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發糖
  第二百六十八章 發糖

    褚翌捏起一塊放在嘴裏,一咬,硬得跟石頭一樣,皺眉看了隨安一眼。

    隨安覺得自己後背冷汗都出來了,明明自己是正經事,怎麽被褚翌一看弄得跟逗比一樣,再說,這也不是該逗的時候啊?再逗性命都要沒了。

    “熬得是比較硬,這樣功效更好。你可以含在嘴裏。”

    褚翌閉嘴舔了一下,覺得又辣又甜,確實是好東西,比烈酒還辣,也比烈酒更有用處。

    “一個人夠分一塊的麽?”他問。

    “夠,照目前的人數,一個人能分三塊。”

    褚翌點頭:“你帶著衛甲衛乙還有衛戌,你指揮,他們分發,嗯,注意安全。”

    隨安立即點頭:“我曉得。”這種糖要在平時吃起來辣甜,很難喜歡起來,可此時又非平日,能夠迅速的補充體力,保持隊伍的戰鬥力才是最重要的,活下去,就是一種勝利!

    此時已經入夜,但沒有人入睡,隨安喊了衛甲幾個在軍醫那裏領糖。

    衛甲先拿了一塊放嘴裏,硬生生的咬開,過了會兒直呼痛快過癮:“一個人幾塊?”

    隨安伸手比了個三。

    衛甲立即拿了兩塊放自己懷裏。這種時候,他渾身的肉都是涼的,也捂不熱水囊,更化不開薑糖。

    分糖的眾人都是先各自拿了自己的三塊。

    衛甲故意問隨安道:“你咬得動麽,要不要我幫你咬開?”不是他不怕死,是這種時候,活著比死難受多了,所以他膽子格外大。

    隨安拿眼睛斜他:“路才走了一半,你就打算放飛自我麽?我不用你咬,我要是吃,找將軍拿槍一砸。”她學著褚翌的樣子比劃了一下。

    衛甲頓時老實了,舉手投降:“好了我知道錯了,再不敢了,要是我再說一句,我就跟著你姓,把我過繼給你爹……”

    好吧,小陳的破嘴,簡直是天下無敵。

    這種事還有什麽好講的?再說別說衛甲隻是開個玩笑,就是他開車,她也覺得無所謂啊,這種時候隻要大家齊心協力,活下去,贏了這一仗,真的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

    衛乙是欽佩這些糖一模一樣:“這是什麽刀刻的?想挑一塊大的都挑不出來……”

    隨安見他們是真不知道,隻好默默道:“這不是刀刻的,也不是刀切的,是做出來的模子,把糖熬濃了,模子都是齊整一樣,所有糖的大小也一樣。”

    “原來如此!佩服佩服。”衛乙含著糖塊大聲道。

    隨安是真不好意思了,擺手道:“咱們快分完吧,免得大將軍一會兒又要出發。”

    這種時候,她是真的畏懼褚翌,是把他當做戰神,而她隻是其下的一個小卒子。

    他能容忍她做一些事,她便高興,便覺得自己有用。

    “褚隨安!”她的話才說完,就聽遠處褚翌喊她。

    眾人的目光頓時充滿憐憫。

    隨安忙顛顛的跑過去,狗腿子似得:“將軍?”

    褚翌:“我的剩下的兩塊糖呢?”

    “在這裏,在這裏!”隨安連忙拿出兩塊給他褚翌伸手接過,目光冷冷,站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你咬得動麽?”

    隨安心裏道咬不動難不成你敢當著全軍的麵咬給我吃啊?

    當然她也就敢心裏腹誹,真正麵上是一點不敢亂說的:“回將軍,我咬得動。”

    再回來,兩車糖分的一塊不剩,這些東西比幹糧更能迅速的補充體力,隨安再看眾人臉色,心裏也舒服了不少。她能力有限,隻能說是盡力周全。突襲計劃褚翌雖然沒瞞著她,但是她還是盡量不問,而是選擇默默的做了一點準備。

    先鋒兵總是特意選出來的精銳,是以精力體力在全軍中屬於上上,不過此時行軍已經超過六個時辰,說是到了極限也不為過,隨安懷疑大家還能堅持,都是因為褚翌帶頭在前。

    若說從前她還想過突襲也能騎馬,馬蹄上裹上棉花之類的,現在則是完全不想了,雪越下越大,落在地上就成了冰,人還算好走,馬卻難行,別說裹棉花,就是裹棉被,也非要凍爛了腿。

    風雪沒有停下來的勢頭,褚翌回身看了一眼大軍,人人困倦,再找隨安,見她正跟衛戌說話,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也看了過來,兩個人之間隔著風雪,他隻看到她的眸子,熠熠如星。

    他本是個疏懶高傲的性子,可為了她,他願意跨過這風雪,走到她麵前。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他順從自己的心意走了過去,而後,低頭:“困不困?”

    隨安忙搖頭:“不困。”

    褚翌的眼角就帶了半絲笑意,突然道:“你體力倒是好,看來還是我從前小看了你。”

    隨安沒意識到他這是老司機開車,還以為他是真心誇獎呢,就誠懇的道:“這都是平日將軍督促操練的功勞。”

    她越是這般一本正經,褚翌就越忍不住想笑,鼻翼微翕:“嗯,以後也不能懈怠了。”

    跟她說完話,他便立即下令繼續出發。

    強行數十裏後,終於到達肅州。

    此時風雪呼號,掩蓋了行軍聲音。

    四更將過,探馬們很快回來,小聲的稟報自己發現的守城兵據點。

    隨安讓衛戌幫忙遮掩,她坐在地上,把身上的包袱拿下來,裏頭是一雙棉靴,她腳上這雙已經磨爛了,感覺腳都沒了知覺。

    衛甲見了小聲道:“你也不提醒我,叫我帶一雙。”

    隨安將棉靴換好,這雙靴子她特意用油紙層層包裹,所以雖然冷,但比自己腳的溫度高,穿上之後整個人都回了一半血。

    衛戌替她回答衛甲:“她跟我說過了,我嫌囉嗦,隻讓她自己帶了。”

    衛甲磨牙:“把你的鞋子跟老子換換。”

    衛乙過來勸阻:“打情罵俏也不看看時候。”

    隨安扶著衛戌的手站起來,跺了跺腳,心裏也有點吐槽,明明這種時刻又緊張又刺激,應該人人嚴肅,人人謹慎,可為何她總覺得大家都有些不正常?

    或許這種不正常才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