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立威
  第二百六十七章 立威

    原地修整之後,褚翌肅目直立:“王策!”

    副將王策應聲直立:“標下在!”

    “你率五百人守張柴城柵,以防備鬆山方向之敵!”

    “是!”

    “衛離!”

    “標下在!”

    “你率二百人往東切斷孝清河方向橋梁!”

    “是!”

    烈烈寒風,簌簌飛雪,褚翌屹立在雪地裏,眼神冷硬,他一點點的下著命令,又命衛側率領三百人往東切斷一切救援路線,不使肅州求救兵出,嚴禁肅州周邊藩鎮馳援。

    王策,衛離,衛側等人都是當年他在華州一戰選出的親兵,忠誠悍勇,匍匐下來的時候如同泥土一樣憨實,可一旦用起來,則如大浪拍石,帶著千鈞之力。

    最後,他緩緩移步大軍之前:“全軍,即刻開拔!”

    此語一出,眾人皆嘩然,尤其以兵士為最,各小分隊將領也有些轄製不住,便有人估摸了褚翌往日脾氣,大著膽子請示道:“大將軍恕罪,不知大軍即將開往何處?”

    褚翌眸心一斂,肅然道:“往肅州,直取逆賊李程樟!”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唯有一部分深知內情的人不動聲色。

    隨安看了說話抱怨的眾人,眼中隱隱含著憂慮。

    褚翌神色冷然:“大軍開拔!”

    有人終於發聲:“將軍,這……,天氣寒冷,是會死人的!”

    褚翌冷冷看了一眼目露哀求的眾人,聲音肅然:“爾等也是從軍多年的老將,應該比我更知道軍令如山的道理!”

    “可,大將軍,這種天氣出兵,隻恐我們還未到達肅州,就先凍死在半路了!”

    “大將軍,宋卓說的有道理,此舉是太過冒失!”

    “住嘴!爾等隻知氣候寒冷,不知軍令如山,凡是不聽約束者斬首無赦!我最後說一遍,誤令者,不從者,當如此石!”

    褚翌說完,長槍一挽,電光火石之際,銀光飛晝,隻見一聲巨響,他身邊的一塊大石頭應聲而碎。

    他這一手出來,先前心中不服的人心中俱鎮,先前的抗拒仿佛也被褚翌的長槍敲碎。

    在這一刻,所有的人都望著褚翌。而他,在槍擊巨石之後,神色仍舊一如既往,既不高傲,也不得意,英姿冷然。

    隨安見識過他的天生神力,但還是對他露出的這一手感到震驚,不管怎樣,先前嘩然的士兵已然消音,褚翌確實足夠霸氣,也足夠震懾眾人。在這一刻,無關年紀,無關閱曆,單憑他這份侵掠如火,不動如山便叫眾人生出畏懼跟拜服之心。

    此舉之後,眾將忙整肅軍隊,全力往西北方向急進。

    這回便不是騎馬,而是徒步行走,褚翌為大將軍,亦隨眾人一道。

    風雪更硬更厲,簡直就像在故意阻撓大軍前行一般。

    隨安自覺褚翌這會兒特別嚇人,就跟著衛甲幾個,幸虧她平日練習徒步都是負重,現在再走起來,並不覺得太辛苦。

    不過就算如此,衛甲幾個知道她性別的人還是擔憂了看著她。

    衛甲低聲嘟囔:“便是你想夫唱婦隨,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隨安懊惱:“你別跟小陳學的濫用成語好不,我這怎麽是夫唱婦隨,分明是見證曆史,共襄盛舉!”

    衛甲欽佩:“你這拍馬屁的水平可比我們高杆多了,難怪將軍那麽喜歡你。”

    隨安用一塊帕子,蒙住口鼻,聞言白了他一眼道:“我說的是實話,怎麽叫拍馬屁?我拍你一個,你能像人家一樣,用槍就把石頭擊碎?”

    衛甲嘿嘿笑:“將軍是夠霸氣的,嘿,你剛才不還跟在他後頭,這會兒不會是怕了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隨安眯著眼看了前方,幾乎辨別不出方向,她加緊走了幾步,趕到衛甲前頭,才道:“我覺得那一手很霸氣,很震撼,但不如孫仲謀當年拔劍砍桌角來的文雅,你想啊,那桌子砍了一個角,不妨礙它的用處,反而能被當成古董,而且隨著時間越久,那桌子的價值越大,大家看了一眼,就知道孫仲謀當年是多麽的果決多麽的明智,多麽的當機立斷,雷厲風行!可你看看大將軍,他這麽厲害,一槍就敲碎了石頭,但是,誰知道呢?就我們這些人知道!可我們就算對旁人說,又有幾個是不會認為我們在吹牛的?我們能怎麽辦?是能把碎石頭抗在肩上背回上京,還是能讓大將軍天天表演這個槍擊巨石?”

    衛甲衝隨安豎起大拇指。

    衛乙也一臉欽佩。

    隻有衛戌知道隨安是心情激蕩,所以在胡說八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風雪卻沒有停。

    道路辨識度一下子降低為零,不少人又在軍中小聲嘀咕起來。

    等渡過漣水橋,褚翌回身命人斷橋!

    軍士們無不神色震動,此舉分明是破釜沉舟,許多人已經認為自己是必死無疑。

    隻有褚翌神色依舊,然而雪大風烈,旌旗都被吹裂了口子,便有人叫道:“旗子都裂了,分明是老天爺不讚同我們這般行事,此乃不詳之兆!”

    在這種時候,別說還沒凍死,就是真凍得快不行了,也不能說這種喪氣話。

    果然在說完後,就見褚翌長槍一挑,那先前說話的人像隻破口袋一樣,被扔了出去,頃刻間雪色覆埋。

    褚翌神色更冷,冷冷看著眾人:“誰再作這種喪氣話,便如此人!”

    隨安剛才便知那人要不好,現在看來,就算僥幸沒被褚翌殺死,扔在雪地裏一夜也要凍成冰坨了,心裏暗暗歎了口氣,隻覺得這個曆史的見證,並不是全都是激蕩,當真走到這一步,其實人人畏懼褚翌,再無人敢於抗命。

    第三次原地修整的時候,她小聲招呼了衛甲:“先前讓帶在車上的東西都帶了嗎?”

    衛甲點頭:“將軍不知道,我偷偷的令人塞進去的,你神神道道的弄什麽?”

    隨安深吸一口氣,懶得跟他說話,轉身往後頭推車的士卒那邊去。

    褚翌的神情仿佛也被風雪凍住,看著眼前隨安用手心托過來的東西,蹙眉:“這是什麽?”

    “是紅糖加生薑,熬在一塊的。你吃吃看,我跟軍醫弄了好些,若是行,一個人分一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