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等著看好戲
  第51章 等著看好戲

    沒坐多久,就見有下人匆匆跑來,慌亂急切,一問才知原來是蘇凝香的傷養好了又開始撒撥挑事!

    本來也不是什麽新鮮事,隻是惹人心煩罷了!

    “你們倒是挺鎮定的,虧得府裏這麽多位主子,就沒有一個能有點鐵腕好好治治這個蘇凝香!”楚承宣一副歎息不己的口吻。

    聞言水雲槿無奈笑了笑,她明白楚承宣話裏的意思,如這滿城的深宅後院裏都必須有一個能穩得住的厲害之人,母妃的性子柔和,自然就失了震攝人心的威嚴。

    “這府裏也就老王爺撐著天,可這會連老王爺都不想管,雲槿就不明白他什麽心思?”楚承宣笑得意味深長。

    水雲槿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

    皇甫玹細長的鳳眸微眯,爺爺的確有意讓水雲槿掌家,她也有這個手段,他其實樂觀其成!

    “母妃呢?”水雲槿問。

    “王妃從世子妃走後就說身子不舒服早躺下了。”下人回著話,語氣顯得有些無力。

    這話誰又聽不出意味呢,想來是又被蘇凝香鬧的。

    “她在鬧什麽?那腿好得太快了是吧!”楚承宣坐姿隨意,滿臉戲謔的笑意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有二公子的吩咐,世子妃不敢進聽雨軒,隻在院子外麵大吵大鬧,說是……說她命苦所托非人,誤了一生,還說……還說世子不能人道……是逼著她出去找……”

    “噗嗤……”楚承宣毫無顧忌地噴笑出聲,頓時惹來皇甫玹和水雲槿的白眼。

    “如琴,你和瑞嬤嬤通知府裏所有人,誰若是把這些話傳出去,那就不用留在瀾王府了!”水雲槿凝著小臉吩咐道。

    世子的身子精心養著才能有今日,哪裏還能想那些飽暖思淫欲的東西,虧得蘇凝香能說得出口,這話若是傳出去,終歸對世子聲譽有損。

    如琴應聲,當下出了院子。

    “我說當初是誰促成這樁親事的,蘇凝香不是對珩王愛慕不己嗎?以莊貴妃對她的疼愛怎麽忍心讓她獨守空房!”楚承宣不解的口吻像是隨意一說,可聽在水雲槿耳裏,她恍若大悟。

    當初蘇凝香癡心皇甫珩無果,無奈之下才嫁進瀾王府,可現在想想如何不是莊貴妃的有意安排,她就是要讓瀾王府永無寧日,哪怕是蘇凝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也足以讓母妃頭痛!

    這些事水雲槿懂,皇甫玹更是明白,他的態度更是明確,有些人早就不該留!

    “我還是去看看吧,她演了這麽久的戲,也該累了吧!”水雲槿起身。

    蘇凝香胡鬧撒撥無非就是想發泄心中的不滿,也是做給這府裏的人看她受了委屈,就等著有人安撫她,所幸自己就給她個台階下,這麽鬧下去也不是辦法。

    還沒起身,腰間一緊,她回頭看著皇甫玹。

    “我去,她不值得你浪費精神!”皇甫玹淺淺笑了笑。

    不待水雲槿反應,皇甫玹已經放開她起身離去,水雲槿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明白他是不想自己為蘇凝香分神,恐怕他早有了讓蘇凝香離開瀾王府的打算。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楚承宣又是歎息著。

    “她不可憐,是無知,離了瀾王府她什麽都不是!”水雲槿淡淡道。

    莊貴妃擺明了隻是想利用蘇凝香,她那個郡主隻是個好看的頭銜,若是連利用價值都沒了,她一文不值,人嬌縱些沒事,若是愚蠢還不知進退那就真是無藥可救。

    楚承宣看著水雲槿挑了挑眉,像是明白了什麽,須臾勾了勾唇。

    半晌,水雲槿從衣袖掏出一白瓷玉瓶,正是那位黑衣人給她的那瓶,這裏麵的藥丸她認真研究過,雖不能解至毒,卻是用百種上好的良藥配製而成,對一般的損傷修養大有脾益,而自己……

    雖能延緩卻不能盡解,她又何必浪費!

    “你把這瓶藥送到顧小姐手上,十日一顆,這裏麵有十顆,對她的身體大有好處!”

    楚承宣接過,左右看了看,他知道水雲槿給的一定是好東西。

    “我送去的,她怕是不會要!”楚承宣苦大仇深地捏了捏手中的瓶子,眸光微暗。

    “那就說是雲公子給的,她會收的!”水雲槿笑了笑。

    兩人再不說話,不知不覺間天色暗沉,餘暉斜斜地灑進院子裏,份外安寧。

    水雲槿回了房間,沒過多久,皇甫玹也已經回來。

    “世子那裏如何?”水雲槿靠在床柱上,放下了手中的醫書。

    “大哥喝了藥已經睡了。”皇甫玹慢悠悠踱步上前。

    水雲槿失笑,那蘇凝香豈不是自編自演自痛快,“你把她怎麽了?”

    “她有什麽值得我親自出手,我隻是看了她一眼,她便老實回自己院子了。”皇甫玹揚了揚眉,似乎極不看重。

    水雲槿被他臉上的表情逗樂,“你最厲害,這京城裏的人哪個不是對你退避三舍,我絕對相信!”

    皇甫玹無所謂地揚了揚眉,“想近也要看我樂不樂意,可我就樂意讓你近,滿足吧!”

    水雲槿撇了撇嘴,不想理這人的自戀,手中的書還沒抬起來,就被皇甫玹抽了出去,“傷眼,睡覺!”

    說完他已經脫了錦袍上床,把水雲槿困在他懷裏。

    這幾日都是如此,水雲槿乖順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在他懷裏,隻是前幾日還好,這人一直都規規矩矩,可如今她……

    這個男人日日嚷著給他,怎麽還這麽老實,她隻覺得這實在不像皇甫玹的性子,“你…你真的睡了……”

    “那槿兒想要做些什麽,我都奉陪!”皇甫玹低頭嘴角笑意深深。

    清雅的杜若香夾雜著熾熱的溫度,讓水雲槿耳根一紅,連忙道:“沒什麽,睡覺…睡覺……”

    “嗬嗬……”皇甫玹淺淺地笑了起來,在這靜謐的房間裏份外溫潤好聽,似柔風細雨癢癢劃過心頭,讓水雲槿瞬間覺得心思被窺,真是丟臉丟到家了,他不纏著自己正好,省得一腳把他踢下床,咬了咬牙轉過身子睡覺!

    皇甫玹盯著她的背影,眉眼飛揚,顯然心情極好!

    彼時,楚承宣如暗夜的飛鷹,越過重重高牆大院來到將軍府,他這些年偷進將軍夜比進他自己家還要駕輕就熟,輕鬆避過府中的暗衛,徑直朝著晨曦閣飛去。

    淡雅精致的房間裏,綄紗的窗子上映著顧晨曦極是柔弱的身影,她專注地雕刻著手中的玉人兒,就連身後的楚承宣站定片刻,她都沒有發現,隻是楚承宣的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沉,“他是誰?”

    顧晨曦身子一哆嗦,在聽到熟悉入骨的聲音又猛地回神,蹙眉回頭看著楚承宣,“又是你!”

    “他是誰?你什麽時候學會雕刻了?”楚承宣完全看不出顧晨曦臉上的嫌棄,此時他已經被妒忌迷了眼。

    顧晨曦看了眼手中的玉人兒,輕輕笑了笑,“是雲公子教我的。”

    “所以你就雕了她!”楚承宣吃味的聲音裏有著咬牙切齒,這玉像上分明是水雲槿,真是太打擊他了,他竟然還比不上水雲槿跟這個女人的一麵之緣,而且……而且水雲槿還是個女人!

    他竟然被一個女人比下去了,這讓他如何淡定!

    “我覺得還不夠好……”顧晨曦笑意淺淺,完全看不出楚承宣想撞牆的臉色。

    “你為什麽不雕個我?”楚承宣悶悶地道。

    “你……為什麽?”顧晨曦一臉不解,純潔無害的模樣直襲得楚承宣的心碎了一地,從頭到腳涼了個徹底,“你該不是看上她了吧……”

    顧晨曦眉眼彎彎,小臉越發柔和溫婉,“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

    楚承宣重重地哼了聲,嘴角嘀咕著,“你能如願才怪!”

    “你說什麽?”顧晨曦問道。

    “這是她給你的!”楚承宣揚手將手中的玉瓶扔給了顧晨曦,憤憤地撂下一句轉身就走。

    顧晨曦接過玉瓶看了一眼,又笑看著楚承宣繃著的背影,“爹說姓楚的小子再敢進將軍府,他就打斷他的腿!”

    “關我什麽事,我已經改姓雲了!”楚承宣聲音悶悶,頭也不回。

    顧晨曦在楚承宣走後嘴角揚了揚,他依然還是小時候的性子,片刻,她收回目光,繼續手中的動作。

    兩日後,宮中設宴。

    皇上特意讓人來請水雲槿入宮,連坐的馬車都是宮裏出來的,別提蘇凝香的臉色有多難看了,看著水雲槿滿臉都寫著羨慕妒忌恨。

    這一次入宮與上次的心境完全不同,水雲槿是真的不想再見到莊貴妃的嘴臉,一想到她的陰狠不擇手段,真是恨不得毒死她!

    “母妃必會先去靈翡宮,我陪著去,你不用擔心!”

    皇甫玹點頭,眸色幽深,“你自己多加小心!”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停在皇宮門口,水雲槿下了馬車才看到宮門口車水馬龍,各府的女眷精心打扮,一眼望去珠光寶玉,錦衣薄紗,好不壯麗!

    宮裏自然有著宮裏的規矩,女眷們進宮自然要先候著等詔見才能入宮。

    瀾王府的女眷自然不同,早有嬤嬤等著,坐了軟轎直接進去。

    路上,早就忍不住的蘇凝香湊近水雲槿,聲音真是酸得掉牙,“你到底怎麽取悅了皇上?竟然封了公主!”

    水雲槿淡淡看了她一眼,聲音又輕又淡,“公主怎麽樣?很尊貴嗎!”

    話音一落,蘇凝香直想吐血,怎麽樣?很尊貴嗎?

    她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在宮裏長大到死也就是個郡主,水雲槿第一次入宮就封了公主,直接騎到她頭上,一想起她就恨不得咬死水雲槿,到現在還跟她耀武揚威,她就不信水雲槿真的不在乎!

    “你別以為封了公主就能為所欲為,這宮裏的人雜著呢,正牌公主少說也有十幾個,你隻有靠邊的份,不過……你我同為瀾王府的人,理當守望互助,以後隻要你聽我的,本世子妃自然不會為難你……”

    水雲槿直接被逗樂,“你以為你能難得倒我嗎!”

    蘇凝香臉色一青,重重地哼了聲,“那就走著瞧。”

    水雲槿無所謂地揚了揚眉,蘇凝香還不值得她費心。

    靈翡宮。

    大殿裏,莊貴妃一襲大紅色宮裝雍容華貴,裝扮精細,濃淡相宜的長眉更襯得她皮膚白皙細膩,身段綽約,她獨坐於大殿之中,美豔不可方物,眉眼飛揚間盡顯強勢!

    一番請安後,眾人落坐。

    “娘娘,凝香總算是見到您了,這些日子日日困在房裏,真是憋悶的緊!”蘇凝香行完禮立刻攀了上去,還得意地看了一眼水雲槿。

    “本宮也甚是想念你這張甜嘴,覺得悶就在這宮裏住上幾日。”不管莊貴妃是不是真的利用蘇凝香,可那臉上的笑意絕對做不了假,當真讓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這下蘇凝香更是得意,衝著水雲槿一直高揚著下巴。

    “本宮還以為這靈翡宮,你再不願踏足了呢!”莊貴妃含笑的眸子幽幽地看向水雲槿。

    “娘娘說笑了,這靈翡宮乃尊貴之地,雲槿豈敢罔顧犯上!”水雲槿聲音淡淡,話中意味不屈不撓,說白了隻是拘著皇室威嚴罷了。

    “你若真有這份心怯,那本宮倒是覺得無趣了!”莊貴妃笑意深深。

    “娘娘在深宮久了覺得無趣,那雲槿願意奉陪!”水雲槿淺淺笑著。

    兩人目光相撞,莊貴妃會心一笑,“瞧這丫頭的嘴甚利,連本宮都要自歎不如了,以前那些傳言是如何傳出來的,本宮真是失了個好媳婦啊!”

    一旁的瀾王妃真是聽得驚心動魄,一直知道水雲槿聰慧懂事,這還是頭一次見她露出鋒芒,唯恐她吃虧,瀾王妃開口打破了殿中怪異的氛圍,“姐姐見諒,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姐姐費心打理後宮己是千頭萬緒,玹兒的事……父王已經下了嚴令,連妹妹都是做不得主的……”

    “是本宮多事了,不知道老王爺早就下了嚴令,若是早知道哪還會自討苦吃,說來倒也巧,老王爺的嚴令可真是及時的緊呢!”莊貴妃笑著,顯得極是隨意,讓人看不出喜怒。

    瀾王妃隻能幹笑了聲,父王的嚴令連她都驚訝了番,其實她心裏亦是覺得奇怪,姐姐早知道玹兒的性子最是逼不得,卻偏偏衝上去,落得這樣的結果哪能說得清誰對誰錯!

    “來人,上茶。”莊貴妃吩咐了聲。

    聞言水雲槿皺了皺眉,隻覺得莊貴妃嘴角的笑意太過算計,今日的她太過平和,太過反常,反而讓她看不透。

    看著宮人們遞上的七彩雲龍茶盞,她隻覺得不同尋常,看著已經端起茶盞的瀾王妃,她輕聲道:“母妃身子不適不宜飲茶。”

    “少飲一些不妨事。”瀾王妃安撫道。

    “妹妹身子不適,那就不要飲茶了,去端一碗紅豆羹來。”莊貴妃一臉關切。

    很快,就有宮人端上來銀製的托盤,水雲槿看著先一步接了過來,不緊不慢地攪拌著,紅豆的香味濃鬱香甜,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難道真的隻是一碗羹?

    須臾,她遞向瀾王妃笑道:“不燙不涼,正好入口。”

    “雲槿果然懂事,妹妹有福了!”莊貴妃揚聲意味地說了一句。

    瀾王妃亦是高興地點了點頭。

    “好了,都嚐嚐本宮新得的茶,宮裏宮外隻此獨一份!”莊貴妃說著便先端起了茶杯。

    水雲槿慢悠悠端起來,剛聞了茶味,她立刻摒住了呼吸,原來莊貴妃要對付的是自己,那碗紅豆羹裏沒有毒,有毒的是自己這杯茶,難道莊貴妃在自己宮裏就敢出手?

    隻是聞著藥味又似乎不是致命之毒,隻是使人昏迷的藥物,她想做什麽?迷暈自己她會怎麽做?

    “雲槿怎麽不喝?不喜歡?”莊貴妃微微挑眉。

    “娘娘的東西自然都是最好的,雲槿豈敢辜負!”話落水雲槿輕抿了口,隻是迷藥罷了,豈能難倒她!

    莊貴妃看著嘴角笑意加深,幽亮的眸子沉了沉。

    又過了會兒,殿外便有人稟報說是如晉公主到,她一襲公主著裝高雅大方,眉眼飛揚看起來不似那麽和善,原來她就是楚承宣的娘,水雲槿特意多看了她兩眼。

    隨後是當朝卜丞相的夫人和兩位嫡小姐,一個個盛裝打扮,尤其是那兩位小姐人比花嬌,身姿曼麗,剛一來到整個大殿都跟著添了光彩。

    眾人相互寒喧一番,對上水雲槿時,大殿裏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眾人的反應不一,那樣專注投遞的目光卻是出奇的一致,本來水雲槿在外麵就從未露過臉,她們當然覺得新奇,而且近日關於她的傳言沸沸揚揚,褒貶不一,隻覺得一個平庸女子突然橫空出世,多多少少都會引人側目!

    況且在這爭權奪利的激流中,人心都是攀比的,在座的又都是久經後院裏出類拔萃的高手,又豈會真心相交!

    水雲槿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圈眾人的神色,她勾唇無聲地笑了笑,本來擔心莊貴妃會對母妃出手,現在看來是不會了,坐著無趣,她便先行離開了。

    領著如琴出了靈翡宮,主仆兩人朝著禦花園走去,水雲槿掏出袖中的絹帕,其實她剛剛沒喝那茶杯,而是倒在了絹帕上,雖然不怕她也不想喂自己喝毒,她倒要看看莊貴妃究竟能做出什麽事來。

    低頭思考間,忽然眼前一暗,水雲槿險些撞了上去,猛地抬頭看去,站在麵前的竟然是皇甫鈺,俊逸的臉上揚著自以為風雅的笑意,正笑看著自己。

    “公主如此魂不守舍,可是有什麽難言之處?”

    “多謝關心,並沒有。”水雲槿退了一步,似乎除了皇甫玹,她從來不喜與誰如此近。

    “本宮倒是聽說了前幾日的事,真是難為你了,阿玹做事是魯莽了些,你在貴妃那裏定也受了委屈,有什麽本宮可以幫你的?”皇甫鈺帶著歎息的口吻越發的輕柔,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水雲槿蹙眉,她好像跟他不熟吧,在她麵前詆毀她男人,無數個草泥馬想送給他!

    “殿下多慮了,有夫君護著,雲槿很好!”

    “當真?阿玹的性情最是出人意表,捉摸不定,你可千萬不要受了委屈也自個受著,本宮看著……著實有些不忍……”皇甫鈺似乎欲言又止,那雙泛著柔光的眸子緊緊盯著水雲槿,握在身前的手伸出想要攀上水雲槿的肩。

    水雲槿蹙眉,身子又退了兩步,就連如琴都聽出了不對勁,皇甫鈺擺明了是想親近少夫人,一番遮遮掩掩的心思誰又聽不出來!

    看著水雲槿的反應,皇甫鈺意味一笑,手在半空中揚了揚才收回。

    水雲槿握在衣袖裏的手緊了緊,忽然觸到那塊絹帕,她眼中一轉,正欲揚手,遠處一聲高揚且熟悉的聲音傳來。

    “蠢女人……是你!小爺果然沒看錯!”

    水雲槿一聽這聲音,頓時哀呼,她想從來都不認識那個小無賴!

    聲隨人到,片刻間皇甫贇已經來到,眼中除了水雲槿誰也沒裝下,“蠢女人,你啞巴了?”

    “七弟,休得胡鬧,怎可如此喚公主?”皇甫鈺厲聲打斷。

    “公主?哪個公主?誰是公主?”皇甫贇一臉不解。

    “老七,你太放肆了!”皇甫鈺震怒。

    “惹得皇兄不喜,我退下就是。”皇甫贇麵色隨意,話落拉著水雲槿就想跑。

    “我不認識你!”水雲槿手臂一揚,皇甫贇撲了個空。

    皇甫贇頓時驚呆,“蠢女人,你腦子長草了!”

    “人有相似,或許你認錯人了吧,不知你認識的那位姑娘叫什麽名字?”水雲麵色坦然,不緊不慢地道。

    “蠢……小爺哪知道她叫什麽名字!”皇甫贇似吞了蒼蠅似的…內傷了。

    “那就沒辦法了,我從未見過你,肯定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姑娘!”水雲槿笑了笑。

    “放屁,小爺火眼金睛絕不會認錯人,你就是化成灰小爺都分得出來!”皇甫贇怒氣衝衝,看著水雲槿真是恨不得打死這個女人。

    水雲槿嘴角微抽,真是一張臭嘴,可麵上她始終淺淺笑著,隻要她不承認,就不信皇甫贇能把她怎麽樣!

    “哪天等你化成灰同樣是一坨,我還真不信你能分得出來!”

    “噗嗤……”身後如琴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少夫人的口才真是……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就連皇甫鈺都忘了再板著臉,滿臉笑意,這樣的女人才有趣!

    “你……你你你……你敢咒小爺!”皇甫贇氣極。

    “我沒有啊,不是你說的化成灰也認得出來,我不過就事論事罷了!”水雲槿撇嘴,一臉的無辜。

    皇甫贇冷哼一聲,“跟小爺走。”

    這次不容水雲槿掙脫,有力的大手握住水雲槿的手腕,拖著她就跑。

    如琴趕緊跟上,這位七皇子可是個難纏的主!

    身後皇甫鈺冷冷地看著皇甫贇拖走水雲槿,麵色陰沉,越來越不知規矩了,這是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水雲槿被皇甫贇拉著,隻覺得眼前的景色似飄過的流雲,她都來不及看清,掙又掙不脫,她咬牙沉沉道:“咱們不熟,你這樣拉拉扯扯是不是匪氣了些!”

    皇甫贇忽然停下,回頭怒瞪著水雲槿,“你才知道小爺一身匪氣!看你還裝!”

    水雲槿麵色淡淡,使了力收回手,“不信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讓你相信,但你要記住,男女有別,下次別這麽無禮,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

    “蠢女人,你以為一句不認識小爺就會放過你!”皇甫贇真是窩火的緊,他怎麽就這麽招她嫌棄,虧他還給她談了好價錢正想跟她說呢。

    “隨你的便!”水雲槿挑了挑眉,轉身欲走。

    沒走兩步,就見參天大樹後一身姿曼妙的女子閃躲了幾下走了出來,正是卜丞相府的嫡小姐卜玉荷。

    “原來是少夫人啊,我路過這裏手帕掉了,丫鬟找去了,不曾想在這遇到你!”卜玉荷臉上的驚慌褪去,重新染上了得體的笑意。

    “是夠巧的,卜小姐方才為何一直躲在樹後呢,是這陽光太曬了?”水雲槿挑眉問道。

    卜玉荷臉上一紅,又迅速掩去,“少夫人真會說笑,我不過正巧路過,你的丫鬟可以做證。”

    這時才見如琴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她一直緊跟在後麵,又一直注意著這邊,所以卜玉荷找她做證,倒也說的過去。

    水雲槿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卜玉荷,這個女人很會遮掩,明明躲在樹後別有用心,卻推得一幹二淨,果然也不是個簡單的!

    “你是誰?這地也是你來的?”皇甫贇心裏正不爽,擰眉不善地看著卜玉荷。

    “回七皇子,我是相府的嫡出女兒卜玉荷。”卜玉荷淺笑盈盈,她己過了及笄之年,父親有意讓她在宮中多走動,眼下正是個機會。

    “小爺管你是誰,敢偷窺小爺就不能輕饒!”皇甫贇向來是不給任何人臉的,管你美的醜的,讓他不爽的從來都是一棍子拍死。

    果然,卜玉荷臉色一白,她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可礙著皇甫贇的身份,她硬是忍了下來,“玉荷失禮,擾了七皇子和少夫人的興致,還請寬恕!”

    水雲槿揚唇笑了笑,這麽快就不打自招了,卜玉荷躲起來偷聽無非就是存了見不得人的心思,她又怎麽看不出來。

    “什麽少夫人?”皇甫贇終於抓住了重點。

    “七皇子不知?”卜玉荷顯得有些驚訝,心裏卻在想著水雲槿的手段真是高明,占著瀾王府現在又想親近皇子,真是好深的心思!

    “這位就是瀾王府二公子的妻子,皇上新封的公主,難道七皇子還不知道……”

    “你是阿玹的妻子!?”皇甫贇已經不止驚訝那麽簡單了,瞪圓了眼睛,滿眼的不敢相信。

    水雲槿笑著點了點頭,“我是有夫之婦!”

    “槿兒,過來。”正在這時,一聲清淡好聽的聲音傳出,瞬間蓋過所有的清風浮動。

    眾人隨著聲音看過去,就見皇甫玹一襲白衣如雪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身姿頎長如蒼柏鬆竹,明明清華絕世,可那如畫的眉眼灼灼之光,又顯得他瀲灩瑰麗,滿園華麗依然蓋不住他滿身風華,似一道流光溢彩的風景如畫!

    水雲槿就這麽看著他,雖然朝夕相處,她依然會被他所惑,那風華飄逸的氣質、如詩如畫的容顏每每令她歎為觀止,這個男人就是有勾人心魂的本事,想到連自己都失了神,她看了眼卜玉荷。

    果然見她小臉泛紅,癡癡然地盯著皇甫玹,水雲槿臉色頓時一黑,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擋在皇甫玹麵前,不想被人看到一絲一毫,連片衣角都不想給卜玉荷看。

    “你……你們……”皇甫贇隻覺得天塌了一塊,直接砸在他頭上。

    “我的!”皇甫玹淡淡看了一眼皇甫贇,眸色微沉,微挑的眉盡顯怒意和警告。

    “小爺好不容易看上個女人,怎麽就成了你的,不成,是小爺先認識她的!”皇甫贇氣極,有夫之婦倒也罷了,偏偏……偏偏她是阿玹的妻子,真是太欺負人了!

    “沒睡醒回自個宮裏去,要本公子送你!”皇甫玹聲音拉長,已然露出不悅。

    “皇甫玹,你就仗著小爺打不過你,從來不給小爺好臉色,你給我等著!”皇甫贇憤憤地撂下一句,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水雲槿才大步離去。

    “走吧。”皇甫玹置若罔聞,攬著水雲槿不緊不慢地走著。

    原地卜玉荷仍是癡癡地看著皇甫玹的背影,他竟然就是那個紈絝公子,雅致似竹露清風,風姿如明珠玉潤,那隨意淡然的模樣,分明就是俊美非凡,豐姿卓然的翩翩公子,原來他竟是這般……

    想到他那麽溫柔地攬著懷裏的人兒,她忽然感到有些灼痛,水雲槿一個口吃不受寵的嫡女,憑什麽能站在他身邊,憑什麽封為公主?

    彼時已經走遠的水雲槿還不知道已經遭人妒恨,也或許原本就是仇敵,本就不能共存!

    “卜丞相是誰的人?”想著朝中水深而渾濁,往往都是人心算計,各謀其利,朝中又以皇甫鈺和皇甫珩兩股勢利,眼下看著平靜,可又能維持多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瀾王府勢必會牽連其中,況且目前的種種看似與自己無關,可水雲槿覺得她已經踩了進去,從她來到就已經不可避免。

    “他,誰的人也不是,卻兩邊都攏著,皇甫鈺有意納他的女兒為側妃,他都婉拒了。”皇甫玹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

    “他在觀望?不願為側妃難道還想將來能夠入主中宮?或許……他在皇子之中有意扶持第三位……”水雲槿隻歎這位卜丞相野心真大!

    皇甫玹含笑的眸子看了一眼水雲槿,“以目前來看,太子身邊有楚王府,皇甫珩身邊有皇伯伯寵信的侯府,他再扶哪一邊都隻能是個陪襯,依他的手段再扶持一個也未嚐不可!”

    “那豈不是更亂!”水雲槿無語,還能有比這更糟的事嗎!

    “有皇伯伯在,當年更亂的都過去了,這些又算得上什麽,太子雖狠,卻敗局己定,他身後的楚王府……楚承宣若是連他老子都治不住,那就去睡大街,沒人可憐他,侯府……”

    皇甫玹忽然頓住,水懷泉隱藏著太多的秘密,又事關水雲槿,他一時還不能動侯府。

    “侯府怎麽了?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早看他們不順眼,若是讓皇甫珩占了上風,他們豈不更是囂張!”水雲槿揚眉,她對侯府沒有半絲憐惜之情。

    “你又有什麽想法?”皇甫玹笑了笑。

    水雲槿眨了眨眼睛,她的確有些想法。

    “皇甫鈺竟然對你存了那樣的心思,簡直不怕死!”皇甫玹咬牙沉了聲。

    “那就帶上他一起玩,人多…熱鬧。”水雲槿笑得意味深長,她對皇甫鈺很不爽。

    皇甫玹墨玉色的眸子濃濃溫柔寵溺,他的女人想玩,他自得陪著!

    禦花園的假山裏,身著黑衣的暗衛將昏迷中的皇甫鈺扔在了石板上,他雙眼緊閉似熟睡,另一邊卜玉荷隻覺得頸後一痛,人也沒了知覺。

    禦花園裏的甘泉宮。

    此時所有入宮的官家子弟、各府的女眷都齊聚於此,三三兩兩的錦衣貴公子站在一起,說說笑笑,參加宮宴,自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更是親近京城裏各府大家閨秀的好時機,還能有比這更容易親近芳容的機會嗎!

    整個禦花園中最受矚目的當屬靈芸公主,她一襲牡丹色輕紗華貴長裙襯托出近乎姣好的身姿,雲髻高綰,滿頭朱釵翠玉環配,神態悠閑透著高貴,美目流盼,甚是明豔,在她身後是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這樣的美色將禦花園裏的牡丹都給比了下去。

    所過之處,一陣驚豔誇讚。

    這邊水欣茹正被人簇擁著心情極好,可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靈芸公主,她臉色黯了黯,這位嬌蠻公主最會擺架子,這後宮裏母妃獨大,誰不要敬她這個珩王妃幾分,偏偏靈芸總是給她臉色,連皇甫珩都由著她的性子,她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珩王兄還在府裏靜養,你怎麽不在府裏好好伺候著!”靈芸公主剛走上前,就沉臉訓斥著。

    水欣茹頓時氣憤,她如今可是珩王妃,豈能讓一個早晚要嫁出宮的小蹄子欺負了去,“母妃掌管後宮,諸事繁多,特意交待本妃進宮幫她打理,靈芸你有意見嗎!”

    靈芸公主冷哼一聲,母妃才看不上這個自恃甚高的女人呢,以為有幾分聲名就耀武揚威,現在還想攬權,她就是要好好收拾這樣的女人!

    “你是珩王兄的王妃,更應當以他為重,否則……你算什麽!”最後一句靈芸公主湊近水欣茹,聲音格外輕挑清淡。

    這兩個女人都是自負有才有貌有身份,自然是相互看不順眼。

    水欣茹暗暗低咒了聲,卻也知道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顏麵,且等她嫁出去,要她好看!

    不願再留在禦花園,水欣茹領著身後的宮人離開。

    她正滿腹怒火,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聲音。

    “我真的沒看錯,相府的大小姐真的跟著太子殿下進了那邊的假山裏,都好一會兒了,也不知道這會……”

    “噓,別這麽大聲,小心讓人聽了去!”

    “就是就是,咱們就當作沒看到吧。”

    “走吧走吧。”

    水欣茹揚著脖子聽了半晌,臉上突然一喜,心裏已然有了計較,尤其是聽到太子殿下,她隻覺得機會來了,爹爹如今最擔心的就是太子勢頭太過,若在此時傳出他諱亂宮闈,冒犯天顏,那豈不是對王爺大大有利,若是自己替王爺辦成了這件大事,那豈不更好!

    心思百轉間,她想好了計策,揚手招了身後的丫鬟,低聲道:“你們去找我娘,讓她……”

    “是,奴婢這就去。”

    吩咐好一切,水欣茹便朝著假山走了過去,眉眼間的得意攏都攏不住。

    碧湖邊,水雲槿幾人將一切盡收眼底。

    “你怎麽想到把靈芸公主給拉出來?能讓水欣茹吃癟的可不多。”

    “靈芸那野丫頭從小本世子沒少收拾她,脾氣差又高傲自大,最是見不得有人騎在她頭上,你那個妹妹也不遜色,還有那個卜玉荷,這三人湊在一起保準掐死一對半,且讓她們鬥鬥吧,看誰更厲害些!”

    楚承宣坐姿隨意,修長白皙的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折扇,翩翩風雅。

    水雲槿勾唇會心地笑了笑,“看不出來你心眼還挺多!”

    楚承宣哼了一聲,“本世子隨便就能玩死她們,你信不?”

    “聽說如晉公主有意靈芸為你的世子妃……”皇甫玹忽然淡淡開口。

    “啊呸……爺都改姓雲了,哪來的世子妃!”楚承宣極是嫌棄地皺眉。

    水雲槿更覺好笑,“你什麽時候改姓雲了?”

    “難道就隻能你姓雲不成!”楚承宣著實看水雲槿不順眼。

    “你從將軍府回來後,見著我就直哼哼,受什麽刺激了?”水雲槿失笑,她隻是讓他去送藥而已,用得著整日裏擺一張幽怨的臉給她嗎!

    不提這個,楚承宣還能好過些,矅黑的眼珠子瞪著夫妻倆人,“爺鬱悶,她竟然說她看上你了……”

    隨後又是埋怨地瞪著皇甫玹,“你管管你的女人吧,就那麽一麵她就把顧晨曦的魂給勾了,簡直比你還是個禍害!”

    水雲槿無語,楚承宣這完全是報複!

    “活該,自己沒本事,還敢怪我的女人,有招使去,沒招一邊涼快去!”皇甫玹極是不耐地撇了楚承宣一眼。

    “瞧瞧,瞧瞧,可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饑,等哪天雲槿被人惦記上,爺倒要看看你怎麽涼得下來!”楚承宣鄙視著,眸光轉動間,正看到迎麵而來的淩肖堯,他頓時覺得報仇的機會來了!

    “淩太子,好久不見!”

    聲音愉悅,眉飛色舞,擺明了想看好戲!

    “楚世子!”淩肖堯欺霜塞雪的容顏淡淡,聲音溫潤清淡,腳下緩緩優雅,清幽的眸子看了一圈周圍的景致,“三位真是好興致!”

    “淩太子也不差,哪有熱鬧往哪湊!”皇甫玹眉梢微揚,墨玉色的眸子掃過淩肖堯轉向楚承宣,那一眼極淡又極冷。

    楚承宣隻覺得後背一涼,他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往前挪了兩步,故作輕鬆地笑著,“這裏的景致的確不錯,還挺涼快的,是吧……”

    水雲槿送了他個自求多福的白眼,要說楚承宣真是個不怕死的,眸光對上淩肖堯,兩人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一聲尖利惶惶的女聲呼嘯而來,頓時震飛了禦花園裏的飛鳥,足以驚動整座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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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雲槿帶妞們看兩女撕逼哦…哈哈

    莊貴妃又起了幺蛾子了,不過表擔心,看雲槿反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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