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發燒
  第六十八章 發燒

    壯壯道:“我回來爹就讓我去給馬割草,剛想著說呢,嘿嘿……”

    隨安就摸了一下他的頭,笑著道:“等我將來賺了錢,真把馬買下來的時候你再說,你現在還是不要替我吹牛皮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幫我看著點,別讓外頭的壞人進了我的屋子,順走了東西。”

    壯壯就道:“姐姐你快去快回啊!”

    隨安“嗯”了一聲,想了想道:“我要是一時回不來,就買些開蒙的書讓小順順路的時候捎過來。”王子瑜應該還會再去華州,到時候從富春走也算順路。

    壯壯不樂意,“你不能立即回來啊?”

    隨安心虛的笑笑,“我也想啊,可我爹那裏什麽情況還不知道,萬一他給我找個後娘啥的,我看看到時候再說吧。”

    壯壯很是替她憂傷的點了點頭,突然道:“隨安姐,你下次回來,說不定我會不在家呢!順爺替主子少爺找小廝,說要跟著去華州,我爹想等主子爺來的時候帶我過去試試,要是行,我也能去華州那邊打蕃子啦!”

    “你才多大?那兒太危險了!”隨安本來要讓他回去,一聽又頓住腳步:“你娘也同意?”

    “同意呀!再說打東蕃那是幹正事,我娘說好兒郎保家衛國,不能叫東蕃人欺我們大梁無人!”

    隨安汗顏。

    她一直對大梁沒什麽歸屬感,看待東蕃的入侵,就像看曆史課本一樣,從未想過自己要不要去盡自己的一份力……

    幾乎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回了住處,好在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放到馬車上就行:“雖然現在外頭沒人,可保險起見,您還是躺下,我給您蓋上床被子,要是發現有人,就把頭蒙起來,等出了莊就好了。”

    褚翌見她魂不守舍,哼了一聲,任由她小心再小心的扶著自己躺倒,隨安又拿了自己的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後又蓋上兩個草墊子,把馬車的車篷支了起來。偽裝的差不多了,才悄悄的拉了馬出了門。

    出了莊子門,她往回看,見莊子裏頭燈火點點,處處透著安逸,然而這安逸之下,誰又料到他們也有保家衛國的熱血?

    夜色並不渾濁,漫天繁星照得大地清清楚楚,她輕輕喊了一聲“駕”,讓馬車小跑了起來。

    等走出了十來裏路,她才回頭問褚翌:“您要不要坐起來?”

    褚翌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出不了聲,他發起了高燒。

    隨安伸手一摸他的額頭,燙的差點滾下馬車,連忙停下將馬栓到路旁,然後把他從草墊子跟被子裏頭扒拉出來。

    “九爺!九爺!”她小聲的喊著。

    褚翌睜著眼看著她。

    春末夏初的夜晚,涼風習習,入目是她滿臉的焦急。

    隨安從馬腹上的褡褳裏頭拿出水囊,倒了一杯小心的托著他的頭喂他喝了,就這樣還灑了小半,她顧不得拿帕子,就用袖子直接替他擦落在脖子裏頭的水。

    “還有點濕,墊上帕子好了……你燒的厲害,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莊子上雖然沒有大夫,可我去尋點蒲公英或者三七什麽的……”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攥住手。

    “繼續趕路。”他的手滾燙,而她的冰涼。

    他幾乎將她拉到懷裏,兩個人距離近到她都聞到了他身上的藥味。

    他的呼吸帶出熱氣,噴在她耳邊:“我睡一覺就好了,趕路罷。”她幾乎下意識的抹了一下臉。

    他說完卻閉上眼。

    隨安戰戰兢兢,她對於發燒的知識一直一知半解,隻知道發燒是身體對抗病原微生物感染的有益的保護性機製,但一直發燒也是肯定不行的,必須適當的降溫。

    拿了帕子重新沾濕水放到他額頭上,一咬牙解開韁繩繼續趕路,就是求醫問藥那也得找到有藥堂的城鎮才行。

    她左手拿著馬鞭,右手時不時的摸一摸他,指揮著馬兒小跑了起來。

    官道平坦,但也有少許的顛簸,過了一個時辰左右,他還沒有退燒,隨安覺得自己也要發燒了,翻出自己當日畫的堪輿,借著星光勉強辨了辨方向,然後決定往東北走,那裏離得富春最近,等天明感到的時候說不定就能到達鎮子上,這樣雖然繞點遠路,可給褚翌看了病之後再趕路也不遲。

    褚翌高燒不退,她難免急躁,這也有好處,就是抵消不少了趕夜路的恐懼,但是恐懼是不可避免的,在月亮落下後,她越來越著急,越來越擔心,她怕褚翌會死。

    估摸著應該過了子時了,她從未如這夜這般渴望著黎明快快到來。

    聽到環佩叮咚的聲音,她還以為自己幻聽,結果四下張望,竟然在旁邊小樹林的邊上發現了一條小溪,馬兒這次沒用她喊籲,就自己停下了,想來是渴了。

    她按著老師傅教的,摸了摸馬脖子,果然摸到一手汗:“好馬兒,你出汗了,不能這麽著喝水,得等你汗幹了才行,這次多虧你,要不是有你,我自己非得嚇死不可!等回了上京,我一定督促著九老爺給你找匹好母馬!”

    棗紅馬嘶鳴一聲,隨安立即求饒:“好好好,不要別的馬,就要那一匹母馬,對吧?我記住了!絕對幫你實現願望!就算我一輩子單身,也要讓你有個老婆!你歎什麽氣?嫌我嘮叨?哎!該歎氣的是我才對,我要是不嘮叨,我就要發瘋了!你說我遇上的這都什麽事兒!我也好想哭,真的,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這人平常還是比較樂於助人的,可我真不想當你主子的救命恩人,當然,我肯定不會見死不救啦,可你知道不,他就是個刺頭兒,嘿嘿,你笑了,你也覺得我說的對吧?以後咱倆說他,就用刺頭兒代替……”

    不一會兒馬身上的汗幹了,她將馬車擱到一處空地,解開馬把它牽到水邊任它低頭喝水,把韁繩栓到路旁的樹上,然後返身去照顧褚翌。

    褚翌照舊無汗,臉色已經通紅了,要是用冷水給他擦身子,汗更不容易發出來,這樣也不是辦法,跺了跺腳,她去樹林裏頭尋了兩塊石頭,又找了些幹樹枝,將帶著的銅盆裝滿水擱在石頭上,然後開始生火。

    等銅盆裏頭的水燒溫了,她就投了帕子去給褚翌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