就不去了。”紫霞回道。

    “用不著,傷的隻是手臂而已,去告訴母妃,就今天去。”水雲槿這時人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

    “小姐,那李雅兒還留在府裏,去的話她怕是也要跟著,而且她分明是不按好心,不去豈不是更好?”紫霞有些不明白。

    “今天這個局本來就是她和莊貴妃設的,我若不跳進去,她們不定又想什麽辦法對付我,不如去了好,留她在瀾王府多一天,就多一天是非。”水雲槿就是要讓她們以為自己得逞了。

    “奴婢明白了,奴婢陪小姐一塊去。”紫霞上前扶起水雲槿。

    穿衣梳洗,用過早膳後,水雲槿領著紫霞來了前院。

    “雲槿,依母妃的意思今天就不去了,等你傷養好了再去也不遲。”瀾王妃有些心疼地道。

    “隻要沒人再灑點熱湯什麽的,無礙的。”水雲槿笑了笑。

    “原來表嫂還在生雅兒的氣,可我真的不知道表嫂受了傷,更是無心將熱湯灑了上去,這一切都是雅兒的錯,求表嫂別生氣了,還有…昨晚表哥那麽生氣,雅兒再留下去也沒什麽意思,隻是雅兒不願讓人傳出是被趕出去的,這樣也有損瀾王府的顏麵,所以雅兒求了姑母,再給雅兒幾天時間,雅兒過幾天就回去了。”李雅兒很是難過地道。

    “雲槿,雅兒已經知錯,而且昨晚的事,誰也沒想到,母妃也不忍心再責怪雅兒,她過幾日就回去了。”瀾王妃有些難為情地開口,原本皇甫玹已經讓李雅兒出府,可她又開不了口趕人,隻能為難水雲槿了。

    “回去?回哪?莊貴妃那裏?”水雲槿看著李雅兒挑眉,她可不覺得李雅兒會就這麽走了。

    “貴妃姑母是有那個意思,可是雅兒實在沒有顏麵再留下來了……”李雅兒傷心欲泣的模樣,讓人見了心生不忍。

    水雲槿冷笑了聲,說來說去,不就是不想走,“有時候完完整整地來了,還能完完整整地離開,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李雅兒麵色一緊,“表嫂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你聽聽就罷了。”水雲槿隨意地挑了挑眉。

    李雅兒神色明顯凝重了些,她拿不準水雲槿的話是什麽意思?

    瀾王妃看著兩人,眼睛眨了下,“好了,也不早了,咱們早去早回。”

    三人坐上馬車,又到了將軍府接上顧晨曦,才出了城門。

    四人坐在馬車裏。水雲槿麵色淡淡,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麽,瀾王妃接過丫鬟遞過來烹好的茶細細品著,不吭聲。

    李雅兒在人前總是一副柔柔靜靜的模樣,不過就是這會很是得意。

    顧晨曦看了一圈,隻覺得氣氛壓抑得很,她本就坐在水雲槿身邊,兩人挨得極近。

    “你怎麽就非要今天出門?就不怕手臂再碰著磕著。”顧晨曦實在是佩服水雲槿,受了傷也不在家老實呆著。

    “在府裏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來走走。”水雲槿笑了下。

    顧晨曦恍然,“你和阿玹……你們還沒和好?”

    “你以為小孩子鬧別扭呢,還和好!”水雲槿好笑。

    “雲槿,你怎麽回事?你怎麽可以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呢?你哄哄他,兩個人和好如初,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顧晨曦挑眉極是嚴肅又小聲地說道。

    水雲槿看著顧晨曦如此鄭重的模樣,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哄的!”

    顧晨曦這才點頭,又是叮囑了一句什麽。

    馬車停下,四人依次下了馬車。

    玄觀寺的確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剛下了馬車,就看到人山人海,香火鼎盛,人人虔誠焚香祈禱。

    一個小沙彌跟瀾王妃說了幾句話,便領著四人走了進去。

    大殿裏人來人往,錦衣穿梭,很是熱鬧,卻並不雜吵!

    瀾王妃隨著人流在鋪墊上對著金像跪拜說著什麽,顧晨曦也有模有樣地祈禱著。

    “表嫂怎麽不去拜拜?聽說京城裏的富貴人家都來這裏求子,表嫂都嫁入瀾王府這麽久還沒有傳出好消息,反正今天都來了,就不用不好意思了!”從到了大殿,李雅兒就一直守在水雲槿身邊,生怕她會跑了一樣。

    水雲槿揚眉瞥著她,“聽說?難道這個消息不是你傳出去的嗎?今天母妃來這裏,不是你在耳邊蠱惑的?”

    李雅兒微微一驚,隨後笑意燦爛如花,“表嫂說笑了,雅兒如何能與表嫂相提並論,更沒有那般翻弄風雲的本事,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打小鬧罷了!”

    “終於不裝了?我以為你還想繼續玩下去呢?”水雲槿微微挑眉。

    “你既然都知道,那為什麽還跟過來?昨晚以後我還以為你會縮在水榭裏不敢出來呢!”李雅兒得意洋洋,與她平日裏做作矜持的模樣相比,這樣的臉才更適合她。

    “我就是知道你會這麽想,才更不能讓你看輕了去,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來。”水雲槿淡淡道。

    “雅兒真是佩服表嫂,這份心胸和魄力真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其實雅兒很想再跟在表嫂身邊多看多學,可惜…貴妃姑母實在心急,而我…終日看著所有人把表嫂捧在手心裏,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所以就隻能委屈表嫂了……”李雅兒攤著肩,好像很無辜似的。

    “那讓你留在瀾王府,日日眼睛受疼,還真是難為你了,不過你今日到底想玩什麽把戲?”水雲槿抬眼掃了一圈大殿。

    “表嫂別急,會讓你知道的,雅兒就是個閨中女子,不善刀劍,也不像水侯爺那般懂得算計,所以今天隻是讓眾人看場好戲罷了。”李雅兒看向大殿裏的一角。

    “那我拭目以待!”水雲槿淡淡。

    兩人正說著話,瀾王妃和顧晨曦那邊已經在找大師解簽,瀾王妃自然問的是家宅和子嗣,此刻見她麵色緊繃,露出少許憂色,看來是那位能通天遁地的青雲大師對她說了什麽。

    “表嫂,咱們也去看看吧,看姑母的樣子好像很生氣似的。”李雅兒衝著水雲槿笑道。

    水雲槿眼睛眯了下,片刻,她抬腳上前。

    剛一上前,就聽瀾王妃低聲訓斥著麵前白白淨淨的青雲大師,他年紀不大,人長得極為幹淨,除了說話時眼睛不停地閃躲外,規規矩矩地坐著,真就像個得道高僧!

    而瀾王妃的性子一向溫婉,從沒有見她生氣訓斥的一麵,今天這是犯了她的底限了!

    “母妃,這是怎麽了?”水雲槿問道。

    瀾王妃回頭看了一眼水雲槿,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咱們回去,不要被人騙了去!”

    說著就要拉著水雲槿離開。

    “這位貴人請留步!”身後傳來青雲大師的聲音。

    水雲槿不用看就知道這是在喊她,也知道這就是今天李雅兒安排的好戲。

    “貴人既然來了,又何必匆匆離開呢,倘若今日真就這麽一走了之,恐怕日後會後悔終身!”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引得大殿裏的人都在看著水雲槿。

    水雲槿聽著大殿裏的竊竊私語,她伸手拉住瀾王妃,腳下頓住。

    “雲槿,你別聽他妖言惑眾,我們走吧。”顧晨曦一臉擔憂。

    “是不是妖言惑眾?還要聽聽他說了什麽話?他若是敢胡說八道,我才會讓他後悔終身!”水雲槿緩緩轉身,直視著青雲大師。

    此時擁擠的大殿裏已經讓出一條道來,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樣,來來回回地打量著水雲槿和青雲大師。

    水雲槿不顧瀾王妃和顧晨曦的擔心,李雅兒得逞後的得意和大殿裏一眾人好奇的神色,她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大師剛剛想說什麽?”

    青雲大師看著眼前淡定從容的水雲槿,從她身上溢出來的氣勢頓時讓他有種壓迫感,他心頭一顫,喉結動了下,故作沉穩,“施主相貌不凡,命中富貴,必定是千金之軀,隻是……”

    “這位大師算得真準,我家表嫂確是貴重之人!”李雅兒跟著附和。

    “隻是什麽?”水雲槿沒看李雅兒,目光直直盯著青雲大師。

    “從施主的麵相上看,因著命格異樣,雖大富大貴,卻注定命中無後……”青雲大師搖頭歎息地道。

    此話一出,滿殿哄然,皆是可惜地看著水雲槿。

    瀾王妃已經是滿臉鐵青,隻覺得那是一派胡言!

    “注定命中無後?大師可算準了?”水雲槿倒沒有表現得很生氣,麵色如常。

    “天機不可泄露,貧僧這已經是折了壽命了!”青雲大師不停地搖著頭。

    “那看來大師一定是積了很多功德了,日日對著這麽多人泄露天機,你怎麽還活著呢!”水雲槿挑眉隨意地道。

    青雲大師臉色一白,“施主有所不知,正因為泄露天機,才更應該多積功德,否則……”

    他話還沒放完,水雲槿突然伸手拉起他的手臂,那雙白嫩的手顯露在眾人麵前,“大師這雙手可真是白淨的很呐!”

    “施主這是作甚?貧僧是出家人,如此拉扯,豈不壞了我玄觀寺的清譽!”青雲大師已經有些慌亂,他根本沒想不到水雲槿會如此大膽!

    “清譽?大師慌什麽?”

    水雲槿嗤笑了兩聲,“據我所知,一般寺廟的大師,上至得道高僧下至掃地僧人,每人每日都要勞作,自供自給,還有每天的功課要做,可是非常辛苦的,這手就算不是老繭橫生,也不至於是這雙養尊處優的手吧,我就不明白了,大師是怎麽保養得這麽白白嫩嫩的?也教教我們這些女子,總比你泄露那些天機折命的事好多了!”

    大殿裏又是一陣哄然,她們都明白寺廟僧人都是很辛苦的,可是卻忽略了觀察有什麽特別之處,如此看來,倒還真是挺奇怪的。

    “你…你什麽意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青雲大師使力想收回手,心裏擔心得要命,一旦讓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小命都會沒有的!

    “你不明白不要緊,有人會明白的!”水雲槿瞥了他一眼,水潤的眸子在大殿裏轉了一圈,忽然揚聲,“這玄觀寺可還有公道可言?可還有人主事?如果都是一群烏合之眾,那我今天就毀了這不三不四的地方!”

    大殿裏極靜,無一人開口。

    水雲槿冷笑了聲,“來人,將玄觀寺團團圍住,一個人都不許放出去!”

    “遵命!”隻聽暗處一聲大喝。

    殿中的所有人臉上皆是一慌,她們都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

    “你們不用擔心,我要對付的是那些心術不正之人,不過…為防他們還有同夥混出去,還要先委屈一下你們,等事情解決,我再跟各位賠罪!”水雲槿掃了一圈眾人,淡淡道,侯府三千暗衛包圍一個寺廟,足以水泄不通。

    而李雅兒見情形不對,趁著人多眼雜偷偷溜了出去,原本以為這次會打水雲槿個措手不及,誰知這樣也能被她逃去,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李小姐,這是想去哪?你陪著王妃小姐一道來的怎麽這麽快就想一個人先走呢?”誰知李雅兒剛走出大殿,就被紫霞堵住。

    “本小姐去哪?要跟你這個奴婢請示嗎?”李雅兒欲震住紫霞。

    可她明顯不了解紫霞,她這輩子除了主子和水雲槿,怕是對誰都不會高看一眼,“奴婢是無權過問,可是小姐發話了,誰也不準離開半步,你若執意要走,別怪奴婢對你不客氣!”

    李雅兒看著紫霞抽出袖中的匕首,她眼皮一跳,嚇得趕緊又回了大殿。

    “阿彌陀佛,佛門清淨地,施主何必大動肝火呢!”正在這時,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道哄亮的聲音。

    “終於舍得出來了!”水雲槿順著聲音看過去,眼睛一眯,來人身穿僧袍,身形消瘦,須眉皆白,可那臉上的笑意卻極是惹眼,隻是看他的穿著,應該是這玄觀寺裏的住持吧,她等的就是他!

    “是施主太心急了些,老納上了年紀腿腳慢了些,你這就讓人包圍了玄觀寺,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住持笑眯眯地看著水雲槿,在他臉上看不出絲毫驚恐憤怒。

    “你縱容弟子在這招謠撞騙,是不是更說不過去了?”水雲槿挑眉反問,隻覺這老頭笑得很欠!

    “施主說的是他?老納不認識!”住持極是認真地看了一眼青雲大師,然後一直搖頭。

    水雲槿聲音不高不低地哦了聲,“想就這麽敷衍過去,有這麽便宜的事嗎?”

    住持哈哈大笑了兩聲,“並非敷衍了事,而是實話實說,他從京城而來,難道施主不清楚?”

    水雲槿眸色一深,這老頭分明是意有所指,還問她是不是清楚?他分明想說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他反倒成了受害者,“你以為隨意說幾句,我就會相信你?”

    “玄觀寺今受無妄之災,己屬無辜,若是施主還要遷怒,實在是讓人寒心呐!”住持一臉惋惜的樣子,緊接著還打了個佛謁。

    “少裝模作樣,就算你沒有摻合進來,這個假和尚坐在你的地盤上,打的是玄觀寺的名號在此裝神弄鬼,難道也與你沒有關係?就算沒有,我也要治你個管教弟子不嚴,以致世人受騙,更是讓他在此妖言惑眾之罪,你身為住持,罪加一等!”

    水雲槿嚴辭銳利,就算他不是受莊貴妃的威脅,那也是忌憚想睜一隻眼閉一眼,這玄觀寺他是老大,有什麽能瞞得過他,想就這樣蒙混過去,他未免想得也太簡單了,難道他認為這樣就不是錯了!

    住持顯得極是淡然,“有因才有果,這一切皆因施主而起,老納之所以不管不問,是因為敢怒而不敢言,也沒那個本事,就像施主現在一定要牽連玄觀寺一般,老納又能奈你何,倒不如不管不問,樂得自在!”

    水雲槿看著他,眸色漸深,她也聽出來他話裏的意思,本來民不與官鬥,這個局是莊貴妃所設,那麽誰又能抵擋得住她,所以他選擇兩耳不聞,這種自保的法子,她可以理解,“好,這番話雖然無奈,卻也坦誠,我沒理由再為難玄觀寺,不過…他,我可要好好問問他是什麽人?又是受了誰的指使毀我聲譽?敢說錯一個字,就一點一點地弄廢他!”

    “不要…小人知錯了!小人根本不是什麽青雲大師,也不是和尚,是有人給了小人一百兩銀子,讓我在這裏冒充,求你千萬別殺我……”彼時那個青雲大師膽顫心驚地爬在地上求饒。

    “冒充?那你裝得還挺不錯的,玄觀寺一時之間名聲大震,都是你的功勞……”水雲槿淡淡道。

    “小人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半句,是那人給了小人一本書,連日來所說的每句話都是從書上得來,還有那些散出去的靈丹妙藥也是那人給的,真的,我就是一個在畫館裏給人磨墨的,不信你可以讓人去查。”那人生怕水雲槿不信,將自己的老底全捅了出去。

    這一下可是引起了眾怒,就看那一個個貴婦人麵紅耳赤的,她們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沒想到讓人這樣欺騙,而且之前供奉得來的藥都吃進了肚子,也不知都是些什麽不幹不淨的,吃死人那可怎麽辦?這口氣憋在心裏怎麽咽得下去!

    水雲槿看了眾人一眼,心中隻道莊貴妃害人不淺,她想對付自己也就算了,還牽連了這麽多人,她最好不是隨意抓些藥給人吃,否則這事麻煩了!

    須臾,她瞥向地上顫抖得厲害的男子,問道:“指使你的那個人是誰?現在可在殿裏?”

    那人抬頭在殿裏看了一圈,半晌,他目光在看到李雅兒時,頓時喜出望外地道:“是她,就是她,是她找的我,又給了我銀子和書。”

    李雅兒麵色霎時慘白,“你休要胡亂咬人,我從未見過你!”

    “這殿裏近百人,他什麽人不指,偏指向你,而且這已經不僅僅是毀我聲譽的事,而是關係這裏的所有人,你覺得我們是信你,還是信他?”水雲槿目光銳利地看著李雅兒。

    如今就算李雅兒再怎麽鎮定,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除眼前的困局,水雲槿的手段如此鋒利,她費盡心思才想到這一局,竟然就這樣被她破了!

    此時的瀾王妃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原來這些都是李雅兒安排的,她為什麽要這麽做?讓她留在瀾王府本是顧念親情,卻不曾想她竟然有這樣陰狠的手段。

    而顧晨曦也終於明白過來,水雲槿為什麽今天一定要跟來玄觀寺,原來她是明知山李有虎,偏向虎山行,她應該早就對李雅兒存了戒心了吧!

    “好個心腸歹毒的女子,竟然能想出如此害人的手段,實在可恨!”人群中傳出聲音。

    “就是,一定要把她送官,讓我們受如此大辱,豈不是便宜了她!”有人附和。

    “李雅兒,你的手還伸不到玄觀寺來,還有誰?”水雲槿問道。

    李雅兒眼中一狠,“你明知故問!”

    “我知道是誰不假,可我更想從你嘴裏說出來。”水雲槿就是想聽李雅兒親口說出來,莊貴妃每每給她下套,這一次她要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可不傻!”李雅兒臉上笑著,水雲槿想利用她的嘴來對付莊貴妃,也要聽聽她的意思。

    水雲槿自然知道這個李雅兒存了別的心思,索性留著她還有用,便招了暗衛將她帶回京。

    “你要怎麽對付她?絕不能就這麽便宜了她!”大殿裏的夫人們看著李雅兒就這樣被帶走,有些不滿。

    “各位夫人,這件事我一定給你們一個交待,如今你們還是各自回家,趕緊請大夫看看,若是那些藥對身子有害,還須提早請大夫醫治!”水雲槿輕輕揚聲。

    那些貴婦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也同意了,可還是有人問道:“那他呢?”

    “各位施主仁善,還是給他條生路吧!”住持突然開口。

    “如此貪財,枉顧他人性命,留著實在是個禍害……”水雲槿似在思考著什麽。

    “那不如把他留在玄觀寺如何?老納會親自教導他,絕不讓他再出去害人!”住持笑著打了個佛謁。

    水雲槿看著他,片刻,她道:“那就依住持之言,日後再發生縱容弟子犯戒之事,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住持笑著點頭,“其實他剛剛說的也不全錯,施主乃貴重之人,將來必然是子孫環繞……”

    “多謝大師吉言!”水雲槿點頭以示感謝。

    大殿裏的人相繼離開,水雲槿也準備離開,身後響起住持的聲音,“老納也算略通藥理,目觀施主容顏清透泛青,明顯是病毒纏身,恐與生子有礙!”

    水雲槿心頭一震,腦子轟地炸開!

    ------題外話------

    這章重點的沒有寫完,明天繼續~

    寫到這裏,這本書也差不多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