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

    九月底, 西北的戰局穩定後,燕北梧留下段鳳睿、石勒、宋讚、施文等將領,同時被留下的還有嚴際中, 他則是直接率軍回防。

    燕北是根基, 那裏有他的妻兒, 決不能出事。

    段雀桐得到消息後, 這一晚難得睡了個好覺。

    這半年多的時間,她沒有一日不是提心吊膽的, 雖然這些年她也學了不少,可她的腦袋裏充滿了文學式的浪漫, 對於軍政她是真的不靈光。

    可是包括嚴際中在內的老臣對她的話又有一種出乎意料的信任, 遇到大事總要與她相商,讓她一個外行給內行提建議, 她心頭的壓力不可謂不大。

    偏她是燕北的王後,下麵的人都在看著她,作為王後,她要沉得住氣,不能露了怯,還要讓人相信燕北的強大。

    現在, 她的主心骨要回來了, 她終於能夠放肆地睡了。

    大王即將歸來的消息直接給燕北打了一針強心劑, 雖然這些時日戰火並未波及到城中, 可是每日都有傷兵從前線退下來, 又有新的兵力進行補充,這些無不讓人揪心, 如果不是城中的官員穩得住, 怕是百姓們都要出逃了。

    即便現在也有人離開, 隻是那些更多的是外地的商人,除此之外,也有膽小的提前避到山林裏。

    不過家有耕田的都還能穩得住,這就是農耕文明的鮮明特色,老百姓安土重遷,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們絕不會輕易舍棄自家的田宅房屋。

    現在莊稼馬上就能收獲了,這是辛苦一年的成果,誰都不想輕易放棄,鎮撫司甚至還派了兵馬在耕田附近巡邏保護,以防那些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幽州兵。

    此舉本是為了讓百姓安心,卻有了出乎意料的收獲,大魚小魚也逮了不少。

    燕北梧要回來的消息王浚自然也知道了,在他的要求下,祁弘又加快了進攻的強度。

    燕北寸步不讓,炸藥、火油、弓,弩、震天雷,輪番上陣,供給一時跟不上,就直接以命相搏。

    雙方互有勝負,但與王浚最初的設想卻相距甚遠。

    十月中,王浚親臨前線,與他同來的還有十萬兵馬。

    段雀桐得知這個消息,知道王浚慌了,可大軍回來還需要時間,雙方現在爭奪的恰恰就是時間,如果王浚不惜代價的強攻,那燕北很難守住。

    她能看清的,倪放之等重臣自然也能看得清,甚至比她看的還要長遠。

    早在段務勿塵與高梵天對上那天,他們就在想著如何將其策反。

    倪放之不僅盯上了段務勿塵,還盯上了羯朱手底下的烏桓騎兵,他親自出馬,出發時還帶上了投靠燕北的段氏鮮卑族人以及烏桓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利!

    如今,真定城早已投了燕北,雙方不過是假打佯攻罷了。

    現在需要段務勿塵和羯朱出力,他們背刺起王浚來沒有絲毫手軟,政治和戰爭從來沒有公正和良善可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對己方有利的,就是好的!

    王浚聽聞後方傳來的消息,得知段務勿塵和羯朱齊齊背叛,當即又吐出一口血來,這一場豪賭,他直接拿出了所有的身家,現在卻發現,原來內部已經有了蛀蟲。

    認清這個事實後,他並沒有聽從手底下的人的勸說,而是選擇了孤注一擲。

    既然你奪了我的真定,那就拿燕北來換好了!

    王浚將所有的兵力全部鋪開,直接衝破了燕北軍的防線,隻用了三日時間,就攻破了燕北外城。

    隨即他讓大軍稍事休整,一路向前推進。

    隻是這一路的傷亡比之攻破外城時要慘重的多。

    此時燕北的莊稼已經全部收割完畢,有些看著再正常不過的地麵實際上下麵卻插滿了尖刺,一個不慎,掉入其中就會被紮個對穿。

    眾多深淺不一的溝壑,不知吞掉了多少士兵和馬匹的性命。

    此外還有投石機、箭雨等,也不知燕北是用的什麽法子,弓箭的射程竟然能夠那麽遠,遠到見過的人直以為自己在與看不見的敵人戰鬥。

    隻是主將有令,哪怕明知道衝上去就是個死,士兵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身邊的戰友不停地倒下,心底惟餘一片麻木。

    一波又一波的幽州兵拿命鋪了一條路來,幽州軍終於來到了燕北城下,

    燕北王府內,段雀桐眉頭緊鎖,她沒想到王浚竟然完全不顧後果,外城攻陷的太快,他們的布置遠遠沒有達到預期,還有那些被撤入內城的百姓,如果不能處理好,怕是內部也會出現亂子。

    燕昭看著母後眉頭緊鎖,小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段雀桐從思緒出抽離,看到的就是兒子的這副小模樣,她戳了下兒子的小臉兒,好笑道:“你小小年紀,皺什麽眉頭?”

    燕昭伸著小手指向母後的眉心,軟糯糯地道:“皺皺。”

    燕昭現在正是有樣學樣兒的年紀,總愛模仿大人。

    段雀桐愛憐地將他抱到懷裏,貼著他軟軟的小身子道:“等你父王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燕昭的記憶裏根本就沒有父王這個人,不過周圍人經常提及,他也能跟著蹦出兩個字:“父父。”

    不過,父父究竟意味著什麽,他小小的腦袋卻是不清楚的。

    段雀桐想象了一下父子二人見麵的情形,不覺笑了出來,等到再抬頭時,卻發現外麵已經飄了雪。

    又下雪了啊!

    記憶中重要的事情似乎都與雪有關,希望今冬的第一場雪能夠給燕北帶來好運。

    她的目光飄過白茫茫的天地,一直投射了很遠、很遠!

    此時,燕北梧已經率領大軍抵達了盛樂,盛樂距離燕北也不過四日路程,王浚防著他們馳援燕北,此前一直派了一隊人馬在城下圍著,他們是在得到燕北王即將抵達的消息後才撤離的。

    大軍到的時候已經入夜,他們連日奔波,需要補給和休整。

    一個時辰後,一個滿身浴血的騎兵縱馬而來,燕北梧得到下麵通報,當即心頭就是一緊,燕北的情勢怕是不容樂觀。

    騎兵身受重傷,又在雪地裏疾馳了一路,直接被帶到了軍醫處。

    燕北梧到的時候,軍醫剛剛拔掉他身上的箭鏃,此時正在給他包紮。

    騎兵的臉色是失血的青白,看到他,那人神色激動,眼中卻已是含了淚,他嘴巴張合幾次,卻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旁的護士托起他的後腦,喂了他一些鹽糖水,嘴裏還念叨著:“多喝點兒,大夫說喝這個對身體好,可憐見的孩子,這是糟了多少罪哦!”說完還不忘叮囑燕北梧,“大王,娃子身上還帶著傷呢,需要多休息!”

    燕北梧點頭應了。

    軍中對這些肯加入軍醫處的婦人都十分敬重,有了她們,不知挽回了多少士兵的性命,傷員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顧。

    原本軍醫處也有一些年輕的姑娘,可一則她們經得事兒少,見不得血肉模糊的畫麵。

    再者,燕北軍雖然治軍極嚴,可那些糙爺們見了姑娘口花花的卻不在少數,軍法都堵不住他們的臭嘴,最後軍醫處就隻能看到已婚和上了年紀的了。

    燕北梧:“燕北現在情況如何了?”

    士兵的喉嚨還有些幹澀,不過說話卻十分有條理:“大王,王浚帶了十萬兵馬圍城,我們一行出來時一共有五十人,最後隻我一人活著見到了大王,出發前,李將軍說,王浚應是想趁著大軍未歸,城內空虛之際攻下燕北城。”

    燕北梧倏然轉身,隻留下一句:“照顧好他。”

    燕北的傳令兵並不是都在一處的,這樣安排就是為了避免消息無法順利送達,而且他們不隻會派出騎兵,還有信鴿,可現在信鴿一個未見,傳令兵也隻到了一人,由此可見,王浚對燕北的封鎖有多嚴密。

    王浚明顯是被逼急了,這種情況下,他什麽都能做得出來!此時,外城怕是已經被攻破了。

    他再不敢耽擱,直接點齊兵馬,趁著雪夜就往燕北趕去。

    他們一路疾馳,天幕盡頭,絢爛的花火在天際綻開,燕北梧暗道不好,那是燕北在給他傳訊。

    隊伍中的傳令官也點燃了煙花以作回應。

    不用主將吩咐,大家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

    燕北城此時的處境確實艱難,可也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王浚雖然下足了力氣,可段雀桐這人怕死,如果燕北城被攻破了,她和兒子能落得了什麽好?!

    是以在知道對方想對燕北動手的那一刻起,段雀桐就苦思冥想地出主意,沒少壓榨葛洪等人。

    從備戰那天,距離現在足有五個月了。五個月,燕北能夠拿出的不隻有火藥和震天雷,還有更神奇的東西。

    大雪下了一夜,天地間一片銀白,好似一曲葬歌。

    天剛蒙蒙亮,城外就響起了叫陣聲,其間還夾雜著戰鼓聲。

    牛皮鼓麵似乎也被霜雪凍結了一般,響聲沉悶,砸在人的心頭,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段雀桐看著下方黑壓壓的甲兵,第一次知道,原來兵臨城下,真的會“黑雲壓城”。

    段鳴睿護在一旁,勸道:“這裏有臣等,王後還是回去吧!”

    段雀桐看著兄長關切的神情,說道:“兄長,人家都打到門口來了,咱們也得叫他們知道知道厲害,對吧?”

    段鳴睿不知道三妹妹要作甚,這個妹妹在與他們分開的這些年,早已褪去了曾經的溫婉,如今已是越來越有國母的風範了。

    很快,段鳴睿就知道了。

    段雀桐示意忘夏打開匣子,一柄鋥亮的□□安靜地躺在裏麵,看著三妹妹熟練地裝彈,上膛,瞄準,段鳴睿臉上難掩驚訝。

    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燕北的王後打響了第一槍。

    瞄準鏡內,一個頭頂簪纓之人墜落馬下。看到這一幕,城樓上下一片嘩然。

    原來,倒下之人正是祁弘,一軍主將就此倒地,霎時引發了幽州軍的騷亂。

    城樓上的燕北軍卻是知道,這一槍乃是王後所發,王後乃是一介女流,且不通武藝,她竟然能夠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射殺一位將軍,隻此一點,就足以振奮軍心!

    段雀桐鬆了一口氣,不枉她練習了這麽久,總算沒有掉鏈子。

    在火藥成功研製出來的那天起,段雀桐的目標就是□□,從第一代的竹筒式,到她手裏的這一杆,中間已經經曆了六次升級,版本更是多達十餘種。

    之前一直沒用,一方麵是想將它作為秘密武器,更重要的是□□的穩定性一點兒都不好,甚至會出現一次性報廢的情況。

    索性,他們現在儲備的數量足夠多,準頭不夠,質量不好,全都數量來湊!

    現在他們備的彈藥,有的是直接在火藥裏麵加了油脂,有的加了碎瓷片和玻璃渣,甚至還有加了辣椒粉的。

    經過改良,才有了以火藥推動的鐵彈和她手裏的鉛彈,隻是鉛彈十分稀少,他們手裏的材料有限,葛洪最終也隻煉出了百餘枚而已。

    段雀桐聽著耳邊的一聲聲“嗖~嗖~”的槍響,感覺就像是一大群人在放竄天猴,明明眼下處境十分危急,可在焦慮之餘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喜感。

    這種感覺在聽到將官不厭其煩的提醒後尤其強烈。

    “後一排和前麵的離得遠些,小心被波及了。”

    “招子都放亮點兒,幽州的雜碎都跑到射程之外了,還開火?!弓箭手準備!”

    ……

    段鳴睿湊到她的身邊,“三妹妹,你手裏這杆□□給為兄使使如何?”

    段雀桐看了看手裏怪模怪樣的□□,比起以往的確實好多了,至少它有槍托和準星,她直接將□□塞到了段鳴睿的手裏,“送給兄長便是,隻是別連續用,小心燙出一手的水泡。”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段鳴睿視若珍寶的接過,手裏這款一共就製了五支,還有兩支報廢了,他能分到一個,父親知道後都得眼紅。

    這時,葛洪將手中的望遠鏡遞了過來,“王後,之前那人還活著。”

    段雀桐接過來看,隻是祁弘已經被人抬了下去,現在在陣前指揮的又換了一人,雖然沒有看到人,不過有一點她卻是肯定的,“祁弘活不了多久的,剛剛那槍我打中了他的肺部,估計抬下去他也差不多咽氣兒了。”

    葛洪:“不想王後對這些還有涉獵,等到安定下來,在下定要向王後討教一番。”

    段雀桐:“樂意至極!”她巴不得對方早日將《金匱藥方》和《肘後備急方》寫出來呢!

    倪放之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心頭暗歎:後生可畏!葛洪這人確實厲害,難怪當初鄭隱會將衣缽盡數傳給他。

    這人歸隱山林時是個仙風道骨的道士,上了戰場是個殺伐決斷的將軍,一手煉丹術已是青出於藍,當世無人能出其右,醫道不分家,雖然尚不知他在醫藥方麵的天賦,想來也差不到哪兒去。

    更為可怖的是,葛洪如今也才二十出頭,前途實是不可限量啊。

    ……

    燕北被圍的第一天,城牆下的空地上堆滿了屍體。

    夜幕降臨,幽州軍並沒有停下攻擊,反而變本加厲,經過了一個白天,他們雖然對□□仍然懼怕,可是與最初相比,也已經適應了。

    更何況,他們手裏的投石機和弩機的威力也並不小。

    上一刻,城上的士兵還在往城下投擲炸藥,下一刻,他就被一塊石頭砸破了腦袋。

    巍巍城樓上,地麵早已被鮮血浸透。

    城樓下的幽州軍輪番休息,燕北軍卻是不能夠,他們隻能趁著間隙小憩片刻,手裏的武器卻沒有一刻放下。

    城中的青壯被發動起來,幫助運輸軍備物資,救治傷患,百姓們自發地熬湯煮飯。

    他們已經受夠了戰亂和饑荒之苦!在此地生活的越久,就越能體會到燕北的好來,隻希望城牆上的士兵能堅持得更久些,希望援軍早日到來,希望不要有城破的那一日,希望……

    如此又過了一日,守城的士兵們愈發的困乏,許多人已經熬紅了眼睛,不能得到充足的休息對人的折磨比饑餓更甚,隻是大家都知道,這個時候根本不容有絲毫放鬆,一旦城池被攻破,以幽、燕之間的關係,迎接他們的很可能就是屠城!

    他們不敢放鬆,也不能放鬆!

    燕北不缺糧草和武器,他們缺的是足夠的兵力,這一點,雙方都非常清楚。

    王浚這樣不分晝夜地攻城,就是為了打開一個缺口,隻要一塊沒守住,那城牆上站的兵就會換了人。

    如此,在新的一天來臨的時候,城牆上的將士俱都疲憊不堪,雪和血化作一片泥濘,呼吸間是濃重的血腥味兒,被北方一吹,又添了幾許淒惶慘烈。

    城中的青壯全被召集起來,護城之戰,關乎他們的身家性命,關乎妻兒老小,他們拿起了前人留下的刀劍武器,或是主動,或是被迫地承擔起了重任。

    葛洪放下手中的長弓,看著肅立在角落,形同雕塑的段雀桐,上前問道:“王後,看到此情此景,您作何感想?”

    段雀桐看著遠方,“勝者為王,我們會勝的,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堅持到大王歸來的那一刻!”

    他們今日的遭遇,就是此前真定的重演,彼此本來就是敵人,沒什麽可說的,難道後悔了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嗎?不過是早晚罷了!

    他們艱難地又撐過了一天,等到了第四日的清晨,事情忽然有了變化,隻見幽州軍的後方起了一些騷亂,有人道:“難道是大軍回來了?”

    倪放之:“沒有那麽快,想必是東平州的援軍。”

    段雀桐的心還沒來得及激動,就又放了下來,她舉起了望遠鏡,看到將旗上是一個“江”字,倪放之猜對了,不是郎君,是東平州都指揮同知——江展。

    江展的到來極大地緩解了燕北城的壓力,軍中士氣為之一振。

    ……

    餘查修帶人守在大軍的必經之路上,遠遠地看到王旗飛揚,就讓人引燃了信號彈,帶著戰馬上前等待。

    騎兵先行,連夜奔襲,馬匹已然疲累不堪,燕北梧看到餘查修旁側的那匹棗紅馬,心頭鼓脹。

    餘查修上前行禮,“大王,王後命下官在此等候,這是王後早兩個月前就派人送來的。”說著將紅蓮的韁繩遞了過來。

    燕北梧接過,直接從墨雲的身上越到了紅蓮的背上,撫著馬鬃,接下來就要靠它了。

    墨雲不再年輕,體力遠遠不及從前,他拍著自己的老夥計道:“你在這休息幾日,事情了了,就接你回去!”

    墨雲似乎聽懂了,它噅噅兩聲,又用尾巴掃了下紅蓮,隨後就退立在一旁。

    “換馬!”

    隨著一聲令下,眾將士紛紛換騎,他們這一路,就是這樣換馬不換人。即便如此,有的馬兒身上失了重量,好似也卸了力,當即倒地不起。

    燕北梧對餘查修點了點頭,隨即一夾馬腹,繼續向燕北而去。

    騎兵如疾風一般到來,又如利箭一般激射,餘查修收回了視線,招呼著人將馬兒帶回去將養。

    在燕北城被圍第四日,燕北梧終於回來了,他手舉長刀,如一柄利劍一般衝入敵軍陣營,親兵們隨護在側,手裏的長刀亦是舞得虎虎生風。

    “大王回來了!”

    “大王回來了!”

    “燕北有救了!太好了!!”

    ……

    段雀桐聽到陣陣高呼,目光投向遠處,隻一眼,她就看到了那個人,雖然看不清麵容,可她知道,那是她的郎君!

    周圍的聲音漸漸遠去,她的目光追逐著那個身影,片刻都沒有離開,有那麽一瞬,兩人的視線似乎交匯到了一處,膠著片刻,隨即分離!

    作者有話說:

    段雀桐:“我知道郎君為何從無敗績了!”

    作者:“為何?”

    段雀桐:“郎君采取的是不要命的打法!”

    作者:“……”看似不要命而已!